()糜爛的申吟,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其中有如交響樂一般,在昏暗的山洞之中,不停地回蕩……
當一切平靜之後,昏暗的山洞之中,倆人背對而坐,默然不語。
良久,良久之後,周正開口,打破了山洞之中的沉默。
「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只有活著,方才有希望。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堅強地活著,而不是從此一蹶不振,黯然輕生。」
「身為玄門正宗弟子,卻去煉就鬼幡那般歹毒邪惡之物,你與魔天宗、情y 門他們,又有何分別?」
花蓉的聲音,很冷,甚至還夾雜了一絲復雜難明的恨意。
冷中帶恨!
「玄門正宗?」昏暗之中,周正發出一聲不屑地冷笑︰「像你這種宗門的天之驕女,那能明白那些低等身份弟子的遭遇!自從我周正入宗門以來,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又有多少人當得玄門正宗之輩?y n險惡毒,道貌岸然,爾虞我詐,種種一切,早已是讓我對所謂的玄門正宗,大失所望。煉就鬼幡又如何?我周正自問所殺之人,全都是貪婪惡毒之輩。用之正,則為正;用之邪,則為邪!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懂吧!」
「用之正,則為正!一個雙手沾滿血腥之人,憑什麼來保證自己不墮落?」
「憑什麼?為了生存,我周正不憑什麼,更不需要所有人來理解。允許別人殺我,就不允許我周正奮力反抗?誰給了他們殺我周正的權力?是實力!是實力賦予了他們殺人的權力,難道不是嗎?」
閉上雙眼,周正努力壓下略有激動的情緒,等睜開雙眼後,他神識一動,從儲物腰帶里拿出一瓶療傷丹藥,放在身旁,然後頭也不回地起身,向洞口處走去。
「好好療傷吧,我為你護法!」
轟!
一聲巨響,周正轟開了洞口,在外面刺眼的陽光照sh 下,黑紗斗笠顯現。
戴上斗笠,周正在洞口盤腿坐下,隨後閉目入定,不再言語。
看了眼周正先前所做之處,那瓶好不顯眼的瓷瓶,再抬眼看著洞口盤腿而坐的周正,花蓉那盈盈雙眼之中,神s 是復雜難懂。
在自己面前顯露真容,其意不言而喻!
資質更勝劉玫的宗門第一天才,將來的成就,絕對輝煌。但他為何要去煉就鬼幡?是怎樣的威脅,竟迫使如此天才,為了生存,而去煉就邪惡歹毒的鬼幡?
想想自己的清白,花蓉心中悲痛,卻又有一絲莫名的苦楚,令人想要哭泣。
晶瑩的淚水,無聲滑落臉頰,微閉雙眼,花蓉微微顫抖著嬌軀。
睜開噙滿淚水的雙眼,看著地上那小小的瓷瓶,最終是伸出輕顫的玉手,將其握在了手中。
一天……
兩天……
五天……
周正始終一動不動地在洞口護法,而花蓉,同樣是不言不語,默然地在洞內療傷。只不過,她所用的療傷丹藥,是她自身所帶的,而不是周正所給的那小小瓷瓶。
七天……
九天……
第十天的時候,周正起身,看了眼依然還在閉目打坐療傷的花蓉,轉身走出了山洞。而在周正的身影,在洞口消失的時候,閉目打坐著的花蓉,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依舊是那種復雜之s 。
直至傍晚時分,周正方從外面回來。
進到山洞,周正舉步來到閉目打坐的花蓉身旁,彎身在她身邊,放下了兩枚水果,然後默然不語地轉身回到了洞口處,盤腿而坐,閉目入定。
半響之後,花蓉睜開了秀目,沒有去看洞口處的周正,而是默默地看著身邊的水果,眼中,似乎沒有了焦距一般。
時間,就在倆人不言不語中,悄然流逝。
第十五天的清晨,花蓉從療傷之中醒轉。
經過這半個月的療傷,她如今已是傷勢痊愈,而一身的境界,更是得以突破到了練氣期第十二層初期。
收功站起,花蓉緩緩向周正行去。而周正,在花蓉起身的時候,也從入定之中睜開了雙眼。
「我已經好了!」
在周正三步外站定,花蓉淡淡地說道。語氣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從地上站起,周正調動自己的神識,從花蓉的身上一掃而過,確定她傷勢真是痊愈了,方才點頭說道︰「所有人已經離開了,我也送你離開吧!」
原來,周正五天之前的那次出去,就是為了探查外面的情況。
「你呢!」
依舊還是淡淡的聲音。
「我要繼續探索後面的空間!」
平緩的語氣,絲毫听不出周正有任何地害怕,仿佛第九層之後的空間,其中所隱藏的凶險,並未放在他周正的心上。
默然不語,花蓉只是平靜地看著黑紗遮面的周正。
半響過後,玉手輕抬,花蓉緩緩地拿下她那始終遮容的紗巾。
長長的睫毛,薄薄的紅唇,猶如j ng雕玉琢般的瓜子臉,再加上盈盈秋水的眼眸之中,那復雜的眼神,足以令周正將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渾身微微一顫,周正瞬間有股沖動的y 望,但他最終還是迫使自己隱忍而下。
深深吸了一口,舉步上前。透過黑紗,緊緊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玉容,周正抬手,輕柔地將其紗巾戴上。
「記住我的話,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走吧!」
毅然轉身,周正閃身出了山洞。而花蓉,則是微微閉上了雙眼,睫毛輕顫。片刻之後,方才睜眼動身追向周正。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在這寂靜的群峰深澗之中,極速閃掠。
前方周正,黑紗飄動,緊跟其後的花蓉,低頭不語,默然趕路。
經過半天的急趕,在周正的領路下,倆人來到了一座險峻的山峰之上。
怪石林立,山風呼嘯。
山頂之上,一塊拔地而起的巨石,一線天三字,雕刻其上。除此之外,山頂之上,更有著兩道虛無之門。
其中一道虛無之門,其上有著一個若有若無的離字,顯然,它是離開這深淵秘境的出口。
至于另外一道虛無之門,卻是跟周正以往所見的任何一道虛無之門,都不一樣。
有如圓盤般的虛無之門,邊緣位置,分別顯示著第十、第十一……直到第十八。
九個黯淡無光的數字,分別代表著九個不同的空間。
看了眼有著離字的虛無之門,周正回身看向花蓉。
「離開這里之後,好好閉關。實力,才是一切地保證!」神識一動,周正從儲物戒指之中拿出了那件冰蠶衣︰「這是上品法器冰蠶衣,築基以下的傷害,完全免疫。金丹以下,足以抵消六成的傷害。這是女修士用的,我也用不上。」
說完,周正伸手拿起花蓉的玉手,將入手柔軟的冰蠶衣,不由分說地直接放在她的手上。
築基以下的傷害,完全免疫。金丹以下,足以抵消六成的傷害。如此法器,一些金丹老祖,恐怕都不一定會有吧?
看著手中的冰蠶衣,花蓉的心,剎那間,有了一股悸動。
沒有抬眼,花蓉淡淡地聲音響起︰「第九層之後的凶險,難道你沒听說過嗎?」
微微一笑,周正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當然听過有關第九層之後的凶險,但我必須去!」
「為什麼!」
淡淡的聲音,雖然听起來沒有情緒波動,但她那緊跟著的發問,業已是透露出她內心最深處的擔憂。
「為什麼?」周正苦笑了一聲︰「還不是為了生存!金丹老祖的惦記,我周正豈敢無視。放心吧,我會沒事得。」
金丹老祖的惦記!
花蓉始終平靜的眼神,終是有了變化。
生存!他為了生存,其中又是經歷了怎樣的艱辛?
抬眼看著淡然而處的周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終,她還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平靜地抬腳,走向那離開深淵秘境的虛無之門。
只是,在踏入虛無之門的時候,她的玉手,可是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冰蠶衣。
眼見著花蓉徹底消失在虛無之門後,周正方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將心思從花蓉的身上收回,轉眼看向那道吞噬過不知凡幾的天才修士的虛無之門,周正的眼神,漸漸凝實。
解開石塔對外的感應,隱靈訣運起,周正閃身,義無反顧地沖進了那道虛無之門。
粘稠到令人難以呼吸的感覺,瞬間加身,而除此之外,周正更是明銳地察覺到了一股神識,瞬間掃蕩過他的全身,包括他的靈魂!不過,令他驚奇的是,這股神識,仿佛只是在檢查他的一切之外,別無他意。
神識,只是一掃而過。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虛無之門外的一線天上,天地變s .
烏雲翻涌,電閃雷鳴。與此同時,原本黯淡無光的九個數字,從第十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明亮的光芒,而這個光芒,在第十數字上,亮了一下後,開始轉到了第十一,第十二……
每一個數字上,光芒都只是停頓了一剎那,隨後就轉到了下一個數字之上。
光芒每轉換一個數字,天空之上,烏雲翻涌下壓,電光頻頻閃爍,雷聲是越發地震耳,仿佛虛空要塌陷了一般。
十七……
當光芒在第十八的位置,徹底停頓下來的時候,整個一線天山峰,竟然發出劇烈地震動,隨即虛無之門之上那道停頓在第十八位置上的光芒,毫光大震,眨眼之間,就形成了一道沖天而起的璀璨光幕。
璀璨的光幕,勢如破竹地沖破翻涌的烏雲,無視粗大的閃電,直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