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張燈結彩。
剛入夜,北_京城下起了鵝毛大雪,白絨絨的雪花,襯上萬盞花燈,漫天焰火,美不勝收。[]
在這個萬家團聚的夜晚,北_京人民大會堂宴會廳正舉行著一場隆重而盛大的zh ngy ng高層家庭聚會,副部級以上的zh ngy ng官員全都攜妻帶子參加了。這樣的新年聚會一般有兩次,一次是在年卅十,總書記在電視上向全國人民致辭後,也會趕來參加,與眾同樂,不過那一次是不攜眷的。而另一次就是元宵節這晚,官員們會帶著家屬出席,場面溫馨,紛紛舉杯,祝願祖國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納蘭葬花游離在人群之外,一襲簡潔而雍容的禮服,讓她顯得鶴立雞群,站在一個臨窗位置,看著外面的雪景夜景交相輝映,痴迷而入神,嘴角處的醉人笑容從來沒有消失過,卻不帶一絲風塵氣,清麗得如同黃山頂上的一抹新綠,瀲灩至極,以至于她竟然一點也不排斥今晚的這個家庭聚會,甚至還跟幾個相熟的太_子黨後代跳起了交誼舞,如果換作平常,她一定是悶悶不樂地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爸媽在各個大人物之間游戲人生。
因為自她出生以來,最為頭疼的一件事迎刃而解了。
就在元宵節的前兩天,原本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的甄家與納蘭家聯姻籌備工作突然停了下來,令很多人感動愕然,各種猜測也旋即烽煙四起,不過很快各種猜測就偃旗息鼓了。因為確切的消息已經傳出,此前已經收到婚禮請柬的廣泛親朋好友們幾乎同時收到了一條兩家的致歉短信,內容不外乎是這場婚禮要取消了,主因是新郎與新娘的x ng格不合,難以生活在一起,為了長遠考慮,兩家經過協商後,同意解除婚禮。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整個北_京城為之一顫,這也太離譜了吧?
是不是兩家之中有一家政治出問題了,另外一家果斷釜底抽薪?還是兩家起了縫隙,有著不可調停的矛盾?對于這種高層家族的私生活,一直都是京城市井小民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坐下喝杯小酒就能開始侃,而且侃得是有頭有尾有板有眼,讓人不信也難。于是乎,甄家與納蘭家的這次聯姻失敗,使得各種妄自菲薄的流言蜚語開始瘋狂肆虐北_京街頭,而且越傳越邪乎,甚至還有說其實新郎跟新娘都是同x ng戀的版本。
空穴來風。
對于取消婚禮那個牽強附會的借口,那些在媒體界模爬滾打都成了j ng的記者們更加不會相信,在這個國度,政治角度他們當然不敢亂寫,但八卦還可以打一下擦邊球,因此,他們咬死了一定是某一方出軌了,要不然不會這麼突然而倉促。x ng格不合?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快要進教堂了才來x ng格不合?騙三歲小孩呢?因此,那些素來敏感的名記們開始到處打听個中緣由,可無論是甄家上下,還是納蘭家上下,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就是男女主角x ng格不合,讓那些想挖點猛料的記者敗興而歸。
面對著外面鋪天蓋地的傳言,納蘭葬花一概懶理,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
無事一身輕。
她現在可以理所當然地坐享其成,但她卻不知道,蕭雲為了這場婚禮的取消,做了多少工作。
蕭雲十分清楚,僅僅是擺平了一個耿青瓷是遠遠不夠的,這只是最難啃的一個攔路虎而已,接下來必須要想辦法說服兩家的主心骨——那兩位位極人臣的老將軍,納蘭盛世與甄從武。這兩個老人是從炮火連天的年代一起打拼過來的老戰友,關系鐵得真金不怕火煉,而且他們又久經沙場,習慣了獨斷專橫,想他們貿然同意這個荒唐的決定,其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因此,蕭雲很快瞄上了第二個目標,納蘭笙。
不過他跟這位大權在握的zh ngy ng高層實質上沒談多久,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什麼深明大義的道理還沒來得及講,等蕭雲一搬出名流會的小夢,也即是清水小蟲後,被抓住命門的納蘭笙沒作過多的考慮,立馬就同意站在了他這一邊,反正他已經得知自己的妻子也同意取消婚禮了,干脆做個順水人情得了,這樣還可以討好自己那寶貝女兒,何樂而不為呢?
和稀泥和得恰如其分,才是為官為人的至高境界。
第三個目標,蕭雲瞄準了倪紅袖,這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動的一枚重要棋子。
他跟倪紅袖平常以姐弟相稱,彼此相當熟絡,當然知道倪紅袖與甄青衫之間的微妙關系,他們是大學同學,真心相愛了八年,只是因為甄青衫已經跟納蘭家訂下了這門聯姻,才一直沒公開。蕭雲把他的如意算盤跟倪紅袖和盤托出,倪紅袖也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畢竟倆人的感情維持了快10年,太難得了,尤其是在現今這個物y 橫流的年代,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倪紅袖長年活在感情的y n影下也累,就同意來北_京,嘗試著去說服甄青衫取消婚禮。而令她和蕭雲都沒想到的是,甄青衫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絲毫的猶豫,敢作敢當雷厲風行,剛跟倪紅袖見上面,就直接拉著她的手去跟自己的爺爺甄從武攤牌,說自己這些年來真正愛的人是紅袖,對葬花一點感情也沒有,希望爺爺能夠ch ngr n之美。
甄從武听了,差點沒當場背過氣去。
作孽啊,人要臉,樹要皮,臨結婚才出這麼一檔子事,怎麼跟納蘭家交代?
甄從武還在杞人憂天,擔心因為這個插曲會影響兩家關系,卻沒想到納蘭家那邊,納蘭笙與耿青瓷早就開始做納蘭老爺子的思想工作了,納蘭老爺子本來就不是太願意把孫女嫁過去,故作執拗了兩下,也就勉強同意了。這樣一來,最希望納蘭葬花成為自己孫媳婦的甄從武見大勢已去,也只好背著被世人恥笑的枷鎖,黯然同意了。
不過,在點頭同意之前,倔強的甄老頭還是去了趟納蘭家,雖然局面已無力挽回,但面子總要爭下來的,所以他把這幾天的憋屈全都在納蘭家爆發出來了,臉紅脖子粗地跟納蘭盛世大吵了一架,幸好納蘭錦玉機j ng,甄從武前腳剛進家門,他後腳就請來了另外兩位老將軍——皇甫空與沐立秋,才把吵得面紅耳赤的倆人給勸住。
而也就是在那晚,甄從武、沐立秋與皇甫空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蕭雲,三人眼神相當復雜。
至此,經過蕭雲艱辛的曲線救國,甄家與納蘭家聯姻最終取消,納蘭葬花與甄青衫同時解月兌。
人民大會堂宴會廳,燈火依舊。
「這宴會真無聊,年年一個樣。」韓雪不知什麼時候,端著一杯白開水冒充茅台,抱怨走來。
「嘖嘖,也不知是誰往年吵著鬧著要來,可自從有了燕青,啥都忘本了。」納蘭葬花打擊道。
「什麼叫忘本啊?我這叫擇優錄取,這些公子哥大少爺,沒內涵,太膚淺。」韓雪聳聳肩道。
納蘭葬花掩嘴而笑。
「小花,那個姓蕭的還真有本事啊。」韓雪擠眉弄眼道,她得知婚禮取消,既震驚,又歡喜。
「嗯。」納蘭葬花不住點頭,想起他飄逸出塵的模樣,忍笑道,「也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
「啊……該不會是他用了美男計,向你媽媽主動**了吧?」韓雪故作驚訝道。
「韓雪!你還真敢講啊?!」納蘭葬花伸出縴指,就要去掐自己這個口無遮攔的閨蜜。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韓雪明智地選擇了投降,看了她一眼,玩味問道,「舍不下他?」
「去你的。」納蘭葬花輕啐了一口,可那副嬌羞的神情出賣了她的心思,怎麼可能舍得下他?
「你要真舍不下,就干脆做他小三得了,反正那晚你們不是已經……」韓雪的細眉嫵媚一挑。
「韓雪!別亂說,我才沒有!」納蘭葬花小手攥成拳頭,極力辯解著,可效果顯得蒼白無力。
韓雪瞧著自己閨蜜那副y 蓋彌彰的羞赧樣,一雙眼楮笑成了月牙兒形,納蘭葬花俏臉更紅了。
而這對大美人由于聊得太過于投入,以至于她們誰也沒發現不遠處,沐小青正黯然望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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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流會後花園。
一條臨湖長廊,吊著兩串大紅燈籠,相當喜慶。
蕭雲站在一盞燈籠下,凝望著從天而降的雪花,洋洋灑灑墜入湖中,繼而消失無影。
恍惚間,他想起了近一年前,每當黃昏來臨,在寧州小西湖觀賞湖景思考人生的場面來。
時間真是彈指一揮間啊。
蕭雲悄然嘆息了一聲,轉身向西北角那一間不起眼的明清房子走去,他要忙活的事情還很多。
由于婚禮取消,謝小狐也就沒理由再呆_在b ij ng了,所以她昨天就趕回了淮y n,陪家人過元宵節。她人雖然回去了,但名流會的手尾該處理還得處理,反正被蕭雲知道她和小虎是名流會的幕後大老板之後,她也不好意思再把這個燙手山芋捧在手上了,因此,當蕭雲提出公子黨出資收購她手里的股份時,她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于是,公子黨在掏出1.4個億之後,就擁有了這家頂級會所70%的股份,成為了最大股東。
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公子黨在擁有了z江、f建、j西以及兩廣的地盤之後,終于要正式踏足京城這塊龍氣之地了。黑龍團固然強大,強大到可以忍痛割愛,將東南沿海幾個經濟富饒的省份拱手讓給公子黨,強大到任何一個地下組織都必須仰其鼻息,甚至影響到國家的運轉,可它就是不敢邁進
京城半步。
而現在,公子黨要書寫新的歷史了。
「王箏,有沒有宵夜吃,我肚子快餓扁了。」蕭雲一走進西北角那間屋子,就開始嚷嚷。
「……」正因為名流會交接事宜而忙得焦頭爛額的王箏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旁邊的肖遙。
「哈……雲少,我這就去叫人弄。」剛吃完一頓夜宵、剔著牙的肖遙一臉困窘,趕緊溜號子。
蕭雲見他那副狼狽樣,忍不住笑了笑,轉身望向正奮筆疾書的王箏,問道︰「怎麼樣了?」
「梁莉莉已經將名流會的詳細財務報表給了我,我已經安排了人去核實,估計結果明天就能最終出來,初算了一下,會員有2000人,政要商賈明星學者都有,而且有些名字你要是你看了,會怦然心動的。人員這方面,大概有300左右,其中小姐這一塊就佔了一大半,然後安保人員有50人左右,其他的包括侍應生、廚師、按摩師、美容師、調酒師這類的工作人員有80人左右,而會所核心的管理團隊,是梁莉莉領導下的20人小組,這20個人都是梁莉莉從希爾頓酒店帶過來的嫡系部隊,管理經驗非常豐富。對于這三百人的去留,我個人的意見是,除了個別管理層的關鍵位置,其他能保留的盡量保留,避免動蕩,有什麼人事變動,還是過了前兩個月的過渡期之後比較穩妥。」王箏心思細膩道。
「你拿主意吧,關于名流會的具體工作安排我不干涉。」蕭雲果然又做了甩手將軍。
王箏卻不認為這是懈怠,因為這必須對手下要有充分的信任,才能放權不理,要知道信任二字,往往是說起來比做起來要容易得多,歷史上這樣的反例比比皆是,岳飛被宋高宗的十二道金牌追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因此,王箏心里暖洋洋的,與外面的酷寒天氣截然相反,想了想,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問道︰「大公子,這同袍會,你覺得還有必要合作下去嗎?」
「你認為呢?」蕭雲翹起二郎腿,笑眯眯地望向她。
「一山不能藏二虎。」王箏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似是一位沙場秋點兵的殺伐女將。
「嗯。」蕭雲輕輕點頭。
王箏見他這個反應,愣了一下,還以為他會拉攏一下同袍會,詫異問道︰「你決定要動了?」
蕭雲深沉地笑了笑,習慣x ng地微微眯起了眼楮,輕聲道︰「先不急,我要等一個人來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