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如同雕塑一般站著,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殺氣。
二人愣住了。
孔奇問費師叔︰「費師叔,你認識他們嗎?好像來者不善啊。」
費師叔豆大的汗水涔涔而下,顫聲說︰「他們在法化二級,我們趕緊跑。」
雖說還沒問一二三,但那四個人肯定不是善茬。他們要是對二人動手,他倆就得交待在這兒。
孔奇听到他說趕緊跑,再看費師叔,費師叔扭頭就竄了。
這回他的反應可不慢,費師叔剛扭頭,孔奇就已念動口訣讓鼎急速後退了,他轉過身來,加速向前,費師叔畢竟比他厲害,所以孔奇只能遠遠看見一個動若流星的灰點了。
他不敢回頭,只是加速向前,他感覺不到背後有靈力,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趕到自己身後了。
他向前方極目遠眺,只見一個灰影越來越近,原來是費師叔。
他怎麼又回來了?
費師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回頭跑,他們在我背後!」
好家伙,這伙人來的可真快啊!還沒見怎麼著,就跑到費師叔前面了。
孔奇的背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還能怎麼搞?回頭跑吧。
他就這麼一想的時間,費師叔已經趕到孔奇身邊,孔奇側過臉,看見師叔狼狽的表情。忽然,費師叔的臉瞬間凝固了,好像看見什麼難以相信的東西。
孔奇順著他的目光向前方看去。
不遠處,正赫然站著那四個詭異的黑衣人。
費師叔無法淡定了,說︰「你們是誰?有什麼事?要干什麼?」
三個疑問句完完全全地展示了費師叔的驚慌和底氣不足。
一個黑衣人冷冰冰地說︰「我們是鳳都教的,沒什麼事,只是想殺死你們。」
三句話三個答案,沒有任何的感情成分,讓人感到的卻是無形的壓迫感。
費師叔顯然听說過鳳都教,臉上頓時露出懼怕的神情。
費師叔迅速地祭出兩樣法器,朝四人拋去。
他又從口袋里迅速掏出龜寶,急急說道︰「快吃下去!」
說著往孔奇嘴里塞,一股異香瞬間充滿他的口腔,渾身如著火一般熱。
孔奇感到體內的真火已經無法控制在丹田之內了,如同火山熔漿一般在他的血管里流過,讓他體熱難忍,他試圖將真火發出,無奈真火在體內亂竄亂跑無法聚到丹田,實在發不出來。
費師叔又祭出兩件法器,向四人擊去。
四人不慌不忙地放出法器抵擋,孔奇看得出,費師叔的法器實在不怎麼樣。
費師叔也意識到了,他對孔奇說︰「快回鳴鶴山告訴你師父,我遭埋伏了。」
說完,費師叔用長滿老繭的大手,拍向孔奇的肩膀。
孔奇感到自己急速墜落,腳下空空的,鼎也沒了。
然後就是「撲通」一聲,他掉進水里。
由于是橫著掉進水里,拍擊水面的大力讓他瞬間昏迷。
過了許久,直到他從昏迷的狀態中蘇醒,孔奇睜開眼,又被陽光刺得眯起來。
慢慢適應強光以後,孔奇發現自己正漂在水面上,並未下沉,便有些奇怪︰為什麼我沒有沉到水里,難道費師叔那一掌把我打進了死海嗎?
他向四周張望一下,離岸不遠,孔奇奮力前游,不多時就已到了岸邊。
他爬起身來,渾身濕漉漉的,立定之後望向這個地方。
大片大片的蘆葦栽在岸邊,不時有野鴨從蘆葦叢里飛出來,鳴叫著向天空飛去。
這是哪里啊?
孔奇看看腰間,沒有了煮肉鼎。
他念動口訣,煮肉鼎從水中瞬間飛出,陀螺般在空中旋轉,他將它變小束在腰間。
不知道費師叔怎麼樣了。
我得趕緊回鳴鶴谷報信。孔奇心說。
打定主意,他便放出鼎,站立上去,辨認一下方向,向東飛去。
飛至半空,孔奇忽然想到,萬一那幫賊人再來尋我,我怎麼辦?
孔奇不禁有點猶豫,但是一想,費師叔估計已落入敵手,除了靖和真人,現在誰也救不了他,晚一點通風報信,費師叔遭到毒手的可能x ng便多了幾份。想到這里,孔奇不再猶豫,催動鼎,急速向鳴鶴谷飛去。
飛了不多時,便來到鳴鶴谷,一路倒沒踫到鳳都教的人。
孔奇急急闖進大殿,殿內無人。
正在殿外打掃的僕人告訴他,真人在花園。
孔奇又跑到花園,到了花園門口,听見園子里有人說話。
「這次真是凶險至極,要是被他們捉住,不死也得扒層皮。」
「師弟,你從小就福大命大,小時候有次咱們一起爬樹,不知道你忘了沒有,咱倆坐到同一根樹枝上,樹枝斷了,我摔到地上,你摔到我身上,我疼得不行,你倒一點事就沒有。」
「嘿嘿,師兄不說,我還真忘了。」
孔奇看到靖和真人和費師叔正在園子里喝茶,他放下心來,同時又覺得有點費解。以費師叔的水平,怎麼可能斗過那四個人而平安回來呢?但是他不準備問,要等費師叔自己說。
孔奇在院門口喊道︰「弟子孔奇,求見師父。」
園里兩人听到他的聲音,語聲止住。
靖和真人說︰「徒兒進來。」
孔奇進得園內,看見涼亭之中的靖和真人和費師叔。
他仔細打量費師叔,費師叔顯然梳洗了一番,換了一件干淨的衣服,臉上沒有傷,不知道身上有沒有,也不知道有無內傷。不過看兩人剛才談笑風生的勁頭,應無大礙。
孔奇放下心來。
靖和真人道︰「你師叔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這次你遇上魔教還能平安返回,足見福緣。你後來去了哪里?」
從孔奇出現一直到現在,費師叔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他,孔奇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費師叔這樣看他,難道有什麼暗示?
他仔細回想一下費師叔的所作所為,都很正確啊,至少把他從空中打落,自己獨自抵御魔教四人,說明費師叔正義感很強,再說,費師叔肯定已經同靖和真人溝通過了,如果自己有所隱瞞,反倒不好。
孔奇略一沉思,便講出實情。
講完之後,靖和真人沉默片刻,才開口問道︰「如此說來,你師叔和那四人打斗,你並沒看到。」
孔奇只好老實回答︰「我被費師叔從空中打落之後,掉進水里,就人事不知了,所以後來費師叔和那四人打斗的過程,弟子並未看到。」
靖和真人端起茶,輕啜一口,又放到桌子上,對孔奇說︰「你先回去吧,洗洗澡,換身衣服,我和你師叔再聊一會兒。」
孔奇施了一禮,躬身退下。
自始至終費師叔的目光都沒離開過他;但是,自始至終,費師叔都沒有同他講過一句話。
孔奇心道,費師叔怎麼什麼都不問我?真是奇怪!難道是怕丟面子?不應該啊,至少靖和真人肯定不會笑話他,費師叔撿回來一條命,師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嘲笑他?
他真有點想不通了。
孔奇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上新衣服,準備去澡間洗洗,剛出門,看見一個師兄過來了,那師兄先自我介紹︰「孔奇師弟,我是你七師兄墨力,听說你們去了西冷海,捉到什麼怪獸沒有?」說到後面這句話,這位師兄的聲音竟然有點急切。
孔奇說︰「捉到一只烏龜,是和別人一起捉的,東西平分。」
墨力眼中閃光,說︰「什麼東西?」
孔奇說︰「龜殼,還有骨頭。」
墨力眼中j ng光暗淡下去,說︰「就這麼多啊?沒有獸寶什麼的嗎?」
孔奇看出他的意圖,這小子肯定是來討要獸寶的,但他忽然想到,唯一的獸寶讓自己吃了,遂說︰「獸寶倒沒有,又不是什麼高階神獸。」
這位師兄雙目失神,喃喃自語道︰「有一點也行啊,做個引子也可啊……」說著說著就走了,孔奇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孔奇去洗了洗澡,換上干淨衣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去廚房讓伙夫做了碗熱湯面,吃過之後,回到房間蒙頭睡了,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鳴鶴谷點起燈籠,月亮在東山若隱若現。
孔奇用濕毛巾擦擦臉,踱出門,看見煉器房亮著燈,他又望向費師叔的寢處,燈卻滅著。這麼晚費師叔還在煉器房干嗎?他忽然想到,費師叔答應煙波真人要煉法器給自己和水宏,是不是已經開始動工了?
孔奇算了一下r 子,今天才七月初三,還有兩個多月,費師叔不用這麼著急吧?可他轉念又一想,可能用那種高階神獸煉法器,時間會久一些。
還是去看看吧。他想著。走向煉器房。
他知道自己在真氣級,身上沒有靈力,和凡人無異,費師叔肯定感覺不到他,孔奇就想嚇唬嚇唬費師叔。
孔奇躡手躡腳地來到煉器房的窗下,慢慢探出頭來,打量房內。
只見費師叔緊皺雙眉,盯著三個爐子看,三個爐子都滅著。
孔奇暗想,他這是干嘛呢?干脆直接給他來個大鬼臉,嚇他一嚇。
孔奇正要竄出頭來大喊一聲,忽然,煉器房房門上傳來聲音。
「篤篤篤,篤篤篤。」
費師叔像嚇了一跳,驚問︰「誰?」
「是我,費師叔,我是墨力。」外面人答道。
「這麼晚了,你找我干什麼?」費師叔的聲音居然听起來帶有很大的j ng惕。
孔奇心說,他來找你聊聊人生談談理想不行啊?看來,費師叔經過上次一戰,有點草木皆兵了。
墨力在門外,說︰「費師叔你開門啊,我有話想對你說。」
費師叔略一沉吟,打開門,孔奇听見兩個人的腳步聲在房里響起。
「費師叔,你們這次去西冷海,拿到獸寶沒有?」墨力還是那個問題。
費師叔的回答倒是出乎孔奇的意料。
費師叔問︰「獸寶?什麼獸寶?」
這個費師叔,還挺能裝的,他一定是怕師兄弟知道我吃了,到師父那里去告他狀,孔奇想道,獸寶是給那些急需進階的弟子用的,尤其是在法化級,獸寶很重要,就這麼讓自己不聲不響地吃掉,任誰知道都不爽。
可是費師叔下面的話,就讓他更意外了,只听費師叔說︰
「呃……我忽然想起來了,有獸寶,有獸寶。」
墨力急道︰「在哪里,費師叔?獸寶呢?」
費師叔又說︰「你們幾個師兄弟都想要啊,怎麼能輕易給你?再說,你用了,未必能進階呀!」
這番話說到了點子上,墨力不再說話,忽然拜倒,說︰「費師叔,弟子虔心修道,只是遇到瓶頸,希望借助獸寶的作用突破,望師叔……成全!」
費師叔輕嘆一聲,說︰「你既然如此誠心,我若拒絕,真是寒了你的一顆火熱的求仙之心。」
然後,孔奇听到了今晚費師叔說的最不可思議的一句話,他說︰
「你明晚還到這里來找我,別讓你師兄弟知道,我把從西冷海拿到的獸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