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明見孔奇快走幾步追那人,也緊跟著走了幾步,來到二人跟前,他听見那少年喜道︰「孔奇師兄,你也來了。」
孔奇說︰「是啊,水宏,你和誰一起來的?」
此人便是那r 西冷海捕獸認識的少年,水宏。
水宏道︰「我和師兄一起來的,剛才還在這里,這會兒不知去了哪里……不管他啦,這位是……」
孔奇將楓明水宏二人介紹一番,兩人相互稽首行禮,禮畢之後,三人便沿著這城中大道閑逛。
這飛鴻城方圓百余,城中宛如一個小國,此間不但有修道之人,還有販夫走卒在此落戶營生,城中街道繁華,加上這兩天各個門派的修道者在這里聚集,城中更顯熱鬧非凡,這其中有茶樓、客棧、飯店、澡堂以及各式各樣的門市。
孔奇說︰「這番心血不知道要多久才打磨出來。」
楓明笑道︰「師弟或許不知,這城主白公望原先乃是名門望族,家大業大,朝中顯要之人甚多,可謂有錢有勢,白公望的曾祖父為人正直,待人寬厚,一次機緣,巧遇修道之人,他便將家財交予兄弟打理,入山潛心修道,後來他每隔幾十年便到家族中尋找有道根的子嗣,帶入山中修行,這白氏一族,自那時起更加繁盛。」
孔奇說︰「師兄知道的可真多。」
楓明說完這段話後,見水宏悶悶不樂,低頭沉思,便問道︰「水宏師弟,你在想什麼?」
水宏仰起頭道︰「沒什麼,只是師兄一番話,勾起我的心事罷了。」
孔奇來了興趣,說︰「你有什麼心事?」
水宏y 言又止,許久才道︰「不說也罷。」
三人正說話間,一個年輕人跑了過來,見到水宏,道︰「師弟,你怎麼在這里?一轉眼你就不見了,地方你又不熟,亂跑什麼……」
那青年二十四五歲上下,卻一臉胡子,額頭上還有幾粒青ch n痘,豹頭環眼,卻是個塌鼻梁,嘴唇厚得可以和雲池相媲美。
水宏低聲道︰「是我不好,害得師兄擔心。」
那青年盯了孔奇二人一眼,問水宏︰「你認識他們?」
水宏介紹幾人認識,這位青年叫做韓一闖,是煙波真人的二弟子。
此人面相雖粗獷,嘴皮子卻細碎,四人一路全是他在說話,孔奇暗笑,心道我就夠貧的了,他比我還貧,他可真算是貧道。
韓一闖見時至黃昏,便說︰「到飯時了,我們不如就在這里吃吧。」說著指了指一件飯館,招牌上寫著四個大字,「老五羊雜」。
楓明說︰「城主肯定備好晚宴了,韓師兄,我們還是回去吧。」
水宏也在一邊勸他,哪知這廝竟說︰「我就想吃羊雜,你們去吃城主的晚宴吧,我才不去咧。」說完,竟自顧自地鑽進那家髒兮兮的飯館。
韓一闖進得店里,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見來了客人,忙笑臉相迎,道︰「我一看客官就是修道之人,敢問客官在何處修行?」
韓一闖傲然道︰「松林山,小月湖,師承煙波真人。」
那店小二準沒有听過煙波真人的名號,不然不會一臉的迷茫,但他反應夠快,趕忙笑道︰「原來是真人高徒……您想吃什麼?」
韓一闖道︰「有羊雜湯嗎?給我來上兩碗。」
店小二一路叫喊著一路去了後廚。
片刻間,兩碗熱氣騰騰的羊雜湯端了上來,韓一闖便甩開膀子吃喝,直吃得額頭冒汗。
就在韓一闖吃得風生水起的時候,店小二抱過一壇酒放到他桌子上。
韓一闖奇道︰「我沒有要酒啊,這怎麼……」
店小二指了指韓一闖身後一人道︰「這位客官送你的,付過錢了。」
韓一闖不禁向那人望去。
那人見韓一闖看他,便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到韓一闖對面坐下。此人相貌粗獷,一身衣服卻甚是華麗。
那人將酒倒上兩碗,端起一碗,對韓一闖道︰「我最喜結交修道之人,兄弟,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韓一闖問道︰「你是?」
那人也不拘謹,叫出自己名號︰「我叫雷方。」
水宏看著韓一闖鑽進飯館沒有再出來,搖搖頭嘆口氣,苦笑對二人說︰「我師兄就這脾氣,你們不要介懷。」
三人一路說著回到住處。
白公望果然設下酒宴,食材繁多,不勝枚舉,飛禽走獸、時令果蔬一應俱全,白公望挨個桌子敬酒,歡迎眾人到城中做客。
韓一闖沒有回來,水宏和孔奇三人坐到一桌,同一桌的還有一個其他門派的三人。
白公望和兩個斟酒的弟子托著木盤,來到孔奇這一桌敬酒,李師伯起身稽首施禮,報上名諱。白公望大呼「稀客稀客」,又道︰「久聞鳴鶴谷師兄弟幾人,將本門做得有聲有s 風生水起,又聞靖和真人突破法化級到達幻化級,實在可喜可賀啊。」
孔奇見此人眉淡眼小,一只鼻子則碩大無比,嘴唇又薄成一條縫,孔奇不禁感慨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李師伯向白公望介紹孔奇楓明二人,二人施禮;白公望問起水宏,水宏道︰「家師是煙波真人,因門中有事,派我和師兄來,望乞城主原諒。」
白公望哈哈一笑,也不計較,道︰「真人向來喜歡清靜,這個我知道,他不來也在意料之中……你師兄呢?」
水宏心中咯 一下,總不能說師兄去喝羊雜湯了吧。
楓明見狀,忙接口道︰「方才還在這里,可能如廁去了罷。」
白公望向眾人舉杯,喝干這杯酒,白公望又去別的桌了,臨走之前,他又多看了水宏一眼。
修道之人都很自律,盡管白公望一味勸酒,眾人仍是喝得不多,孔奇暗暗佩服白公望的酒量,這圈通關下來,十壇八壇肯定有了,不過此人仍面s 如常,不見絲毫醉態。
李師伯低聲對二人道︰「這些人中肯定混的有魔教之人,盡管他們隱匿了靈力,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你們凡事小心。」
酒宴散畢,韓一闖仍沒回來,水宏不禁心內焦急。
孔奇寬慰道︰「你師兄肯定在房里睡覺呢,你別太擔心。」
幾人走到住處才發現,原來各門派之間住處都相隔甚遠,水宏的住處離他們住處約莫有三里地,李師伯出了房門去看別的四間廂房,結果發現都沒人住,整個院子就只有他們三人。
三人有點愣,孔奇跑到門口見到一個弟子,拉過來問道︰「這間院子只我們三人住麼?」
那弟子道︰「城主擔心人多會打擾清靜,故而一間院子只安排住一個門派。」
楓明聞言,問道︰「那為何院中卻有五間廂房?這院子你們平時作什麼?」
那弟子搖搖頭,說︰「夜很深了,你們早點歇息,別的我一概不知,只是你們晚上最好不要出門。」
三人回到屋中喝茶,茶壺滿滿的,水還溫,顯然之前有僕人來過。
李師伯想了一想,道︰「沒什麼事,你們趕緊睡吧。」
楓明和孔奇同住一室,兩人打坐運功一會兒便入睡了。
當夜無事。
次r 清早,三人起床,門外已有老僕將飯菜端來,三人用過飯便想如何打發這一天時間,李師伯又去回見道友,孔奇二人想去山上看看。
兩人正y 出門,就見水宏跑來了,水宏急道︰「二位師兄,我師兄一宿沒回來,不知道去了哪里。」
孔奇有點吃驚,道︰「昨晚他沒回去睡覺嗎?真是奇了怪了……」
楓明安慰道︰「沒事,或許他貪玩,昨晚去了別處……」說到這里,楓明忽然想到,飛鴻城門下弟子一再強調晚上不要出門,這個韓一闖一宿沒回來,要是在外面……不會出什麼意外吧?不過這番猜測他沒有說出來。
孔奇說︰「水宏師弟你別擔心,沒事的,我們去爬山玩,說不定我們回來後,你師兄正在床上睡覺呢。」
水宏雖然焦急,但畢竟小孩心x ng,听說去爬山玩,心情頓時好很多。
或許真如孔奇師兄所言吧,師兄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他這樣想。
三人沒有運功,徒步攀爬,不多時就累得半死,可山頂仍高聳入雲、一眼看不到頭。
有幾次孔奇都忍不住放出鼎來直接飛到山頂,可楓明和水宏卻都一聲不吭,默默攀爬。孔奇看見水宏一臉的堅毅,時不時抹抹額上汗水,靜息一會兒復又前行。
孔奇暗中羞愧,打消心中飛行的念頭,默默跟在二人身後向上爬去。
時至晌午,三人終于爬到山頂,此時三人又累又餓又熱又渴,楓明道︰「我去摘幾個果子去。」
孔奇環顧四周,見不遠處有棵果樹,上面綴著些金黃的果子,孔奇水宏二人坐下,楓明去摘果子。
摘來果子,三人分了,均感倦意全無,力氣又恢復過來了。
三人站在山頂上,迎著獵獵山風大喊大叫。
忽然之間,一塊布片順風刮來,刮到水宏腳旁,水宏彎腰撿起,奇怪地說︰「山頂這麼高,這布片是怎麼刮上來的?」
孔奇二人都看著布片,布片四周凸凹不平,而且已經開線,像是重力撕扯下來的。
水宏道︰「這個顏s ……你們眼熟嗎?」
楓明剎那間想起,這個布的顏s 和韓一闖昨r 穿的衣服顏s 一模一樣,楓明心道,不會這麼巧吧,當下也不說出來,只是望著風吹來的方向。
孔奇也看出來了,他看看楓明,楓明一直盯著北方看。不知道師兄在想什麼,孔奇正準備說出來,楓明道︰「我們去北面看看。」
北面是片樹林,走近一些,風中隱約有股血腥之氣。三人心中咯 一下,頓感不安。
三人疾步來到樹林中,血腥味更濃了,楓明將長劍抽出當先開道,水宏年紀小,自然有些害怕,緊緊跟在孔奇身後左顧右盼。
行了片刻,水宏發現兩人都不走了,奇怪地從二人身後走出來,然後,他就看見了掛在樹枝上飄來蕩去的韓一闖,水宏叫道︰「師兄!」
孔奇拉住水宏,楓明一步步來到韓一闖身邊。
韓一闖被一根樹枝穿透脖子,整個人都掛在那根粗壯的樹枝上。眼楮半開著盯著地面,舌頭在唇外露出一點,整個衣衫破爛的不像樣子,一縷一縷的隨風舞動,韓一闖身上多處肉皮外翻,血痕極深,像是跟野獸搏斗時留下的抓痕。
就算這山野之地有虎豹狼蟲,可修道這人怎會怕這些凡俗之物呢?還有,韓一闖為什麼會來到這山頂?
楓明飛身揮劍將樹枝砍斷,就在尸身掉落的那刻,楓明又橫抱住他,落地之後,他才將其尸首放到地上。
水宏趕步上前,扶尸大哭,泣不成聲。
孔奇心中黯然,為了一碗羊雜碎掛了,未免太不值得。
楓明把劍放回鞘中,雙手抱臂,凝神靜思。
就在三人各懷心事之時,一股腥風從林中傳來,繼而听見一聲虎吼,水宏听之咬牙切齒地道︰「準是這畜生害了我師兄!我去報仇!」說著抽出寶劍要往密林中去。
楓明听見這聲虎吼,臉s 大變,急忙攔住水宏道︰「水宏師弟,你萬萬不可過去,此獸不是凡物,我們趕緊下山去將此事稟報師伯。」
孔奇心道,不是凡物,難道是神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