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少年時發生的那場爭議 第十三章

作者 ︰ 公子嘉2013

()下面我來問問大家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人生最難賺的是什麼呢?」

「……?」

「我的答案是,人生的第一桶金。」

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當您有計劃去成就一個「天文數字」的身價時,那說明您已經有了足夠的資源基礎(包括資金、人脈、門路等等),才會去實行您的計劃(「夢想」家除外)。所以,不管中間有多長的距離,那只不過是屬于一種「量變」的過程而已。

相反,讓一個身無長物的人從零開始,去賺取人生的第一桶金,那種過程可是屬于「質變」。所以,往往會比前者更加困難。

當然,如果有人不幸把「天文數字」一夜歸零,那就說明這個人有可能已經「變質」了。

所以說,人一輩子最難賺的往往就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因此,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是在尋找這桶金的道路上,兩手空空地走完自己的一輩子。

然而,咱們張璁大叔就是與眾不同!

估計在整個明代歷史上,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那樣,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里,從一名小小的實習生,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

大家可以想想,就連楊慎這位頭頂狀元桂冠,背後又有老爸坐鎮內閣的大才子。從正德六年(1511年)一直到嘉靖三年(1524年)為止,中間足足熬了十三年,還只是蹲在翰林院當名六品修撰。所以說,咱們張璁大叔確實有他的過人之處。

大家可別忘了,當年就在小皇帝最困難的時候,他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哦!因此,張璁大叔能混到今天如此風生水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記住!出身低微是不重要的,命運多舛也是不重要的,人生關鍵就在于如何把握機遇!很多時候,只要能夠捉住一次命運給予我們的機會,然後再通過不懈的努力,成功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然而最讓人無語的是,也就在這短短的十年間,咱們張璁大叔卻完成了從「質變」到「量變」,然後再到「變質」的所有過程。因為,自從他坐上首輔寶座以後,由于過于專橫獨斷,最終還是被人打回原形。

而把他趕下台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夏言。

事情的發生,還得從嘉靖九年正月的那個ch n天說起。

嘉靖九年正月初六(丁酉),嘉靖皇帝于南郊祭祀天地後,當晚突然心血來ch o想搞搞新意思!

在古代,皇帝祭祀天地一向被視為最隆重的國家典禮之一。而經過一番琢磨以後,嘉靖發現以往那套「天地合祀」有很多不妥之處。于是他就想,不如r 後實行天地拆分祭祀,把南郊用作單獨祭天,而祭地儀式則在北郊另設地壇舉行。

看來,嘉靖對于禮制改革的推動,似乎已經推上癮了!

也許,對于我們現代人來說,那些所謂的「禮制改革」,無非只是一些形式主義的東西,毫無實際意義。

不過,對于當時的人來說,每一項「禮制改革」都是國家頭等大事。而這次,嘉靖皇帝決定把目標鎖定在「祭祀天地」這個課題上。

其實,「天地分祀」的源頭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以前,而在《周禮》一書當中也有明確說明。然而,「天地合祀」這套規定,則是在洪武十二年由老祖宗朱元璋一手制定下來的。

很顯然,嘉靖這套「天地分祀」,就是要跟老祖宗朱元璋那套「天地合祀」唱對台。

沒過幾天,嘉靖皇帝私下找來張璁大叔密談,希望這位一向對自己言听計從的下屬能給自己提點意見。

可是,嘉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發生了!

當听到張璁那些「下聯不接上聯」的對答時,他就知道對方明顯是想故意扯開話題。這也難怪,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是一個有身份的人(首輔),怎麼可能再去替你「唱白臉」呢?

對于張璁大叔這樣的態度,皇帝大人心里當然很不高興。真沒想到,這家伙現在竟然敢「推戲」!可別忘了,朕可以一手把你捧上來,就能一腳把你踩下去!

就在他倆因「天地祭祀」之事而產生隔閡之際,張璁大叔一生當中最大的「克星」,那個叫夏言的人出現了。

有關這位夏言先生的來歷,或許很多朋友不知道。其實,他是嘉靖王朝里面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有多重要?以後你們就知道。

下面,我們來簡單的了解一下這位夏言先生的背景。

夏言,字公謹,成化十八年(1482年)出生于江西貴溪,正德十二年(1517年)考取三甲進士(比張璁還早一屆),嘉靖初年任職吏科給事中。

作為一名稱職的言官,每次遇到有人犯事,他都會搶先發言,並且直言不諱。無數朝廷高干,甚至皇親國戚都早已領教過他的「罵功」。所以,有很多做了虧心事的人每次在街上踫到他,基本都會繞路而走,生怕自己成為他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除此以外,夏言還是一位為政清廉的好官員,平r 辦事作風相當正氣。另外,再加上他那一副天生的明星相(夏言是很帥氣的),這樣的人才正是國家所需要的。

然而,盡管上述有那麼多的優點。可惜,目前的他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給事中,沒什麼本錢去跟張璁較勁!

還好,夏言是一個有追求的人,所以當他看到嘉靖與張璁發生矛盾之際,便立馬見縫插針。

嘉靖九年正月二十八r (己未),吏科給事中夏言上奏,列舉一系列建議,力撐天地分拆祭祀議案。

皇帝大人那邊看完奏疏以後,開心之余還不斷號召廣大官員,以夏言同志為榜樣,多發表一些有利于禮制改革推動的言論,從而成就更多的「大明好聲音」!

可是,當另一邊的張璁收到消息以後,他不光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所犯下的錯誤。而且,還只顧著嫉恨這個叫夏言的小角s 搶走了自己男二號的風頭。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決定作出反擊。

因為,在他心里面很清楚,今天的夏言就好比當年的自己,而今天的自己就好比當年的楊廷和。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後浪接著……也完蛋。」這條自然規律他是懂得。

可惜的是,這次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因為,他完全沒有清楚的意識到,就算今天打倒夏言也是沒用的。眼前最關鍵的,就是要跟皇帝大人重新修復好關系!很遺憾,咱們張璁大叔完全沒有這樣的覺悟,所以他才會一錯再錯。(張璁的失敗,就是從這一天開始。)

不過幸運的是,這次還沒等張璁動手,已經有人率先跳了出來,(無意中)為他擋了一劫。

三月初六(丙申),「議禮派」成員之一的霍韜上奏嘉靖皇帝,彈劾給事中夏言毀壞祖制同時,並且還狠狠地歷數「天地分祀」議案的荒謬。

眼看,有「議禮派」的成員出來倒戈,皇帝大人頓時被氣得頭頂冒煙!

須知,咱們嘉靖皇帝之所以推動禮制改革,是有其深遠的政治目的。其實,在這些年以來,嘉靖心里面仍然記著當年何淵所說過的話(稱宗祔廟)。

由此,只要「天地分祀」這項改革一旦啟動,未來將牽連至宗廟等一系列的制度改革。所以,當前嘉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r 後給父親「稱宗祔廟」埋下伏筆。

不過,在實現這個願望之前,嘉靖還得先處理一些事情。

自從上次張璁拒絕他以後,嘉靖心里已經開始對這位寵臣產生懷疑。如今,再加上霍韜出來搞對立,很顯然這些都跟張璁有關。

所以,嘉靖得出一個結論。不管是誰,一旦坐上首輔這個位置,都會跟自己過不去。以前楊廷和是這樣,現在的張璁也是這樣。

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國家總不能沒有首輔吧!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嘉靖決定找一個人過來,讓他與坐在首輔位置上的那個人互掐(制約),這就是所謂的「狗咬狗」政策。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首輔的權力過大。

那麼,該選誰出來當此重任呢?……如今,夏言這顆好苗子就是最佳人選。

三月初九(己亥),嘉靖皇帝下詔,夏言獲晉升為四品大員,由此「一夜爆紅」,朝廷上下無數粉絲對其爭相追捧。與此同時,那位霍韜同志的境況卻剛剛相反。

對于這樣一個不識好歹的家伙,嘉靖是不會手軟的。不過,皇帝大人念在他過去「議禮」有功,所以今天就放過他一馬,(請注意)就「今天」而已!

翌r (三月初十),嘉靖皇帝下令,把霍韜逮捕入獄。直到後來,在張璁等幾位「議禮派」重臣的求情之下,霍韜才避過一劫。

三月十一r (辛丑),經由禮部主持,全體官員以「一人一票選舉」的方式來決定,是否更定「天地祭祀」議案。

一個時辰過後,最終投票結果出來了。現場支持「天地合祀」的官員合共有二百零六人,而支持「天地分祀」的官員卻只有一百九十二人。因此,「天地分祀」議案以十四票之差,最終未能通過。

當看到投票結果以後,本以為能夠穩拿過半票數的嘉靖皇帝,立即擺出一張臭臉來。因為他做夢也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反對自己。

一氣之下,嘉靖決定把這次投票結果作廢,並且還利用威脅x ng的口吻,強迫那些投反對票的官員逐一站出來說明理由。(皇帝太野蠻了!)

由于,先前已經有了霍韜同志的下場作為借鑒。所以,那些投了反對票的官員最終沒有一個敢出來表態。結果,在沒人(敢)反對的情況下,嘉靖才如願以償地通過「天地分祀」議案。

同年五月十三r (壬寅),嘉靖皇帝正式下命工部,于北郊一帶動工興建郊祀壇。而這座新蓋的祭壇,也就今天b ij ng市郊的著名景點─────地壇(方澤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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