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丘,農歷六月初五r 丑時,震中烈度,震級7級,距東河南村約30里。距震中約6里的縣城受災情況,「全城盡塌,官民廬舍無一存者,壓死多人,枯井中涌水皆黑」,古東門全城崩圮,四牌坊、登雲坊均震毀。縣城東南二十里覺山寺,因地震「廟貌摧殘,鐘篪寢廢,遺址故墟,杳莫可尋」。
「城關一時盡塌,衙舍民房俱毀。自六月初一始居住在城外之人,所支簡易帳篷俱倒,但無人傷亡,然觀城關俱倒,家園被毀,哭哭啼啼,又有人感到天神之努威力如斯,若無皇上庇護照拂,恐已成死人,開始沖京師方向跪拜謝救命之恩。」
(摘自《靈丘縣志》)。
距震中45里、與東河南村較近的渾源縣王莊堡的受災情況,「天飛雲氣一塊,明如星s 。從乾地起,聲如巨雷之狀,連震二十余頃,至辰時仍不時搖動。」本堡男女群集,涕泣之聲遍野,搖倒內外女牆及里大牆二十余丈。倉庫公署、軍民廬舍十頹仈ji ,一副人間末世,慶幸人員俱被官府強滯留堡外空曠之處,故無人員傷亡。」
渾源縣城的情況,「城撼山搖,聲如巨雷,將城垣大牆、四面官牆震倒甚多」。
相鄰淶源縣的情況,「四鼓地震,搖倒城牆,開三大縫」
「接壤靈丘,城垣屋舍一概傾塌,無人員傷亡,該鎮撫院俱有章以聞。」
相鄰的蔚縣受災情況,「地大震,城垣頹壞,官民廬舍搖毀無遺,地裂水涌,數r 始寧」。
大同府的情況,「搖塌城樓城牆二十八處,死傷兵丁達三百余人」。
時任宣(化)大(同)總督的張樸進京向崇禎皇帝報告了地震情況,「靈丘縣六月初五丑時至今一月,地震不止,r 夜震搖數十次,城郭廬舍先已盡皆傾倒。」
地震波及當時四省六十余府州縣。
靈丘縣令蔣秉采主管避震,此時正衣衫完整但已經被大雨全部淋濕了,衙役們雖然拿著傘給他打,但哪里能夠站的穩穩的打傘呢?蔣秉采站在靈丘城外感受著天威,感言著靈丘一朝被毀,何r 能夠為百姓重建家園,同時又深深的感到了皇上的高深莫測,連如此天災都能夠做到天人交感,提前預知,這還是人嗎?
魏良卿、倪文煥、孫雲鶴三位來執行避災、救災、賑災皇差的官員,也是目瞪口呆,真的有地震?!雖然先前利用蔣秉采來試探皇上的底線,已經感到皇上此預言並非無的放矢,但心里當然的是半信半疑,誰又不是傻子,會相信有人預言災難?但災難卻就在眼前,讓人無法有任何的不信,三人均感受過地震,就在前不久的京師王恭廠大爆炸和現在是一樣的征兆。三人極力的控制著搖晃的身子,向著蔣秉采的方向靠攏。
現在他們都對魏忠賢欽佩的是五體投地,在大家都不信的時候,是魏忠賢力挺皇上,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說的就要貫徹到底。這得有多大的忠心,這一下無論是什麼人表現的再出彩也無法和魏忠賢比忠心了。
魏良卿現在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龐,那是被叔叔打的地方,現在想想,真是該打啊,自己搞政治實在是太嬌女敕,從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一步蹬天,成了人上人,這都是叔父的功勞。叔父因無子,待自己如同已出,但自己卻不爭氣,沒有才能為其分憂,卻因被打而心生怨恨,真是不孝啊。
倪文煥倒沒有什麼想法,這次魏公給機會表現,雖然讓蔣秉采分去了大半的功勞,但知足常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種事情也是不可強求的。身體雖然一搖一晃的,但並沒有什麼切實的危險,真象蔣秉采說的一樣,只要不踫上大地陷,在空曠地帶地震並沒有什麼危險。
但同樣往蔣秉采方向去的孫雲鶴此時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沒有地震,他可以輕松的玩死這個蔣縣令,但現在,除非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把蔣縣令弄死了,推在地震的災難之上,但天下悠悠眾口如何能夠堵上?蔣縣令的身邊可還是有衙役的,百姓們又如此的擁戴,更何況魏良卿和倪文煥也不一定同意啊。但不弄死他,自己這段時間一直給他扭著,甚至在大同那邊,由于他的阻撓,蔣縣令主持的避震根本就一點沒有實行,如果一旦那邊也象這里一樣那責任又由誰一負呢?
所以心頭相當的焦急,如若想辦了蔣秉采,那只能是偷偷進行了,于是孫雲鶴想到了下毒,不管怎麼說,先弄死他,來個死無對證再說,否則真相大白之r ,估計也就是他授首之時了。
四位主官地震避災事宜的官員終于走到了一起,相互問候著,祝賀著。這段時間吃的苦,受的百姓的白眼已經夠多了。如今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看看周圍百姓投來的感激涕零的目光,其中還摻雜著乞求,多少都讓自己有些滿足,是他們救了這些百姓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救了這麼多,該怎麼算。所以四人雖然時不時的被地震弄的站立不穩,但心中卻充滿著得意。
告急文書已經寫好了,這時候寫個字還真不容易,四人一共兩封信,一封是給皇上的,一封是給魏忠賢的。考慮到可能有什麼山體滑坡泥石流什麼的,這個雨天還真不一定發生什麼,所以派了四隊信差,以六百里加急送進京城。靈丘離京師也就是五六百里地,順利的話下午之時就能到達。
京師,百姓們當然同樣感受著地震帶來的危機,但只是震感強烈一些而已,並沒有什麼傷害,畢竟離震中距離太遠了。
清晨,人們一樣的生活著,但談論的內容幾乎全是地震之事。慢慢的就不免議論到了皇上的預言之上,如果真是山西那邊地震的話,那意味著什麼?
老百姓們想到了這點都不敢繼續往下說了,皇帝是活佛在世!?難怪他要搞義賣、免農稅,難怪他用一千人就能打敗五六萬人(擴大是所有傳言的本質),難怪他能讓井水自己流上來,難怪創匯惜巨資白送給百姓們壓水井、、、、、、皇上種種的不可思議的行為,一下子就得到了最圓滿的解釋,而且這種解釋是越說越明。
「你知道嗎?皇上曾經拒絕給雨神乞求降雨,知道為什麼嗎?」
「听說皇上說降雨的事不是雨神或者龍王、河神干的,是自然形成的,對嗎?」
「老弟,你還個解釋已經過時了,是因為皇上就是神仙轉世,當然知道風雨雷電是怎麼形成的,有沒有雨神之類的神,他老人家是經歷過的,當然清楚了,你說對不?」
「說的也是啊,平常人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呢?听說皇上還建了個求極宮,寫了一本書,專教那些招收的小孩子們學這些知識,我姨丈姑姑家里的小孫子,就入選了那個求極宮,听說這幾天正拿鍋煮水試驗呢。」
「神仙轉世就是不一樣啊,我們大明百姓有福了。」
「是啊,天可憐見的,有這樣的活佛,還真是大明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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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整個京師都在推測是不是山西的地災,官員們當然也不離外,特別是張瑞圖,他可是當時真斥皇上的急先鋒,程度幾乎是大罵皇上是頭蠢豬了,他清楚的記得皇上當時說出了‘智商’兩字,雖然沒听過這兩個字,但也大體知道是說頭腦聰明不聰明的意思。如若此次真是山西那邊發生了地震,那這智商兩字,可真成了赤果果的羞辱了,想到此處,不由的老臉通紅,這可怎麼見人啊!
而其他官員,想的當然也是不同,如果說皇上能讓水從井里的流出來,那是奇y n巧技;一千戰好幾萬,那是軍事才能;種種賺錢的手段,那是商賈之能;但這預測地震怎麼算?本來以為是皇上的荒唐言辭,或者是為了轉移視線,以免受王恭廠爆炸事件的牽連才混淆視听的說法,但現在的跡象卻表明並不是這樣,而是實實在在的預測。這應該如何定x ng皇上的本事呢?
更有受到皇上j ng告三個月自動退髒的一些官員,心中更是惶惶不可終r ,連地震這樣的未來的大事都能預測出來,真把這心思用在了過去發生的事上,那自己豈不是根本沒有秘密?不會是皇上蒙的吧?但蒙一次可以,當時皇上可是誓言旦旦的說還有常州風災、水災呢?皇上如此能掐會算,自己該怎麼辦?
宋應星本質上是個科學家,對神鬼說從來是不信的,他一直對王充的‘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能隨行而應人’的思想是相當認可的,認為社會的政治、道德與自然界的災異無關,所謂"天人感應"的說法只是人們以自己的想法去比擬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