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日下午,歸化的朱由校又接到了林丹的最新動向,南營、東營均拔營起寨。朱由校一陣大奇,不打了?想想也不對啊,太陽坡那邊的一萬多人剛剛是送了供給過去,明顯是一個長期困守的局面,這又是個什麼招數。
「皇上,會否因為走了二十萬昨日和今日又損失了七萬人,林丹恐分兵各處被皇上各個殲滅,所以合兵一處。」何可綱分析著說。
「何愛卿所說有理,但現在不僅僅是合兵一處,而是拔營起寨,不知道意欲何往,而太陽坡前,卻是按兵不動,這是什麼招數?」
「回皇上,臣認為,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相信林丹此遷營,只不過是短距離而走,不會多遠,而他的方向卻是朝他的補給隊伍而去。」曹文昭分析道。
「他為何退這麼遠,和供應隊伍扎營在一起?」朱由校奇怪的問。
「皇上,解釋的理由有很多,但最顯然的是示弱。」曹文昭說。
「曹愛卿,你且說說林丹為何要示弱?」示弱這個詞當然好理解,可是是故意示弱,也可以是非故意示弱,故意的當然是有想法了,而非故意的則是無奈之舉。
「回皇上,從起本身看,從來勢洶洶到三營退五里而駐,再到南營徹底被毀。到如今,撤南營拔東營,再退十里,這本身就是一種示弱的表現。至于其想要表達的意思,卻讓臣無法所知。」曹文昭說了一通。但等于什麼都沒說。
「曹愛卿,依你所說,退五里和南營被毀,那都是朕所強勢造成。而今林丹這自拔營寨卻顯然是其故意為之,而讓我們能理解的就是為了避免再次被襲擊而已,對否?」
「回皇上,正常之思路皆會以為︰這是林丹現在在避戰,而是等待出征的二十萬侵大同的消息,然後再做打算。」曹文昭回道。
「嗯,曹愛卿談及正常思路。但朕可不能再以正常思路來判斷林丹了。此人性格堅忍,哪里會如此的善罷干休,如今他的兵馬還守著太陽坡,只守不戰。倒是有點圍點打援的意思。而他卻退而十里。這里面肯定是有關系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今天的教訓足夠讓朱由校記上許多時間的。
「皇上聖明,林丹此示弱肯定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肯定不會是單純的引皇上去追擊而戰,這是肯定的。但他為何會選擇和供給隊伍駐扎在一起,這著實讓人費思量。」曹文昭立刻贊同道。
「不知今晨二十萬人出發時,可曾攜帶供給部隊,」朱由校問。
「回皇上,未曾帶那些人出發,只是浩浩蕩蕩的二十萬人朝東南而去。」
「對這批人的行蹤也看緊他,提防他們會殺個回馬槍。」朱由校擔心他們會不會從岱海東面直接的沿著修好的道路,直接殺到太陽坡。大陽坡並不是絕對的天險,只有對在谷中之人而講是天險而已,而相對兩邊的芒牛山和馬頭山,只能是低矮之地而已。
現在朱由校反復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林丹從今天早晨發現了閆應元到現在‘困守’著他們,到底在想著什麼?他肯定知道是自己這邊故意安排的閆應元在他們的南邊的。守在哪里也不會是單純的想著圍點打援,若真想消滅閆應元,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進攻,或者從西邊的芒山或者東邊的馬頭山上找路上去。但他現在卻玩了一手困,到底是自己在釣他的魚,還是他在釣自己的魚呢?
正想著這個問題呢,‘監視’人員回報說,林丹已經到了他的補給營地,並在那里扎營。
「大家談一談,若朕再去攻擊一次,會有什麼後果。」朱由校听完了回報,想了想問。
「回皇上,若此次前去,需幾軍以圓陣交相互保護,萬不可持強而強攻強守,再落入敵人的圈套。」何可綱說。
「回皇上,臣認為憑著皇上戰車的威力和機動性,第次為戰,三百丈之線為界,敵進,則退戰車憑阻擊守,阻擊弩不斷的耗損敵人的兵力,若敵退,則一步步穩穩而進。」滿桂的打法倒是大氣,接合著皇上持鐵絲網進退之法,演繹而出的戰術。這點倒是很得朱由校的戰術思想,就是大炮戰術的一個翻版,憑借著那射距的優勢極大的擴大戰果,
「回皇上,臣認為林丹以遷後十里,其肯定是有用意的,但卻無法預知其有何招數,若皇上再次提兵前去,此去將離城更加的遙遠,更會不利,故懇請皇上待想一個妥當的戰術再議。」曹文昭老實的回答著,象是布個布陣擾亂視線,被燒了甚至是用那半濕的氈布來弄個煙霧彌漫,仍然是擋著視眼,這些是他絕對想不出來的戰術,天知道萬一去了,還能有什麼等著自己。
「眾位愛卿說的都很好,滿桂所言更合朕之戰術思想,應好好深入研究下去,下一步將把這種戰術思想發展下去。何愛卿所說,倒是相互的配合,不使我軍陷于絕境,未言勝,先言穩,朕甚喜。曹愛卿所言,雖非長他志氣,滅自己威風之意,但的確起到了這個作用。」朱由校一個個的分析著。
「臣口不擇言,向皇上請罪,還請皇上責怪。」曹文昭一听到皇上這是點名批評了,趕急的請罪。
「曹愛卿不必如此,臨戰謹慎,這不是大明軍的禍,而是福,所以朕采納曹愛卿的計策,不去攻擊,如此任由他林丹縱有千般聰明,也是枉然。」朱由校幾乎可以肯定,林丹好好的跑到補給隊伍那邊,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意欲何為,打什麼小九九,但再讓明軍顛顛的跑過去,那肯定是撈不到好。
戰爭是人類進步的最好動力,不知道這話對還是不對,但道理肯定是有的。現在自己弄了這個神弩豎盾,肯定會有人在捉模著如何破解,從木盾到沖車、到小推車,再到今天的擾亂視線的萬布陣、煙霧陣,這些都是有效的破解之法。當然還會有許多的方法,足以應對自己的武器,這點朱由校還沒自認到拿著個冷兵器到處的認為無敵的無恥程度。戰爭的關鍵並不單純是武器的先進,但先進到一定的程度那當然就另當別論了。朱由校很看好林丹,他能想出擾亂視線,也可能會想到別的方法,所以這個險他是不會冒的。
「臣謝皇上不怪之恩,」曹文昭這起起伏伏的,讓皇上搞的一驚一乍的。
「朕要以不變應萬變,看看林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皇上聖明。」
「給閆愛卿發信,讓他在太陽坡之上,看看能否有什麼後路。林丹極有可能想拿他做局,若那出來的二十萬兵士有轉向的跡向,讓他立刻燒毀了阻擊弩,果斷撤退。」朱由校真的很擔心閆應元的安全,若真是在太陽坡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再讓人從兩邊的山上給堵住了,那就麻煩了。
「回皇上,閆大人是帶著阻擊戰車而去,自然可以象皇上一樣,再來一個空中飛人的。」滿桂說道。
「朕就是怕這個空中飛人,林丹的軍中有很多的人,是當時的聯軍,他們當然知道朕可以弄一個空中飛人,那閆愛卿也肯定可以。所以林丹若果想對付閆愛卿,肯定會防著這一點。」讓閆應元做這一個引敵入谷的前提那就是個突然性,現在閆應元已經提前暴露了,林丹這一天故意的困了他們半天,按理僅僅是谷中無水,閆應元他們都能渴死,就這一點,林丹肯定是故意而為之的。朱由校自已知自已事,論智商,自己只能是中等而已。之所以打了這麼多次仗,憑的就是先進的武器和訓練的給力。若給聰明人玩博弈,他的頭都大了,這時候他特別的想念孫承宗或者袁可立,哪怕是把宋應星、盧象升弄過來也行啊。玩心眼的事情,他真的不感興趣啊。
「皇上,那閆大人豈不危險了?」滿桂一愣。
「無妨,把這話給閆愛卿,讓他自己分析一下利弊。決定是守是撤,哪怕是從峽谷出走,引著那一萬五千人追,然後干掉了一部分,再去大同朕更歡迎。」這倒是實話,如今在歸化這邊,只要不冒險,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的風險,而峽谷困敵這個計劃,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今日之變後,朱由校想的還是求穩為主。若閆應元那邊沒有把握,干脆回大同去,也不失是一個好招數。
大同那邊雖然調集了許多的人馬,五千裝備好的錦衣衛也已在大同,而且還有五千馬上也快到了。但他們沒有老兵,技術、經驗都不到位。而有了閆應元這二千戰車兵和一千余應天軍,將是守大同城相當有力的助力甚至是主力。而且他們現在走,正好能趕上蒙古二十萬人馬的前邊,越想朱由校還越覺得可行,所以加了更歡迎三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