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長槍帶著嗚嗚的風聲,用盡全力向朱棣的後背刺去。
此時的朱棣絲毫沒有意識到背後的危險,用盡全力的砍殺已經快要力竭的南軍千總,只需要在狠狠的一刀,那位南軍千總就會被砍殺,當然,朱棣的的後背也會被平常刺穿。
一丈二尺的長槍,
一尺二寸的槍頭,
泛著讓人恐怖的寒光,
帶著平常全身力氣,
刺破朱棣的背甲,
觸踫到朱棣的皮膚。
就在此時,一把彎刀,用力的從下往上砍在平常的長槍上,槍尖沿著一條弧線跳飛到空中。帶起一串血珠,在空中四處飄散。彎刀刀鋒微微一轉,沿著槍桿快速下滑,持刀人身體後彎,飛速下滑的刀鋒砍斷四根手指。平常突然受傷發出一聲野獸一邊的吼叫,手中長槍掉落在地上,坐下戰馬因為慣x ng繼續往前奔跑,刀鋒再次劃破平常的脖頸,白皙的脖頸上冒出一條血線,平常眼楮張開到最大,忘記失去手指的疼痛,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脖頸,跌落馬下,在地面上雙腿無力的抽動幾下,一對圓圓的眼楮帶著不甘空洞的望著碧藍的天空。
平常吼叫的時候,朱棣也是一聲大吼,因為背部傳來的疼痛,也因為最後強力一擊的爆發。他手中的刀,以雷霆萬鈞之勢,重重砍下,砍斷南軍千戶的刀,砍斷南軍千戶的身體。
朱棣一刀砍下,南軍千總發出一聲慘叫,脖子左側鮮血飛濺,跌落馬下。
南軍千戶的血在流淌,朱棣的血也在流淌。南軍千戶流的是死亡之血,朱棣流的是受傷之血。
朱棣,在生死的一瞬間,被火真救下,平常的槍尖只是劃破他的背甲,在後背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劃傷皮膚,沒有傷到筋骨,更沒有傷到五髒六腑。南軍千總的血飛濺到朱棣的臉上,此時的朱棣全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一個血人一樣。他回過頭,面帶痛苦給火真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修羅的笑容大概就是這樣。
火真臉上帶著愧疚,低頭對朱棣說道︰「小的保護王爺不力,請王爺治罪!」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誅殺偷襲本王的小賊,救了本王一名,本王理應感激,怎麼會怪罪于你。」朱棣因為背部傷口的疼痛,嘴角不停的抽動。
「小的謝王爺不罪之恩。」朱棣不怪罪讓火真更覺得內疚,火真職責就是保護燕王,而且從攻擊開始,他就時刻注意這平常的動向,要用他的彎刀告訴平常羞辱燕王是需要付出代價。可是,稍微大意幾分,就讓平常找到空子,險些釀成大禍。燕王反而感激他救命之恩,更讓火者覺得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入。一時嘴里喏喏的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朱棣鬼門關前走一趟,明白此刻不是怪罪火真的時候,望著火真面帶愧s ,大聲的說︰「火真,不要遲緩,帶領親衛更隨本王往前沖,北平的家人在等著咱們回家團聚。」
「遵命。」火真以及其他護衛都大聲領命,組成一個扇形圍在朱棣身後,不讓再讓王爺陷入剛才那種危險中。
朱棣帶著護衛沖在最前面,張輔帶著燕軍鐵騎在身後,朱棣就是燕軍攻無不破的利刃,帶領著燕軍撕開南軍的陣型,一路沖擊,一路廝殺,不知道殺死多少南軍,不知道流出多少鮮血,身後一條血路,那是一條回家的路。
平安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明白,疲憊的燕軍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是受傷的野狼,為了活命,為了回家,他們更加的凶悍,更加的拼命,有燕王朱棣身先士卒的表率,燕軍一路沖殺,就要沖破南軍布下的截殺陣線。平安為他的倨傲,為他的大意感到後悔,用他手中的棗陽槊瘋狂的擊殺燕軍兵卒,以發泄心中的郁悶。
朱棣即將沖破南軍陣線,平安拋下還在纏斗的燕軍,帶領親衛直直的向朱棣沖過去,白河溝時平安讓朱棣在槊下逃命,今天一定要彌補曾經的遺憾。
平安含憤沖殺,燕軍兵卒根本無法抵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平安揮舞棗陽槊左劈右砸,就沖殺到朱棣近前。燕軍、南軍主將即將會面拼殺,戰場上喊殺之聲達到頂峰。
火真帶領朱棣護衛拼命抵抗,阻止平安靠近朱棣,張輔也盡快甩開南軍的糾纏,向朱棣靠近。
南軍兵卒在平安的榜樣下,戰力突增,兩軍主將護衛親兵纏斗在一起。
平安兩槊把兩名朱棣護衛擊落馬下,雙腿用力一夾戰馬月復部,戰馬往前一竄,平安的棗陽槊帶著破風嗚嗚聲,如同流星墜地,砸向朱棣的腦袋。
平安來襲,朱棣早有準備,平安為人是有點驕傲,但是絕地不能因為他驕傲就忘記平安的彪悍,白河溝幾乎死于平安槊下,那種頻臨死亡的恐懼讓朱棣畢生難忘。本次平安來襲,朱棣是打起十二分小心。平安棗陽槊砸下來,朱棣雙手持刀,橫在胸前和額頭一樣高,抵擋平安的棗陽槊。
刀槊相撞,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朱棣就舉得雙臂發麻,後背的傷口又往外冒血水,鑽心的疼痛讓朱棣面部有點變形,顯得憎獰和恐怖。槊頭距離朱棣腦袋五寸的地方,被朱棣的馬刀擋住。
平安抽回沉重的棗陽槊,單手持槊,在身體右側輪一圈,又一次砸向朱棣。這一次氣勢比剛才更猛,更加有力。
朱棣強忍後背的疼痛,用發麻的雙臂握刀抵擋,槊頭距離朱棣腦袋三寸被擋住,棗陽槊攜帶的風吹的朱棣臉皮發疼。
「在接本將軍一槊!」平安大吼一聲,抽回棗陽槊,就要來第三次暴力攻擊,平安相信,只需要一次,朱棣不死也就剩半條命。
平安一雙眼楮瞪得溜圓,死死的盯著朱棣,手中四十斤棗陽槊又開始蓄力,大槊剛輪到高處,平安即將用力的時候,坐下戰馬淒慘的嘶鳴一聲,往前猛然竄出,前腿跪地,馬背上的平安失去準頭,槊頭切著朱棣胯下戰馬的脖子砸在地上,給地上砸出一個三寸深的的土坑。平安在馬匹跪地出現意外的時候,急忙雙腳抽離馬鐙,急忙往左側方滾動,手中的棗陽槊在身體周圍舞動,擋住朱棣揮舞的戰刀,然後快速後退,和接應、救援的南軍匯合在一處。
平安回過頭來一看,他的座下戰馬已經倒地上,月復部右側插著一柄長槍,槍尖刺進馬肚子最少有二尺多,在身體上刺出一個茶杯粗細的血洞,泉水一樣的血水往外汩汩噴涌,戰馬痛苦的嘶叫,想站起身,可是無論四蹄如何掙扎用力,都沒有辦法再站起來,只能痛苦,無助的等待死亡的來臨。
平安戰馬旁邊,張輔空手騎在馬上,他手中的長槍已經刺入平安戰馬的月復部。就是張輔,在朱棣即將殞命的時候,在平安即將建功的時候,斜插到跟前,刺中平安的戰馬,讓平安致命一擊失去準頭,擊殺朱棣的美好願望化作泡影。
平安落馬後退,南軍剛剛聚集起來的戰斗勇氣快速的降低。火真、張輔沒有理會落荒而逃的平安,護衛朱棣快速的往前沖殺,不長時間就沖破南軍陣線,只給剛換好戰馬的平安留下背影和馬蹄揚起的塵土。
平安驚魂未定坐在另外一匹馬上,看著已經遠去的燕軍,听著他們歡快的呼嘯聲,心里一陣陣的發堵。在看身邊的南軍,人人疲憊,j ng神不振,很多人因為受傷大聲的叫喊,讓人听著心煩。此時,手下兵卒來報,他的兒子平常戰死,平安听後在馬上左右搖晃幾天,嘴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常兒!」,眼前一黑從馬上一頭栽下。
幸好身邊有侍衛保護,及時接住他的身體,不然昏迷從馬上栽倒地上,不死也會受傷。
眾人亂哄哄的一陣鬧騰,把平安喚醒。平安神情茫然,腳步踉蹌,走到兒子平常的尸身旁,雙膝跪地撫尸痛哭。男人痛哭山河同悲,一聲接一聲沉悶的嚎哭讓听者無不悲從心來,即便是石人泥胎都會流下傷心的淚水。
平安麾下將領眼楮發紅,不停的勸解平安︰「將軍切勿過分悲傷,少將軍為國盡忠,朝廷自會恩旨封賞。將軍節哀,保重身體,戰事為重。」
勸說很長時間,平安才停止哭聲,全身綿軟無力,坐在地上,雙眼淚珠不停的往下滴落。平安坐在那里發呆,不哭不說話,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勸解的話。有的人陪著掉眼淚,有得人唉聲嘆氣。
「朱棣,我平安和你勢不兩立,不殺你誓不為人!」突然間,平安仰頭大吼一聲,吼聲響徹天際,遠方的群山傳來「人~人~人~」的回音聲。平安吼完以後,艱難的站起身體,彎著腰,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腰挺直,作為軍人的力量在他身體里再次復活,如同經歷風雪的青松。
平安對身邊的一名侍衛說道︰「三伢子,你帶領一個百人隊護送少將軍遺體返回定州,妥為安置,不要大意。」
三伢子單膝跪地,鄭重的回答︰「請將軍放心,小的一定護送少將軍安全回到定州,如有意外,願受軍法處置。」
平安在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兒子,淚水有一次奪眶而出。他雙唇緊閉,嘴角抽動幾下,用帶血的大手抹去臉上的淚珠,翻身上馬,下達命令︰「眾軍听令,即可集結,追擊燕軍,直達北平,不破北平誓不南歸!」
「不破北平誓不南歸!」南軍將士跟著主將平安齊聲高喊,整理好隊形,再次踏上征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