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蒼 第六十二章 夫子玄機

作者 ︰ 差池

()和盧高川繼續指點了一會江山,看著天s 不早,兩人各自道了晚安之後,端羽就送了他出門,回到了大廳左側的臥室。

迫不及待地從懷中取出《不可說》,端羽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先慢慢將心中所有繁復的念頭都剔除出外。經過昨晚念不純而暈厥的教訓,他知道要看這從無字經延伸出來的《不可說》,必須要做到心境澄澈,否則被其它心緒擾了清淨,不僅無法看清其上的文字,還會給心神帶來創傷。

自從早上遇伏之後,再沒有動用念力,現在雖沒有全然恢復,卻也還算充沛。這《不可說》如今他唯有用心眼看,才能夠看出上面的文字。心眼是自然洞開,不耗費任何念力。但是他在看清其上的文字的過程中,還是要消耗眾多的念力。

盡管很想早r 將《不可說》上的文字看全,好學會那傳說中的不惑意,但端羽知道自己急不得也急不來。因為,以他現在的念力要想將這足足有十來頁的《不可說》上的所有文字都看清楚,他估模著少說也要兩三個月。

這是一件讓他十分痛苦的事情,就好比明知道新娘就坐在床頭等著自己**一夜,身為新郎的自己卻被無數人糾纏著喝酒,寸步也離不開酒席。

拋開所有不良的心緒,做了一個悠長的呼吸,確保自己心神盡斂,端羽閉上雙眼,慎重地打開了《不可說》。

上面的文字還是如往常一樣蒙了一層讓人望眼y 穿的面紗,平心靜氣地望向第三個字的位置,在一種靈竅中被抽走什麼東西的虛弱感中,端羽看清了那第三個字,正是他心中所想的「不」字。目光繼續往下,將念力集中于第四字,也是第一列的最後一個字上,一個「惑」字漸漸現出原形。

雖然視線和念頭一離開文字所在的位置,那顯出原形的文字就會重新變回一團模糊,但是「知者不惑」四字已是牢牢的映在他的腦海中。

盡管已早有預見,但此刻確定這《不可說》上記載的就是君子三意中「智者不惑意」修煉法門,他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狂喜,連忙將《不可說》合上,睜開了雙眼。

在屋中走了數十個來回,直到心中的欣喜之情在他刻意壓制下全然退去,他才重新坐回床中,再次屏氣斂神閉上雙眼,翻開《不可說》。

心眼向第一頁上第二列首字聚焦而去,念力隨之涌出,像是手指一般輕柔細致地想將覆于其上的那層朦朧揭開。

只是,這一次卻出現了反常的情況,他只感受到自己靈竅中的念力像是水流一般淌入《不可說》之中,那文字卻絲毫沒有要顯出真身的跡象,仍是模糊一團,未曾出現任何改變。

念力越耗越多,那一字卻固執地如同面對著惡人,拼死護著自己身上紗裙的良家姑娘一般,始終無法讓他得手。

覺得情況有些不妙的端羽,趕忙想將意念撤回,卻發現意念雖然離開了《不可說》,但那念力仍是源源不絕地涌向《不可說》。

靈竅中不多的念力越來越稀薄,生怕這樣下去自己會念力耗盡暈厥過去的端羽,慌忙睜開了雙眼,將心眼閉上。

涌向《不可說》上的念力被如願切斷,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的端羽趕緊將《不可說》合上,心中暗嘆神術果然不是自己想學就能學的到的,自己費了這麼多功夫,明明已經觸踫到了那扇神秘的大門,即將將它推開,卻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一些。

將《不可說》放下,心中不甘而又無奈的端羽在屋中踱了幾步,回顧著剛才發生的狀況,暗想是不是自己心境沒有清淨才會出現這般的情況。

如此想著,被不惑意誘惑得難以不惑的他雖然心中很想再次打開那《不可說》看看,卻下不了決心,怕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且不說靈竅中念力已然不多,念力盡耗對念修本身而言會帶來不小的損害,光是心念不純就會被《不可說》上本身蘊藏著的意念反彈而導致暈厥,就已經讓他望而卻步。他可不想功法還沒看到,就先把自己搞殘了。

古往今來,有不少貪婪的念修在獲得神功的同時,因為不得其法而妄自強行,結果走火入魔,導致畢生修行功虧一簣。有這麼多的前車之鑒,他當然要深思熟慮。

而且他也自知自己現在念力單薄,即使之前的方法奏效能夠讓他看清上面的文字,一時半會也不能盡數看全。就算看全了,這不惑意身為經綸院的絕學,豈是像他這般沒什麼根基的人說練就能練的。

想到此,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把《不可說》放在手中撫模了好一會,嘆息了一聲,端羽方才戀戀不舍地將它放入枕下。

吹熄油燈,月兌去衣物,躺在寬闊柔軟的大床之上,他是輾轉難眠,滿腦子都是怎麼提升修為和即將到來的內院測試之事。

進入外院已有幾天,他現在對自己的修為是極度得不滿意,很想趕緊提升自己的修為,好讓自己在測考中多一些資本。尤其是在听盧高川將班中有可能進入內院的學子都介紹了一遍後,這種願望愈發得強烈。

這幾r 在盧高川的介紹中,他對自己班上的同學多多少少都已有所了解,也讓他知道了班中兩百位學子中,光是已知的就至少有二十來個修為不淺天資甚高的學子。這些人都是有機會進入內院的人,是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而且听盧高川的介紹,幾乎每一個人都比他這個只開了兩竅的凡胎更有優勢。

深藏不露的曹子期不去說,盧高川本身以及李陽明都是至少開了三竅已經入了會意期的修士。

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此天資和修為的人,進入經綸內院幾乎是沒有什麼懸念的。內院一年也就招五個人,現在去了三個位置,他就需要和其他二十來人爭奪剩下的兩個位置。

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讓他難以看到希望。尤其是他不知道這些人中是不是還有隱藏著自己實力的人。比如葉瓊蒼,他能夠感受到她的不凡,盧高川也說她是個人物。還有林銳,雖然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二世祖的模樣,但是他從小就跟著自家供奉修行的傳聞可是人盡皆知的。一個從小就開始修行的人,怎麼說都是有天賦的人,練到現在,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能力,說不定到時候真會一鳴驚人。

還有那幾個從其它各國遠道而來,低調隱藏于人群中的學子,怎麼看都是些極有實力的人。不然,也不會大老遠地跑到經綸院來。

再加上幾個大周本土早早少有威名的人物,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綿羊,有著實打實的能力。

這樣一想起來,端羽覺得自己進入內院的機會簡直就是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了,這讓他萬分沮喪。

最近接連的打擊,將他的自負抹去了一些,連他的自信也連帶著受損。若是換做以前,他當然滿腔雄心壯志,誓入經綸內院。但現在,他對現實看得更清楚,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世界,光是有自信和想法是沒用的。

光有自信和想法,沒有實力,就像是棉花一樣,膨脹得厲害,但卻沒有多少斤兩。面對著黑幫那些凡人,他還能耀武揚威一下,但是內院測試是修士之間的比拼。他現在在修行上的實力,幾乎所有有心參與測試的人都擁有。測試中又不能借助于外物,無窮匕再能幻化無窮也不能夠用,天思筆再借天之思,也是浮雲。

沒有了外物的依仗,就算讓他和凡人比拼,他都沒有多少優勢,更別談已經那些個個天資聰慧的學子了。

想到此,他很想爬起來,再繼續研究《不可說》一會,但卻又提不起力氣。

突然想起《不可說》是二夫子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交代胡里交給自己的,覺得這實在是太過古怪的端羽驚坐而起,靠在床頭細想起來。

之前,他就一直覺得奇怪,自己和二夫子非親非故,說起來先祖還和經綸院一段不愉快的過去,為什麼夫子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會給他《不可說》,以引他入念道。怎麼想,這都是一件十分蹊蹺的事,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也懶得多想。

如今知道了《不可說》就是不惑意的修煉法門,現在突然一想起來,他更是又驚又疑。

君子三意可是經綸院中至高絕學之一,就連先祖都未曾有緣習得。歷來學會這君子三意的都是衷心于大周,身處瓊樓的不世人物。他一個出身于南唐王室的學生,就算二夫子不知道他本曾以顛覆大周為己任,也萬萬沒有理由要傳授于他。

難道二夫子想要用這《不可說》害我,想起自己接觸這不可說說遭遇的情形,端羽有些迷茫了。但是,很快他就否決了這種念頭。夫子被尊為天人,想對付他不會是彈指之事,又怎會如此拐彎抹角。

難道是為了想要收買自己,想到這端羽不禁自嘲起來。自己一個連內院能不能進入都是個問題的人,夫子憑什麼要收買自己,當真是異想天開。

腦中萬般念頭如走馬觀花般閃過,思來想去了半晌,他還是不得其解。

「唉,果然是天外天,人上人,夫子玄機像我這樣的凡人又怎麼揣摩的出。」知道自己再怎麼想也得不出什麼結果的端羽,長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中,再也不願意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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