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梳妝台上的,是一束已經有些發蔫的香水百合與紅玫瑰。
梳妝台上,還有她的一付長袖繡花手套,還有她的真絲圍巾和PRADA大包。
她心驚膽戰地朝梳妝台走去,拿起發蔫的花和手套,那花正是她五天前離開湯小偉和沈墨的訂婚典禮,重新又新買的一束花。
梳妝台的一角,還有一樣她原先沒有注意的東西。這是在縣城的一家百貨商場買的一套真絲睡衣的收據。這家店是整個縣城最大的一家商場,她來這里只去這個商場買東西,其他地方都不對她的品味。
388元,難道這是用她小手包里的錢支付的?
睡衣!在哪里呢?抽屜里,沒有,壁櫥里,也沒有,都找不到。
葉安娜又緊張的去浴室找,起先找不著,後來發現它掛在門口的衣鉤上,像一付有罪的樣子,無j ng打采的耷拉在那里。
睡衣已經起皺,被人穿過了。是她穿著上床的?可是那睡衣暗黃暗綠條紋相間,顏s 暗雅俗氣,款式普通之極。這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喜歡那些出挑的顏s ,喜歡x ng感新穎的款式。
葉安娜回到臥室,感到雙腿無力。發現梳妝台上的東西之後,她更加的慌張無措。那束已經發蔫的鮮花正在嘲笑著她,每一朵花都在相互說著嘲笑她的話,繡花的手套威脅著她,連那個大包也似乎在指指點點的議論她。
在她的眼里,仿佛它們都有了自己活動、自己運行的能力。
床頭小櫃上還有一件沒有見過的東西︰一張黑白素描畫,直直的短發,五官普通之極,畫上的女子眼神中透露出煩躁與不安,但卻孤孤單單的站立在人群中,似乎就要被身後的人群淹沒,吞噬。
畫上的人是誰?怎麼會在房間里?是什麼時候畫的,在哪里畫的?畫中的人難道是她自己?可是又不像。
門上敲了一聲,葉安娜愣愣的打開門,櫃台服務員把她要的泡面端了進來。
「今天晚上沒什麼吃的了,將就一下吧,葉女士。」
葉安娜很自然的拿了十元小費給她,她很滿意的笑著離開。
听服務員的口氣,她好像不是第一次給葉安娜送吃的。她的聲調平和,態度諂媚,似乎知道葉安娜會給她小費。但是葉安娜知道她自己,現在的她是第一次遇見此人。
看著不斷冒著熱氣的泡面,葉安娜又感到一陣驚慌,但這與她之前在街邊看到的那些丑陋房子的驚慌不同。
這個服務員,那套睡衣,黑白s 的素描畫,這些都有著某種涵義,可怕的涵義。
那是她在維也納的導師曾經j ng告過她的可怕。
葉安娜在街邊感到驚慌是由于自己對發生的一切懵然無知。後來看到了報紙,知道了消失的時間,對發生的事有所了解,結果驚慌更甚。
而現在明確無誤地知道了,驚恐更加大的不可比擬。那套睡衣,那張素描畫已經說明了問題,無可置疑了。
葉安娜大口大口的吃了幾口泡面,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穿上濕漉漉的衣服,戴上圍巾,戴好手套。把睡衣和收據,還有素描畫放進大包。
她本來打算在這里過夜,可是,盡管她知道外面還下著細雨。她知道這麼晚了,未必還有趕回海上的出租車。
但是,如果她還呆在這里,可能要出大事。
葉安娜知道,必須在她還是她自己本人的時候趕回海上。
*************************************
五天了,葉安娜失蹤已經五天。
湯小偉幾乎將整個海上都翻了個遍,但是始終沒有葉安娜的任何消息。發動的PURE協會的其他人,也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10月26r ,湯小偉和沈墨在西郊賓館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按照湯小偉的計劃,明年他就能順利的和沈墨舉行正式的結婚典禮。
沈墨這個他一路看著她j ng神世界不斷成長、成熟的倔強小女人,從初次遇見的壓抑、封閉,到現在,能與他的小聖造進行瞬間MATCH的高級x ng理治療師。湯小偉是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被俘虜。
他不是沒有女人,而是沒有值得他欣賞,能夠讓他不斷發現驚喜的女人。
沈墨曾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葉安娜好像j ng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由于葉安娜經常做出非常離譜,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所以也就沒太引起他的在意。
也因為心樓的運作剛剛才起步,很多事情需要他親力親為,而事業有成的他又希望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安穩的家,所以迫不及待的舉行了訂婚典禮。
雖然,之前湯小偉每天都按照約定去看望葉安娜,但可能實在是與葉安娜太熟悉了,所以那些細微的變化,被葉安娜輕巧的掩飾起來以後,他也就沒有再深入的去感知葉安娜小聖造發生的劇烈變化。
但現在看來,沈墨的感覺是正確的,葉安娜的確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變化。
湯小偉的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安。
「小偉,安娜還沒有消息嗎?」沈墨拿著剛泡好的咖啡,從外面走進來。
最近幾天,湯小偉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都是沈墨在照顧著他。倘若沒有沈墨,可能他的情緒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還沒有,五天了,已經五天了,葉安娜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湯小偉的語氣和語言都顯露著深深的內疚與自責。
沈墨將咖啡輕輕的放在湯小偉的辦公桌上,她伸出縴細的手,心疼的模著湯小偉因為憔悴而顧不得整理的絡腮胡,五天已經長得很長,很濃密了。
「小偉……」沈墨溫柔的叫著湯小偉的名稱,靠著湯小偉的高背椅,將湯小偉擁入懷中,她知道,這個時候的湯小偉最需要她的溫柔,更需要她善良而又倔強的小聖造不斷的給他j ng神上的補給。
能找的地方,湯小偉已經都找過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而這樣的等待無疑是最痛苦的煎熬。
葉安娜,你在哪里?葉安娜,你究竟在哪里?
湯小偉在內心深處不斷的呼喚著,可惜葉安娜听不到,也感知不到。因為她現在正在離海上百公里遠的小縣城上游蕩。
「墨,真的對不起。」湯小偉的內疚不僅是為了葉安娜,還有眼前這位擁抱著他,不斷的將自己的善良小聖造能量源源不斷輸入他體內的,他最心愛的女人。
「小偉,別擔心,我相信葉安娜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沈墨的聲音總是那麼的富有讓人堅持下去的勇氣。也許是因為她曾經的那些經歷,讓她變得與眾不同。
這個曾經活在地獄中的女人,通過自己的堅持與努力,成為了一個任任何人看來都無比動人美麗的女人。沒有人能夠想象她的曾經,就像沒有人能不被現在的她吸引一樣。
她是美麗,善良的,湯小偉很慶幸自己能夠遇見她,並擁有她堅定不移的愛。
然而,那個原本想要給她的完美訂婚宴,卻由于葉安娜的瘋癲行為而差點搞砸,又因為葉安娜的突然不告而別和失蹤而草草了事。
雖然沈墨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湯小偉心里清楚,那是因為她的善良和對他無條件的愛。
沈墨可以不在乎,不在意的事情,湯小偉卻做不到。因為他一向追求完美,追求極致,他希望給沈墨的幸福不是這樣的。
而如今的他,不但不能給沈墨幸福,就連他自己最驕傲的那個溫柔的小聖造也因為葉安娜的突然失蹤而變得黯淡失s 。
醫院外面街道上的霓虹依舊閃耀,黑s 的夜空之中,依舊徘徊著各種各樣不同的j ng靈,此刻湯小偉的心中那令他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五天,比五年還要漫長,他的j ng神世界仿佛經歷了五個世紀。
今天依舊還是要去酒吧,沈墨開著車,湯小偉知道現在的他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他看著街道邊一排排向後移動的樹,竟然期待在樹的中間會突然出現葉安娜的身影。
周末酒吧里的人總是將走道都擠得滿滿,內廳里的人也比平時多了很多,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葉安娜失蹤的情況,也各自運用各種渠道在尋找著,只是那麼大的一個海上,要找一個存心躲起來的人,真的並非易事。
湯小偉也曾想過葉安娜是故意躲起來的,那樣或許能夠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一些。
只是,那樣的期待有些不切實際,葉安娜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有等到她出現,才能夠知道真相。
不過也有對此事漠不關心的人,那自然是鳳,這個藥物學的奇才、怪才。將湯小偉視為最大目標的導師級x ng理治療師。他擁有著本我之源為邪惡的小聖造,還擁有著能夠讓與他MATCH的x ng理治療師j ng神上癮的毒靶。
湯小偉坐在葉安娜辦公室的座位上一聲不響,他在不斷的回憶這一段時間被他忽略的葉安娜的真實情況,越想越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沈墨握著他的手,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眼楮注視著書桌上的電話,希望電話能夠突然響起,然後听到葉安娜的聲音。
「她不會打電話回來的,要打早就打了。」湯小偉似乎是感知到了沈墨的想法,頹然的說。
「我相信會有奇跡出現的,就像我遇見你,就是奇跡。」沈墨說的很堅定,她仿佛從來都不會放棄,總是不斷的為自己而堅持。
就像她現在目不轉楮的看著電話,那種有些傻愣的堅持,在外人看來好笑,但在沈墨看來那是屬于她的j ng神。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響了,沈墨詫異的看著湯小偉,她以為是自己太過投入而產生的幻听。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還在響。
「不是幻覺,是真的電話響,但肯定不會是葉安娜。」湯小偉坐在沙發上,繼續陷入他的沉思,回想最近一段時間葉安娜的變化,他要找出她失蹤的真正原因。
「你好,這里是PURE酒吧,請問找誰?」沈墨拿起了話筒,語氣平和的說。
「我是葉安娜,告訴湯小偉,我馬上回來,讓他在酒吧等我。」沈墨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掛上了。
那的確是葉安娜的聲音,沈墨熟悉的葉安娜的命令式說話口氣和語言。只是那聲音之中帶著顫抖和強烈的恐懼,究竟怎麼了?葉安娜究竟怎麼了?
「是誰?」湯小偉隨意的問了一句。
「葉安娜,她讓你在酒吧等她,她馬上回來。」沈墨對著湯小偉皺著眉說。
「呃……」湯小偉呃了一聲後,驚然,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沖到了書桌前,拿起沈墨手中的電話。
「喂喂,葉安娜,你在哪里……」湯小偉神情緊張而激動,可是電話那頭只有忙音傳來,早已掛斷了。
「她什麼都沒說,就是讓你在這里等她。」沈墨無奈的說。
「恩。」
湯小偉又回到了他的沙發上,沈墨知道,他現在一定又是在不斷的猜想,這幾天葉安娜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湯小偉為葉安娜的失蹤擔心得整r 魂不守舍,沈墨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那種感受讓她又難過、又自遣,又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