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醫生,謝謝你能夠說服小墨墨進行催眠治療。」Ried在獲悉了沈墨說服了小墨墨同意進行催眠治療後,第一時間前來表示感謝。
雖然他知道,那不過是對沈墨j ng神分裂狀況治療能夠得以順利進行的其中一個舉措,但是這一步對沈墨的病情朝什麼方向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決定。
所以,Ried才會特地前來走一趟,只是為了肯定沈墨的努力。
沈墨看著Ried也報以了同樣的感謝眼神,傳遞著同樣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們所向往的追求和理想。她也同樣感謝Ried能夠為小墨墨盡心竭力的付出。Ried真摯的付出贏得了沈墨的認同和信任。
Ried答應沈墨,在實施催眠治療的時候,她可以在一旁陪同,守護在小墨墨的身邊。而這一次對小墨墨的催眠,Ried會親自來引導。只是,Ried告訴沈墨,小墨墨的創傷一定會在催眠中顯露,希望沈墨能夠用她的j ng神力量來支持小墨墨,勇敢的面對。
沈墨在遲疑了片刻之後,默許的點了點頭。
作為心理治療師,沈墨當然清楚讓創傷在病患的記憶中重現,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但是只有接受和承認過去所經歷的,正視它,面對它,才能最終的戰勝它,將它完完全全的納入生命的一部分,好的、壞的,都坦然的處之。
不過,對于小墨墨那麼小年紀的孩子,催眠治療能夠做的也只是讓治療師了解她所經歷的,認清楚孩子內心世界真正恐懼和害怕的東西或者是人,才能做出正確的引導。
沈墨對于小墨墨所經歷的那些創傷也並不十分的清楚,因為那正是她一直在逃避的,不敢面對的,現在全部進入了小墨墨的人格意識之中。
Ried正在一點點的引導著沈墨進入他所設計的心理治療進程之中,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當小墨墨的創傷完完全全的被治療團隊所掌握的時候,就是他們進入下一個步驟,對沈墨進行PTSD治療的時候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意料,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Ried,你就讓陳文彬繼續的參加治療活動吧,我們已經再三的告誡過他,他也答應了我們,不會再做出什麼許可範圍外的行為。」火鳥幫著陳文彬向Ried求情。
「我保證不會再隨便說話,你就讓我參加這次對小墨墨的催眠治療活動吧。」陳文彬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但是Ried執意的不肯讓他加入治療團隊對小墨墨的催眠治療,也使他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向Ried保證再三。
Ried始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語,他不願意接受陳文彬的保證,因為他已經非常清楚陳文彬對沈墨的感情,而對小墨墨的催眠,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問出些什麼,萬一到時候陳文彬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而做出破壞催眠治療的事情,那後果比他之犯的錯誤要嚴重好幾倍都難說。
但是火鳥和天使一而再再而三的替陳文彬求情,而陳文彬也非常誠懇的道了歉,如果一意孤行的拒絕,也會讓他與這三個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很緊張。
所以,Ried現在心中左右為難。為了沈墨的病情,他應該要制止陳文彬繼續呆在治療團隊,而兼顧同是PURE成員以及另兩位治療師的面子,又應該對陳文彬更寬容一些。
抉擇總是困難,而一旦抉擇錯誤,便注定了會有一個偏離正軌的發展。
最終,Ried還是放棄了自己的堅持,讓陳文彬在監視器中觀看他們對小墨墨的催眠治療,這是Ried最後的底線了,而Ried的妥協,也得到了陳文彬的贊同。
陳文彬站在特需治療室邊上的監控室的監視器旁,他眼前所見到的這一幕想必很少能夠遇見。
沈墨手捧著陳文彬送給小墨墨的布女圭女圭,不時的對布女圭女圭說著話,告訴布女圭女圭不要緊張,她周圍的這些人都是來幫助她的,而一會兒又將布女圭女圭變換了一個方向,用小女孩才有的稚女敕聲音表達對沈墨的信任,對這些人的認同,也有一些對催眠的害怕。
而沈墨則繼續安慰她,讓她安心,並將布女圭女圭緊緊的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Ried、火鳥和天使就這樣耐心的看著沈墨安撫小墨墨的情緒,當沈墨將肯定的目光轉向Ried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催眠治療可以治療,小墨墨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事實是沈墨自己已經說服了自己,接受催眠治療。
終于在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之後,治療團隊再一次有機會接觸到沈墨真正的內心世界。
Ried不急不慢的為沈墨推sh 了常人1.5倍劑量的鎮靜劑,然後示意天使播放音樂,而他自己則拿出了他的催眠工具,一支古老的懷表,放在沈墨的眼前來回的擺動,口中不同的說著一些催人入眠的話語。
火鳥始終保持著緘默,天使也只是按照Ried的指示行事,完成之後,也安靜的坐在一邊,觀看著Ried的治療。
「小墨墨,你看見了誰?在做什麼?」當沈墨正式的進入催眠狀態,Ried開始發問。
「是娜娜,不過她說她現在不叫娜娜,叫可昕,但是,她又說她不是可昕,她是娜娜,不過不是我認識的娜娜,是我不認識的。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我知道她就是娜娜,和我一起上幼兒園,和我住在一個小弄堂的娜娜。」小墨墨天真的語言,卻一上來就說得整個治療團隊進入了雲里霧里。
(R)先不管,反正有錄音和錄像,晚些時候我們再詳細研究。
一旁的火鳥和天使收起了臉上的訝異,認同的點了點頭。
「娜娜在干什麼呀?」
「娜娜給我吃牛肉干,真的很好吃,她說她們家里還有很多,讓我去她們家里玩。」小墨墨繼續回答Ried提出的問題。
「你去了嗎?」
「我不能去,因為我媽媽說不可以隨便吃別人家的東西,也不可以隨便亂跑。」小墨墨天真的說。
「哦,真是個乖孩子,後來呢,後來怎麼了?」Ried繼續問道。
「娜娜哭了,她說她現在是可昕,可昕說她的腳痛,要我陪她回家。」
「那你怎麼做的?」
「我當然要送她回家,不管她是娜娜還是可昕,我都要送她回家,因為我是她的朋友,不能讓她一個人,她的腳一定是很痛很痛,才會哭的……」小墨墨一臉認真的說。
(火鳥)哎……看來沈墨善良的本我之源是天生的,那麼小就那麼善良。
(天使)對呀,很可能還是遺傳的。
天使一邊對著火鳥笑,一邊對他做著鬼臉。火鳥也不示弱的回了一個鬼臉。不過他們兩個的眉來眼去卻被Ried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能抱歉的表示不會再分散他的注意。
「那你送她回去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ied繼續詢問。
小墨墨一開始還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一種害怕和恐懼的情緒正在侵襲著她。
「不要,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突然小墨墨情緒緊張的痛哭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Ried緊張的問。
同時,在特需治療室中的火鳥和天使也緊張了起來,看來小墨墨的創傷記憶就快要浮現出來了。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痛,痛……痛……不要,放開我,媽媽,媽媽……」小墨墨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涼。
隨著她的哭喊聲,她的手也開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非常用力的想要推開什麼,但是好像又力氣不夠,怎麼推也推不開。
「小墨墨,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誰?」Ried繼續追問。
「他,他……不要,好痛,不要,不要……娜娜,娜娜……,媽媽,媽媽……」小墨墨繼續叫喊著,痛苦的叫嚷著。
「他是誰?他是誰?」
「他是娜娜的……好痛,好痛,嗚嗚嗚……嗚嗚嗚……」
「他是娜娜的什麼人?」Ried緊追不舍的問。
而小墨墨的言語剛到嘴邊就被哭泣聲淹沒了,反反復復的,哭泣到了喉嚨沙啞,痛苦的眼淚洶涌而出。
「媽媽,媽媽,嗚嗚嗚……救救墨墨,救救墨墨……嗚嗚嗚……」小墨墨的哭泣聲驚天動地,身體也開始不停的抽搐著,整個人卷縮到了一起,身體的疼痛讓她整個人不停的顫抖,很顯然的她的身體正在遭受著被侵犯的創傷。
「小墨墨,不要害怕,告訴我,他是娜娜的什麼人?」Ried還在不依不饒的詢問著,這個人物對于沈墨來說至關重要,所以Ried希望能夠知道他究竟是誰。
「娜娜,救救我……娜娜,娜娜……」小墨墨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快要進入昏厥狀態。
「邊上還有人嗎?」Ried問。
「好冷,好冷,娜娜在笑,她在笑,笑的好冷,好冷……媽媽,媽媽……」小墨墨將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最後j ng疲力竭的她,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昏厥狀態。
「小墨墨,小墨墨,告訴我,你看到的人是誰?他是誰?」Ried的聲音繼續向催眠進入昏厥的沈墨發出。
「他是娜娜的……舅……」沈墨說到一半便徹底的昏了過去。
「夠了,你沒看到她已經痛苦的昏過去了嗎?你這樣的逼問是不是太殘忍了。」陳文彬沖了進來,對著Ried大聲的喊道。
他憤怒的推開Ried,然後動作非常迅速的抱起陷入昏迷的沈墨,還沒有等火鳥和天使以及Ried反應過來,就沖出了特需治療室,直奔電梯。
Ried、火鳥和天使緊跟著陳文彬跑了出來,但還是錯過了電梯,看著電梯快速的下降到一樓。
當他們也奔出一樓,來到停車場的時候,陳文彬的車已經駛出了醫院的大門。
(R)哎……該發生的始終還是發生了。
(天使)他怎麼那麼沖動,真是要命。
(火鳥)真是該死,不知道沈墨醒來後會怎麼樣?
(R)無論如何要找到陳文彬,沈醫生應該也知道了小墨墨的創傷記憶,甚至知道了曾經傷害她的那個男人是誰?她再也沒有機會逃避,真不知道沈醫生能不能扛得住。
Ried擔憂的看著火鳥和天使,火鳥和天使只能無奈的看著他,一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