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大族的家將一加入戰團,頓時讓高覽等將領感受了巨大的壓力。那些家將多為身具武藝的一方豪杰,雖然臨陣沖鋒比不上奮威將軍府的諸將,但是臨陣對敵卻絲毫不落下風,而一旦被他們纏住就會被面臨四周的校刀手圍攻,不死也要挨上幾刀。
張顗、沮鵠就一時不查被那些家將纏住,結果陷入了那些校刀手的重圍之中,在高覽趕來解救之時,張顗就已經死于亂刀之下,而沮鵠也已經身負重傷。那些家將和校刀手們緊密配合,不斷的壓縮著奮威將軍府諸將的活動空間,雖然沒能再抓住機會殺傷那些將領,但是也一直穩穩的佔據著上風。
于毒的頭盔被一個家將掃落,滿頭的長發散落下來,使得他整個人狀若癲狂。眼見情勢越來越危急,他忍不住一面揮劍劈砍一面朝李大眼和孫輕喝令道︰「大眼,孫輕,既然姚家小子不在乎他老子的性命,你們何必跟他客氣,給我一刀砍了他,趕緊過來幫忙。」
孫輕本來就對自己被分配了個看守俘虜的任務頗為不滿,在一旁看著那些戰友拼命廝殺早已經心癢難耐。此時听聞于毒的命令頓時如聞綸音,不等李大眼反應過來,他一下子揚起手中的鋼刀,猛然斬落。
姚偉連個慘呼都來不及發出,一顆大好頭顱就呼魯魯的滾落紅塵,一股嫣紅的鮮血從他的脖頸之間噴發而起。李大眼猝不及防之下,躲閃不及頓時被噴了個滿頭滿臉都是。
「孫輕,你這小子搶人頭也就罷了。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李大眼忍不住怒斥道。
可是此時孫輕哪里顧得上跟他拌嘴?只撂下一句︰「你再不快點。一會真的連個人頭都撈不著了。」然後就合身朝著那些叛軍殺了過去。
李大眼已經滿了半拍。哪里還肯再被他比下去?當即怒道︰「那便看看誰殺得更多。」說完,也跟著沖了過去。
這邊廂,姚南雖然看似渾不在意父親的性命,可是當姚偉真的在眼前被斬首之時,他還是難免感覺到心如刀絞。銀牙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嫣紅腥咸的液體不斷滾入口腔,就好像源源不斷的燃料,讓他心中仇恨的火焰不斷升騰。
「諸位世叔世伯們!」姚南眼中燃燒這熾烈的火焰。死死的盯著高覽等人,恨聲說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不能盡快將這些賊將拿下,那明年的今日便是我們的忌日。不能再猶豫了,大家隨我上啊!」說著,他已然拔出佩劍率先沖了上去。
那些世家子雖然從小嬌生慣養,不過由于家學淵源,基本上每個人都會習文練武,就算不能跟軍中宿將相比,但是至少也比一般的士卒要強上幾分。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也顧不上什麼風度禮儀了,一個個將袖袍一斂拔出寶劍就朝戰團沖去。
五百校刀手。過百家兵家將,再加上這數十世家子弟,堪堪有七百多人參與了圍攻奮威將軍府的行列。而奮威將軍府那邊,將領加上親衛也不過數十人,而且那些將領前來飲宴,並未帶著趁手的兵器,所以在最初穩佔上風之後,很快就被叛軍以人數優勢壓制了下去。
高覽感覺壓力越來越大,每次揮動手中的鋼刀都已經感覺十分吃力,身上不小心還挨了一刀。雖然穿在身上的軟甲抵消了大部分的傷害,但是畢竟不能像魚鱗鎧甲那般將傷害安全屏蔽,所以他稍微動作都會感覺到患處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韓猛,你立刻帶著呂家兄弟倆護著幾位先生突圍,我和于帥為你斷後。」高覽一面咬牙堅持,一面高聲呼喊道。
沒等韓猛答應,沮授已然手持寶劍沖了上來,嘴里一面說道︰「高將軍無需顧及我等,我們的武藝雖然不能和眾位將軍相比,但自信還是可以自保的。」說著,他手中的寶劍已經刷刷刷的舞出幾朵劍花,將幾名校刀手逼退,甚至還傷了其中一人的手腕,讓他拿捏不住戰刀跌落在地。
田豐也一面舞劍一面說道︰「兩位呂將軍無需顧及我們,趕緊去幫忙抵御強敵,只需再堅持片刻,我們的援兵必然到達。」
田豐和高覽的命令完全相反,這令呂曠呂翔兩兄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高覽只好再度開口說道︰「兩位呂將軍,跟著兩位先生,要是他們傷了半根毫毛,唯你二人是問。」
「喏!」呂家兄弟終于獲得了出戰的機會,雖然還要兼顧著沮授和田豐的安全,但至少比呆在一旁看熱鬧強得多了。
沒有了那些文官的羈絆,奮威將軍府的眾將戰斗力頓時提升了不少,連身負重傷的沮鵠都單手持刀浴血奮戰。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在叛軍的絕對兵力優勢面前,他們根本不可能堅持很長時間。
就在姚南覺得勝利在望的時候,突然州牧府前院殺聲大作,虎賁黑山聯軍的將士已然沖破了巡防營的封鎖,一舉殺了進來。為了盡快拿下高覽等人,他們在前院設置的那點兵力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一個沖鋒就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殺散了。
援兵到來的消息,讓將軍府諸將士氣大振,雖然他們幾乎都已經個個帶傷,但還是奮起余勇將叛軍殺得節節敗退。姚南眼看情勢不妙,急忙命令那些校刀手阻擋追兵,自己帶著那些世家子和家將退往州牧府後院,準備挾持韓馥夫婦逃走。
那些校刀手此時已經沒有了退路,一個個抱著赴死的慷慨,拼命的阻擋著將軍府諸將和沖殺進來的聯軍將士。雖然這樣的行為無異于螳臂當車,在聯軍將士的滾滾車輪面前很快就會被碾為齏粉,可是這樣的行為也確實為姚南等人爭取了一些時間。讓他們可以從容的撤出了後堂。往後院逃去。
姚南帶著那些人逃離之後。面對來勢洶洶的聯軍將士,那些處于中立的世家子弟和官吏們都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不敢稍有異動,生怕被聯軍將士所誤會,白白枉送了卿卿性命。
高覽一面命人將身負重傷的將領扶下去救治,一面對領兵前來的張頜說道︰「州牧大人還在後院,速速前去救援。萬萬不可讓這些亂臣賊子傷了老大人性命。」
「喏!」張頜一听說韓馥還在後院,也顧不上跟其他將領多作交流,急忙領著自己最精銳的大戟士一路殺向後院。而後面傷勢不算嚴重的高覽、韓猛都領著兵跟了進去。
大戟士這樣的重甲步兵在狹窄的巷戰之中,充分的發揮了他們的特長。數十將士並排成一列,就好像重型坦克一般朝前不斷的碾壓,將遇到的一切阻礙都碾得粉碎。姚南安排在後面斷後的那些家將,雖然武藝高強面對將軍府的將領都不落下風,可是面對這些刀槍不入的重甲步兵,卻絲毫沒有辦法,只能任人宰割。
很快殺散了那些家將。張頜領兵很快就沖進後院里,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有些目瞪口呆。本以為姚南會挾持著韓馥出來威脅自己放他們一條生路。然後帶著韓馥夫婦逃之夭夭,所以這一路,張頜已經對此情況作好了各種打算,可是現在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辦法派上用場了。
因為,在州牧府後院里,姚南和那些漏網的世家子都已經被百余黑衣武士團團圍住,而負責保護韓馥的那些親衛,除了死忠的鐵甲親衛之外,其他的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
錦衣衛?看到那些黑衣武士胸口那只威武的雄鷹圖案,張頜的瞳孔就忍不住收縮了一下。這個圖案乃是韓楓親手設計的,說希望錦衣衛能成為他最忠心的鷹犬,所以拿鷹作為標志,拿狗制作了身份號牌。
面對嚴陣以待的錦衣衛以及殺氣騰騰的大戟士,自覺大勢已去的姚南終于昂天長嘆,然後橫起手中的寶劍剖開了自己咽喉。姚南已死,剩下的那些世家子弟頓時失去了戰斗下去的勇氣,他們紛紛將手中的兵器拋下,然後跪地哭告求饒。
錦衣衛們紛紛上前將那些世家子全部拿下,然後為首的校尉走到張頜面前行禮說道︰「啟稟張將軍,錦衣衛校尉唐浩奉命前來解救和保護州牧大人,如今已成功清除姚家的死士,並且將這一干亂臣賊子擒獲,請將軍處置。」
並不是唐浩真的不貪功,願意將這些叛賊拱手讓給張頜,實在是韓楓為了避免錦衣衛勢力太大,最後尾大不掉,所以限制了他們手中的權力。使得錦衣衛有偵緝、刺探甚至刺殺之職權,卻沒有拘押審查的權力,所以他雖然擒獲了那些叛賊也只能交給虎賁軍拘押。
張頜卻絲毫沒有領情,反而冷冷的追問道︰「爾等錦衣衛今夜是怎麼回事?為何遲遲不去救援高覽將軍他們?若是幾位先生和將軍們有任何閃失,你們承擔得起嗎?郭圖呢?叫他立刻來見我。」
唐浩沒想到張頜竟然當面如此質問自己,臉色頓時微微一紅,然後頗有些為難的說道︰「啟稟張將軍,我們錦衣衛雖然擴編到三千人,但是大多數都只能勝任一些刺探工作,擅長暗殺和護衛工作的將士實在不多,只有區區不到五百人。末將本想解救完州牧大人之後,便立即過去支援,可是沒想到姚偉竟然將最精銳的五百親衛放在後院,所以……」
高覽這時候已經趕到了,听到唐浩的話,便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雋乂,如今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為難他們了,方才那種情況就算混進來一些錦衣衛也是白搭,所幸沒有出什麼事。」說完,他又向唐浩說道︰「唐校尉,州牧大人呢?能否請代為通傳,就說我將軍府眾將官有要事求見。」
唐浩當然不敢拒絕,急忙答應道︰「高將軍放心,我這就去通傳。」
很快,唐浩就帶回來韓馥的答復,讓將軍府眾將進書房相見。
此時,沮授、田豐等將領都已經趕到,一幫將軍府的文臣武將一起步入書房,十來個人才到來,頓時讓原本寬敞的書房顯得有些狹小了。
待眾人見過禮之後,韓馥就急忙問道︰「請問諸公,後堂的禍事如何解決了?」
看得出來,今天晚上的一切已經將這位老好人嚇得夠嗆,直到此刻他還是驚魂未定。就在問話的時候,他還顯得神色慌亂,手腳都在微微的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潰一般。
沮授當然不敢再刺激他,急忙安慰道︰「大人放心!姚偉父子陰謀篡奪兵權,如今已然伏法,他們的那些幫凶盟友也都盡皆淪為階下囚,我等連夜覲見就是希望大人能將這些人交由我們處斷,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韓馥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道︰「如此殺孽太重,會不會有傷天和啊?」
田豐直言相諫道︰「老大人宅心仁厚我等早已盡知,不過亂世當用重典,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憤,不如此不足以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之輩。」
「嗯……如此,就交給幾位先生處置吧。」韓馥畢竟耳根軟,哪里敢跟沮授田豐等人堅持己見?只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求情道︰「某知道此事乃是姚家主謀,本不該替他們說上半句話,只是姚氏剛剛懷有身孕,一向安心在府中養胎,對于娘家之事不甚了了。所以,希望幾位先生能不要因此而降罪于她。」
沮授和田豐對視了一眼,然後才說道︰「老大人放心!姚夫人既然懷有韓家骨肉,我等身為臣子如何能迫害主母?只是,希望姚夫人日後能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此等令臣下為難之事才好。」
韓馥急忙連連說道︰「諸公放心,日後某定當嚴加管束,不讓她再惹是生非。」
「如此甚好!」沮授滿意的點頭笑道︰「那我等便不再打擾大人休息,這便告退了。」說完,領著將軍府眾將官離開了州牧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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