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林昭專權負責治河,消息一傳出,天下震動。
在治理黃河這個問題上,朝廷總算是又有辦法了。這對于民心,尤其是黃河兩岸的百姓來講,著實是個福音。黃河經常決口,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經常受到威脅,擔驚受怕太久了。每次一下雨都戰戰兢兢,著實是有些怕了。
而今能解決,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以後終于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了。故而消息傳來的時候,黃河兩岸的百姓是拍手叫好。不過受過災害的百姓也擔心,朝廷這些年治河已經好多次了,可是經常以失敗告終,這一次呢?會不會又是空歡喜一場?
老百姓是高興的,可是有些人就不高興了。有不少地方官上書反對,尤其是重修二股河的方案,均表示了質疑和反對。什麼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大名府決口河水滔滔,必須吸取教訓雲雲……
這些人並未見到林昭的新式工具和材料,也並未見到那樣的實驗。只是道听途說,到底不如眼見為實,有這樣的反應不足為奇。這也就是,林昭之所以要直觀演示出來,如此才能夠眼見為實。
人最信任的始終是自己的眼楮。
只可惜這些彈劾之人無足輕重,奏疏又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分量著實太清了。汝州知州歐陽修一封奏疏到了汴京,對新修二股河方案表示支持。
歐陽修在大宋朝那是德高望重,影響深遠,在治河方面。當年可是反對過富弼和文彥博的舊日二股河方案。最終證實他是對的。故而在治河這件事情上他是很有發言權的。有他支持,其他反對質疑的聲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歐陽修素來以公允正直出名,故而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用心和出發點。林昭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得到了歐陽公的力挺。
不過總有人不死心,又在專權的問題上做文章。卻不知,此事乃是皇帝趙頊親自點頭的,這次就是要給林昭這個特權,故而反對毫無用處,沒有絲毫意義。最終都石沉大海。皇帝趙頊鐵了心的擺出一副架勢,要維護林昭到底!故而根本毫不理會。
「元澤,告訴你了沒有用處,你何必這般煞費苦心呢?」呂惠卿的一句話點名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乃是王雱一手躥騰的。
王雱輕輕一笑,笑的有些苦澀!
他爹是宰相,他又是太子中允,接近中樞,所以對大宋朝的情況十分清楚。治河這件事非同一般,一下子轉移了所有的注意力。朝廷的重心一下子轉移到了治河方面。對于變法的關注和投入都少了許多,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朝政的重點。以及皇帝的注意力就會發生偏轉。
這無疑是有很大的影響的,治河大臣已然比宰相大出風頭了。長此以往,對于王安石多少是有些影響,拗相公自己可能並未在意,覺得只要有利于大宋朝,他並不反對,可是他的兒子就不見得這樣想了。
他可不希望父親的權勢因此而受到影響,權力這東西,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如果是別人還罷了,偏生這個治河大臣是林昭,以工部侍郎的身份瞬間大出風頭,這一下子讓王雱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熙寧二年的那次治理黃河,王安石是有參與的,結果還是決口了,前幾日沒少因此受彈劾,背黑鍋。這次林昭采取同樣的方案,如果當真將黃河修好了,豈非說王安石上次失誤?是王相公無能?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甚至會說出什麼偷工減料的誅心之言。
所以,林昭提出繼續重修二股河方案的時候,他們之間便已經產生敵意了。加之王雱心里的嫉妒心有開始作祟,林昭在各方面做的準備很充足,想出的那些辦法,以及新材料,新工具都十分不錯,著實有一套,無疑是眼下治河一事上最好的方案。
林昭怎麼就能想出這樣的好辦法呢?為什麼他能有那麼的奇思妙想?鐵爪龍、浚川杷就不說了,只要是經驗豐富的水工都能想到。倒是那個水泥,完全是個新事物,聞所未聞,從未見過。還有那個束水沖沙之法,他一個奴僕出身的書生如何懂得呢?
為什麼很多有難度的事情他都能夠從參與?渀佛是未卜先知,運道更是好人的驚人。為什麼呢?王雱是個極為自負的人,素來以青年才俊自居,甚至覺得汴京城里無人可與他相比。
可是在林昭面前,他似乎一無是處。而今林昭的風頭更勝往昔,甚至比他父親王安石還要風頭更勁,儼然成為大宋朝頭號風雲人物。想當初他不過是江寧孟家一個不入流,低三下四的僕從,而今竟然能混到這個地步?
要是當年在江寧,自己不幫他,他如何會有今日的飛黃騰達?可惜他不懂得知恩圖報,反而處處與人作對,當真是可惡!王雱此刻是悔不當初,當年無心之舉,今日卻為自己平添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他卻渾然忘記了,林昭從江寧開始,幫他們父子做了多少事情?
他心里的把林昭當作對手,可是在林昭眼里,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他。說到底,王雱和紈褲公子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罷了!
世上並沒有賣後悔藥的,王雱縱然是後悔了也沒有辦法,木已成舟,既成事實是改變不了的。也正是因此,也越發的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使得他更加的嫉妒林昭。
不止如此,他也深知治河成功,將會或者何其之大的收益。當初他也曾考慮過讓父親王安石主持,名利雙收的事情,到最後還能解決在變法方面的不利影響。奈何一直沒有比較好的方案,所以只好放棄。這種事情,沒有把握,絕對不能伸手,卻沒想到讓林昭鑽了個空子。
如果真的給他成功了,收益何其之大他很清楚。而且王雱隱約有些感覺,凡事林昭認定的事情,似乎到最後都能夠成功。如此情況已經驗證了很多次了,從目前的情況看,這次似乎也不例外。
如果當真給他成功了,以後還不知道怎樣的不可一世呢?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林昭將來的情況,王雱便嫉妒不已,也忌憚不已。所以他才動了心思想要阻止林昭,別的辦法他做不到。
于是乎便鼓動了一些外地官員上書彈劾,希望能因此阻止林昭。王安石開始主持變法以來,投機取巧,曲意逢迎的外地官員不在少數,所以這點小事還是有人很樂意效勞的。只可惜事與願違,根本沒有起到應該有的效果。
不但沒有阻止林昭,反而引得歐陽修出動,平白讓林昭賺取了更多的聲望。同時也堅定了皇帝治河的決心,得不償失。
呂惠卿見狀搖頭道︰「算了,以後再說吧,這次官家是擺明了護著他的,如此做法起不到了任何作用?反而會引來一些麻煩,何必呢?」他很理智,知道王雱的行為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完全就是意氣用事。只是他表面上看似在勸諫王雱,實際上卻是讓王雱怒火更加旺盛。說白了,呂惠卿是有意挑動著王雱去對付林昭。
殺弟之仇不共戴天,呂惠卿也一直想著要報仇,可是談何容易?尤其是林昭的權勢和地位越發提高,已經很難有機會了。這種情況下,有人對付林昭,他自然是樂見其成。尤其這個人是王雱,背後可是有王安石,自然非比尋常。而且王雱越是如此,他越是高興,這樣的情況下,他才可以更好利用。
只是王雱的手段到底他小兒科,根本不能對林昭有絲毫的動搖,當真讓人失望。
「可是,看著他那股得意猖狂勁,心里就很不舒坦!」王雱是典型的嫉妒心作祟。
「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非要在這等時候去觸霉頭呢?」呂惠卿搖頭道︰「官家眼下正寵信他,尋常彈劾沒有效果,何必自找沒趣呢?等有了合適的時機再說嘛,治河這不才剛剛開始嘛!難道一定就能夠成功嗎?不見得吧!」
呂惠卿言下之意十分明顯,眼下彈劾林昭,實際上是在和皇帝趙頊叫板,沒有任何意義。不若等到開工之後,先看看情況,然後方便作出應對。
開工之後便有錯處可尋,雖然官家表示不會听信讒言,可那不過是一句話罷了。難道官家趙頊就完全放心交給林昭?沒有一丁點的猜疑?當然了,結果也很重要,如果治河失敗,那麼某些人無疑是罪臣,到時候自然有的辦法將其置于死地。
「也好,只得如此了!」王雱也是無奈,目前情況下,在不經過王安石支持的情況下,他基本上已經算是黔驢技窮了。王安石已經公開表態支持林昭了,王雱還能折騰什麼,只得罷手。
王雱無可奈何,可是心中卻不願意放棄。只是到底該怎麼辦呢?自己是對付不了林昭,卻不代表沒有其他人來收拾他,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出好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