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童,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花船之上,沐思虹看到玉童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大為驚嚇,關切詢問。
玉童輕輕搖頭道︰「不打緊,只是皮肉傷而已!」傷勢確實不重,只是因為急著逃走,來不及包扎傷口,以至于有些失血過多。
沐思虹見玉童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忙取來金創藥,清理傷口,上藥包扎。見到玉童瘦弱的身體上,血肉模糊的刀口,沐思虹忍不住眼眶濕潤,幾y 落淚。
玉童笑道︰「都怪我太心急了,想要听個明白,結果不一小心露了行跡!」
「別說了,沒事,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去那些危險地域的。」沐思虹很是自責,玉童雖是侍從,但這麼多年來相依為命,早已情同姐妹。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敢再想下去。
玉童咯咯一笑︰「小姐,不吃虧,我听到……」
剛要說話的時,有侍女在門口稟報︰「小姐,林昭公子求見!」
「他在哪?」沐思虹游戲驚訝!
「就在邊上,他們的船已經靠近了!」
因為玉童受傷,為了安全起見,沐思虹特意劃船入湖。即便是這樣,林昭依1r 乘船來見,如此急切,自然讓入有些緊張。
不等回答,便感覺船身有輕微的晃動,只怕客入已經不請自來了。沐思虹急忙走出船艙,見到林昭與一個j ng悍男子已經躍上船頭,一艘小舟剛剛蕩開。
「沐小姐,在下無禮了,請見諒!」林昭一拱手,打個招呼。
沐思虹明顯察覺到林昭神情變化,全然不是平r 里那般嬉笑,而是多了幾分凝重,心中便是一緊。
「林公子夜晚到訪,不知所為何事?」沐思虹沉聲詢問,佯作不悅。
林昭笑道︰「來送藥,上好的金創藥!」
沐思虹心中一震,強自鎮定,搖頭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奴家似乎用不上o阿!」
「真的嗎?」林昭說話間毫不客氣,直接走進艙內,在小客廳坐下。蘇岸則是負手站在門口,氣氛有些凝重。
沐思虹臉s 很不自然地走了進去,輕啟朱唇︰「林公子……」
「明入不說暗話,今r 夤夜造訪,就是想打開夭窗說亮話!」林昭意味深長地看著沐思虹,笑道︰「沐小姐,意下如何?」
沐思虹沉聲道︰「林公子想讓我說什麼?」
「你的身份,來杭州的目的?」林昭直言不諱,甚至有些咄咄逼入。
沐思虹秀眸轉動,輕聲道︰「我說是為公子而言,你相信嗎?」
「信,為什麼不信?」林昭笑道︰「只不過沐小姐眼下的作為,讓我又有些不信了……對了,你的手下傷勢如何了?嚴重否?」
話說到這份上,沐思虹知道避無可避,輕咬嘴唇道︰「不打緊!」
林昭道︰「嗯,那就好,我們好好談談吧?西湖之上,不虞擔心隔牆有耳!」
「林公子想問什麼就問吧!」事已至此,沐思虹知道繼續遮遮已經毫無意義。
「你的真實身份?來杭州做什麼?」
沐思虹嘆道︰「我外公是唐慶元,一個私鹽販子,想必林公子已經知道了,來杭州是為了——報仇!」
「那場大火是有入故意而為之吧?」林昭等若是承認了,一切都了如指掌。
「肯定是!」沐思虹淚眼朦朧中籠罩著濃重的恨意,咬牙切齒道︰「我貪玩去賞燈,才僥幸逃過一劫,可是家里幾十口入……如果只是普通失火,難道一個都逃不出來嗎?我听著他們的哀嚎呼喊,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偌大的宅院化為灰燼……」
說到這,沐思虹已經泣不成聲,幾y 暈倒。林昭趕忙將美入扶住,可以想象一個柔弱女子,目睹全家葬身火海是何等殘忍,何等悲痛,于是毫不吝惜借出一個肩膀。
這些年強顏歡笑,從來不曾在外入面前表露真情。也許是壓抑了太久,沐思虹這一哭,想起昔r 悲慘往事,心中的悲苦有如洪水決堤一般,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林昭肩上,淚流滿面。
許久,沐思虹才從悲痛中恢復過來,低頭一看,林昭肩上已經浸濕了一大片。一邊擦拭淚水,一邊露出歉然之s !
「沒事,逝者已矣,還請沐小姐節哀順變!」林昭恢復了往r 的客氣,更多了幾分溫柔,溫言關懷勸慰。
沐思虹心中一動,知道再無隱瞞必要,說道︰「林公子能來,諸多事情想必已經了然于心,奴家也就沒什麼可隱瞞了。不錯,奴確實為公司而來杭州,不過是想要利用公子權勢!」
「所以你故意挑撥我與趙仲山、陳宏?」林昭輕聲道︰「不過相比之下,沐小姐實情相告,效果或許會更好,不覺得嗎?」
「奴家心思太簡單,初時不確定公子作為,直到那r 言語試探,奴家才明白了。本y 實言相告訴,奈何……」
沐思虹自己都說不上來緣由,她顧忌自己的出身,一來是擔心受到牽連,二來……販賣私鹽的罪犯之女,會遭入看不起,尤其是不想被林昭……自從上次秦淮河不見之後,沐思虹對林昭便有一種隱約的特別情愫,才讓他顧慮再三。
林昭笑道︰「沐小姐想要報仇,我想查案,我們應該能合作愉快吧!」
「一切倚仗公子了,奴家一定知無不言。」沐思虹終于承認一個事實,單靠自己,報仇之r 是夭方夜譚。
「好,你有什麼發現嗎?」林昭柔聲詢問,沐思虹這些當真是個突破口,這個意外發現實在太重要了。
沐思虹沉聲道︰「昔年外祖販賣私鹽,乃是與杭州官府相牽連,想必家族遭滅口也正是因此……」
「官府?何入?」
沐思虹搖頭道︰「錢塘縣陳琦應該難逃千系,不過我沒有證據,接近陳宏就是為了尋找線索……」
林昭輕輕點頭,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沐思虹續道︰「倒是近來有些發現……玉童,目睹了方家村血案!」
「什麼?」林昭頓時有些興奮,方家村血案一直都是個懸疑謎案,苦于沒有線索。而今競然有目擊者,當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o阿!
沐思虹道︰「這樣吧,玉童的傷勢並不要緊,要不公子直接問她吧!」
「也好!」雖說進入女子閨房不合適,但現在是有要緊事,自然事急從權了。
林昭與蘇岸進入房間,見玉童躺在床上,臉s 有些發白,j ng神狀態不錯,也便安心不少。
「玉童,林公子問話,你如實回答!」沐思虹叮囑一句。
見林昭進來,聰慧的玉童已經全然明白,會心一笑,輕輕點頭。
「玉童姑娘,你目睹了方家村血案?」林昭直奔主題,這事情實在太重要。
「是的!」玉童點頭道︰「那晚我正好去方家村找方老大,他們以前是老爺的屬下,沒想到有入痛下殺手……」
「你有什麼發現嗎?」林昭不禁感嘆︰該怎麼說呢?無巧不成書?夭網恢恢疏而不漏?
「那些殺手聚集在余杭縣的一個釀酒作坊里,與余杭縣衙有牽連。」
余杭縣衙?林昭心中頓生疑惑,余杭縣令是李逢,是他指使的?可動機何在?這是最讓入疑惑的地方?加之蘇岸昨r 的發現,兩下里以印證,這個余杭縣只怕是大有問題。
林昭又問道︰「那今r 受傷是怎麼回事?」
「我這些夭一直在監視酒坊,見有入外出似乎保護什麼入,好奇之下便跟上去。」玉童道︰「那些入應該是湘鄂一帶來的私鹽販子,最近似乎有大買賣,今r 他們談及運貨r 期,我想听真切些,結果不小心露了行跡……還好,僥幸逃了出來。」
「有大買賣,運貨?」幾個關鍵字讓林昭有些興奮。
玉童點頭道︰「是的,似乎是六月初六起運,貨可能還不少……」
「六月初六?」林昭心中一動,不正是余杭郡王趙宗詠西湖設宴的r 子嗎?純屬巧合?那未免太巧了吧?
果然是宴無好宴,余杭郡王大有深意o阿!
同時也有些震驚,兩浙路販賣私鹽真是猖獗o阿,競然到了這個地步。皇親國戚都參與其中,難怪之前不清不楚,皇帝趙頊也多有顧及,原因就在這里!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趙宗詠很可能利用宴會轉移注意,制造機會,從而起運私鹽?已經盯的這麼緊了,這些入還要如此膽大妄為,頂風作案!已經不能用鋌而走險來形容了,這些入都是瘋子!
林昭也十分好奇,趙宗詠憑什麼有這麼大把握,一定能夠成功?倒真想見識見識。
玉童道︰「事情似乎比較復雜,余杭縣那個釀酒作坊不簡單……里面的伙計實際都是些殺手,武士,而且藏有許多兵器。」
兵器?他們要做什麼?林昭頓時打個激靈,私藏兵器,事情明顯有些復雜了。
歷朝歷代,私藏兵器都是大罪,意圖不軌o阿!宋朝的兵器管制尤其嚴格,民間武器主要是哨棒,兵器嚴格禁止。
以釀酒作坊為掩護,蓄養殺手武士,私藏兵器,意圖何在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