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信任
1970年5月25r 上午10點多,李發強指導員打發會計小魏突然來找我,叫我到他辦公室來一下,說是有要事和我談。領導叫我所以立即跑步來到辦公室,指導員對我說︰「上午接到二場政治處電話通知,點名要你明天上午去場部政治處報到。至于具體的任務我問了一下,他們說是執行總後勤部的指示,去全國各地,與當地zh ngf 協商談判軍馬場在這次清理階級隊伍中,被清理出來的部分人員下放回原籍落戶安置問題。小王同志,這是上級組織對你的信任,去了之後一定要努力工作,把組織上交給你的工作任務一定要完成好,工作完成的好這是為我們連隊爭光,也是為你自己爭光啊。」我向李指導員表態說︰「請領導放心,我一定不辜負組織對我的信任,一定高質量的完成好組織交給的一切任務,一定帶著好成績回來向領導報喜。」出了辦公室在回來的路上我心里想,這說明了組織信任我,同時也有可能是組織對我的一次考驗,所以然我去了要努力工作,當然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
第二天,我就去二場政治處報到,在二場政治處集中培訓了9天之後,將我和裴萬章(戰友)兩人編為一組,並讓我主要負責。我倆帶著工作任務從6月6r 開始外出工作到7月25r 結束,期間去了甘肅省的張掖、武威、天水、定西4個地區的9個縣15個人民公社革命委員會。接著又去了四川省的成都、廣元、自貢1市2地區的7縣11個人民公社革命委員會。經過艱難曲折的交談、協商,總算與當地公社革命委員會薟訂了同意接受馬場下放人員在當地落戶生活安置的協議書。
據說,像這樣的工作在軍馬場的歷史上實屬史無前例,所以說首次完成這樣的工作任務,當然是沒有誰來傳授給我們經驗,只能靠我們自己去模索著做,因此做起來就比較的吃力困難重重。這項工作之所以難做,這里面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這些被下放的人員都是出身不太好,不是地主成分就是富農成分。在那個以階級斗爭為綱的社會年代里,地方zh ngf 同樣也是非常不願意接受像他們這樣的一些人,更何況他們這些人員不僅僅是出身不好,而且歲數都比較偏大,而且都是托家帶口,托兒帶女,一家子人口都在五六口人以上。
我們兩可以說絞盡腦汁,費盡口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出了全身解數,憑著我們的三寸不爛之舌,搜腸刮肚,千言萬語,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做耐心細致工作,比如說用宣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宣講有關**zh ngy ng文件j ng神,宣講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後勤部的重要批示,宣講當前的形勢和一系列政策,甚至還以軍事企業的重要x ng來威脅地方zh ngf 官員等手段來達到我們的目的。不管怎麼說,我兩還是說通了地方組織和zh ngf 的領導。雖然期間費了好大的勁,很不順利,但是,總算原滿完成了組織交給我兩的這項艱巨工作任務。另外,期間還接受完成了一項「外調」工作的任務。
最後在全場這項工作整個兒結束之後,經評比我兩這一組以工作任務完成的好,而受到了場政治處的j ng神表彰鼓勵。每人獎狀一張,筆記本一本。
通過這一次的特殊工作,我覺得真的讓我得到了一次很好的自身鍛煉,在走南闖北的過程中學到了同時接受了不少新的社會知識。而且也還借此機會游覽了祖國秀麗山川、名勝古跡。又一次大大開闊了眼界,豐富了社會文化知識。尤其是這次的工作鍛煉為後來我被擔任了領導職務,做好領導工作夯實了基礎。可以說是一件雙全齊美,一舉兩得的好事。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得也有失,期間不幸的是住在甘肅省張掖地區旅館里吃杏子,在咬杏核時不小心被 壞了一顆冠牙,讓我疼痛難忍。一直從甘肅省堅持到四川省成都市,才在成都市人民醫院拔掉了被 壞的那一顆冠牙。時隔4年後,也就是一直到1974年5月11r ,才有機會去甘肅省張掖地區人民醫院補好了這顆牙。人在年輕的時候象損壞牙等等這樣之類的疾病,從來都無所謂蠻不在乎,可是到了老了有了嚴重感覺的時候,這時已經影響到了終生的身體健康,但確晚了。唉!不過好多的人就象我一個樣,明白了已經為時晚了。其實,有時候有好多的事情在心里也還是明白的,但就是不那樣的去做,或者說非得要那樣的去做不可。
四八月暴風雪
1970年8月7r ,圓滿完成了軍馬二場政治處交給我的工作任務,獲得了首長的表揚和獎勵,懷里揣著獎狀歸到了連隊。在向連隊領導作了匯報之後,同樣的也得到了連隊領導的口頭表揚,心里覺得非常高興。因為心情好,所以思想積極x ng高,同時也非常的求進步,回來之後連一天時間都沒休息,第二天就「出牧」。
軍馬場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七仈ji 好風光,九月頭上一片黃」。此話真的是對大馬營草原的真實的寫照。公歷8月份,旖旎的大草原百花盛開,綠茵茵的草原像莫大的綠地毯,好看得叫人舍不得讓不干淨的腳踩上去把它弄髒。那一片連一片金黃s 的油菜花,散發出一陣陣濃郁的芳香,使人心曠神怡,心花怒放。棕s 的馬群,黑s 的牛群,白s 的羊群,勾成了一副j ng彩美麗的畫卷。「天蒼蒼、地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句詩對我們山丹馬場這個地方來說,的確體現的淋灕盡致。
在七仈ji 這三個月里百花盛開,百鳥飛翔,這樣美麗的環境中揚鞭躍馬在那一望無際大草原里,那可是牧工們最愉快的一段時間,當然這對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或者說干別的工種的人來說,他們是不會也不可能感受到這種風流勁的,也只有我們這些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牧馬人才會感受得到。
1970年8月16r 那天,我騎馬揚鞭趕著大馬群上了廣闊的大草原去放牧,在馬群吃草穩當之後,一人仰躺在鳥語花香的大草地上,雙眸前的那一切,忽然勾起了我的詩興,逐詠《草原寄深情》一首。
《草原寄深情》
雄鷹展翅空中旋,駿馬草叢狂撒歡。
千里草場綠地毯,風吹草低牛羊見。
草原肥呵牧場美,遼闊草原通b ij ng。
萬顆牧心想親人,顆顆飛向**。
8月16r 這一天也可以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里程碑式的r 子,因為那一天我所做了的工作,讓連隊領導和全連職工為我樹立起了大拇指,夸獎我非常不錯很厲害了不起。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輪到我上白班,然後接著上後半夜的班。早上7點鐘翻身躍上我的那匹棗溜坐騎,揚鞭摧上198匹的大馬群,一會兒就到了指定的放牧地點。馬群很快撒成滿天星,悠閑自在的在大草原上尋覓自己喜歡吃的草,他們頭都不抬大口大口吃的是那樣的香甜,發出悅耳喀嚓、喀嚓吃草聲。這時馬群很乖,我就下了騎馬,輔好皮襖坐在上面看一本《育馬管理》的書。
剛才還是一片藍天的草原上空,轉眼之間突然從西北角出現了一片黑壓壓好幾米高就像是海ch o似一樣,向我方向凶猛撲了過來。瞬間我眼前狂風怒吼,霎時大地揚塵播土,頓時天昏地暗,烏雲遮天。緊隨著風、雪、雨交夾的大合唱襲擊而來,受驚的大馬群狂亂的暴跳起來四處奔跑。這情形對我一個初出茅廬的新牧工來說,此時此刻簡直不知如何應對是好,腦子里一時間一片空白。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利落穿上皮襖,飛身躍上坐騎立即去擋頭哨馬,這是平時老班長教給我的經驗。可是無情的暴風雪把馬群擊打的四零五散,擋住了這一把子馬,又跑掉了那一把子馬,使我難以控制它們,就這樣來來回回擋著,擋著,可是怎麼也不能把馬群收攏到一起兒,此時的我心里又著急是又生氣,氣的是這些馬為什麼就不听我的話,氣的是馬群不理解我的心情,氣的我簡直都快要掉下眼淚來。
心里想這可怎麼辦好呀?不管怎麼樣,反正總不能為了自身的安全而放棄馬群的安全打退堂鼓吧?閃念之間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承諾,心里便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說到做到,此時此刻怎麼能當狗熊呢?」于是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保住馬群不受損失。所以不屈不撓直至與暴風雪搏斗到舉目四野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但是無情的暴風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一點兒跡象,而且愈來愈凶,好像是故意在和我過意不去似的。我無可奈何,但再也無計可施,只能憑借老班長講過的經驗,听著頭哨馬的馬鈴聲,尾隨馬群其後,循鈴聲而行,馬鈴聲響到哪,我就緊緊跟隨到哪。此時此刻再也顧不得個人安危,說實話那時也根本就沒想到過個人的安危,一個心思地只是緊追馬群不舍。就這樣,我整整的在馬背上騎了半天一整夜,一直都沒敢下騎馬。
天快亮了,高遠而遼闊的天空綴著幾顆星星。從天麻麻亮,我就開始來來回回四處尋找失散的部分馬群。經竭盡全力,一直找到下午的3點多,才把失散的馬找了回來。細細清點了好幾遍,好像是一匹也不少,這才松了一口長氣,心里在安慰自己,我總算是挺過來了。
兩個半天一個整夜的拼搏,我沒吃上一口飯,也沒喝上一口水,肚子餓的像貓挖似的難受,嗓子干的冒煙,舌頭都干成了個直棒棒。這時的我已疲憊不堪,j ng疲力竭,當從騎馬鞍上滾下來時,就像是被剔了骨頭似的一團肉堆在那里。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填進嘴里,靜靜躺在那里在等候著救援隊伍的到來。
此時此刻心里在咒罵這變化莫測草原上的鬼天氣,它真的是猴子的臉說變就變。的確像是韓愈在《祁連山》詩中描寫的那樣,「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天馬不前。晚穿皮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古人描寫的淋灕盡致非常非常真實。後來,我在有關資料中才了解到,甘肅山丹大馬營草原,地出歐亞大陸月復地遠離海洋,是世界上同緯度地帶最干旱的地區之一,同時,又受青藏高原大地形的作用影響氣候很不穩定。所以無法預測的自然災害,就有可能隨時發生。
忽然听見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子,我托著疲憊的身子,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我在這兒哩!」一會兒隊長張玉民帶著5個人飛速趕到我跟前。張隊長面帶微笑說︰「小王,還好著里嗎?你吃苦了。其實從暴風雪一刮起來,我們就立即組織人員出發一直在尋找營救你們。可是其他幾個班的人和馬群我們都找到了,就是找不著你和你的馬群。萬沒想到你和馬群會跑出離放牧地點100多里地的這里來?」
我有氣無力的說︰「張隊長,馬群我清點了好幾遍,有可能沒丟失吧!」大家一听說馬群無一丟失,都向我投來了無不感到敬佩的眼光。張隊長說︰「只要人安全就好,馬也無一匹丟失這也很好,很佩服你一個新工人有如此戰勝困難果敢頑強的毅力,真的了不起。」
然後大家把我扶上了騎馬,一直護送我回到班里。他們很快從食堂打來熱騰騰、香噴噴的饅頭和燴菜,又餓又渴的我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一口氣吃下6個饅頭,1大碗燴菜。當時那個飯菜的味道呀,的確是太香、太香了!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清楚那頓飯的香法。在我當時的那種感覺,自打我進馬場以來,就好像從來還沒吃過一頓像今天這樣香甜的飯菜。其實不然,實際上是我餓的太厲害了的緣故。
雖然我這次與暴風雪搏斗吃了一次特大的苦,但是保住了國家財產軍馬,讓馬群一匹都沒受到損失,同時我自己也安安全全的回來了,這讓我心里特別的欣慰。其實要說吃這樣的苦頭,它和我童年時代所受的苦和那些委屈相比起來,也只是小巫見大巫算不了什麼。那時候我遇到困難或者吃了苦,總是這樣的比較來安慰我自己。
由于戰勝了軍馬場百年不遇的八月特大暴風雪,保住了國家財產軍馬一匹都沒受損失,所以就此事後來在全場還開展了向我學習的活動,由此我在馬場內有了點名聲。
我的心情不能平靜,于是在1970年8月18r 那天提筆寫下了有感而發四首詩句。
《祁連山•八月暴風雪》
(一)
祁連冷龍嶺北麓,山下無際大草場。
馬場千年居世二,英雄人物代代出。
解甲安置軍馬場,孜孜不倦學馬經。
年華二五賽猛虎,爭創業績稱英模。
(二)
出差剛歸即出牧,j ng神可貴干群贊。
草原天氣猴子臉,罕見八月暴風雪。
狂風沙塵天地暗,雪片如針刺傷眼。
棄危搏斗數晝夜,確保軍馬無一損。
(三)
戰勝暴雪震神威,可歌可泣譜新篇。
我愛馬場我愛馬,敢將熱血牧場灑。
剽悍軍馬賽飛燕,馱輓騎乘一身兼。
合格軍馬送前線,傳來戰績蜜樣甜。
(四)
天房地床風被子,氈房升起梟炊煙。
前胸火烤後心寒,三石頂鍋r 兩餐。
初來乍到不習慣,月薪只有三十元。
義無反顧拼命干,終有一r 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