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實錄 第九章 十四、十五、十六

作者 ︰ 佑祥

()十四狩獵

狩獵,這是我從1971年提升為領導干部之後,開始的一項新的個人愛好,直到1982年調任軍馬二場子弟中學任政治指導員兼黨總支部書記之後,才被迫結束了我多年的愛好狩獵。

有11年狩獵經歷的我,練就了一身好槍法,可以說稱得上彈無虛發獵物盡在囊中的一名神槍手了。比如說每次上山去打石羊、黃羊、香獐子之類動物,只要讓我看見它,只要我想打它,那它就難逃我之手。而且我想打它那個部位就能打到那個部位,可以說很少有活著逃月兌我手的獵物。就是一只小小的麻雀,只要我高興想去打它,那它也絕對逃月兌不了我之手。時至今r ,只要去了打獵的現場或者看到山上跑的、樹上落的、天上飛的那些飛禽走獸,我的手總還是洋速速的。

槍法這東西可不是說你僅僅天天用空槍瞄出來的,我得切身體會而最有效果的就是用真槍實彈練。就這幾年來我打掉的子彈細細算起來,總計少說也下不了兩萬多發。子彈的來源,絕大部分是用我打的獵物交換來的,比如說一個麝香包子去軍馬局武裝部就可換來「762」步槍子彈500發。

在牧區,尤其在深山老林里放牧,狼對馬群傷害比較利害,為此上級給各連隊都配發了數量不多的槍支。顯然所配槍支是為防狼害所用。不過,在防狼害的前提下我們連隊領導有時會把它作為狩獵的工具來用。狩獵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樂趣和j ng神生活的享受,而另一方面也還是為了給職工改善生活。

狩獵的過程的確也是一種享受的過程,在狩獵中當你打倒一只獵物時,立馬會使你興奮的像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起來,興奮時你會情不自禁地高歌一曲,或激動的在原地狂崩狂跳起來。但是,狩獵有時候也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出乎預料之外的危險。

記得那是在1974年8月25r 的一天,清晨東方天幕剛剛綻出一片魚肚白,我一人背著荷槍實彈的「762」步槍,哼哧哼哧爬到斧劈荊棘叢深的山上。在半山腰選好了一處有利地形,子彈推上膛悄悄蔭蔽起來等候獵物的出現。當等到太陽冒出山尖時,石羊、香獐子等動物就會按照它們各自的活動規律出來,開始它一天覓食生活的活動。它們一邊吃著草,一邊非常j ng覺的左顧右盼朝前朝後張望。比如說雖然靈敏x ng特別強的香獐子,它也有個死規律,那就是它從出生到老死所走的那條道,始終不渝永不改變。

當發現香獐子出現時,我會喜出望外,喜形于s ,心情特別的激動。看到站在石頭尖尖最高處四處遠眺的,嘴兩邊露出兩顆長長雪白牙齒的,肯定是膽大而又多情的公香獐子(只有公香獐子才有麝香,只打公不打母)時,輕輕調整好姿勢,目測距離,搬好游標,屏住呼吸,將瞄準準心的︿尖點對準獵物的前胛胛骨。一扣扳機,啪,金屬爆裂般震耳的一聲響,香獐子被擊中。香獐子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應聲倒地抑面朝天,有時候也出現一倒地會從半山坡一直滾到溝底的現象。這次出現的就是後一種現象。香獐子失去了平衡應聲倒地從半山坡一直滾到溝底,這時我激動萬分,不顧一切的也從山坡飛也似的連跑帶滾到山溝底地下。在這種激動情況下,就是自己身體的那個部件受傷也是感覺不出來疼痛的。在這個時候一個心眼的,首先只顧看看它有沒有兩顆長牙,只要一看嘴上露出兩顆長長雪白的牙齒,就肯定這就是只公香獐子。旋即從腰里拔出早已準備好的腰刀,利落的從香獐子肚臍眼上割取下麝香包子,手提著麝香包子,此時此刻極度地興奮。然後,面朝天空躺在山坡地上,閉上雙眼沉醉了,享受著收獲的快樂。

回到帳篷過了片刻,這才感覺到腳怎麼有些疼痛,一看腳,已經紅腫的像個發面饅頭似的。看來受傷不輕?此時突然一下子就不能動也不能行走了。于是讓同志們趕快將我拉出山送到醫院。經醫院透視檢查,結果是我的右腳腳面蹠骨崴傷骨折。醫生馬上進行了固定醫療,之後沒住院在家中休息了整整半個來月痊愈。雖然經受了一次受傷後的疼痛,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頑固不改的我,上山打獵的喜好絲毫也沒有改變。

另有一次,那天太陽快落山頂的時候我就上了山,剛上到半山腰坡,就發現對面山上的一片灌木叢紅柳堆中有一個東西在晃動著。我當時的判斷不是香獐子,有可能就是兔子或者是狐狸什麼的動物,心里斷定反正肯定是有動物。于是我馬上子彈上膛,坐穩端起槍瞄準好,就要在我扣扳機的那一剎那,突然從紅柳堆里鬼使神差般突的站起一個人來,雙手高舉,高聲大喊大叫著︰「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人!我是人啊!」當場就把我嚇得兩腿一軟,像是一根面條似的一坐在地上,幾分鐘了我都沒能站起身來。心想,哎呀!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就差一點點那個打獵人就會被我一槍撂翻,假若當時真的開了槍,照我的槍法那人必死無疑,這樣一來我要承擔的後果可想而知

還有一次,那是在1976年11月5r ,這天是我所在的牛十二隊一年一次屠宰牛工作開始的第一天。當一頭雄獅般雄壯有力,身架高大,被淘汰要屠宰的老公牛剛剛被四五個強壯的牧工放翻在地。可是那頭老公牛力大無窮,又突然凶猛的一下子翻了起來,發瘋似地橫沖直闖撲向人群中。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樣會牴傷人是要出人命危險的呀,人命關天呀!站在近200多米遠圍欄外面的我,對此情景心急如火,為了不讓出人命,于是我急忙端起手中的「762」步槍,什麼也沒考慮,瞄準老公牛「啪」的就是一槍。那頭老公牛隨即倒地,可是一個牧工也隨槍聲倒地了。此時我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在驚呼︰「槍把人也打死了呀!快來救人呀!」我听見有人喊把人也打死了,一下子嚇傻了的我腦子一片空白,站在那里像根木頭樁子一動不動。忽然四肢一軟手中的槍也落了地,眼前金花飛舞一下子就癱坐在地,如孩子一樣一遍遍地在心里呼喚自己的娘,為自己闖下的大禍驚恐不已,甚至有一種天塌地陷,災難臨頭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李班長站在我跟前說︰「指導員,倒在地上的哪個人已經好好的站了起來」。人們這才大聲笑著說哪個人不是被槍打倒的,而是被槍聲嚇倒爬在地的。這時候我如夢方醒腦子才慢慢清醒了過來,心里在想,哎呀,真是幸虧沒打死人,否則唉我這一輩子就完蛋了。

雖然是一場虛驚,可是的確也太危險了。無疑又一次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嘆號︰以後一定要吸取教訓,做任何事千萬不能魯莽滅裂,不能c o之過急,否則後患無窮。

十五詩抄

1974年初,**主席的夫人,zh ngy ng政治局委員,文化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和zh ngy ng政治局常務,國家副主席王洪文等人提出了要開展「批林批孔」(林指**、孔指孔子)運動。**主席先是批準同意開展「批林批孔」運動。但到後來,當**發現**一伙,其實際上是把「批林批孔」的矛頭在指向周恩來總理,借機進行篡黨奪權活動以後,**主席對他們作了嚴肅的批評。

于是,**主席在1974年12月22r ,就寫了一首贈周恩來總理的詩。其原文是「父母忠貞為國酬,何曾怕斷頭。今r 天下紅遍,江山靠誰守,業未終,已鬢秋,勤軀綣,你我將忍風老去付東流;杰著《紅樓》遺千古,映影封建賦王侯。自古忠臣出逆子,惟有寶黛入神州。」

當時全國人大副委員長郭沫若同志,他也寫了一首批判秦始皇「十批」的文章,當**主席看到此文之後,于1974年給郭沫若同志寫了下面一首詩。

《勸郭沫若》。

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業要商量。

祖龍雖死秦永在,孔子名高實秕糠。

百代都引秦政事,「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讀唐人《封建論》,莫把宗元反文王。

十六進修

俗語說「學者如禾如稻,不學者如蒿如草」。對我個人來說,只要是有讀書學習深造的機會,我不管他的進修內容是那個方面的,時間長還是短,對我來說我認為都有好處,都是深造的好機會,所以然只要遇有這樣的機會那我是從心底里再高興不過的事了。我這個人基本上可以說是屬于那種愛學習嗜書如命的人吧。

1974年下半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後勤部,基于對「四人幫」事件所引發現狀的透視和據國內局勢發展變化的需要,首長立即作出決定,在寧夏**自治區賀蘭山沙城子組建了一個干部培訓基地,叫「賀蘭山沙城子干部進修教導隊」。其目的在于對所屬部隊連以上的干部,包括全軍軍馬場系統,(當時全軍共有4個軍馬場,即︰甘肅省山丹軍馬場,x nji ng維吾爾自治區伊利軍馬場,青海省貴南軍馬場,寧夏**自治區賀蘭山軍馬場)統統進行一次系統的馬列主義、**思想、哲學、政治經濟學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以及「儒法」斗爭史的學習教育。時間規定一期不少于3個月。

我是首期參加進修班的學員之一,我們這期的學員整整100人。這次學習再加上來回路程時間總共3月零4天,即從1974年10月7r 開始到1975年1月11r 結束。我們10月7r 從山丹馬場出發,8r 晚住在甘肅省省會蘭州市,當晚看了一場國家級籃球比賽,10r 從蘭州出發,當r 到達寧夏**自治區「賀蘭山沙城子干部進修教導隊」。

第一次來寧夏自治區銀川市,當時對我的第一印象真的像著名作家張賢亮的一部小說中對銀川市所描繪的那樣︰「一條街道一座樓,一個公園一只猴。一雙情侶分手走,一個j ng察看兩頭。」一點兒也不夸張。

這次進修班在學習方法上采用的是,請來著名教授授課,由本單位的教官組織大家系統的學習馬、恩、列、毛的原著和**zh ngy ng文件,再聯系現實進行批判的方法。在行政管理上,基本上和軍隊院校一樣的要求,要做到一切正規化,一切行動听指揮。

第一階段,首先學習的是「儒法」斗爭中國歷史,然後聯系現實的階級斗爭情形展開「批林批孔」;第二階段,學習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的《哥達綱領批判》、《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最高階段》、《正確處理兩類不同x ng質的矛盾》等原著和古今中外的哲學、政治經濟學,聯系現實的階級斗爭情形展開「批林批孔」;第三階段,學習**zh ngy ng有關文件和黨的一系列路線、方針、政策,聯系現實的階級斗爭情形展開「批林批孔」。其要達到的目的,就是通過理論與現實相結合認真的討論,展開嚴肅的批判,從而提高每個同志識別真假馬列主義水平,從靈魂深處徹底肅清**、孔子反動思想的流毒,實現緊跟黨zh ngy ng將無產階級特殊時期進行到底。

通過3個多月系統學習,此時頭腦里幾乎裝滿了馬列主義、**思想、哲學、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和「儒法」斗爭的中國歷史。所學到的這些知識對我來說,我認為這是一筆難得的j ng神財富,它進一步增加和充實了我的知識量,增強了我的文化素質,提高了我的理論水平。與此同時還進一步鍛煉提高了我的寫作能力。在這次培訓班的學習過程中,就我的《學習筆記》都滿滿的寫了八大本子,可想而知我學習的扎實與否。

通過學習自我感覺在各方面進步非常明顯,長進特別的大。比如就學完回到單位之後,在每次干部職工大會上講課這一點來說,不再像以前那樣用早早擬好的講稿照本宣科。而現在就可以口齒伶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夾敘夾議的娓娓道來。可以說很有意味地能講幾個小時,而且讓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明明白白,達到了要達到的目的。

中國有句古語「得先變成金子,再考慮在那發光。」所以說只有博學多才夯實基礎,才能把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完成的更好,才能把我要所做的事情做得更加的好,才能構築起自己曾經所承諾的那座美麗的「大廈」。有一位智者說過「學好哲學,受用終生。」我深有體會哲學是做人、做事、修身、齊家、健康、幸福、長壽的法寶。

時隔兩年,讓我根本想不到的事是,在1976年10月粉碎**、王洪文、**、姚文元「四人幫」之後。總後勤部來了一位領導,他在軍馬局全體干部大會講話中說,原總後勤部部長邱會作他是「四人幫」一伙的人,所以1974年那年所舉辦的干部進修班,完全是「四人幫」一伙搞y n謀篡黨奪權活動采取的一種政治手段;是想要把我們基層的領導干部變成供他們使用的馴服「工具」;他們用心良苦,以「批林批孔」為幌子,實則想要搞垮周恩來總理,實現他們要篡黨奪權的目的。

听了這位領導講話,當時腦海里產生這樣一個想法,「四人幫」他們一伙都是老**人,都信奉的是馬列主義、**思想,這是在誰奪誰的權呀?豈不是自己奪自己的權嘛?其實細細一思想不對呀?看來呀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因為政治的本能就是一切非法的事情合法化,以其達到它的某種目的,它能巧妙的進行喬裝打扮,撕毀誓約,顛倒是非。所以說我們這些最底層的小領導人物,再怎麼進修學習培訓,到頭來還都是一個胡涂蟲,永遠的不會明白,永遠的是一個上當受騙者,而且還是上了一當又一當,並且當當都不一樣。人間世道讓我切身體會到,還是要遵照古人訓導的「識時務者為俊杰」,只有緊跟形勢的發展才必無過錯。俗語說得好「小腿永遠扭不過大腿」,所以在大的政治風雲來臨時,最好還是保持一段時間的沉默為好,畢竟我們是一名無名小卒。

也許是我自小承受過太多太多的壓力和經受過好多好多的磨難,而成熟的早;也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緣故;也許是讀書多一點、社會閱歷深一點,因此以至于到後來我的自我保護意識就比較的強一些。可以說這已經成了我的優勢本能。

此外,還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外出「進修」,j ng神食糧收獲的確頗豐,可是個人經濟暫時的受到了一點損失,3個月里抽煙近10條(一條2.5元),這就花去了我一月工資中的60%,讓我有點心疼。因為那個年代人民幣的含金量很高呀!可不是21世紀的今天。所以說那年代的25元可不是個小數目,我一個月的全部收入才42.50元,用這42.50元還要養活四口之家呢,能不心疼嗎?在個人的開銷方面從來不大手大腳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而是j ng打細算。我這里之所以特別的說到這一點,其實主要的意思是反映那個年代的經濟狀態,這可不能說我這個人是財迷轉向,走路算賬的那種小氣鬼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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