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實錄 第九章 二十三 高風亮節

作者 ︰ 佑祥

()跨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第一天,我遇到了的第一件事兒是件令我非常高興的喜事兒,這也許就是以為著我新年開局的一個好兆頭吧?這也許就是預示了我在八十年代里有可能喜事多多、好事多多吧?那麼究竟是件什麼樣的喜事兒呢?其實就是我的原部下職工,現任二場牛十二隊的副隊長魏玉德同志,他在新開年的1980年1月1r 那天早上,派來專車前來接我去參加他的婚禮。

當我來到牛十二隊就像是回到「娘家」那樣的一種心情,感到非常的親切,一進「娘家」門就受到「娘家」人特別熱情地接待,讓我深深地感動特別地高興。這種情況我再一次切身體會到,只要你執政為民,給群眾辦了好事,你的情意他們會永記不忘。

1月8r 上午,我連續寫了幾天的《1979年連隊工作總結》,總算是月兌了稿,這時候的我心里才覺得輕松了。自1974年以來,我所工作過的連隊的大塊材料基本上都是由我自己親自動筆寫的。因為我是這樣想的,與其讓別人寫了後我再去大幅度的修改,那還倒不如自己親自執筆,一次成功更省事一些。

總結材料上午月兌稿,所以中午休息時輕輕松松的躺在床上拿起郭沫若著《女神》看起來。晚上又把看了好幾天的薩克雷著《名利場》這本書一口氣讀完。其實這是我第二次讀《名利場》這本書,因為它對我很有吸引力。在掩卷進入思考遐想思緒時,讓我不禁從書中延伸到我身邊現實生活的情景。書中筆者他以逼真,語言樸實流暢,動人的文筆,揭露出了英國社會在政治上那些窮凶惡極,虛偽欺詐各種人物的真相。這些人物所馳騁的「名利場」,實際上就是他們那個國家惟利是圖的社會縮影。那麼聯想到我們中國的今天,目前在有一些地方、有一些部門、有一些人物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現象與之一脈相承。其所作所為,不僅僅發揚了祖宗的老一套,而且還借鑒外國有所創新,並具有中國特s 的新的一套。我可以套用一句現代話來說,他們這些人就是「披著馬列主義外衣,干著修正主義勾當」的人物。

1月9r 那天,我用電話請來了我場農九隊的邢永壽隊長,我連隊以最高的接待規格,以極其最熱情地設酒席宴招待了他,之所以對他這樣是有我的目的的。期間酒過三巡,我向他提出了支援我連隊食堂的求援。他非常痛快地答應給我連隊食堂支援大麥五千斤。他說的話算數第二天就落實了。後來,我連隊食堂就是用這五千斤大麥喂肥了20頭大肥豬,這20頭大肥豬除連隊職工吃掉了一半之外,其余的一半出售變成現金存入到食堂賬戶。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食堂擁有了雄厚的經濟基礎,職工生活也就能得到充分的改善,自然的也就保證了連隊各個季節的,各項季節x ng工作任務的順利完成。

1月19r ,我參加完場黨委擴大會議,準備在家照料一下家中最近患重感冒的妻子和上學的兩個孩子。就在家還沒坐熱,我連隊的職工呂培民同志他卻趕著炮車來到我家接我,非要讓我回去主持他的婚禮不可。

其實他的婚事我早已安排好了,由隊長杜生年同志主持辦。可是他的理由是主要領導參加主持他的婚禮,就會使他的婚禮顯得隆重而且光彩體面。當然自己連隊年輕人的終生大事,作為我當領導的理應去關心。再說,領導對同志們的關心其實就是關心連隊建設,就是在點燃千萬點火花。尤其作為我是連隊的主要領導更應該先人後己,助人為樂。我記得車爾尼雪夫斯基說過︰「如果每個人生活的全部,目的只是為了個人的幸福,那麼這個世界就會變成可怕的地獄。」作為一個單位的我個人,我只能放出有限的一點火花,但當我將連隊的千萬點火花匯集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會放出千古不滅,彪炳史冊的萬丈光芒。所以為了黨的事業我二話沒說毫不猶豫放棄家中患重感冒的妻子和上學的兩個孩子,就去為職工呂培民當主婚人。

在1月22r 年終工作總結大會上,我隊小學校長薛俊祥同志代表學校發言。在他的發言中對我一年來的工作進行了評價,他的評語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他說︰「王指導員是在面臨著我們馬四隊干部職工隊伍渙散,生產任務連年不能完成,困難重重壓力很大這樣的關頭來到馬四隊。可是他面臨要改變馬四隊落後面貌的現狀很坦然,其實當時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不過他有作一個領導者的那種氣質和魄力,所以沒有被這嚴重的困難所壓倒,恰恰相反勇敢地挑起了這副重擔。

他淡定,他首先表現出的是大公無私j ng神,然後在工作中發揮他自己具有的聰明才智和已具備了的社會實踐經驗。然後采取的是緊緊依靠黨團組織,依靠廣大干部和職工群眾的辦法。堅持了旗幟鮮明,毫不動搖地原則。尤其是他說話擲地有聲,從不含糊其詞,從來說一不二。

對問題的處理從不優柔寡斷,對問題的正確判斷以及果斷干練的那種行事風格,常常讓大家嘆為觀止。解決問題的周密x ng如水銀泄地;處理問題的敏捷x ng如電火入室。他呀,有一個特點只要和工作一接觸,全身心便如上了發條的鐘表一樣,有條不紊緊張的、和諧而有力的旋轉。王指導員來到,在很短的時間里就很快的打開了四隊工作局面,時間不長就逐步扭轉了落後局面,使得這塊僵硬板結的‘土地’逐漸疏松了,取得的效果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大家一直認為取得的這些成果是與他個人的雄才大略和高超的領導藝術是分不開的,或者說他是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我今天在這個會上說的這些都是‘大街上的紅綠燈,有目共睹’,是眾口皆碑的事實。」

他的發言引起大家一片掌聲。在我認為,雖然有點渲染但並不過分,可以說一語中的,確以語言的形式表達了絕大多數干部、職工對我的評價。當然大家今天對我刮目相看有這樣高的評價讓我倍感自豪,但在我個人的思想上我認識到,他這不僅僅是對我個人的評價,而實質上也是對我們這個新集體領導班子所付出的辛勤勞動的一種肯定。

大家的贊美,如ch o的掌聲打不亂我睿智的思維,眩目的光環庶不住我明亮的雙眼。輝煌只代表我的昨天,我現在所關注的永遠是未來——運籌帷幄新的一年怎麼去不斷的開拓創新。

這時的我,的確j ng力旺盛,積極x ng特別的高漲,爭強好勝x ng更加的強烈了,可以說我現在是正值處在發泄不完的年齡段。這時段的我,心底無私非常的純潔,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辦法怎麼樣去改變連隊的落後面貌,怎麼樣把改變了的面貌進一步鞏固好,怎麼樣把自己所承擔的工作做的更好,實現和柴希珍副場長在我家擊掌為誓的諾言。

陽歷三月份的山丹軍馬場大草原,那還是一片金黃s ,夜s 寒冷,ch n風吹來依然涼意刺臉。寒風吹起的那黃土、那荒草滿天飛舞,頓時會使天地連成黃黃的一片。

近來廣大干部、職工的心,都處在惶恐不安之中,這是因為國務院的文件,要給40%的工人調一級工資。這種事雖然是多年不遇千載難逢的一件大好事,誰都為之而高興歡欣鼓舞,但是,它也是一件「拳頭捶海椒,非常辣手」的工作。難就難在40%。

按照我連隊干部職工的人數比例,二場勞資科給我連隊分下來調資名額35個。其政策交待得很清楚,就是說絕對不得超過35個人的名額,所以說沒有一點兒的余地。開始誰也沒能料想到這樣大好的事情,卻會變成了難度極大而非常難辦的事情。工作棘手的程度讓人難以想象。這場「調資」競爭,以至于到最後僅達到了白熱化程度,我的辦公室竟然晝夜人滿為患應接不暇。整個工作過程讓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其中的滋味,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一般人可能不太相信會有那麼大的難度。當然了,「調資」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千載一時,關系到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人的切身利益的大事,這一點誰人都可以理解,我自己也是同樣。

為了想辦法防止矛盾的激化而出現人命關天的大事來,我的確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c o碎了心,可以說付出了我工作以來最多的一次心血。期間在工作上絕對不敢有半點的粗心大意,頭腦里的弦一直繃地緊緊的,思想一直處在前沿陣地,總害怕鬧出人命關天的大事來,如果一旦出現那就不好收拾,也不好交待,就是我工作的最大失敗。

我連隊的「二把手」杜生年老隊長,他就是因職工們給他所投票票數沒有過半數而不能晉升一級。他想不通晚上就來到我辦公室,還未開口就已經傷心的老淚縱橫,他的情緒讓我也跟著落了淚,我對他安慰了又安慰。他走後我在想,場里分配給我們連隊的35個名額已經全部落實到了人頭,現在一點兒的余地也沒有呀!該怎麼解決老隊長的問題呢?如果他的問題解決不好,今後我倆在一塊工作相互一定會配合得不好。前思後想左考慮右考慮,經再三的自我思想斗爭,最後下定了一個大大的自我犧牲的決心。

第二天的調資工作總結大會上我鄭重宣布︰「自己甘心情願,將我的調資名額讓給老隊長杜生年同志,因為他多年來為畜牧業付出了很多。」此決定的突然一宣布,一時間全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把奇異的眼光投到我身上,好像還要從我的嘴里再一次听到些什麼驚人的話來,好像大家不相信這是真的,大家的眼神告訴我不可思議會有這樣的決定。約莫過了有那麼大約一分來鐘時間後,突然全場嘩然一片掌聲響起。我清楚的听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議論說︰「王指導員真是高姿態,高風亮節呀。」我又大聲重復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但也是算數的決定,大家知道我王世雄是說一不二的。」

調資名單第二天由會計人員報給了二場勞資科。場黨委得知名單上怎麼沒有我王世雄的名子,就立即派政治處李永錄主任下來了解情況,得知實情之後為了照顧我,二場黨委打了專題報告,從總場勞資部門為我特別要來一個調資名額。這樣一來「孔雀鳳凰住一窩兩全齊美」對我來說是一舉兩得,我的工資照樣也調了,杜生年隊長對我感激不盡,並在後來的工作中不僅和我相互配合的非常默契,無懈可擊、天衣無縫。而且對我也是百依百順,從而促進了連隊事業建設進一步蓬勃的向前發展。

從3月11r 開始到月底,經過20天千辛萬苦,千方百計,驚心動魄的工作,總算圓滿結束了一場沒有硝煙的調資「戰爭」。今天想起來,當時的那種工作態度,那種工作j ng神,到最後取得那樣好的工作成果,真的心情感覺非常地愉快,心里覺得美滋滋。

1980年的這年,我進中國人民解放軍山丹軍馬場工作已經有10個年頭了,但從沒調過一次工資,只是在職務晉升時增加過工資。經過這次的調資我的工資才從42.50元調高到49元,再加上高寒地區的8元補貼和4%地區差2元的補貼,現在我的月工資總共是59元。59元的工資在這個地方養活四囗之家,r 子過的還是蠻不錯的。再加上妻子董瑞蘭她養幾只雞,用馬糞、牛糞代替燃料來做飯和烤火,那麼這樣以來也節約了不少開支;妻子她還在夏天去草原上挖點中藥材買點錢,在再連隊干點其他臨雜工,一年下來也還能收入300來元,這樣我們家的r 子過的很好。

在山丹軍馬場工作生活,常年吃的是白米細面,基本不吃粗糧。清油,牛羊肉那是非常的充足,豬肉也不缺,而且還享受著場內的物質優惠價格,一切東西都比地方上要便宜的多。比如說,按一市斤單位來計價格︰白面0.16元,菜籽油0.46元,羯羊肉0.25元,母羊肉0.20元,牛肉0.25元。在山丹軍馬場這里,我的穿戴基本上都是部隊價撥下來的軍用品價格很便宜,一套新軍用棉衣8元,一件新軍用布大衣16元。妻子和孩子們都穿的是「的 、的確良、 嘰」等之類的化縴料子衣服。雖然比起城市里人我們沒有那高檔的、時尚的、新ch o的服裝,但是,一家人都穿的新展展,洗的干干淨淨。

在山丹軍馬場工作和生活,其他方面的待遇也很優惠,比如住的房屋不收房費,吃的水也不收水費,用的電一月只收2元錢的電費。那時其他消費也低,一年探親回一趟榆中縣我的老家,來回的火車和汽車票,一個大人也就是21元。只不過在山丹軍馬場這里文化生活很單調,幾乎可以說沒有什麼社會娛樂活動,也沒有專門的娛樂場所,所以在這方面就不花什麼錢。總而言之,在山丹軍馬場工作,工資雖然低,但是物價確比較底,東西都便宜,所以開支不高,生活得很好。

5月27r ,我們連隊一年一度的騸馬工作開始了,這項工作可謂是考驗領導的組織和指揮能力的關鍵時刻。因為這項工作的技術x ng特別的強,要集中選拔那些在全場內技術水平最高最好的畜牧獸醫人員來到我連隊c o作這項工作。並且在對這項工作的進行時間也要求非常地緊。尤其特別讓人最擔心地、也是最害怕的事,那就是最容易出現人、畜傷亡的事故。所以說要求牧工和技術人員配合的一定要天衣無縫,無懈可擊才行,否則非出重大事故不可。說它是一項責任x ng非常重大,不可掉以輕心的工作,這不是過分的夸張,而是實實在在情況,因此上我必須得親自組織指揮「作戰」。

經過兩天緊張有序的工作,安全順利完成了此項工作。來我隊的畜牧獸醫技術人員洋洋言表︰「此項工作不出一點差錯,能安安全全順利完成,不僅顯示了牧工的吃苦耐勞j ng神和我們技術人員的高ch o技術,更是充分顯示了王指導員的組織指揮能力。」

騸下來的馬睪丸堆積如山,在此年之前,我們將這些東西全都統統掩埋掉,從來沒人想過要吃它。可是,惟獨從今年開始,大家一直提議要吃馬睪丸,品嘗品嘗,于是就把它收集起來,剝掉皮然後泡在涼水之中,浸泡幾小時,然後再撈出來經大師傅烹調後,不僅非常的好吃,據醫學營養專家講而且還是一種大補的膳食。從此以後年年如此。

6月5r 在場部辦完事兒,中午在家吃飯,我剛端起飯碗妻子就罵起了兩個孩子,頓時我氣不搭一處來,一腳踢翻飯桌,把妻子打了一頓,用當今法制社會的說法就是對妻子施行了家庭暴力,然後騎著馬回到連隊。

回到連隊的當天晚上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總覺得我做的有些過分,這樣不僅傷害了妻子的身體,更是傷害了妻子的心。我想我自己之所以有這樣的毛病,可能是我當了領導之後,老被別人經常抬舉慣了而養成了一不順心就發脾氣的壞毛病。細細思想起來,妻子她當時罵孩子一定不是故意地,更不是來針對我。這時心里有些內疚,所以第二天騎著馬回家看一下妻子的傷情怎麼樣。她呀卻不在家,得知她那天下午還是照常去做她那一天一塊錢的臨時工工作去了。這就讓我心里更加的自責,心想,以後盡量控制自己對妻子和兒子的過激行為,不再打妻子了。

9月20r ,我們一行五人去軍馬總場醫院探視我連隊住在醫院里的獸醫衛生員趙自鵬同志,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一會兒大家提出要和我賽走馬,于是就開始了一陣子的賽走馬。

就在馬飛速前進的時候,突然從路旁草叢中竄出一只兔子橫穿公路,我那膽子小卻x ng子狂躁的坐騎驟然受驚,豎耳瞠目瑟瑟發抖的它,瞬間猛烈向外一拐,將猝不及防的我狠狠摔下馬來,于是我就不醒人世。而且非常巧的是正好被摔在我家門前的這條公路上,當我醒過來時已躺在自家的炕上。

大意失荊州又一次被馬摔成了重傷,又一次住進了總場醫院,這次住院僅長達一個月時間。出院後的第二天我又一次去蘭州陸軍總醫院作了腦電圖檢查,其結論還是︰「腦外傷後遺癥」。

我被我心愛的坐騎摔成重傷已經有兩次了,遭此遭遇的我非但沒有沮喪,反而還感到未被摔殘、未被摔死,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且還慶幸利用了兩次住院的機會讀了不少的書籍,增長了不少的知識,彌補了小時候讀書少的遺憾。對此連我自己也不可思議,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種心態?

10月8r 十二隊牧工馬苗基的妻子因遭自己的「情人」,他們本隊的會計王錦壽妻子的一頓打罵,當天服毒自殺,但因搶救不及時等原因而身亡,年僅二十五歲。

據說她自殺的一個很重要原故,不僅僅是被王錦壽妻子毒打,確切地說而是由她「情人」王錦壽的毒打加重她要自殺的心。據分析,令馬苗基的妻子想不通的是,一相對自己非常好的「情人」王錦壽不但不來保護自己,還搭上他的妻子合伙共同毒打她,她想不通。

這事件王錦壽也因此受到了應有的法律制裁,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在我以為這就是俗語說的︰,「s 是割肉的鋼刀」。馬苗基妻子死後留下的兩個兒子,大家私下紛紛議論,其中的那個小兒子相貌酷似王錦壽,人們猜測一定是王錦壽的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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