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駕馭著各自的法器一路向南進發。秋沛雨壓陣行在最後,魯孝直載了和尚頭前開路,明月馭了鳳翼夾在當中,秋明瑞緊跟在明月身後,途中但看明月與七郎攀談都要湊上搭訕幾句,明月好不耐煩對秋明瑞冷嘲熱諷但秋明瑞始終不肯離去獨行。
七郎頭回出這麼遠的門見到處都是稀奇不停向明月問詢,明月盡自己所知耐心的一一講給七郎,到了中午時分秋沛雨命秋明瑞降下法器去市集買些吃食飲用,旁人尋一處山嶺落下守候。
這樣行了一路無話,當遠方的朝霞襯映出一個青黛黑點時,明月對七郎道「你看那處所在就是丹楓赤霞頂。」
行得近了,七郎定楮看去只見瑞彩千條如瀑練般瀉下洋洋灑灑落入山頂,山頂被染得紅彤彤一片像是灑滿了金子般光彩四溢奪人眼目,山腰處雨霧繚繞翠柏郁青芳草叢生。忽的一陣柔如滑絲的細雨撲面而來,清新如清泉沁人心脾,明月道「這是朝霞晴雨,不常下的,看來你這貴客盈門天公也作美歡迎。」
待到得頂上,七郎更覺猶如進了黃金殿堂,滿眼望去萬物盡染朝霞碧輝,金s 瑞彩像河溪般傾流而入,偶有幾多祥雲緩緩飄來也如浸入金s 染池,躲在雲端鶴鳥懶洋洋的盤旋呦鳴很是愜意。
七郎目不暇給幾乎忘了身在何處不由得喝道「果不其然,好個丹楓赤霞頂。」明月笑道「那你何不終老此生常駐于此,那就天天r r 看得如此美景。」七郎回神望向明月,瑞彩下明月光華奪目,白皙的臉龐在霞光中芳華四溢,連那眼角細微的睫毛都閃著柔和的金輝,與平r 見慣的模樣又是另一番情致,七郎猶如酒過三巡,燻燻道「人間歌舞終有盡時,那如這般仙境造化,此生如能常伴于此又有何求,神仙美眷良辰美景,我看此處正是終老一生所在。」
明月听得心頭一動俏目盈動「美景已有佳偶良配呢何在?」七郎不說話只拿眼楮直勾勾的瞧著明月,明月羞嗔不堪,臊得直比那朝霞金光更盛。
一聲鶴鳴劃過天際,七郎等人抬頭只見那仙鶴已經掠了過去,盤旋而下落在前方不遠處,一位百旬左右的老者身著鶴氅頂結盤髻,左手攜了一女眷,那女眷約莫三十左右膚光勝雪身材頎長,同是著了身寬大的道袍卻凹凸有致媚態百生,眼波流轉之處道不盡的風流數不盡的**。
秋沛雨等眾人忙降下法器上前參拜,老者形容古樸須發皆白微微頷首道「沛雨,你等眾人一行這幾千里路途可謂辛苦,七公子遠來又是紅隱貴客定要好生照顧。」說著老者來到七郎近前攙扶起行禮的七郎來「公子遠來,老朽失迎,恕罪則個。」
七郎知道這就是丹楓三門執掌之一的楚晴川,恭敬的說道「久聞師尊大名,此來拜會還請師尊多多教導提攜才好。」
楚晴川哈哈一笑「紅隱門下又多你這青年才俊,看來紅隱後繼有人良才輩出啊,我們這些老古董該是退隱的時候了。」寒暄後又轉身看了眼明月聲s 嚴厲道「明月,出去才幾r 就沒了教養,還不去見過你大n in i。」
明月憤然道「我母親過世多年那又來的什麼大n in i小n in i。」「放肆,你這說的什麼話!」楚晴川怒道。
這時,一黑衫少婦疾步而來,明月回身撲到少婦懷中叫了聲「閔姨」便哭泣起來。閔姨摟住明月對楚晴川言道「你就省省,平r 一貫忙著教務無暇理會她,這好容易見一回孩子就知道訓責,我姐服侍你多年就算無功也不要遷怒在孩子身上。」
楚晴川皺皺眉頭不耐煩的揮揮手「我是教她規矩,哪就訓斥了,先回去吧,閑了我再理會。」閔姨牽了明月回身走遠,秋沛雨尷尬的咳嗽一下招呼七郎等人,末了對楚晴川稟道「師尊,此次出去遇上些事情還沒來得及回稟。」
楚晴川擺擺手「你先安置下客人等閑下了去我書房在做處置。」秋沛雨答應著後面又上來許多的隨從僕人幫著照料七郎等人。
七郎與和尚被安置在丹楓頂一處別致的d l 院落,院落就建在峰頂懸崖邊處,向遠眺望去眾山盡覽,重巒疊嶂起伏不休,走獸飛禽往來紛雜不息。
七郎看到峰頂下一處流瀑飛流而下,朝霞映染下水流猶如金水般傾瀉不停,在半腰間聚成一金s 河塘水波蕩漾開去煞是迷人。和尚看得也出神咧著大嘴哈哈直樂,七郎道「大哥,這回見了真仙,入了化境,還不立地成佛更待何時。」
和尚只顧著樂那理會七郎調侃,東看西瞧新鮮快活。到了午飯時分,自有人送來美酒佳肴,所食之物盡是山珍野禽,瓜果菜蔬也不知名
,那美酒佳釀更是不知出自何種釀造,甘冽醇厚芳香撲鼻。和尚好一頓吃喝,把這些r 沒有的吃喝全數一頓補上。七郎倒是見慣了這些並不在意,只挑了些清淡飲食喝了幾口酒,便出去又看午時丹楓的光景。
七郎看罷風景回轉屋內再看那和尚已是酩酊大醉伏在那呼呼大睡起來,七郎知道這幾r 和尚遭了不少罪,這番折騰又飲了酒便不去打擾。過來幾名丫鬟僕從听七郎吩咐安置下和尚就寢,一名長相伶俐聰慧的小丫問詢七郎是否沐浴更衣,七郎看看自己滿身塵土便隨了小丫去洗澡更衣,洗過澡後七郎也覺疲倦昏昏然倒床睡了過去。
到了掌燈時分七郎方才醒過,屋內仍是幾名小丫屋外立著男僕,七郎納悶著問那小丫「明月師姐可曾來過,怕是我貪睡誤了吧!」小丫嘻嘻一笑「明月師姐來看過了,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攪你
就回去了,吩咐這晚間的飲食她親自送來不要廚房備了。」
七郎听了高興忙起身下床,那和尚卻在旁屋口流涎水睡得不省人事,七郎嘻嘻笑看半晌卻不去理會,只吩咐眾人莫去打攪教他好好睡個飽。
七郎來到外屋廳堂閑坐著等明月,小丫送上一杯清茶,七郎聞著芳香正要喝,只听珠簾一挑外面進來一人俏生生叫了句「先不忙喝,看我送來的是何種地道貨s 。」說話間明月手持托盤快步走了進來。
七郎放下茶盞起身迎過去「好姐姐,你這一走就忘了,扔下我一人在這閑悶,快讓我瞧瞧你帶的好東西。」說著伸手去接托盤。明月白了七郎一眼嗔道「有好東西這姐姐喊得也甜了,看你猴急猴急的,仔細打翻了,雖不是滾水沏的但還燙著,歇歇再喝吧!」說著放下托盤,從托盤中取下一只茶壺一只茶盅。
七郎哪顧著燙嘴掀開茶蓋仔細聞了聞叫了聲好香就用口啜。明月立在旁看著七郎喝茶道「這個茶可有個名目,你猜一下,看是不是合意。」七郎含了口茶抿了抿合上茶盅,略一尋思道「此茶清冽甘爽如沁泉,味淡而悠長,如雨絲卻又綿綿不絕芳香繞口,我看就叫丹楓雨露如何。」
明月不置可否,笑盈盈道「就你會想,那些采茶的鄉野村姑哪有這番閑情雅致,不過名字倒不錯,我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你的雅致。」七郎恍然叫道「這茶可就是你采的,怪不得這般香甜。」
七郎忽然神s 怪誕起來低低道「我可听聞這未出閣的茶姑都是采了上等茶葉放進懷中用體香燻干的,你這地道的貨s 可也有這般炮制。」明月臊得鑽到七郎身後狠狠在七郎腰間擰了一把,七郎大呼救命滿屋亂跑,那些小丫並僕人都不知何事面面相覷的瞅著二人發瘋。
七郎躲閃半天,終于扭著明月手腕一勁的求饒起來,明月怕弄疼七郎由著他拽著自己手腕卻是不依不饒嚷著。
這時,那黑衫婦人閔姨從外提了一只提盒進來,看二人在那發癲叫道「看你這二人,兄妹還沒稱呢就學著別人小夫妻打情罵俏起來,叫別人看了多不雅。」兩人忙住了手規規矩矩的立在那,再看閔姨臉上並無責怪之意像是半開玩笑半正經的模樣。
明月低起頭含糊叫聲「閔姨,看你說的」閔姨笑道「看你兩璧人一般,待那天我跟老爺說說就成全了這樁好事,豈不好?」
明月一頭躲在閔姨身後沒命的捶閔姨後背,七郎也紅了臉說不出話來。閔姨又笑道「看臊的模樣,我這就走,提盒有幾樣可口的小菜你們將就的吃點,晚間若是餓了打發婢女過來說聲就好。」說完看著二人笑了笑轉了出去。
屋內剩了兩人,婢女都識趣的躲到屋外,兩人紅著臉低著頭不知說什麼。忽然珠簾一陣 里啪啦亂響屋外又跑進一人,卻是一個仈ji 歲左右的孩子,頭上梳著數條細細的小辮,眉眼端正看起來很是機靈卻又驕橫霸道。
進屋後沖著明月叫道「我四處尋你你卻偏偏躲在這,這些丫鬟的手腳都笨的要死,我這辮子才梳了一半就沒人耐煩了,你看看還不替我把剩下梳好。」七郎才注意到孩子頂上的小辮還有零散的沒有編好。
明月怒道「我又不是你的使喚丫鬟,怎的就差使到我頭上,再說你自有親姐姐幫你,再怎麼輪也到不了我身上,你這一味的作踐我,看我不捶爛你。」那孩童听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居然倒地耍起無賴。
「呦,那個當姐姐的就像你這般,真真的沒了人管教就驕橫到如此地步。」說話間珠簾一晃又進來一人,七郎一窺看清來的正是白r 隨在楚晴川身畔的那名道裝美婦,只見她高挑身量,也說不清年歲,雲鬢高挽肌膚勝雪光盈奪目,一張瓜子臉一雙狐媚眼,眼波流轉處說不出的蕩人心魄,眾家丫鬟見了來人都躬身道「大n in i來了。」
美婦伸手拉起孩童訓斥道「就你這個沒出息的,盡跑出來丟人現眼,那不好去偏偏來這里討嫌。」那孩子有了依靠一頭扎進美婦懷中不依不饒混鬧起來。
美婦也無可奈何任由孩童耍鬧,明月在旁听了美婦話語臉s 氣的慘白發青咬著牙立在那不做聲,七郎尷尬的瞧著沒處理會。那孩童鬧了會忽然湊到美婦近前道「你依得我一事我就不惱了。」
美婦道「好祖宗,有什麼事不是依著你x ng子辦的,快說。」孩童叫道「我肚子餓了,要吃東西。」美婦笑起來「原來這個鬧得,哥哥姐姐都在這你隨他們吃些墊點。」說話就伸手取過那只提盒來徑直打開取出菜肴擺在孩子身邊,孩子也不答話用手在幾樣菜肴中扒拉起來,挑了一塊肉塞到嘴中嚼了幾下卻又一口吐在桌上叫道「這有什麼好的,媽,你有好的盡藏著掖著也不叫吃。」
美婦詫異,孩子道「我都瞧見了,你這里面鼓鼓的都是汁水,父親一個人那吃的過來,我也要吃。」孩童手指美婦胸前叫嚷著。
這種閨房秘事被孩子不經意說出來滿屋眾人臉上顏s 更變,七郎與明月臉上窘的如火炙烤,周圍小丫緋紅著臉s 吃吃抿嘴而笑,那屋外盡有听到的男僕s 眼迷離放著光。
這美婦臉s 紅了幾紅轉而莞爾一笑嗔道「你個小鬼頭,吃了幾年母r 我當是早就丟了忘了,這會兒說出來不怕叫哥哥姐姐笑掉大牙。算了,我來這是要有正事跟這新來的哥哥說,你盡在這添亂,我明r 早間再來吧,順便也帶你雪奕姐姐來走一趟。」說著朝七郎微微一笑,那眼眸子裹著千般風情迷得七郎心神不由一蕩。
等那美婦攜了孩子走後屋內終于靜下來,明月噙著淚水緩緩收拾桌上的盤碗,七郎一把按住,道「不妨,看這幾盤菜都合了我的心意,我將就吃些,有酒嗎?」
明月低聲哭泣道「白費了我心思,現在都叫人糟蹋了,你還吃個什麼勁。」七郎爽快一笑舉起筷子夾了口菜蔬放進口中大嚼,「這盤松茸桿菌是用松雞油燜的吧,還有這肉脯我可吃不出是什麼。」七郎舉起一塊瑩白透亮的肉來問道。
明月道「那是此間特有的一種麋鹿身上的筋腱肌肉,是用野生蜂蜜裹起來炭火細細烤過的,最是有嚼口適于下酒了。」
七郎听後細細品起來,這邊明月斟上酒陪著七郎。七郎也為明月倒了杯酒,明月搖頭,七郎道「我這一人悶著喝酒有什麼意思,好姐姐,你就陪我喝一杯。」明月咬著嘴終于端起杯來抿了口。
七郎問道「這婦人究竟是何人在這怎的如此權勢。」明月皺眉道「我也知你要問,雖不願提及她,但我不說別人也會說,索x ng我一次都說完免得你心中疑惑。」明月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道「我母親姓閔,你見到那黑衣少婦就是我母親的同胞妹妹,我叫閔姨的就是,她們二人都嫁給了我父親楚晴川,但時隔多年卻並無生養男嗣只得我這個黃毛丫頭,並且母親生我後恰逢一事心力交瘁而亡,我自幼就是閔姨帶大的,閔姨卻一直沒有生養。後來,我父親續娶了那婦人,婦人喚作秦卿,是光明頂掌門值守秦梧桐的本家佷女。自此婦人嫁入後,父親凡事都計听與她,但得有了孩子楚小軒後,這丹楓赤霞頂的掌門值守職位倒莫說是這婦人c o持了。」
明月微微嘆了口氣,七郎又順勢給明月杯中滿了酒。明月舉起杯又一飲而盡嘆言道「丹楓有三頂,赤霞,光明,天姥,其中光明頂門下聲勢最為顯赫,門下人才濟濟弟子眾多,天姥門下皆是道姑沒有男子,做隱世修,所以基本不參與這派系中的爭斗。我們這赤霞一門卻幾經起落到了我父親這一輩早年尚可,如今卻再不見起s ,整個門內僅靠護法大師兄秋沛雨一人撐著門面。」
七郎用心听著舉起酒杯邀明月一起飲酒,明月說得口干又舉杯干下。七郎又問道「看來你這門內也不抱成一團,你那護法大師兄秋沛雨僅是少陽門九大護法之一,其余八人難不成都是光明頂秦梧桐門下?」
明月道「那不盡然,我門內佔了兩人,天姥有一人,其余皆是光明門下。光明門掌秦梧桐野心勃勃總想獨大,
依仗著勢力不斷擴張,難說以後不會有什麼變故」明月皺眉說著自己拎起酒壺來斟上一杯,七郎笑著也不點破陪著明月對飲。
明月指了桌上一盤炒得碧綠的絲芽菜品道「這是我赤霞獨有的碧絲絛,生在半腰的潭底,那有種魚名為碧鱸最愛吃這種絲草,要潛到很深的潭底再能得。」七郎笑道「感情是魚草,卻被你入了菜。」說著夾起幾根放入口中,卻不料很是清新爽脆甘美滋甜。
明月笑問「如何,這滋味在你這鐘鳴鼎食的世家子弟嘗來也不差吧!」七郎連連點頭叫道「真好東西,我須彌妙高山的龍鳳結也不過如此,但終比不了這份清淡爽脆。」明月夾起幾根碧絲絛放在口中奇道「什麼稀罕物,取這名。」
七郎道「也不是,我那山上有一龍鳳樹,雨後樹底冒生出許多的根須,成團狀,五彩斑斕各s 皆有,根須細若游絲,過水燙後涼拌最是解酒。」明月听得入神又提起酒壺倒酒,不料那只壺底已空,一壺酒居然被自己喝了底朝天。七郎笑著望了明月,明月驚訝的哦了一聲頓時雙頰紅暈蔓生,也不知是酒醉還是羞臊。
明月不覺的有些燻醉,定定神嗔道「就你使著壞心眼騙我喝這許多的酒,等會兒我回去路上怕熱受了涼風,等明兒起來傷了寒才找你算賬。」
七郎叫道冤枉「你這一說,我豈不是罪過大了,不若今晚你就睡這好了。」明月妙目流轉「哪就如你意了,叫別人嚼口舌說三道四。等明兒秦姨娘給你提親時,你再小心應對吧,到時切莫辜負了人家,被大美女勾了魂再要招回來就不易了。」一番話說得七郎模不著頭腦,明月卻笑吟吟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