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來文明圈 第一章 準備遠行

作者 ︰ 世紀從文

()我決定去旅行,在這個冬天來臨之前離開太陽系。許多時候,作為一個寫作者也有一個無奈︰單調的生活過得太久了,文字也會跟著單調。我想去換一種生活。

潛心研究了五六天,終于選定了一個好去處——兩萬光年之外的阿得來文明圈。第二天,我就向星際雜志社提交了辭職申請。

「不會吧,去那麼遠的一個地方,那不是要幾年才能回來?」同事艾達琳張大了嘴巴,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事實;盡管現在是星際時代,但兩萬光年也太遠了,在雜志社里,那個號稱最會跑的家伙、以旅行r 記一炮走紅的作家——武夫才去了三千光年的大夫星呆了半個月,回來時滿臉倦容,在家整整休息了兩個月才回來工作。

「是的,我決定了。」我點點頭,一副毋庸質疑的表情,「許多讀者來信,說我的文字開始變單調了,甚至有人在網上大聲叫囂,說我已經江郎才盡。

其實他們說得對,如果我繼續呆在這里過這樣安靜的生活,我想我的文學路或許真的要走到盡頭了。激蕩、冒險的生活才是一個寫作者的生活,文字只有在震蕩里才能流出來。所以我決定去旅行。至于為什麼選擇兩萬光年的阿得來文明圈,我只能告訴你,憑的是直覺。」

社長達達爾請我到辦公室。

「追夢,很高興看到你的這個申請。對于你的能力,我是最了解的,對出版社的工作我也很滿意。」社長一邊沏茶,一邊示意我坐下,「近來偶然看到讀者來信,說你的文風已大不如前,這讓我很難過。

或許三年前拉你來這里工作,這是一個錯。曾經你的文章在文壇名噪一時,或許得益于出外的旅行歷練,將你這個z y u飛翔的鳥困在牢籠,該是我的過失了。」

社長的一番肺腑之言讓我感動。

「經過我們幾個領導層的討論決定,同意你的申請。但這個申請不是辭職申請,而是體驗生活的旅游申請——工資每個月照常發放,但對于你的旅行r 記,必須第一時間投到我們雜志社。我會為你開闢專欄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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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還有10天就到期,而我卻等不了那麼久。

房東老太太帕米爾眯著一雙小眼楮,試探的問道︰「現在就搬走嗎?」

「是的,下午一點鐘的火車。」

「那好的,你等一會兒過來作結交手續。」她輕輕掩上門,拄著拐杖走了。

听那咯 咯 的拐杖聲,我感覺到了老太太的歡喜。對于房源緊俏的當下,今天搬出去,明天就有人搶著搬進來的時期,十天的租金算是一筆可觀的額外收入。老太太肯定如撿到八寶j ng一樣高興。

不過,我卻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件事上,我得抓緊時間整理一下行李,去一趟阿得來文明圈看來要好幾年才能回來,我想先回家一趟。有一年多沒有挪過窩,平時隨手亂丟的東西,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還真嚇一跳︰什麼穿的用的裝起來可以塞滿一個一點六米高的旅行袋。這樣多的東西,坐火車絕對是不行的,我的心一橫,索x ng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不要了,拿著手機「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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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火車站每時每刻都是那麼多的人,只因地方正處南北交通樞紐。但買票卻不要排隊,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用手機在網上購買虛擬票,即使有一部分的人出于懷舊情節,想買幾張紙質票那也沒有關系的,兩大排的無人售票機在虛位以待︰對著屏幕說一下車次、張數,再用手機輕輕往磁條處刷一下,一張具有收藏價值的火車票就嘀嘀嘀打出來了。

我對火車票的收藏並不感興趣,站在進站口用手機購買了一張虛擬票。在這個時代,手機早代替了電腦,並幾乎把紙幣送到了博物館。手機就是一個人的身份證、信用卡、個人電腦,帶著它你可以走遍整個銀河系。

進站口的機器人兩只眼楮一閃一閃的,每個進站的人經過它的身前都要在那兒停三秒鐘,三聲嘀嘀嘀過後,是否買過票,身上沒有帶危險品都會一目了然。

五分鐘之後,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在這個星際時代,只要不是飛出地球外,許多人其實更喜歡去坐火車。一個小時五百公里的速度,或許已經走到了它的極限,但它卻比宇宙飛船便宜多了,並且還不缺乏舒適。說是火車,其實只是沿用舊名而已,曾經的鐵軌早不用了,代之的是磁懸浮裝置。

我坐在窗戶前,由于速度過于快,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不過在網上傳出消息說,為滿足乘客的要求,交通部門已經正在審批一種特制的窗戶,車速再快,乘客在里面也可以看到了外面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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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火車到了站。我隨著人流走出了站。下午的兩點鐘,即使是秋末,太陽依舊曬人。不過沒關系,天高氣爽,瓦藍瓦藍的天空,讓人看了心情頓覺舒暢許多。離家還有五公里,我卻不想去叫車了。剛出來工作的時候,一年半載難得回來一次,每次到這里,我就選擇直接走回去。短短五公里的鄉間小道,一年半載的變化總能讓我驚嘆不已。用手機一一拍下來,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這實在是一種享受。後來工作的地方離家近了,如果不需要加班的話,周末一般都會回來一趟。回家的次數多了,對小道旁的花花草草也就沒有那麼敏感了。再後來,干脆就坐車回去,連走路的工夫也省了。

而這次卻不一樣,在家待個三五天就得出遠門。這個遠也不是以前的七八千、上萬公里,而是兩萬光年,沒有個三五年是回不來的。

重陽節過後的兩個星期,秋意都體現在稻田里。大冬都已經收割完畢,一堆堆未扎成把的稻稈在等待著命運的分派︰生在勤奮的人家,他們無論多忙,都會想出辦法將它們挑回去穩妥處置,而生在懶惰的人家處境就不一樣了,有空閑他們寧可躲在家里打天牌蹭飯吃,也不會去理你。它們的命運也就只有任憑風吹雨淋,爛在田里了……

拐過了那個彎,就可以看到一個古舊涼亭。昔r 一起這邊放牛玩石子的伙伴都已經為生活各奔東西了。走進里面,牆上有歪歪斜斜的字跡︰吳小兵到此一游。我就站在這字跡前呆立了許久,在我的印象中沒有一個叫吳小兵的,但我可以肯定他是我們村的。或許他是我那幫某個伙伴的父輩、叔輩。人已不知在哪個天涯海角,但字跡還在,而這卻在一個下午,使一個痴人呆立了許久,這樣的效果,難道不是許多人一直在追求的嗎?雁過留聲,只不過一些人做得更高明點,他不刻在某個古舊牆壁上,而是刻在別人的心里罷了。

我拿起了手機,對準鏡頭喀嚓喀嚓一通狂拍,將故鄉的一景一物都裝在手機里

兩個小時後,我看到了自家的魚塘,和那松樹掩映下的房子。時候正值下午的四點半,太陽還掛得老高。坐了一個小時的火車,又走了兩個小時的鄉間小路,終于從五百里外的市區回到了家門口。這時母親正帶著三歲的孫子在家門口玩耍。

「怎麼回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母親埋怨道。

「噢,我忘記了。」我拍拍自己的腦袋道。

「二叔,你問n in i,我變乖了,不會隨便倒在地上打滾了,你答應給我買的變形金剛呢?」小佷子嬌滇滇的聲音讓我頓生幾分愛意。經他這麼一提起,我才想起來,在周一剛走的那個早上,我曾經對小佷子說,只要以後不會躺在地上打滾,我就給他買個變形金剛。不過這幾天都在忙著尋找旅行的好去處,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記了。

小孩的眼楮是雪亮雪亮的,看到面前二叔的表情,就知道沒有買,霎時,那原本陽光燦爛的臉上頓時變得烏雲密布,下起了傾盆大雨,轉而倒在地上又打起了滾。這不得不讓母親皺起了眉頭︰中午才剛剛換好的衣服又沾滿了泥沙。

「媽,咱們去上面店鋪里買糖果,不給這個愛在地上打滾的小孩吃」,我假裝拉著母親的手往上走。

「二叔,我不打滾了,你帶我去呀!」小佷子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還顧自在身上拍了拍,「n in i你看,我身上不會髒」。那梨花帶雨的臉上又變成陽光燦爛,直將我和母親笑得喘不過氣來。

晚上,所有的人都回來了。

「兩萬光年?那麼遠,你一個人去嗎?」父親剛夾起一片青菜,听到我要到兩萬光年的阿得來文明圈旅行,那片白菜就懸在空中,許久不曾落下。

「是的,我只是到那邊體驗一下生活」。我看到所有的人都停下吃飯,空氣變得有點凝重。

「不過沒關系的,盡管是兩萬光年,但沿途已經修了很多蟲洞,很快就可以到的」。我輕松的笑了笑,想以次稀釋一下緊張的氣氛,讓人看來那只不過跟去火星旅游一般稀松平常。

但真實的情況並不讓人覺得樂觀︰從火星到一萬八千光年的阿爾吉利星早在幾百年前就修了蟲洞,通行一直很穩定,一個月就可以到達,這是沒話可說的;從阿爾吉利星到一千九九十百光年的彼德星也新近修通了一個直達蟲洞,但通過的人比較多,比較擁擠,大概要兩個星期才可以到達,但最後的十光年就需要坐超光速飛船才能到了,那邊的情況未明,這麼短短的十光年究竟要花多久的時間,我的心里沒有底。

可這阿得來文明圈去卻深深的吸引了我,研究得越多就越覺得該去走一遭。不僅僅因為這些,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促使我堅定這次遠行。

父親在一個煤炭廠上班,盡管大部分工作都由機器人完成,但比別的工作卻依然是一種累活,三十幾年了卻還在堅持工作著,並且盡職盡責。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干哪行就要做好哪行。而我是一個寫作者,能做的只是用手中這支筆將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盡力寫下來。而文字也只有在激蕩里才能流出來。而阿得來文明圈之行,是自己告別平靜生活以來的第一個挑戰,所以無論有多難,這個硬茬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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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得很晚。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著。母親很早就起來了,她開廚房門的聲音我听得真真切切。 咚 咚舀水的聲音、  啪啪拗柴的聲音接連傳到了我的耳朵。曾經對這樣的聲音司空見慣,但到了阿得來,這個或許要成為我的奢求。

七點鐘,所有的人都吃完各干各的事去了,而我一直呆在房間里。作為一個老道的旅行者,他們都知道︰旅行前的準備至關重要,倉促外出,只能讓自己險入絕境。

整個上午連同大半個下午,我都在想著要準備的東西。有時想到頭腦發熱,就到外面走走,平靜一下心情,然後回來繼續再想。這樣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極其重要。在這樣一個星際旅行的時代,許多探險飛船駛到人類從未踏足的星域,卻因為少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零件,以至生態系統停止運轉,整船人葬身冰冷空域的事故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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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第四天的早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吃過早飯,上午十點鐘就要走了。在這段間隙,我又拿起了手機狂拍︰去屋後隆起的小山包上,俯仰腳下故鄉的一草一木。還有那天邊的雲……

我背起j ng心準備的旅行包,我這個歇息了三年的浪者又開始了宿命般的生活。站在村尾,回望一路走來的鄉間小路,充徹在腦海里的只有兩個詞︰未知、前途。一轉頭,送別的親友、熟悉的故鄉都在後頭……

章末︰讀者朋友們,故事才剛剛開始,在這個星際時代會有什麼樣的新奇發現,請關注後續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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