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封神榜之鴻蒙證道 第九十六章 巫妖應劫 重掌混沌鐘

作者 ︰ 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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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有鴻蒙道人依舊入定神游,頭頂混沌之氣結成一朵青色蓮花迎風搖曳,有三尊尸神落座,各自不語。有青木老祖忽而啟目,輕輕步下蓮座,頓足之間,已至島外,遠望排空巨浪,帶著巨雷轟鳴聲響襲來,老祖將眼眯了一眯,頭頂升起一株五色寶樹,青綠翠碧,分外可愛,枝葉招展之間,已化作十萬里方圓的巨樹,像極了一座撐天華蓋,將整座輪回島護在下面。億萬道根須垂下,微微輕舞之間,隱有天籟之音傳來,寶樹之上有無量寶色光華升騰,任憑島外巨浪嘶吼,濁流肆虐,一臨近島上,便吃一股無形巨力定住,緩緩下落,再無一絲聲息。十萬大妖心服口服,歡聲叩拜,青木老祖吩咐︰「爾等各司其責,不可怠慢。」在寶樹之下坐定,仿佛佛陀靜修悟道,不言不動。

到了第七日上,周天星斗之間,妖族天庭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巨鳴!此響之大,遠邁太一東皇鐘之聲,洪荒之中所有生靈連帶隱居山野的大神通之人都震了一震!三清聖人、西方接引準提兩位教主、媧皇宮女媧娘娘都不約而同抬頭望天。不過三清乃是淡然,西方教主面有喜色,女媧娘娘卻是面色大變!輪回島上,鯤鵬妖師與鎮元子也抬頭望天,鯤鵬面上時而憤怒,時而悲愴,變幻不定。鴻蒙道人深深一聲嘆息︰「有祖巫自毀肉身真靈,欲落下帝俊太一防身之寶。」第一聲巨響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又是一聲爆響傳來!鯤鵬呼的一聲起身,繞殿疾走,面色潮紅,顯是內心天人交戰無比劇烈!

轟轟轟!又是三聲巨鳴!只震得三人身形一晃,這一次卻是幾乎同時傳來,當是三位祖巫同時身隕,自散真靈,也不知炸的是帝俊還是太一,落下兩位妖皇的護身之寶沒有。鯤鵬一聲大叫,起身便往殿外奔去,鴻蒙早有所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厲聲道︰「鯤鵬,你想死不成!沾染大劫,必化灰灰!」鯤鵬妖師一滯,忽然流下淚來。鴻蒙搖頭不語。鎮元子面有悲愴之色,緩緩道︰「道友看開些,巫妖應劫,乃是緩解此一量劫之無窮因果,連年大戰之下,洪荒生靈死傷無數,怨念之氣上沖天道,今日巫妖諧忘看似悲壯蒼涼,實則不過是還眾生一個公道因果,我等正該以此為戒,怎可妄加插手,徒引劫數?」鯤鵬不答,兀自掩面悲泣不已。

鴻蒙面色冷峻︰「妖師,我知你心中悲苦,坐看同族應劫而不助,日後卻要背負無窮罵名,但此時萬萬不可意氣用事,想我等月兌出此劫還等之幸,怎可再入劫數,此身不存?你也不必著惱,且看來,自有你妖族大神通之教主聖人出頭呢!」伸手往那三十三天之外一指!

三十三天之外,女媧天媧皇宮中,有那混元無極太上聖人至人教主女媧娘娘端坐,當此天地一量劫之末,巫妖二族做那生死之斗,乾坤反復龍蛇起陸,法力激蕩,天地間元氣暴虐失控,洪荒生靈苦不堪言,但在這聖人道場卻依舊月白風清,絕無一絲漣漪。席卷洪荒的劫數到底影響不到超月兌天道輪回的聖人。

雖是不生不滅,萬劫不磨,但此時巫妖應劫,以聖人的心思也難靜如止水,女媧娘娘也不講道,不念黃庭,抬眼望太陽星之上看去,那周天星斗大陣雖然神妙絕倫,哪里擋得住聖人法眼?娘娘眼中景物變幻,如走馬觀花,隱約可見無數妖神大巫做那殊死拼斗,原本大神通之輩,眨眼間被各式法寶能量擊的粉碎,落個畫餅而去。聖人一聲嘆息,收回目光,輕問一聲︰「玉竹何在?命你往大老爺處打探的如何?」有玉竹仙子躬身回稟︰「啟稟娘娘,伏羲大老爺三日前便趕往太陽星,不在洞府之中。」娘娘唯一皺眉,自語道︰「兄長不听我言,執意入劫,怕是有些不妥。也罷,我雖立身成聖,到底不能忘情,尤其出身妖族,更不可忘本,且出手一助,好歹救得幾個,為我妖族留下一脈香火。」看官,那聖人或以力取,或以功德取,或是斬卻三尸成就,合于天道,到底心中還有羈絆,不可忘私,因此雖成太上教主,卻不能再上一層,合于大道,成就鴻鈞。說到底聖人聖人,不是還有個人字麼?

女媧娘娘思索良久,終究不忍坐視妖族全滅,忍不住出手相助,剛要做法施為,有彩鳳仙子慌慌張張跑入宮中,娘娘一見,心中不悅︰「如此驚慌,成何體統!」那彩鳳仙子乃是一只五彩鳳凰得道,說來與那孔宣還有些親戚,被娘娘看中,收在媧皇宮中做個執役,素來心直口快,深得娘娘寵愛,听聖人訓斥,嚇得忙即跪下,叩頭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非是奴婢有意沖撞天顏,實是有大事奏稟。」娘娘道︰「有何事且奏來,然後往後殿自領一百蛟鞭!」一旁玉竹仙子一听,嚇得面色慘變,那蛟鞭乃是娘娘以造人之時一根葫蘆老藤纏以一條洪荒蚊蛟煉就,那葫蘆藤得了造人功德浸潤,殺人不沾因果,此寶打在身上猶如萬刃穿心,千針競刺,苦不堪言,偏又讓人元神真靈無比清靈,這等刑法等閑之人受了也要慘不可言,何況是個嬌滴滴的仙子?

彩鳳仙子面色慘白,咬牙道︰「娘娘明鑒,門外有混元聖人太清教主來訪!」娘娘「啊」的一聲,豁然而起,怒道︰「此事怎不早說!」心下暗嘆︰「當真是神通不及天數,我方欲做法,便有大師兄來阻,罷了罷了!」起身往宮外相迎,對那彩鳳仙子理也不理。彩鳳仙子咬著牙起身往後殿去了。玉竹仙子挽住她胳膊,含淚道︰「妹妹!」彩鳳仙子強笑道︰「姐姐放心,一百蛟鞭,還死不了,日後娘娘賜些靈藥,便可復原。倒是太清聖人親來,姐姐萬萬不可大意,一不小心,卻要吃罪不小!」一步一步去了。玉竹仙子瞧著她背影,心中酸楚︰「彩鳳妹妹素得娘娘喜愛,只是今日為了伏羲大老爺之事,娘娘心情奇差,不然必不會如此。唉,娘娘喜怒無常,聖人的心意也無從揣度,只有加意小心伺候了。」收斂悲容,立在一旁伺候。

娘娘走出宮外,只見媧皇天外立著一位混元聖人,正是那開天闢地之祖,萬世道德之師,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人教教主太清聖人,那聖人足踏祥雲,手扶扁拐,面無表情,身後立著一位玄都**師,也是面上木然。//最快的小說搜索網//娘娘一見︰「這師徒修煉太上忘情之道,與鴻鈞忘情之道極近,倒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上前稽首道︰「大師兄親臨,請宮內奉茶。」老子客客氣氣躬身還禮,說道︰「此來正要叨擾。」一旁玄都**師也自跪拜聖人,由娘娘一路引入媧皇宮中。

有玉竹仙子奉上仙茗,娘娘笑道︰「師兄所來何事?」老子道︰「巫妖應劫,天數所在,恐娘娘妄加插手,有礙輪回,故此吾特來面提娘娘。」娘娘道︰「即使如此,師兄吩咐便是!」老子道︰「自巫妖出世,連年激戰,殺害洪荒生靈無數,如今造化已定,本當雙雙灰飛煙滅,只是妖族有師妹鎮壓氣運,巫族有後土道友化身輪回,頗有功德,因此兩族邀天眷顧,都可保留一絲血脈不絕。只是妖皇與祖巫當于此戰隕落,乃是天數,萬萬違逆不得。我知娘娘心念同為妖族一脈,不忍坐視,必要出手,須知我等聖人雖超月兌天道,到底不可逆天而行,枉自插手天數,自身無礙,日後卻須報應我等門人身上,大事不美。娘娘三思而行才好。」

女媧方自沉吟,老子又道︰「貧道知娘娘所慮,師妹兄長伏羲乃是天命所歸之人,數中當為人皇,正可借此一劫月兌去妖身,成就一場無量功德,功成之日雖不可煉地火水風,再換一方乾坤,卻也如我等一般,萬劫不磨。此事應在貧道門下,自不敢袖手。玄都!」有玄都**師躬身領命。「命你持吾之太極圖,速往天庭接應伏羲天王真靈,只可等他妖身盡毀,元神遁出,了卻這一世因果之時才可動手。吾再賜你一道靈符,你持此靈符自然出入無礙,但將此符一晃,那伏羲真靈自然落入太極圖中。」取了一道靈符遞與玄都**師。玄都道︰「謹遵法旨!」昂首出了女媧天。娘娘一見,心下通明,暗暗一算,自然明了諸般因果,面上也露出幾分喜容︰「師兄這等安排,女媧無話可說,隨師兄之意行事便了。」當下兩位聖人無言。

玉竹仙子撤了殘茶,出得大殿,忽見人影一閃,大吃一驚︰「此處是聖人道場,何人竟敢窺視?」連忙追出,卻見那人身穿明黃衣裳,上繡三足金烏,周天元辰,正是妖族六太子如今賜名陸壓者。玉竹仙子松了口氣,上前一把抓住,斥道︰「太子好不曉事!聖人之言豈是我等所能听得?若被發現,吃罪不小!」忽見陸壓滿面淚容,哽咽不止,底下的話便說不出口。陸壓狠力一掙,月兌了她掌握,狂奔而去。玉竹仙子嘆息一聲,慢慢轉身往後殿探望彩鳳仙子去了。

陸壓一路疾奔,跑到一處偏殿中,倚靠一根銅柱放聲大哭︰「爹爹!叔父!」他方才無意中听到兩位聖人之言,知曉天數之下,自己父親與二叔當化灰灰,絕無更改,一時驚得呆了,這才匆忙跑出,這時大哭不絕,只哭的兩目灰白,淚干血流!他哭了半日,稍稍平復,面露剛毅之色,搖身便要化作三足金烏的元身,飛往太陽星助戰。忽然停住,揚手給自己一個打耳光,哭道︰「陸壓啊陸壓,父親將你送來媧皇宮之意你都忘了嗎!如今一去,不過徒然送死而已,你還要留著有用之身,為父叔親族報仇雪恨才是!」這陸壓是天定妖族三足金烏皇族一脈唯一一個逃月兌大劫之人,乃是妖族之中資質上乘之人,天性通透,加上近日煉化帝俊所賜一顆本命元珠,那元珠乃是帝俊一縷真靈所化,記載了妖皇無數年之閱歷經驗,又有許多秘傳妖術,威力至大。陸壓煉化此寶,可說得益匪淺,表面上他年紀極輕,實則不啻于帝俊再生,妖皇之道早已熟知,比起那些洪荒老妖怪的算計,所差不過火候而已。

陸壓收拾心思,抬頭望向天上周天大陣,雙目血紅,兩手握拳,指甲深入肉中,都刺出血來也渾然不覺,天地間每響過一聲雷霆,他便顫抖一下,到後來心潮澎湃不可抑制,頭頂不由自主沖出一道元氣,化為一只三足金烏,昂首怒鳴不休,正是他苦修的一尊本命元神,大劫激變之下,受了刺激,竟然突破境界,達到太乙散仙之境。第七日之上,有祖巫久攻不下,起了兩亡之心,憤而學那共工之行,強以肉身破開混沌鐘、河圖洛書之防御,與敵偕亡。轟隆一聲巨響,壓蓋萬千聲音,陸壓心中一痛,登時明白,又是大哭不止。連續九日之中,共有九聲巨響傳來,最後兩聲之中還伴有金烏禽鳥一般高亢尖鳴之音。陸壓心痛如絞,仿佛要跳出胸膛來,七竅流血,恐怖異常,便在此刻,他感到與父親、叔父那一絲冥冥之中割舍不斷的親情感應消失了!陸壓大叫一聲,翻到在地,痛死過去!

媧皇宮中,女媧與老子兩位聖人對坐,老子不言不動,也不離去,一面坐等玄都**師將伏羲真靈帶來,一面未始沒有監視女媧之意,娘娘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忽然心頭一動,嘆了口氣,吩咐一聲︰「玉竹,那陸壓昏死在偏殿之中,你將他好生安頓,細心照料。」玉竹仙子領命,急忙奔出。那妖族六太子托庇與媧皇宮,女媧也不怕老子知道,都是聖人神通,瞞他不得,索性做得光明磊落些,見老子連眉毛也不挑動半下,暗暗贊嘆︰「大師兄不愧為玄門之長,掌天地玄黃玲瓏塔,這等心境修為,已與大道合,只怕離鴻鈞老師之境也不遠了。只是那陸壓下一量劫之時還有大用,成就也遠遠不止于此,卻是與道家無緣,只等日後接引準提兩位道友解釋便了。」當下媧皇宮中無言。

當第九聲爆響傳入輪回島之時,鴻蒙打坐之中,雙眼突然亮起,如同明燈照灼,大喝一聲︰「兩位道友稍帶,貧道去去便歸!」頭頂忽而沖出一派金雲,大有畝許,其上坐一尊金身,二十四頭四十八臂,各持法器,胸前兩手捏不動根本印,金身遍飾瓔珞彩珠,異彩紛呈,寶相莊嚴,金身之上托一顆混沌造化珠,寂然圓轉,仿佛大道。鴻蒙化身一出,登時無邊混沌之氣,作五彩之光,上接雲天,燭照霄漢,莫可逼視。鎮元子一見,暗暗贊嘆︰「這位鴻蒙道友真乃深不可測,此金身分明便是西方教一脈法門,他卻如何學得,功力又這般精深?」鯤鵬卻是滿臉不屑︰「無那鴻蒙,身在道家,卻去學那西方教的法門,不當人子!」

鴻蒙坐定當中,運用元神,自覺天機已至,雖用本身真氣,化作法身,助長法力,以身外化身之法,神游物外,現出萬般瑰麗,千樣寶色,不提。///最快的小說搜索網//且說他將元神遁出,乃是一條混沌色身影,隱隱有黑白二氣交相盤旋不定,背後又有星芒閃耀,仿佛那靜夜之中的周天群星靜謐神秘,莫可測度。那元神甫一離開鴻蒙肉身,便如那流星趕月,直奔太陽星而去,閃的一閃,便自不見。這一面鎮元與鯤鵬也無暇贊嘆鴻蒙法力,打起精神,各自準備迎戰。

太陽星中,巫妖二族各起精銳拼殺,有九大祖巫自散真靈,引爆肉身,落下帝俊太一賴以防身至寶混沌鐘、河圖洛書,一番轟擊之下,祖巫妖皇盡數應劫,形神皆滅,不復存世。可憐開天便生之大神通之輩,無量歲月吞吐吸納,只為不斬三尸,不修道行,不成聖道,終究為人所算,將那無邊的功德只作無盡泡影,無量至寶只作廢土,萬千歲月,多少元會修行道果,只作得一場畫餅而已,到頭來只是空空!

祖巫妖皇一死,余下之輩立時無心再戰,除有平日因果太深,數當應劫之人,早已身化灰灰,其余巫妖立時做那鳥獸而散,饒是如此,生還之高手,十不存一,那混沌鐘、河圖、洛書吃祖巫一炸,散落天地之間,不知何處,這些巫妖想找也不從下手,實在再無心力打下去,紛紛離開太陽星,往洪荒世界之中躲避去了。

這一場大戰乃是開天以來,最為慘烈的一場戰事,參戰之輩莫不是神通廣大,舉手投足便是山崩海裂,打將起來,破壞也是極大,足足將一整塊洪荒世界打成了無數碎片,三百六十五顆周天星斗也干脆少了一圈,滿目皆是瘡痍,散落的星斗殘片匯聚在一處,成為無盡的洪荒星域,有許多巫妖二族的高手戰到筋疲力盡,被吸入其中,也無力反抗,這些星域有得絕無半點先天靈氣,到處死寂一片,唯有少數星球,乃是周天星斗所化,殘存些許元氣靈氣,這些大巫妖神便借著這點點的靈氣修復自身,回復法力,待他們有能力擺月兌星域牽纏,想要返回洪荒,卻赫然發現已找不到回去之路,唯有在這一片廣闊無垠的星域之中安家落戶,傳下衣缽,唯有極少數之輩,邀天之幸,受了那一絲輪回之力牽引,可以返回洪荒世界,待得回轉,卻發覺天地已變,自又有一番爭奪殺戰,那又是一番故事,這且不言。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此語誠然不假,大劫之中也有一線生機,更有一線功德,巫妖大戰將天地洪荒打了個粉碎,使得眾生沒了安身立命之所,便聖人傳道也有阻礙,此時若有人挺身而出,將散落的洪荒大地一一修補還原,非但洪荒生靈要對他感恩戴德,還可借機得一場極大功德,雖遠不如開天、設地獄之大,到底聊勝于無。鴻蒙傳給鎮元子的博取功德之法,正是以地書為基將破碎的洪荒大地重新煉制,那地書乃是先天至寶,天地胎膜,連未成形的大道都能包裹,何況是區區洪荒大地?日後鎮元子果真將散失的洪荒大地一一收斂還原,以地書祭煉,憑此功德,享那地仙之祖的大福,他所煉天地也叫做地仙界。只是人力終究不必天道,地仙界只是勉強將洪荒大地湊齊,所得不過十之二三而已,遠不如遠古洪荒大地廣袤,大神通之人每一想起,都扼腕不已,但此是天數所歸,又奈何不得了。

祖巫妖皇一死,巫妖二族所結因果便也消散,那凝繞天地之間的煞氣殺機便也開始消散,太陽星光華透過薄薄輕霧揮灑下來,頗有幾分淒涼之象。東海之上,浪濤漸漸平寂,大浪不興,全無幾日前那等吞天洞地的氣象。三教聖人派出的幾路人馬,卻在此處相遇了。

先有西方教兩位聖人座下尸棄尊者、毗婆尸尊者與毗舍婆尊者三位大神通之人趕到,于輪回島東面十萬里之處落定,尸棄尊者抬頭望天︰「巫妖二族應劫,只等混沌鐘歸位,便可下手搶奪。」毗婆尸尊者道︰「那鴻蒙道人究竟修為如何?」毗舍婆尊者道︰「只知他曾現祖巫真身,肉身強橫,又有玄冥旗、五色神樹兩件寶物,自身修為怕是已到了太乙金仙之境,斬去三尊尸神。」尸棄尊者道︰「兩位教主之算計,是命我等搶奪東皇鐘,一面將其斬殺,可是?」毗婆尸尊者道︰「正是如此,想來此事甚是棘手,尤其有人教闡教插手,但教主將成道之寶賜下,想來是無礙的。」

正說之間,有兩道金光自三十三天外降下,頓了一頓,直朝三人襲來。毗婆尸尊者一見,揚聲叫道︰「燃燈道友別來無恙?」金光落地,走出兩位全真道人,一位身形枯瘦,遍體光明,正是靈鷲山燃燈道人,另一位三人卻不認得。燃燈道人當年行道之時,曾與西方教下幾位尊者多有來往,彼此相熟,笑道︰「正是貧道,毗婆尸、尸棄、毗舍婆三位道友別來無恙!」另一位道人正是雲中子,他乃是紅雲轉劫之身,又經聖人精血、盤古幡混沌精氣錘煉,乃是天生的大德,有道的福仙,比起前世紅雲,高出何止百倍?一見三人,記憶之中也有印象,當年紅雲托庇于西方教下,平日多有見過,微微一笑︰「我道是誰,原來竟是西方教三位道友。」

尸棄尊者大奇︰「道友識得我三人?」燃燈笑道︰「好教三位道友知曉,只一位乃是闡教聖人高足,雲中子道友,有道的福仙,紅雲老祖轉劫之身。」三人「啊」的一聲,大感奇怪︰「那紅雲老祖與我西方交好,還曾托庇與教主門下,如今轉劫歸來,怎的又入了闡教?不當人子!」卻不知雲中子是聖人以紅雲混沌本體所煉,又加入了大道之基鴻蒙紫氣,雖然記憶秉承紅雲老祖,但實實在在可說是另外一個人了。

雲中子一嘆︰「劫前之事,提他做甚!三位道友此來東海,可是為了那東皇鐘而來?」三位尊者登時露出警惕之色,毗舍婆尊者打個哈哈︰「我等奉了教主之命,此寶自落東皇手中,鎮壓萬妖氣運,如今東皇應劫,此寶了斷後天因果,卻與我西方教有緣,因此特來渡化!」燃燈不語,雲中子冷笑一聲︰「卻是不巧,貧道臨行之時,聖人老師曾有言道︰‘雲中子吾徒,那混沌鐘開天之時曾落入鴻蒙手中,借此算計東皇太一,如今此鐘無主,鴻蒙定要取回,當日他設計害你前身紅雲道人,與你解下因果,此去東海,正可借此了斷,一面也得一煉魔至寶,此寶與你有緣!’聖人老師何等身份?既如此說,想來是不錯的。」雲中子聰慧之極,听毗舍婆一派胡言,借聖人之語強說與東皇鐘有緣,索性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說玉清聖人也有此等言語,尚且還與鴻蒙有因果未了,佔了情理二字。

尸棄尊者脾氣暴躁,長眉一挑,便要反駁,毗尸婆尊者一把拉住,笑道︰「道友所言,玉清聖人曾有法旨,想來是不錯的,但我教兩位教主所言也確有此事,聖人之事,我等不敢妄加評判,不如我等各退一步,且作賭一局如何?」雲中子劍眉一挑︰「如何賭法?」毗尸婆尊者又笑︰「我等教門均乃鴻鈞所傳先天大道,正是‘青蓮白藕綠荷葉,三教原本是一家’,為一件寶物傷了和氣,大事不美。不如我等各以法力而論,分頭攻上輪回島,斬殺鴻蒙道人,誰若先取得東皇鐘,此寶便歸誰,任何人不得出手阻攔,道友以為如何?」雲中子目光一閃,笑道︰「道友好算計,也好,就依道友所言,你我各憑本事便了!」毗婆尸尊者笑道︰「一言為定!」雲中子接道︰「大道為證!」修道之人沙發果決,凡事一言而定,既是如此說法,自然不可反悔。

毗婆尸尊者卻是打得好算盤︰「我方有三人,各持至寶,闡教不過兩人,卻又貌合神離,自是勝券在握。我且再施計挑撥一番,叫他等窩里斗,彼此猜忌,便更有利。」笑曰︰「道友取舍果斷,不愧闡教金仙高人。玉清聖人這等垂青,想必道友日後便是承繼聖人衣缽之人吧!」此言一出,果然燃燈道人面色一沉,他自混沌中生成,乃是一盞靈柩宮燈得道化形,拜在元始天尊門下,與那玉清聖人亦師亦友,輩分比那闡教金仙又高出許多,只是玉清聖人授徒傳道與老子一般,俱秉承無為之旨,令門下弟子自修自悟,老兄混了幾個元會,如今才是準聖的法力,太乙金仙的道行,早有怨懟之意,還盼著元始天尊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將闡教衣缽相托,哪知雲中子橫空出世,瞧這架勢,卻有後來居上的意思,毗婆尸這幾句話正說在燃燈忌諱之處,由不得作色而起。

雲中子心中一凜︰「這廝以話語挑撥!」笑道︰「聖人之道,至高至深,我不過微末小卒,入門尚晚,文武皆不及幾位師兄,與燃燈老師相差更是十萬八千里,怎敢妄言衣缽之事?」連消帶打,一面點出自己德行不足,一面又暗暗指出燃燈乃是最有希望承繼玉清衣缽之人,燃燈一听,面色和緩了許多,打個稽首︰「師弟嚴重了,所謂後來居上,師弟日後成就遠超貧道乃是定事。」雲中子暗道︰「多說無益,徒自被人挑撥,讓西方教之人看了笑話。」說道︰「那混沌鐘各憑本事去拿,三位道友攻東面,我二人願附驥尾,自南面攻入,一分高下,告辭!」拉了燃燈道人往南方飛去。毗婆尸見二人飛遠,嘆道︰「這雲中子處事果斷,頗有心機,怕是我西方教勁敵,還需稟明兩位教主才好。」

陡然眼前升起茫茫紅霧,彌漫之下,將方圓萬里之地盡數籠罩,鼻中聞到一絲腥臭之氣,那紅霧仿佛是鮮血化成,極遠之地傳來戰鼓擂響之聲,又有人生喧嘩定非,似乎有大軍殺來。毗舍婆尊者驚道︰「這血霧好重的煞氣!難不成竟是巫族來襲?」尸棄尊者白他一眼︰「巫族精銳剛剛應劫,身化灰灰,哪來的巫族大軍!」毗尸婆尊者皺眉道︰「似乎是血海冥河的氣息……」話音未落,一個豪壯的聲音大笑道︰「難得西方教的尊者竟還記得貧道!當日陰山一別,幾位尊者可好?」血霧四散分開,一位紅衣道人背負雙手,迤邐而來,正是冥河老祖。

三位尊者一見,倒吸一口涼氣︰「是冥河老妖!」強笑一聲︰「道友不在血海之中納福,跑到這東海荒涼之處作甚?」冥河搖頭笑道︰「特為東皇鐘而來!」他倒干脆,一語道破天機。三位尊者暗暗叫苦,人教闡教插手倒也罷了,眼下連冥河這等老怪也給勾了出來,委實有些不妙。尸棄尊者道︰「冥河道友有所不知,那東皇鐘吾師曾有言語……」冥河打斷他道︰「道友也不必拿你西方教那一套有緣無緣之說誑我,你我心知肚明。便如方才你等雲中子燃燈之輩所約,各憑手段便是!」尸棄吃他搶白,默然無語。毗舍婆尊者打岔道︰「道友身後血霧之中仿佛有許多精兵強將,可否與我等一觀,開些眼界?」

冥河老祖一哂︰「有何不可!」袍袖一揮,血霧散盡,露出里面阿修羅戰士。三位尊者一見,只駭得魂飛天外!只見面前是龐大無匹的阿修羅戰船,一艘艘一架架,共有千艘之多!每一艘長有千丈,皆是以龍脊做骨,冥鐵做身,黑漆漆一片,其上還有猩紅之色,仿佛是那干涸的血跡。那阿修羅戰艦每一艘都配有玄陰雷磁神沖、烈火旗門無數,皆以法力催動,對敵之時,可放出無量陰雷真火,萬艦齊發之下,便是太乙金仙也難能保全。戰艦之下站滿阿修羅戰士,個個身披鐵甲,丑若魔鬼,有那無邊的煞氣、不盡的威風!這千艘戰艦皆是阿修羅這幾年在四大阿修羅魔王督造之下建成,仿造妖族的鴻蒙斗艦戰船,威力極大。這一次冥河老祖對那混沌鐘勢在必得,因此帶了全副家底前來搶奪。

毗尸婆尊者張大了嘴,半天才道︰「道友,好大的手筆!」冥河老祖冷冷一笑,能將西方教座下三位尊者嚇得如此,也算揚眉吐氣,傲然道︰「雕蟲小技,難入方家法眼。三位道友自西方而來,還請往西方而去,貧道就在此地,只等混沌鐘現身,便自出手!」尸棄尊者一听,冥河老祖霸道之極,竟讓他們讓開東面,自己往西面方向蹲守,勃然大怒,剛要呵斥,毗尸婆尊者一把止住,笑道︰「道友大軍傾巢而出,自要三軍安穩才是,若要往別處進攻輪回島,不免怠慢了大軍。我等便依道友所言,往西邊去也。」三人駕起祥雲去了。

冥河老祖冷笑幾聲,有羅魔王上前道︰「父親何不出動大軍,將他三人殺了,也好少卻一個對手?」冥河道︰「你懂什麼!他三人不成氣候,奈何背後有兩位聖人撐腰,動他不得,今日以奪鐘為要,不必旁生枝節!」羅魔王躬身應是,收攏大軍,擺開陣勢,外表依舊以血霧遮掩,預備打輪回島一個措手不及。

三位尊者駕雲而行,尸棄尊者埋怨道︰「你為何阻我?冥河那等霸道,若不給他些顏色瞧瞧,豈不翻上天去!」毗尸婆尊者道︰「你沒看到他身後那些魔鬼之輩?想必便是他新創的種族了,此族生于血海,何等煞氣!教主早有意派一位尊者往地府之中駐扎,好使亡魂聞听我西方教之法,向往大教,也好壓過三清道門一頭。那冥河老祖既是明目張膽擺開陣勢,只怕所圖不小,此事還要早早稟告。哎,多年不出極樂勝境,不成想竟出了這許多異事!」毗舍婆尊者也道︰「且忍下一口氣,冥河勢大,奈何他不得,日後再作計較。你我三人且打點精神,只將東皇鐘到手,回復法旨,其余之事還要听教主定奪。他冥河有大軍在此又能怎樣?還能敵得過我等手中教主立道之寶不成?」當下三人收斂心思,坐等混沌鐘現。

雲中子與燃燈道人趕奔輪回島南方之處,靜待時機,忽有一道金光自三十三天外女媧天中落下,化為一個黑須道人,正是玄都**師,手持一卷圖軸。雲中子一見大喜,稽首道︰「玄都道友何來?」玄都**師將他上下打量,但見雲中子一襲清氣裹體,相貌奇古,暗合道德之相,暗暗點頭︰「怪道玄都大老爺許他為我三清門下第一人,果有道德之姿,天生仙根!燃燈道人與他一比,大是不足!」還禮道︰「貧道奉了玄都天大老爺之命,前日往太陽星中,以太極圖接應伏羲天王真靈轉世輪回,往媧皇宮中回徼法旨。大老爺知曉道友二人在此行事,特命貧道持了太極圖前來助一臂之力!」雲中子大喜過望︰「道友一來,大事濟矣!」正自攀談,忽有一道虛影自太陽星中奔出,呈混沌之色,其中尚有星光斑斕,競投輪回島而去。雲中子精神一振︰「鴻蒙道人現身,此時動手正是時候!」

欲知三教會盟,劫奪混沌鐘,雲中子與鯤鵬妖師交手,以及陸壓媧皇宮中以天妖**暗害鴻蒙等等諸般精彩情節,且听下回分解。

且說鴻蒙將元神顯化,其中有繁星點點,皆是他近些年來凝練的周天星斗星力精華,一時還未得盡數煉化,因而有此異象。仙家元神玄功變化,跳月兌飛揚不比肉身雖然強悍,卻受先天限制,有種種不足,尤其鴻蒙凝練混沌元神,先天五行齊備,更是妙用非凡,元神遁出,竟比一般仙佛的遁光還要迅快,不過一炷香功夫便來至太陽星上,但見滿目的瘡痍,殘尸遍地,偶有幾個幸存的巫人妖神,各自申吟不止,其中便有計蒙英招等效忠妖皇的上古大妖。整座太陽星幾乎縮小了一圈,一株扶桑神樹,盤古左目靈氣所鐘的一株先天靈根,火行神物也幾乎被連根拔起,枝葉枯敗,落了一地,沒有數十元會,絕難回復元氣。

鴻蒙暗暗感嘆︰「可憐先天靈根,一朝大劫臨身,淪落至斯!」周圍空間之中有數十股鴻蒙熟悉之極的氣息,與他凝練的盤古精血交相呼應,正是祖巫自毀其身之後所留的肉身精華所在,若是被大能之人收走,精心煉化,融會貫通,不難成就祖巫真身那等強悍之極的肉身,但若是想要精煉祖巫血脈還原盤古真身,卻是難上加難。此處只有九位祖巫隕落,聚不齊盤古真身所需精血,再者祖巫自爆,所存精血有多有少。

比如玄冥祖巫雖是女流,性最凶悍,向來身先士卒,第一個引爆肉身的便也是她,卻是一絲一毫都為留下,在這洪荒世界中無論真靈肉身都是徹徹底底的消散,再也找尋不到,即使鴻鈞出手,也依舊枉然。再有奢比尸祖巫性最凶狡,祖巫之中智謀僅在帝江之下,打斗之時身在最外圍,自毀肉身之後所存殘尸也是最多。那祖巫乃是秉承先天一股至陰戾氣所化,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奢比尸純陰至寒之身,若不出意外,非但成就不大,反而容易夭折,但他乃祖巫化身,天生的頂級強者,竟硬生生創出一門法門,采納先天真火、太陽真火並三昧真火,與純陰之體合煉,非但法力強絕,也永無後患。

鴻蒙望著四周飄散的奢比尸遺骸,微微冷笑,張口一口神風吹去,那尸骸登時四散而去,奔出太陽星,直落到洪荒中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奢比尸乃先天陰魔之祖,只怕便是後世許多妖魔陰神的祖宗了,他這血脈散開才會化生出後世那許多妖魔鬼怪,既是天意如此,索性推波助瀾一番。只怕那僵尸一族,便是由他血脈而生,只可惜血脈漸漸淡薄,失了祖巫神通,不能自行融匯陰陽精氣,只能靠吸食血液,以鮮血之中一股純陽正氣壓制自身陰寒尸毒。而僵尸強悍之極的肉身怕是也秉承祖巫一脈,我真是有才,這都能想到!」洋洋自得一番,又埋頭做正事去了。

東皇鐘與河圖洛書吃祖巫引爆肉身,落下帝俊太一頭頂,不知飄落到了何處,除非聖人出手,誰也算計不明,也正是如此,三教教主才再三叮囑,非得鴻蒙出手尋回此寶,才可下手奪取。「幸好此鐘我曾煉化十萬之久,在其中種下了一絲元靈分身,冥冥之中自有感應,不然只有聖人出手,才可得知此鐘著落何處。」鴻蒙元神運用法力,仔細感應那一絲魂靈波動,許久眉頭一挑︰「卻在那里了!」直撲正西而去。奔勞百萬里之遙,才在一座先天生成的大山之中尋到了東皇鐘,卻是被祖巫一炸,掀翻百萬里開外,直直嵌入此山。鴻蒙元神運用道家神通,叱開山石,陡見金光耀目,一座古鐘通體金黃,夾在山縫之中,不是東皇鐘又是哪個?以御物之法,將此鐘到手,饒是金仙心境,也不由一番慨嘆︰「老朋友啊老朋友,過了許多歲月,你終究又到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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