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紂王八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諸侯率領八百鎮朝覲于商。那四鎮諸侯乃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天下諸侯俱進朝歌。此時太師聞仲不在都城,紂王寵用費仲、尤渾。各諸侯俱知二人把持朝政,擅權作威,少不得先以禮賄之,以結其心,正所謂「未去朝天子,先來謁相公」。
在這些諸侯之中有一位諸侯,乃冀州候、姓蘇名護,此人生得性如烈火,剛方正直,那里知道奔競夤緣?平昔見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執法處分,不少假借,故此與二人俱未曾送有禮物。也是合當有事,那日二人查天下諸侯俱送有禮物,獨蘇護並無禮單,心中大怒,懷恨于心。
第二天,紂王宴請諸位諸侯和大臣,因為諸侯太多,紂王只接見可四大諸侯王。宴會中紂王對著四位諸侯王,道︰「卿等與朕宣猷贊化,撫綏黎庶,鎮攝荒服,威遠寧邇,多有勤勞,皆卿等之功耳。朕心喜悅。」
東伯侯奏曰︰「臣等荷蒙聖恩,官居總鎮。臣等自叨職掌,日夜兢兢,常恐不克負荷,有負聖心;縱有犬馬微勞,不過臣子分內事,尚不足報涓涯于萬一耳,又何勞聖心垂念!臣等不勝感激!」天子龍顏大喜,命首相商容、亞相比干于顯慶殿治宴相待。四臣叩頭謝恩,離丹墀,前至顯慶殿,相序筵宴。
紂王退朝後,在偏殿看著跪在下方的費仲、尤渾二人道︰「前卿奏朕。欲令天下四鎮大諸侯進美女。朕欲頒旨。又被商容諫止。今四鎮諸侯在此,明早召入,當面頒行,俟四人回國,以便揀選進獻,且免使臣往返。二卿意下若何?」
費仲二人听後,仔細一思考。這時,他腦中忽然閃過先前得到的傳言和對蘇護的懷恨之心。便出聲阻止道︰「首相諫止采選美女。陛下當日容納,即行停旨,此美德也。臣下共知,眾庶共知,天下景仰。今一旦復行,是陛下不足以取信于臣民,切為不可。臣近訪得冀州侯蘇護有一女,艷色天姿,幽閑淑性,若選進宮幃。隨侍左右,堪任役使。況選一人之女。又不驚擾天下百姓,自不動人耳目。」
听到費仲之言,紂王撫掌大笑道︰「兩位愛卿真是深得朕心,就依愛卿所言。」隨即傳令侍衛官傳旨︰「宣蘇護。」使命來至館驛傳旨︰「宣冀州侯蘇護商議國政。」
看到天使駕到,不明所以的蘇護趕忙跟隨天使前往皇宮,蘇護即隨使命至龍德殿朝見,禮畢,俯伏听命。紂王看著下方伏拜的蘇護,道︰「愛卿,朕聞你有一女,德性幽閑,舉止中度,朕欲選侍後宮。卿為國戚,食其天祿,受其顯位,永鎮冀州,坐享安康,名揚四海,天下莫不欣羨。卿意下如何?」
蘇護聞言,正直的開口拒絕道︰「陛下宮中,上有後妃,下至嬪御,不啻數千。妖冶嫵媚,何不足以悅王之耳目?乃听左右諂諛之言,陷陛下于不義。況臣女蒲柳陋質,素不諳禮度,德色俱無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速斬此進讒言之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納言听諫,非之君,豈不美哉!」
紂王聞言哈哈大笑,道︰「卿言甚不諳大體。自古及今,誰不願女作門楣?況女為後妃,貴敵天子;卿為皇親國戚,赫奕顯榮,孰過于此?卿毋迷惑,當自裁審。」
紂王話音剛落,性直的蘇護也怒了,開始直言頂撞。大罵紂王不听勸告,听信讒言。最狠的是最後一句話︰「且君為臣之標率,君不向道,臣下將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余年基業,必自陛下紊亂之矣。」
這老家伙話也太直,取他家女兒就會喪國。這紂王也不是一個好脾氣,也被他氣的七竅生煙。大怒道︰「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況選汝一女為後妃乎!?敢以 言忤旨面折朕躬,以亡國之君匹朕。大不敬,孰過于此!著隨侍官,拿出午門,送法司勘問正法!」左右隨將蘇護拿下。
那費仲、尤渾二人隨後拜見紂王,以一番歪理致使紂王消火。同意了二人的建議,放冀州候蘇護返國。收到遣送回國的聖旨,蘇護同一眾家將商量道︰「這紂王听信讒言,向納吾女兒為妃。太師遠征北海不在朝歌。紂王寵幸小人,費仲、尤渾二人記恨于吾,使出這詭計。我自思︰若不將此女進貢,昏君必興問罪之師;若要送此女進宮,以後昏君失德,使天下人恥笑我不智。諸將必有良策教我。」」
一眾家將听後,不由道︰「吾聞‘君不正則臣投外國’,今主上輕賢重色,眼見昏亂,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國,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保一家。」此時蘇護正在盛怒之下,一聞此言,不覺性起,竟不思維,便曰︰「大丈夫不可做不明白事。」叫左右︰「取文房四寶來,題詩在午門牆上,以表我永不朝商之意。」詩曰︰君壞臣綱,有敗五常。冀州蘇護,永不朝商!蘇護題了詩,領家將徑出朝歌,奔本國而去。
蘇護出走不久,那午門守將前來大殿伏拜道︰「啟稟陛下,冀州候蘇護題反詩十六字于午門牆上,臣不敢隱瞞,特來稟報。」隨即將那十六字詩鋪在紂王玉案前。
紂王看完那十六字反詩不由大罵,道︰「賊子如此無禮!朕體上天好生之德,不殺鼠賊,赦令歸國,彼反寫詩午門,大辱朝廷,罪在不赦!」即命︰「宣殷破敗、晁田、魯雄等統領六師,朕須親征,必滅其國!」當駕官隨宣魯雄等見駕。
不一會,殷破敗,晁田,魯雄等都奉旨來到大殿等候紂王吩咐。看到大將聚齊,紂王憤怒的對著下方眾人吼道︰「蘇護反商,題詩午門,甚辱朝綱,情殊可恨,法紀難容。卿等統人馬廿萬為先鋒,朕親率六師以聲其罪。」魯雄听罷,低首暗思︰「蘇護乃忠良之士,素懷忠義,何事觸忤天子,自欲親征?冀州休矣!」天子,自欲親征?冀州休矣!」
魯雄為蘇護俯伏奏曰︰「陛下,這蘇護得罪陛下。現在四大諸侯都在朝歌,尚未歸國。不如讓四大諸侯分兵前往討伐蘇護。這小小蘇護,交予四大諸侯即可,何必陛下親自御駕親征。」紂王听後一想也是,不由開口問道︰「不知何人可接替此任,替寡人懲罰這宵小之輩。」
費仲在傍,出班奏曰︰「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屬下,可命侯虎征伐。」紂王即準施行。一旁的魯雄心里微微思考︰「這崇侯虎坐下都是虎狼之勢,殘暴之士。大軍過後必是浮尸千里。聞西伯侯姬昌仁德四布,信義素著。何不保舉此人,庶幾兩全?
想到這,魯雄開口道︰「陛下,侯虎雖鎮北地,恩信尚未孚于人,恐此行未能伸朝廷威德;不如西伯姬昌,仁義素聞,陛下若假以節鉞,自不勞矢石,可擒蘇護以正其罪。」紂王思想良久,俱準奏。特旨令二侯秉節鉞,得專征伐。使命持旨到顯慶殿宣讀。
正在暢飲的兩位侯爺,听聞紂王傳旨。不敢怠慢趕忙接下了聖旨。看著聖旨二人心里有些不敢確定,一同前往比干皇叔那里尋求解答;比干此時也頗為疑惑,一眾人最後也沒商議出什麼解決辦法。姬昌只好道︰「候兄,你先帶兵前往,吾回西岐整兵隨後趕到。候兄切記吾造太大殺戮。」崇侯虎听後點點頭,轉身帶領家將向候國奔去,姬昌也緊隨其後向西岐奔去。
在姬昌二人調兵時,蘇護已經做好萬全準備。蘇家听聞紂王暴行,都贊同其父之言。不多就,身為冀州的直屬領導崇侯虎帶領大軍向冀州殺來。崇侯虎之弟崇黑虎此刻正跟隨太師聞仲討伐北海。所以只有崇侯虎一人帶兵前來。
很快,雙方交上手。因為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崇侯虎身上,初戰,崇侯虎大軍被蘇護大軍大敗。損失頗重的崇侯虎在大帳中不由陷入沉思。眾將安慰道︰「君侯豈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煩,宜當保重。」侯虎軍中置酒,眾將歡飲。
半夜,蘇護之子蘇忠全率兵將崇侯虎大營給劫了。毫無準備的崇侯虎看到大勢已去,忙率領殘兵敗將出逃。奔逃二十多里地,蘇護軍這才放棄追擊,得勝歸去。士氣低落的崇侯虎軍繼續後撤著,崇侯虎對著一眾大將道︰「吾帶兵多年,從未有過如此敗績,真是羞煞吾也。」
崇侯虎話音剛落,一聲大喝響徹周圍。崇侯虎快快下馬受死!」侯虎父子、眾將急向前看時,見一員小將,束發金冠,金抹額,雙搖兩根雉尾,大紅袍,金鎖甲,銀合馬,畫桿戟,面如滿月,唇若涂朱,厲聲大罵︰「崇侯虎,吾奉父親之命,在此候爾多時。可速倒戈受死!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說完,揮兵向崇侯虎殺去。心里早已憋屈無比的崇侯虎也迎了上去。雙方大陣幾百回合,蘇忠全買了一破綻,沒注意的崇侯虎被挑下護膝。心下大驚的崇侯虎拔馬撤出戰圈,其子崇應彪看其父退出戰場,心下焦急的他不注意被蘇忠全瞅著機會,將左邊刺透。看其危機的家將慌忙將其救下,一同逃亡。
蘇忠全看夜色黑暗,揮手阻止眾人追擊。拔馬轉身向冀州城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