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已經在寺內壽一身邊上班好幾天了,經過這段日觀察,夏木對寺內壽一也有了一些了解,寺內壽一這個人出身名門,當年日本政局陷入派系斗爭的時候,他並沒有牽涉其,而且這個人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升上去的,能力很強,敢于為部下承擔責任,但這樣的人對權利的控制欲也是很強的,否則當年日本陸軍也不會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將其他三巨頭架空,寺內壽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部下不听話,特別是在軍事行動上,特別反感部下不經請示就擅自做主。
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夏木就發現了寺內壽一這個性格特點,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他完全可以利用寺內壽一的這個性格特點將自己的計劃慢慢展開,但這也需要時間,他還必須取得寺內壽一的充分信任。
作為一個佐副官,他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權利,能指揮得了的也就是幾個勤務兵,但是他的副官身份又讓他能夠得到其他軍官的討好、巴結,他說的話,就連守衛司令部的部隊指揮官也不能不听,這就是呆在寺內壽一身邊的好處,他可以接觸很多絕密件,但凡是要送到寺內壽一手上的件都必須經過他的手。
但是他知道,他的任務不是竊取絕密件,而是執行「滅絕計劃」,借日本人的刀來執行這個計劃,只有當上級下達命令需要他竊取絕密件內容,他才能行動。沒有命令他是不能做其他事情的,以免暴漏身份。
以他需要執行的計劃來說,只要他不被日軍特務部門抓住確鑿的把柄,他就是安全的,誰會想到一個心狠手辣、全心全意為日本著想的高級副官會是一個臥底?「滅絕計劃」就是為日本人準備的,只要執行下去,對于日軍在東南亞的統治很有好處,殺人如麻的夏木副官會是一個間諜嗎?恐怕沒有日本人會相信。
這天夏木拿著件走進寺內壽一的辦公室,發現寺內壽一愁眉不展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麼,他走過去立正敬禮道︰「將軍。蘇門答臘島、菲律賓巴丹半島、馬來亞那邊又送來戰損報告。三天之內已經有一千五百名帝國勇士玉碎!都是被當地反抗軍所殺」。
寺內壽一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放桌上吧!」
「嗨!」夏木走到辦公桌前將件放下,轉身向外退去。
還沒退到門口,就听見寺內壽一喊︰「夏木君,你等一下。過來坐!」
夏木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嗨!」
寺內壽一等夏木坐下。揉了揉眉心道︰「現在每天都有幾百帝國勇士被反抗軍殺死,按照這個損失一直下去,我們南方軍幾十萬大軍也撐不過一年半載就會損失殆盡。最可怕的不是盟軍,而是這些土著啊,這些人冥頑不靈,食古不化,連支那人都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可這里的人就是一群尚未開化的猴,加上語言不通,想要統治好這里的土著,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木君,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夏木連忙站起來道︰「將軍,我只是一個副官,這種帝國統治政策大事,不是我能夠妄言的,相信將軍閣下一定有了一個好的辦法!」
「我讓你說,你就說,說錯了也沒關系!」
「嗨!」夏木見寺內壽一語氣堅決,知道不能再裝了,搞不好會惹怒寺內壽一,適得其反就前功盡棄了。
他假裝想了想用激昂的語氣道︰「將軍,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對那些土著們客氣,這里的支那人還好一些,至少他們知道害怕,可那些土著,他們不僅不听話,而且又懶又蠢,一個支那人干一天的活能頂得上那些土著三個人干一天,而且將軍您想想,如果沒有那些土著掩護,反抗軍能隱藏得那麼好嗎?他們雖然整天呆在叢林里,可他們總要吃喝吧?沒有食物,他們一樣要餓死,那他們的食物從哪里來的?還不是那些土著送給他們或者賣給他們的嗎?
所以反抗軍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些土著,反抗軍不僅依靠他們供應食物,而且還能從他們之招兵買馬壯大力量,將軍,各地的帝國勇士不斷被襲擊致死,數量巨大,這種情況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遏制,否則我們等不到盟軍打進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被這里的反抗軍消滅了,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盡快行動起來,不能讓反抗軍這麼囂張下去了!」
寺內壽一听得連連點頭,「很好,夏木君,你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幾句話就指出了帝國勇士之所以損失這麼大的真正原因,但是我需要的是具體的辦法和措施!」
「這個」夏木猶豫了一下說道︰「將軍,現在我還只是有一些模糊的想法,並沒有完整的計劃!」
「那你先把這些模糊的想法說一說,隨便說,不要顧忌什麼!」寺內壽一來了興趣。
「嗨!」夏木沉吟了一下就說了他不成熟的想法︰「將軍,雖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佐,而且還是連升兩級提上來的,但是我對我們在東南亞的局勢很擔憂,最近的戰報我也看了,我是這樣想的,因為帝國在珊瑚海海戰雖然殲滅了美國人的太平洋艦隊第17特混艦隊,但我們自身也損失了兩艘航空母艦,也可以說是慘勝,而在南國海與華泰國的海戰和與美國人在途島的大海戰,我們接連慘敗,使得我國海軍實力大損,本土需要海軍主力防守,因此我們在東南亞的海軍力量就大為減弱,現在根本不是華泰國海軍的對手,不僅在陸地上受到盟軍的壓制,而且海上很快就會被華泰國封鎖。天空也成了他們的天下,無論是陸地、海洋,還是天空,我們都處于劣勢!」
這番話從一個剛剛連升兩級的佐嘴里說出來,使得寺內壽一非常驚喜,他沒想到夏木能將現在日軍在東南亞的局勢分析得這麼清楚,不過仔細一想夏木畢竟是正規軍校科班出身,能有這個才能也不足為奇,到了29歲還只是一個大尉只是因為夏木沒有後台,也不太會在官場上鑽營。但這些並不能掩蓋夏木的軍事才華。他急忙道︰「夏木君,你繼續說!」
「嗨!」夏木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因此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內憂外患,外面有盟軍時刻威脅,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就會發動猛攻。內有各地反抗軍作亂。民國重慶當局的老蔣說‘攘外必先安內’。我以為這是一種消極的做法,事實也證明他的策略是錯誤的,白白消耗了國家的實力。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即可以頂住盟軍的攻擊,同時也能消除反抗軍的威脅」。
寺內壽一已經急不可耐了︰「快說,什麼辦法?」
「將軍,現在國內根本不能給我們提供什麼支援,我們能獲得的就是武器彈藥的補給,只要我們只要不缺武器彈藥,頂住盟軍的進攻還是有辦法的,我們想要頂住盟軍的進攻,不能依靠海軍和空軍,只能依靠陸軍,因為只要盟軍想佔領東南亞,他們必須要用陸軍佔領,也就是地面進攻,我們沒有海空優勢,唯一的辦法就是修築碉堡和防御工事,修築大量的防御工事,使得盟軍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付出無數條人命,他們想佔領一個山頭必須付出一個師,甚至幾個師的傷亡,這種慘重的傷亡是任何國家都承受不起的。
而在每一處地方修建大量的碉堡和防御工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混凝土、水泥,我們可以就在東南亞燒制,至于人力還用說嗎?這里有無數土著,他們就是最好的勞力,我們可以把十四歲以上的土著男強行征召去修建工事,只留下小孩和婦女、老人,讓他們種地、生產,這樣一來我們不僅有足夠的勞力,而且也使得反抗軍失去了土著的掩護以及沒有了兵員,那些留下的老弱種得食物只能勉強養活自己,哪里還有多余的糧食供給反抗軍?沒有了糧食供給和後備兵員,反抗軍能撐多久,恐怕不要我們派兵去打,他們就得都餓死在叢林里了,將軍,這也就是我的想法!」
好毒啊!這是寺內壽一听完之後的第一感覺,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就是他這種凶殘的日軍指揮官听了之後都感到恐懼,把東南亞所有土著十四歲以上的男全部征召去修築工事,這不得有幾千萬人?修築大型工事,特別是在這個施工措施沒有什麼安全保障的年代,條件極其艱苦的年代,到最後能活下來的人估計已經沒有幾個了。
而且日本人顯然不會給那些修工事的土著吃好喝好,一天能有兩頓稀飯就不錯了,成年累月的從事繁重的、超出人體承受極限的勞動,這些土著很快就會頂不住一個個先後死去。
這雖然殘忍,不過寺內壽一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非常好,即能頂住盟軍的大舉進攻,而且也能讓反抗軍自行滅亡,這樣一來,內部和外部的隱患都消除干淨了!而且有些話夏木不說,寺內壽一已經想到的,那就是當這里的人死去大半之後,可以從日本移民過來,長期佔領,以後這無數島嶼就是大日本帝國的領土了,想到這里,寺內壽一忍不住一陣莫名的興奮。
這時夏木又道︰「將軍,以我之見,我們還是應該重點防住美國人,華泰國雖然給我們的壓力很大,但是他們畢竟國小,資源少,打不起長時間的戰爭,他們暫時不會跟我們在東南亞開戰,我們只要能頂得住美國人的攻擊,東南亞這片土地和海域就是我們的,我們可以征集大量的土著到西南太平洋,部太平洋上去修建大量的防御工事,美國要佔領必須付出慘重的傷亡,美國人向來怕死,只要他們覺得沒有戰勝我們的可能,說不定他們就能跟我們坐到談判桌前!」
寺內壽一听了這些話,覺得夏木說得很有道理,他是去過西方國家的,當然知道美國人的戰爭潛力,只要能頂住美國人的反攻,一切都不是問題了,他非常興奮地站起來道︰「好,非常好,夏木君,你讓我看到了你的才華,你回去之後將你的想法做出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嗯,這個方案起一個什麼名字好呢?」
夏木靈機一動道︰「將軍,不如就叫‘滅絕’」
寺內壽一听了之後哈哈大笑︰「好,很形象,很生動,就叫‘滅絕’」
終于將這頂殘忍至極的帽扣到了日本人都頭上了,無論將來如何,即使這個方案被後世之人知道,並且嚴厲批判、唾罵,這也是日本人搞出來的,跟其他國家和個人無關,嚴格來說,夏木的任務應該被稱作「借刀」更為貼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