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日,北平。r/>
離過年只有短短幾天時間了,東方霸自從在野狼山與各山寨土匪頭子們分開後又悄悄來到了北平,因為這里還有他一樁心事未了。
東方霸和阿奎二人住在一間小小的旅館里,剛剛吃完晚飯,東方霸換上一件干淨的大衣,收拾打扮一番。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東方霸走過去開門,是阿奎,阿奎走進來關上房門說︰「老大,火車票買到了,是今晚九點半的!」
東方霸接過火車票看了看裝進口袋里,又問︰「消息呢?」
「有消息了!「阿奎快步走到桌子邊拿起一杯涼茶就往嘴里灌,放下杯子打了一個嗝說︰「曹耀華說經過情報人員調查,淺野正一夫妻倆正住在華北駐屯軍招待所205房間,而且他昨天還得到一份請柬,今天晚上華北駐屯軍司令部在這個招待所一樓大會議室舉辦一個親民活動,參加的有北平商界的富翁們,估計有百八十人,再加上其他社會名流、漢奸總共接近兩百人,有消息說多田駿也會參加,淺野一家可能也受到了邀請!」
「哦?」東方霸听了這個消息,眉頭一挑,抱著胳膊模了模下巴,「多田駿?這老家伙居然還有心思辦什麼親民活動?一次就報銷了一千多人,他的老姘頭川島芳子也被就地正法,田宮更是剖月復自殺身亡,這可是一年以來華北地區的戰役日軍傷亡人數相當多的一次了,這老家伙沒著急上火?」
阿奎笑道︰「老大料事如神吶!曹耀華說,他收到消息,前天晚上多田駿收到川島芳子全軍覆沒的消息時當場昏死過去,直到昨天上午才清醒過來!」
東方霸模著下巴上的胡渣沉吟一番道︰「既然他們今晚都在華北駐屯軍招待所里。那正好,咱們就去華北駐屯軍的招待所會會他們!」
阿奎問︰「那咱們怎麼混進去?這種級別的檢查一定會很嚴格的!沒有請柬估計很難從正門進去,要不我們在門口附近等著,等曹耀華到了,我們跟在他後面進去?」
「不行,出事之後日本人一定會詳細調查,跟在曹耀華後面進去很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還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不能這麼干!請柬上又沒有相片。想弄一張請柬還不簡單嗎?收拾一下,我們退房離開!」東方霸否決了阿奎的說的,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今晚還要趕九點半的火車,時間上有點緊。兩人收拾一番提著皮箱離開了旅店。
八點,東方霸和阿奎坐著黃包車到華北駐屯軍招待所門前附近下了車,在路邊等著。
前來參加這此日本人舉辦的親民活動的富商越來越多,門前已經停靠的汽車也越來越多,已經排出長長的一條直到一百多米遠。
這時一輛車頭前插著膏藥旗的小汽車向招待所開來,東方霸眼神中精光一閃,向阿奎擺了擺頭。阿奎當即提著箱子走向路中間,東方霸也扔掉手上的煙頭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阿奎完全不顧汽車開來,這輛汽車的司機不得不猛踩剎車,在阿奎身側停下。司機伸出腦袋剛要怒罵,卻見阿奎提著箱子繞過車頭走了過來用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咻」的一聲,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打出一發子彈。將司機的腦門打出一個血洞。
坐在後座上的一個穿著西裝的日本人大驚失色,正要掏槍。誰知後車門被拉開,東方霸鑽進來按住了他的手,皮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阿奎將司機的尸體推到副駕駛座上,自己坐上駕駛位,將汽車開到了路邊停好,東方霸在日本男人的身上搜索一番,搜出一張請柬,放進自己的口袋里,順手扭斷了這個被打暈日本男人的脖子,然後說︰「阿奎,你在車里等著,我半個小時就出來!」
阿奎忙道︰「老大,這怎麼行?你一個人進去如果出了什麼事情連一個照應都沒有!」
東方霸將手槍掏出來一邊檢查一邊說︰「放心,我又不是去殺人的,不會出什麼事情,就算出什麼事情,你以為那些日本人的飯桶能攔得住我嗎?就這樣定了,你在這里把車輛檢查一遍,準備隨時發動」。
阿奎無奈道︰「好吧,你可要小心點,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會沖到門口接應!」
「嗯!」東方霸答應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招待所門口,有一些日軍士兵在檢查,前來的賓客排著長長的隊伍,東方霸走到隊伍後面看了一下情況,發現日軍士兵還要搜身,只檢查請柬,卻不檢查身份證件,實際上這請柬就相當于身份證件了,能到這里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檢查雖然嚴格,不過都是做做樣子,輪到東方霸的時候,東方霸主動將手槍交出來,並遞上了請柬,很順利的通過了檢查,其實要潛入進去也很容易,只不過東方霸不想那麼麻煩,還要換夜行衣,準備一些裝備太耽擱時間了。
進入招待所後,上二樓的樓梯口站著兩個日軍士兵,而且旁邊還豎著一塊禁止上二樓的牌子,東方霸掃了一眼跟著人群前往親民活動現場。
說是親民活動,其實是日本人舉辦的一次舞會,主要目的是希望這次前來參加的富商們支持日本人,幫忙籌集一些戰爭物資,當然日本人是付錢的,不過價格上肯定不高。富商們基本上沒有錢賺。
富商們當然不願意,但是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來就是代表與日本人作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東方霸進去的時候,其實舞會已經開始一會了,從侍應生托盤里拿了一杯酒與幾個不認識的家伙站在一起閑扯。
留聲機的喇叭里傳出靡靡之音,前面的舞台上還有一個舞女在唱歌,旁邊還有樂隊演奏。
一首舞曲完了之後,唱歌的舞女走下了舞台。樂隊也沒有再奏樂,這時一個穿著日軍中佐軍服的軍官走上舞台大聲說︰「諸位,諸位,這次華北駐屯軍司令部對此次親民活動非常重視,多田駿司令官閣下今天親自來到了現場,現場請大家歡迎多田駿司令官閣下講話!」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多田駿腰挎武士刀大步走上了台,不知為什麼,北平特高科河源清一沒有到場。按理說這種級別的活動,他這個特高科科長應該親自到場的主持安全工作的,而到這里負責安全工作的是荒井光。
多田駿在台上說些什麼,東方霸根本無心听,卻發現七八個小孩子在旁邊的一間小房間玩耍。這些小孩子衣著各不相同,有外國小孩,也有日本小孩,應該是家長帶來的,而且他們的家長的地位都不低。
東方霸靈機一動,走進小房間來到這些小孩子身邊蹲下笑著說道︰「小朋友們,叔叔給你們變一個戲法。好不好啊?」
小子們非常感興趣,同時大聲道︰「好!」
東方霸拿一枚塊大洋攤在手上,「看,這是一塊大洋。叔叔能把它變進你們其中一個人的口袋里,看好了哦!」
說著,東方霸用手指頭夾住這塊大洋,手指頭幾次撥弄。大洋就不見了,然後拍拍手說︰「大洋去哪兒了?」
這七八小孩子非常驚訝。各自在自己的口袋里找了起來,其中一個日本小孩從口袋里模出一塊大洋,所有的小孩都驚叫連連。
東方霸又笑道︰「要不要叔叔再給你們變一個?這次叔叔能把東西變到外面的人身上」。
小孩子們同時興奮地叫道︰「要!」
「好,那叔叔就再變一個!」東方霸指著其中一個外國小女孩手上的巴掌大小的布女圭女圭說︰「小朋友,能不能把你的布女圭女圭借給叔叔變戲法?」
外國小女孩非常高興的答應將布女圭女圭遞給東方霸,東方霸接過來將布女圭女圭放在手心里,手腕連續翻動,幾下就看不見布女圭女圭的蹤影,小孩子非常吃驚,一個個問布女圭女圭去哪里了。
東方霸微笑著,問道︰「想不想知道布女圭女圭在什麼地方?你們看,布女圭女圭就在對面台上講話的那個人身上,你們可以一起過去找他要來,但是他不會輕易給你們,你們必須都叫他一聲爸爸,他才會把東西給你們!」
小孩子們听了當即先後跑出了小房間,東方霸笑呵呵地跟著走了出去來到舞會現場。
多田駿正在台上發表演講,正講到興奮處,突然七八個各種膚色不同、年齡大小不一的小孩子跑上圍住他叫爸爸,還找他要布女圭女圭。
所有人看到這個場面都傻了眼,但很快開始偷偷發笑,多田駿雖然經歷過各種場合,但是哪里會想到發生這種事情?此時他臉色發白,七八個膚色不同、年齡大小不一的小孩子跑上圍住他叫爸爸,這說明了什麼?別人都會認為這些都是他孩子!
丟臉丟大發了,多田駿感覺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這是有人想害他,說他生活作風不檢點,到處亂搞男女關系,並且還不負責任,明天的報紙上可能會大肆報道這件滑稽的事情。
很快有人想起這個場面好像在一本書中描述過,對,是米國作家馬克?吐溫的作品《競選州長》中描述的一段場景。
東方霸面帶微笑的離開了舞會現場,來到了衛生間,很順利的從衛生間的窗台上翻上了二樓,至于多田駿現在到底是一副什麼狼狽模樣,已經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205房間沒有人,看來淺野夫婦在樓下參加舞會,女兒剛死沒多長時間就去參加舞會,真是有點難為他們了!實際上他們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一年多,尸骨早已腐爛。
東方霸撬開房門進去,就看見一個白布包裹的骨灰盒放在桌子上,這就是「聶壹」的骨灰盒,東方霸無暇傷心感嘆,提著骨灰盒就走出了房間,為了避免被人看見,他月兌下大衣蓋住,如果不是用手去檢查,誰也會知道他搭在手上檔大衣下有一個骨灰盒。
剛剛從招待所溜出來回到車上,就看見多田駿一副狼狽的模樣在眾多日軍士兵的保護下離開了招待所。
東方霸點頭一支煙說道︰「阿奎,跟上去!」
阿奎點了點頭,發動汽車緊緊地跟著多田駿的車隊,直到華北駐屯軍司令部。
第二天早上,多田駿的副官發現他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內,他是剖月復自殺的,他跪坐在地上,胸前衣襟敞開,月復部包裹著一圈白布,武士刀穿透白布刺入月復部從後腰穿出,現場留了一地血,血跡早已經凝結!
消息一經傳出,立即引起了轟動,不少人想起昨晚的親民活動中他被七八個不同膚色、年齡大小不一的小孩子抱住他的雙腿叫他爸爸的情景,包括日軍內部都有相當一部分軍官認為他是忍受不了那樣的羞辱而剖月復自殺的。
可是還有一些人認為這是一個陰謀,凶手先是在親民活動中制造了那場鬧劇,讓多田駿顏面掃地,然後在辦公室殺死了他,制造鬧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忍受不了羞辱而自殺的,掩蓋他實際上是被謀殺這一真相。
但是北平特高科在多田駿的辦公室內並沒有發現搏斗的痕跡,而且多田駿身上除了那處武士刀刺穿月復部的致命傷,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傷痕,現場除了沒有發現其他人進去過的痕跡,調查的最終結果表明多田駿是自殺的,沒有發現一絲謀殺的線索。
還有一件事情讓北平特高科傷透了腦筋,淺野英子的骨灰盒不見了,這讓淺野正一雷霆大怒,讓淺野夫人傷心欲絕,淺野正一一個電話告到了天皇那里。
裕仁天皇為了安撫他,直接越過軍部和內閣下旨讓他暫時擔任華北駐屯軍司令官,全權負責華北地區的所有軍事部署,而日本人還在為多田駿的死因糾結的時候,東方霸和阿奎已經回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