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是頭兒的人,連做了好幾個復雜的手勢之後,蒙面之人兵分幾路,看起來對王宮的具體布置非常熟悉,全部朝帝昊所呆的寢宮包抄而去。
上次沒有暗殺成功,差點砸了他殺手榜第一位的招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失手。
臨行前,閣主給他餞行,下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死命令,否則,他就只能提頭去見閣主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帝昊,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領頭之人露出嗜血的笑容,一身陰狠惡毒的氣息和殺氣,長劍如凶惡的毒蛇,朝一個個還來不及示警的宮中守夜的侍衛身上招呼過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一招即中,招招斃命。
一路暢行無阻地行了過去,眼見離帝昊的寢宮不到幾步之遙,非常的平靜,看來今夜定能馬到成功了,領頭之人蒙面巾下面的臉上掛著非常得意的笑容。
突然神色一變,就見暗處有兩人如猛虎下山一左一右如閃電般射到他的面前,默不作聲,長劍如虹直指他的心窩。這兩人正是守衛在帝昊門前的貼身左右護衛,早就敏銳地發現了王宮里的不同尋常之處,偷偷藏匿在死角,等待一擊致命的好時機。
領頭之人冷哼一聲,寬大的袍袖甩了過去,一股巨風刮過,左右護衛俱感手腕一痛,拿捏不住長劍, 當全部掉在了地上。
兩人使了個眼色,不僅不躲避,反而十指如鉤,迎著巨風要去撕開蒙面之人的面巾。
領頭之人大怒,發出嘎嘎的怪叫,「不知死活的東西,還真和我杠上了,今夜就是你們的死期。」
只見一道凌厲的白光直直劈向左右護衛,速度非常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到了兩人的面門前。
左右護衛大驚失色,卯足勁拼命往後退,白光如影隨形,緊追不舍。兩人見無法躲避,俱神色大變,已經到了大王的寢宮房門前,再退,已是無路可退。
左護衛是個豪爽的漢子,臨危不懼地哈哈大笑,「兄弟,人生難得幾回拼,這回,拼了。」
「好,老哥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哈哈,哈哈……」
王宮的夜空里,充滿了兩個忠肝義膽忠心護主的男子豪情蓋天的笑聲。
領頭之人發出陰森森的冷哼,「不知所謂的家伙,帝昊身邊就留些你們這樣的貨色,難怪他會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等著我去結果他的性命。」
白光離左右護衛不到半指甲蓋的距離處,被一個分外美麗陰柔的男子的左手截住了,停在空中,不進不退。
那是一只修飾干淨修長瑩潤的手掌,沒有一絲瑕疵,在月光下,泛著碎銀般的光澤。
男子正是入族的國師陰燁,一襲緋紅色的衣裳,帶著流離的香氣,似花非花,有暗香浮動。
他的身後,不知何時,疊滿了尸體,全部是和蒙面男子一起殺進王宮的殺手,空氣里,卻奇怪地聞不到一絲血腥味。
「你……你不是今夜離開了王宮麼?」這回輪到領頭之人神色大變,指著陰燁老半天才吐出了一句。
在暗殺門的絕密資料里,陰燁是最神鬼莫測的一個,修為非常高,只知道他性別男,是人是妖是魔一概不知。後面特別注明了一句,遇到此人,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就連閣主也曾經喟嘆︰若是能收服此人,三族歸一,還不是手到擒來?
閣主給的情報不是說陰燁每個月都有幾天失蹤,不知去向,今夜正是他要消失的晚上,為何卻會出現在這里?
陰燁手掌微晃,白光仿佛長了眼楮一樣,如電如光,根本就不容對面的男子躲閃,被白光擊飛了出去,重重摔向殿外蒼勁粗壯的古樹,一張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黑色的蒙面巾隨風飄落,借著隱隱約約的宮燈能看清楚,那正是天下第一殺手暗魅。
陰燁看著倒在樹下狂吐鮮血的暗魅,拍干淨雙手,唇邊勾出一抹冷厲的笑意,「自不量力。」
暗魅扶著樹干掙扎地站起身,如惡狼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陰燁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仰天哈哈狂笑,笑聲里充滿戾氣,震得樹葉紛紛往下掉落。
陰燁嘲諷一笑,充滿輕視和蔑意,「小小的一個殺手而已,死到臨頭了,還給本國師裝神弄鬼。」
恨恨吐干淨嘴里的血沫,暗魅咬緊牙關,滿臉的不服氣,「剛才如不是你突襲,我怎麼會中你的招?我知道自己實力不如你,今夜老子認栽了,要殺要剮,給我來個痛快。」
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濕透了衣背,一直听聞陰燁自恃清高,不屑取差他甚遠之人的性命,這次,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果然,陰燁似笑非笑,陰寒地看著他,「回去告訴你身後的閣主帝殤,做事別太狠絕,不給他自己留一條退路,他日,我陰燁定取他的項上人頭。」
暗魅不可置信地瞪著陰燁,「你真的……真的要放我一條生路?」想他堂堂的人族第一殺手,何曾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可實力相差太懸殊,再牛叉的殺手也只能剔去傲骨,擺尾乞憐。
若沒有了性命,要傲骨何用?識時務者為俊杰,方是英雄豪杰之所為。想當初,他暗魅放眼天下,目中無人,還不是一次又一次折翼在閣主帝殤的手底下,才俯首稱臣的。
「本國師說放就一定放,信與不信,那是你是事!」陰燁淡然,轉身翩然地跨進帝昊的寢宮。
這說話的語氣,高高在上,透著冷漠和蔑視,還有那疏離的神情,高貴中流露出淡漠,仿若暗魅就是一條令他非常討厭的走狗,會污了他的眼眸。
如同被狠狠地甩了幾個耳光,暗魅羞憤不已,那絕美的男子,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就轉身衣袂翩翩如仙人般地飄進宮殿內,緋紅色的袍角在地上緩緩游動,如一團嬌媚的桃花,璀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