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錢多多心中暗念,她完全沒有想到白芷和帝昊都見過狐非為,這匆忙之中,如何去尋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呢?
就听見狐非為接了過去,「白姑娘,你有所不知,多多的娘親是我的姨娘,我是多多的親表兄,特意從老家趕過來陪她一起過中秋佳節。」
白芷狐疑地望向錢多多,那丫頭連忙點頭稱是。
錢多多心底還在為狐非為的急中生智而喝彩,卻不知道所謂的表哥表妹是那貨搭訕美麗女子最常用的台詞。
那貨見錢多多正望著他,發出得意地大笑,「多多,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姓帝的殺得屁滾尿流。」
是可忍孰不可忍,帝昊听到這些,饒他忍性過人,也是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更何況身旁還有白芷,不能在她面前丟了面子。
可他畢竟是一族之王,顧著他的身份,抬手對狐非為做了個請的手勢,「狐公子先請。」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帝昊從白芷身邊過去,兩人交錯的那個瞬間,穿過他的肩膀,白芷正對上墨言驚喜的目光,他玄衣黑發,面容清俊,霸氣無匹,那目光里竟然全都是滿滿的愛戀和憂傷,更有無盡的相思在里面,她的心,陡的一沉,胸口如被巨石壓著,幾乎痛得無法呼吸。
眉間又是一陣劇痛,她捂住下月復,裝作肚子疼痛彎下了腰,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眼眸里,早已經裝滿了點點淚光。
不是已經下定決心和帝昊在一起,做他唯一的王後嗎?為什麼,為什麼,只是單單看著墨言一眼,就心慌意亂,眼底酸澀。
白芷突然彎下去,帝昊趕緊撂下狐非為,輕輕拍著白芷的後背,輕聲問道,「芷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什麼事,我很好。」白芷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沖著帝昊微微清笑。
望著這一幕,墨言的一顆妖心,突然就排山倒海般地疼痛起來,像有把尖刀突然惡狠狠地插入他的心髒,拔起,再插入,拔起,繼續插入,轉瞬間,鮮血淋灕。
哪怕是被困在九華山底,肩部兩邊的琵琶骨讓鐵鏈穿透,加上玉帝的符文壓制,也沒有這一刻令他肝腸寸斷。
他以為,只要好好照顧她,呵護好她,天長日久,她一定會知道他的好,他才是那個最愛她的男子,卻原來,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是的,他錯了,他錯得太離譜了。眼前的白芷已經是輪回到第六道的花冷容,記憶全無,是個無心的人,她根本就不是千年前的容兒,那個只愛他一人的清冷蓮仙。
冷容啊冷容,誅仙台下,你說︰墨傲,你給我記住了,若有下輩子,你敢愛上別的妖仙,我就是追到地獄也要把你粉身碎骨。
可你卻忘了說,如果你把墨傲忘記了,他該怎麼辦?
「昊,我累了,想回宮休息。」白芷不想再和墨言有任何的交集,她的一生只求平順安樂,急急扯過帝昊,不讓他和墨言踫面。
怎料,墨言似乎料定了她心中所想,早已飛身撲了過來,剛好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小芷兒,你可知,我等了你一夜?」墨言低沉地呼喚著白芷,俊美無儔的面容在朦朧清冷的月光下有些模糊,夜風吹來,他寬大的玄色袍裾迎風招展,憂傷縈繞他的全身,看起來異常的寂寥落寞。
這男子絕非池中物,帝昊冷眼旁觀,打量著墨言。卻總感覺有點眼熟,好像,曾經在哪里見到過?
究竟在哪里呢?帝昊仔細想了想,突然就想到了,第二次和白芷從蜀山回王宮的歸程中,半路上先是來了帝殤手下的殺手,一番打斗後,到王宮的近郊處,踫到兩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一個是紅衣妖嬈的狐非為,另一個黑衣墨發……對,正是眼前定定看著白芷的男子。
當日他喚白芷為冷容,花冷容?難道此男子是墨傲?陰燁為了帝昊的霸業,把一切關于妖王墨傲的事情事無巨細都告訴了他,身高,體重,嗜好,修為程度等等。
特別是墨傲轟轟烈烈的情事,帝昊記得清清楚楚,和妖王相戀的女子閨名就叫花冷容。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殺了妖王,三族就是他的了,大好的機會,成敗就在此一舉。
帝昊眼眸里涌出濃烈的殺意,凝神運氣,正想神不知鬼不覺一掌要了墨傲的命,卻突然听到尖銳的叫聲劃破長空,震耳欲聾。
「死人了,有人死了,救命啊,快跑啊……」
驚慌失措的人四下逃竄,不大一會兒,只余地上一具男子尸體,面帶夢幻之色,死得非常安詳,尸身干瘦枯萎,男子的尸體邊,立著一位妙齡女子,盈盈落淚。
見白芷一行人走了過來,女子急忙上前福了福,「求求各位大爺小姐,能否施舍一點銀子讓我把相公護送回老家,小女子是剛從外地過來尋親的,不料我的相公突然暴斃身亡了,嗚嗚,我好苦的命啊……」
白芷見女子悲而不傷,就連眼淚都沒有掉落幾滴,心中疑惑,走到男子身邊仔細檢視,發現男子不是暴斃身亡的,而是早已死去多時,最少都已經死了三天。
冷冷盯著女子,白芷質問,「他不是你相公,你也不是他妻子,你是什麼人?」
女子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白神醫,什麼都瞞不住你。」女子倏然後退,朝四個方向做了不同的手勢,剛才還嬌弱的聲音變得陰冷寒厲,「帝昊,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的忌日,你的忌日……」
「芷兒,小心,有埋伏。」帝昊神色大變,那聲音他無比的熟悉,卻也恨之入骨,那是他的親哥哥帝殤的聲音。
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帝殤,那是一個最狼心狗肺的東西,無情無義,無心無肺。
如果說他自己是條充滿野心的熊獅,那帝殤就是世間最陰險狡詐的豺狼,能上一刻對需要的人笑容滿面,放低他高貴的身姿,下一刻在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手起刀落干淨利落地結果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