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所有人也都知道皇甫函治的實力。所以除了無所謂便是等待看笑話,或者說,看熱鬧的興致早已超過了對戰果的期待。
誰都想知道,不會武功只懂風月的九王爺,該如何從擂台上全身而退。
恐怕會死得很慘?
皇甫函治端坐高台,面無表情。數日來拼命練習武師們教授的逃生路數,為的就是保全性命,能活著走下台去找回軒轅素和。
素和,若此次本王還有命在,定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扭頭去看不遠處的皇甫函明,眉宇間的凝愁仿佛永遠不會消散。指尖帶著恍如隔世的冰冷,撫過手中華麗無溫的劍鞘。他的劍,永不出鞘。只因那一場盛世繁華的廝殺,踏碎了他一生的悲歡離愁。
皇甫函治很清楚,六王爺是不會對自己下殺手的,然蕭桐未必。
蕭桐是蕭逸的心月復大將,眾人皆知。蕭逸權傾朝野,此戰又關乎兵權,勢必要生死相搏。蕭桐隨蕭逸征戰多年,藝高自然不在話下,怕只怕蕭逸……要的更多。
心,微沉。
果真生死難料。
對戰蕭桐,無異于以卵擊石,或許還會喪命于此。
思及此處,皇甫函治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都要搏一下。
手心,已冷汗涔涔。
街頭巷尾,百姓們議論紛紛。天子腳下爭權大戰,成為百姓的茶余飯後之談點。甚至有賭坊開盤買誰勝出,一時間蕭桐與皇甫函明成了大熱門,而素以風流聞名的九王爺皇甫函治自熱而然跌落冷門之選。
不怪其他,皇甫函治確不是拿劍的料,何況掌兵。
軒轅素和步入長街,身子愈發笨重,從原先的身輕如燕轉為大月復便便。低頭去看自己的小月復,短短數日已有常人身孕六七個月大小。再低頭,幾乎看不見自己的腳尖。手,抵住酸澀的腰間,只有這樣,走起路來才不至于太累。
身旁不時有人尖叫著跑過,人潮幾乎全部涌向宮門口。
眉,微蹙。
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好不容易沖開琵琶骨,怎世間就像換了一副模樣?
豎立耳朵,隱約听出些端倪。貌似宮內比武選材,但凡有才之人都已前往,躍躍一試。成功,便可平步青雲。
軒轅素和嗤鼻,向來不將這些放在眼里。
「我看這次九王爺是在劫難逃。」一男子興沖沖的自她身旁飛奔而過,顧自與同行的友人說著。
頭,猛然抬起,眼皮竟因這一句碎語而跳的厲害。
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顧不得男女之別,「小哥,你方才說……九王爺?」
那人將軒轅素和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竟流淌出欣羨的目光。想來是被軒轅素和的美貌震懾,然見她身懷六甲,眼眸頓時黯淡下去。愣了許久才點頭,「不錯。」
「為何會說在劫難逃?九王爺……」沒來由一陣心慌,仿佛有事即將發生。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心會為皇甫函治漏跳一拍。
「這麼大的事,你竟不知道?」男子訝異的看著她。
軒轅素和微微搖頭,松開拽住他胳膊的手,低了低眉,略有些尷尬。
男子朗笑一聲,「今日校場比武生死相搏,爭奪兵部尚書之職。但凡有些來頭的都擠進宮里看熱鬧,進不去的都在宮門口候消息呢。」語罷,看了身旁焦灼的友人一眼,續道,「在下要去宮門了,告辭。」
語罷,飛奔而去。
軒轅素和怔在那里,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比武?
皇甫函治?
她沒听錯吧?
這個男人是腦袋進水了還是被驢踢了?
好好的九王爺不當,要去搞什麼比武奪位。難道嫌命太長,日子太舒心了不是?
素日也未見他武刀弄劍,磨磨嘴皮子,玩玩折扇還算勉強。打擂?耍花槍都不夠格。上台不被人打死才怪。
雖是這般想著,腳步卻不由自主向宮門走去。遠遠的便見到宮牆外到處貼滿了拓印的皇榜,一個人的名字赫然映入她的眼簾。心頭猛然一驚,緊接著猶如石子落入心里,硌得生疼。
蕭桐?
蕭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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