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軒,不要恨娘,別人的娘親能給予孩子的陪伴與寵愛,你的母親只能壓在心底。除了思念,什麼都無法給予。
多年之後,待你成長,而我,早已不知身在何處。
也許,你我只能各自抓著一把空氣,呼喊著久違的名字。
對不起,真的……已經背負了太多的罪孽,對不起太多的人……
可是,我已無可奈何……
心,猛然間被狠狠刺了一下,生疼厲害。耳邊聞得皇甫傾軒驚恐的嘶喊與呼救,剎時有種冷水沒過鼻尖的窒息之感。
「素和,怎麼回事?」軒轅宗葵察覺她異樣的顫抖。
定楮一看,軒轅素和竟顫抖得厲害,眼底的恐慌前所未見。
「傾軒……我的傾軒……」母子連心,正是如此。
瘋似的煙遁無蹤,軒轅宗葵雖是疑竇重重,所幸是冥界長公主,道行深不可測,急忙消散身影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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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血氣翻涌,體內真氣渙散。眼前的景物四下游蕩,腳下漂浮柔軟,宛若踩在棉花之上,根本找不到著力點。
好一陣暈眩,獨澤的身子重重靠于樹干,盡量避開繁華街市,徒步蜿蜒小道避人耳目。豈料,終是傷重難忍。
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瞬間染紅腳下地面。皇甫傾軒反彈之力著實太強,以至于他用盡畢生之力喚醒于年幼的孩子,自己也著著實實被萬頃之力反擊。換言之,他出手多重,自身便有多傷。
若非如此,皇甫傾軒怎能醒轉。
總算對得起安然逝去的那個女子。
權當解去心中的愧疚,祭奠某樣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遠遠的,視線落在身旁經過的河流,氤氳的霧氣朦朧騰起,帶著奔騰的宿命奔向永不知終點為何的遠方。或順流而下,或逆流而上,皆有定數,誰也無力更改。斂去一貫的雲淡風輕,只有一人獨處,眼底的濕潤才會逐漸浮現。
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孤獨的男子,寂寞心中空缺一片。
驀地,注意力陡然集中在遠處飄來的物件之上,依稀可見漆黑的發絲隨波逐流。
不錯,是人!
勉強撐起最後一口真氣,蜻蜓點水般飄落水面,驟然挾起那人完美回旋至岸邊。
將人平置于地面的瞬間,鮮血再次噴涌。面色愈發難看,青一陣白一陣,儼然失去所有血色。
緊捂沸騰的胸口,眉,不由蹙起。
眼前奄奄一息的人他竟相識。
濕漉漉的女子眼眸緊閉,下唇緊咬,近乎命懸一線。雖是一息尚存,然而脈象時有時無,已然到了瀕臨死亡的境地。
換了平日,他倒可一試,興許能救她一命。
只是如今他自顧不暇,身受重傷。別說運功,行路都已困難。
不是不救,是心有余力不足。
俯身蹲下,乍一眼她臉上蜈蚣般的疤痕,只覺心頭微微泛酸。若無這般傷痕,她確是個美麗的女子,雖不是傾城國色,終也算得上如花似玉。
輕嘆一聲,費力起身,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听得一聲悶響,獨澤砰然倒地,登時不省人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又有多少人,領悟其中真諦?
清風楊柳長河岸,多少細語隨波去。平生最恨十里堤,無情楊柳催別離。
軒轅宗葵一把扣住軒轅素和的腕部,硬生生將她攔下,現于蔥蘢樹蔭之下。面色微暗,「素和,此行何往?」
「姐姐,我……」軒轅素和心急如焚,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說起。眼角愕然瞥見河岸處暈厥的兩人,眸色縮了縮,「那里好像有人……」
順著軒轅素和的視線望去,軒轅宗葵依舊冰冷。果見一男一女仰臥河岸邊,生死不明。
「這些事,由不得你我去管。」軒轅宗葵淒冷。
眸子微微眯起,軒轅素和驀然驚叫一聲,「是獨澤!」
話音剛落,身影已然飄開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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