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鏡前,筆墨紙硯都是現成。顫抖的手無力執筆,墨汁與淚一同躍然紙上,宛若她放逐的流年。
棄筆的瞬間,慕容羽面容痴愣,跌跌撞撞向門外行去。
不遠處,玉兒微微一怔,「先生,她……」
獨澤擺手,眼眸黯然,「任憑東南枝,無關他人……」言罷,低眉去看腳尖,容色略傷,「隨她去罷。」
此後,任誰都再見過慕容羽,恍若這個人一下子從人世蒸發,不留一絲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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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王府。
離府數日,皇甫函治馳馬而歸,卻見街頭百姓見其宛若瘟神,唯恐避之而不及。這樣惶恐的神色,竟是夾雜憤恨。
幽然下馬,眉頭微蹙,扭頭沖身後為其牽馬的阿大使個眼色。見狀,阿大立即俯身上前,「王爺?」
「去查一下,看看本王離開這段時日到底發生何事?」皇甫函治細聲叮囑。
阿大頷首,「奴才覺得百姓們見到王爺恍如奔命逃竄。」
眉頭愈發深鎖,一種說不出的壓抑自胸口蔓延,迅速擴散全身。百姓的那種眼神,一直在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隱約直覺,背後的黑手終于將矛頭直指自己眉心,不消多久,便會逐漸吞噬整個治王府。深吸一口氣,擺手示意阿大立刻去辦。
自己旋即跨入府門。
所幸皇甫傾軒已被送出王府,若是當真出事,不至禍及愛子。
若有所思踏入書房,心中不斷思索近日來發生的一切,依稀感覺與鎮國將軍府難月兌干系。只是,口說無憑,無有證據。面色微怒,憤然坐于案前,五指微微蜷握,略帶不甘落在桌面。
一眼,便見一封蠟油封印的書信夾在書堆之中,唯露出親啟二字在外。
「這是何物?」皇甫函治怔住,突然奮力抽出書信,急速打開房門。門外奴僕各行其道未見任何異樣,往來均沒有形跡可疑之人。瞥一眼信封,上面赫然寫著︰九王爺親啟五個大字。
毅然關上書房之門,迫不及待拆閱書信。
白紙黑字,極似一曲坊間傳唱歌謠︰妖何物,美無雙;侍親貴,盡妖嬈;一朝喪,痛人腸。魂不寧,魄不安;夜三更,嗜血還;人神憤,誓仇難。開金棺,掘其原;曝烈日,滅神元;終了斷,天下安。
手一抖,信紙登時飄落地面。
眉目驟然抬起,心中的恐懼空前絕後。
到底何人傳信于他?用意為何?一時間敵友難辨。
門外幾聲輕叩,皇甫函治愕然回神,已是冷汗涔涔,脊背一陣發涼。
「王爺?」是阿大的聲音。
「進來!」皇甫函治盡量壓制自己波動難平的心境起伏,佯裝鎮定。
阿大推門而入,面色極為難看,一副欲言又止模樣。躊躇許久,只怔怔低眉看皇甫函治腳尖,幾次想開口,都被生生咽回肚里。
「說罷。」皇甫函治淒然,已然猜出阿大為何疑難。
「王爺,老百姓之中不知何人造謠生事,說什麼妖物遺毒,死後化為孽障嗜血謀求長生之道。並且已有不少百姓圍攏于娘娘陵墓周圍,大有蠢蠢欲動之象。」阿大恨得牙根癢癢。盡管軒轅素和絕非常人,顯露真身的模樣著實驚悚,然而阿大絕不相信百姓之言,認同一切皆為軒轅素和所為。
「百姓如何說?」皇甫函治心底淒寒。
「王爺,何必听信小人之言,都是造謠之人信口胡謅,做不得數。」阿大不忍開口,這般污言當真髒人耳朵。
皇甫函治面色一沉,無溫低吼,「說!」
阿大訕訕挪了挪唇,懦懦開口,「百姓紛紛傳唱一首歌謠,說妖何物,美無雙;侍親貴,盡妖嬈;一朝喪,痛人腸。魂不寧,魄不安;夜三更,嗜血還;人神憤,誓仇難……」
不待阿大說完,皇甫函治森冷開口,「開金棺,掘其原;曝烈日,滅神元;終了斷,天下安。」
猛然抬眼直勾勾注視皇甫函治怒不可遏的容臉,眼底的痛楚寒澈骨髓。阿大愣住,「王爺您……您怎會知曉?」
「去查!無論如何,務必查出根源。本王拭目以待,到底何人如此陰毒,妖言惑眾蠱惑人心!」皇甫函治恨意闌珊,切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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