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皇甫函承並非紫微帝君,然,你亦不是。
真正的紫微星,早已月兌離了帝君的軌道,不屑的卸去頂上榮華。
糾葛多年,一朝兵變,到底還是血染江山。
毓瀾皇朝。
應貞四年。
鎮國大將軍蕭逸,兵變!
城門。
兵發四門,整個京城頓時陷入無比恐慌。百姓家家閉戶,大街上人際罕見,滿目蕭索。
身子騰然半空,長劍劃過,蕭桐骯髒無比的尸首筆直墜落。在臨近地面的瞬間,被蕭逸穩穩接住。四下空無一人,獨剩下蕭逸與死去已久的蕭桐。
痛心的眸子微微閃爍盈光,似淚似霧;眉頭擰緊,痛徹心扉。
蕭桐身子僵硬,縛身的繩索在他的身上勒出無數條深淺不一的印痕。衣衫破敗,比比皆是爛菜葉與雞蛋殼的痕跡,不住散發燻人臭味。成群的蚊蠅在蕭桐身上徘徊不去,皮膚外露處,隱約可見蒼蠅之卵與孵化不久的蛆蟲。
神情麻木的將蕭桐橫抱,蕭逸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腳步略顯輕浮,神色黯然至絕點。
荒原之墓,寂寞孤墳。
而今,舊墳旁邊添新墳。
蕭逸親手刨坑,親自埋葬蕭桐,為他豎立木碑。
指尖的嫣紅喚不回曾經日夜相隨的男子,滴滴鮮血,宛若蕭桐死前噴涌而出的溫熱。那一刻,他的心疼入骨髓,不亞于思及軒轅素和之時,那種錐心之痛。
「你放心,待我擁坐天下,便為你正名。到那時,你我不再是主僕,亦不會再有尊卑。」蕭逸顧自開口,眼底掠過一抹殺氣,騰然而起不滅的仇恨之光,「現在,整個京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這筆血債,我定為你討回。黃泉路上慢慢行,總會有人隨你而去。」
言罷,蕭逸陡然轉身,眼眸血戾淒冷。
要真正掌控整個皇城,第一件要做的是掃平障礙。
首先列入蕭逸的死亡名單之人,非皇甫函明與皇甫函治莫屬。
只要拿到皇甫函明的兵符,不愁天下不歸;只要殺了皇甫函治,城外十萬禁軍都會納入自己手中。到那時,即便皇甫函承手中還握有城內十萬守軍,又能怎樣?不過困獸之斗,垂死掙扎。
兵分兩路,一路以暗人為主,直奔六王爺的明王府。另一路,蕭逸親自帶領,直沖治王府而去。
皇甫函治,今日要你血濺當場。
素和已死,我也斷斷不會再容你。
只要解決這兩人,拿下皇宮乃至整個江山,皆不在話下。
明王府。
花廳。
香氣繚繞,茶香四溢。皇甫函明悠然自得,細細品茗,身旁只站著剛從軍隊大營趕回的親信¬;——韓元。
佩劍在手,面色一如皇甫函明般淡定自若,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僕,當真神態相似。韓元徑自站立,也不言語,只是目不轉楮盯著皇甫函明熟練的泡茶技術,時而又掃視四周。眸色微恙,似乎有所察覺。
「在看什麼?」皇甫函明淺笑著端茶而飲。
韓元上前一步,「王爺,是否容屬下再去查驗一番?」
皇甫函明微微搖頭,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側過容臉看他,「不必了,你已經做得很好。該來的總會來,何必心急。他們尚且不急,你便安心等著就是。」
聞言,韓元退至一旁,不再爭辯。
只握緊劍柄,仿若如臨大敵。
看一眼茶壺上不斷騰起的霧氣,氤氳繚繞,甚是清幽淡雅。如梨花之色,更似美人之眸,迷離神往。
眉,驟然微挑。
下一刻,一群黑衣暗人如跳蚤般全部落在花廳之外。長劍凌厲,發出刺眼白光,于烈日下讓人覺得冰冷刺骨。
腳步聲急促,直奔皇甫函明而來。
放下茶杯,唇角牽起慣有的溫潤之笑,瞥一眼肅色以待的韓元,「本王說過,該來的總會來。」
話音剛落,耳聞一陣齊刷刷的刀劍出鞘之音。黑壓壓的一片暗人全部圍攏上來,長劍直指,眸色血戾。
端詳著手中精致的茶杯,皇甫函明化作面上冷笑,陡然將杯子擲碎在地,發出清脆的砰然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