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天都在嚎哭著。而湘之也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像是死掉了一樣,沒有一點點的聲音。蘇陽和夢機會隔一段時間就去看看湘之。比起九歌,湘之好像會更加讓人擔心,而每次夢機和蘇陽都會看到湘之在睡覺,呼吸均勻,好像真的是睡著了。
這一天大家都過的格外的平靜,帶了傍晚九歌終于不哭了,安靜的吃了晚飯,一個人又鑽回了房間。蘇陽八卦的纏著夢機問事情的始末。夢機實在躲不過了,只好說了出來。
「九歌的母親很美,和九歌一樣,而湘之的父親和九歌的父親是很要好的朋友。多年不見之後,九歌的父親帶著九歌和妻子來看望湘之的父親時。湘之父親起了色心,困住了九歌的父親,強迫九歌的母親。結果二人不從之後,湘之父親怒火中燒殺了兩人,而這一切九歌都看到了。她也就受了刺激失憶了。」夢機嘆息著說出了其中的隱情,看見蘇陽陷入了沉思,心事重重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此時的九歌剛剛好就站在窗外,已經流干的眼淚又開始傾瀉了。抬頭看著剛剛出來的皎月,心里的痛苦已經達到了極點。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湘之的房門前。咬牙切齒的走了進去。看著湘之還無所事事的睡著覺,九歌更加的憤恨。從懷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一步步的走到了床前,幾次想把匕首插進湘之的心髒,但是都是剛剛伸了出去又拿了回來,手心里全都是黏黏的汗水。
而湘之卻一臉平靜的等待著什麼一樣,九歌眼淚傾瀉了下來。聲音無力的說︰「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真的不敢嗎?你錯了!」說著閉上眼楮狠狠的把刀子插在了湘之的胸前,鮮血四濺,湘之還是連聲也沒有吭。仿佛這一切他早已經預知,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又好像他已經死了,那一刀沒有插在他的身上,沒有疼痛,沒有悲傷。
九歌狠狠的拔出刀子,鮮血染紅了她蒼白的臉,幾乎嘶吼的喊叫著說︰「你武功那麼高,你為什麼不躲?」九歌緊緊的抱住湘之,嘶吼的哭著。她干了什麼?她殺了湘之,她的大腦為什麼在那一瞬間沒有受自己的控制?
九歌親吻著湘之蒼白的臉,呢喃著說︰「你以為你這樣就贖罪了嗎?沒有,沒有,你永遠都欠我的。永遠都是!你說話,你醒醒啊!」
「我沒事,只要你快樂怎樣都好!」湘之的聲音干澀,不帶一絲的情感。
九歌從湘之的懷里站了起來,大腦不受控制的說︰「快樂?都不復存在了。哈哈,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說完搖搖晃晃走出了房間。
月光姣好,夢機坐在湘之房前的桌子前。聲音冰冷的說︰「你對他做了什麼?」轉過身看見九歌手里帶血的匕首,臉色變得很難看,怒吼的說︰「你殺了他?」
九歌扭過頭說︰「怎麼?我不該殺他嗎?」
夢機站了起來,憤怒的說︰「你沒有資格殺他,你這幾年生命里的奇跡,全部都是他給的。你以為你能逃得過老門主嗎?你差點毒死的時候,是他用保命的金丹救了你。不然他現在不會一哭就全都是血,他沒哭一次,就會損失無數心血,那麼他的生命就會縮短。而為了你的戀人他不惜犧牲掉第二次生命。而你真覺得你那麼好命,會找到妙音仙子學功夫嗎?是他為你開的門路,到底他做多少,受到多少傷害才算是還清你的一切?你不是有記憶了嗎?為什麼你看到的都是仇恨而不是他對你的好?」
九歌愣愣的看著焦躁不安的夢機,原來她的生命里居然一直貫穿著湘之的痕跡。可她卻不知道。內疚和痛苦不停的折磨著九歌,九歌虛弱的跌坐在地上,無力的辯白說︰「你不能理解,你無法理解,失去爹娘是什麼滋味。」
夢機悲傷的說︰「我理解,我的雙親也是被主人的父親殺了!」
九歌愣住了,良久才說︰「那你怎麼?」
夢機淡淡的說︰「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失去唯一對我好的人。這是我不殺主人的原因。」
九歌做最後的辯解說︰「可是你就讓自己雙親白死嗎?」
夢機搖搖頭說︰「主人已經離家出走了,而且我後來也確實手刃仇人了。主人想必也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用這種彼此尊重的方式也許還可以好好的相處。」
九歌愣愣的看著漆黑的天空,原來因為仇恨,就可以這樣忘記對方溫善的本性。可被仇恨沖垮了所有的意識。低下頭九歌聲音沙啞的說︰「去救湘之,他還沒死。」看著夢機沖進房間,九歌才安靜的離開。
錦代還在房間里輾轉,望著夜明珠閃耀的光芒那樣的淒冷。他很想知道九歌現在到底怎樣了,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雨,盛夏的天說變就變,剛剛月光如洗,現在就已經雨聲大作了。就好像是百變的人生和命運。錦代極度煩躁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推開門想要看看九歌怎樣了,可映入眼簾的是雨中顫抖的九歌,分不清她是因為寒冷而顫抖還是因為哭泣,心痛不已的錦代一把摟住九歌,帶進了房間里。看著九歌木然的眼神,錦代有些後悔讓她回憶那些悲傷的往事。
「冷嗎?我先出去,你換好衣服我再進來好不好?」錦代輕輕的拭去九歌貼在臉上的黑發,可好似拭不去的是九歌的寒冷。
見九歌沒有說話,錦代知趣的準備離開,九歌卻在這一刻緊緊的抱住錦代的胳膊,聲音顫抖的說︰「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
錦代紅著眼圈看著九歌,聲音溫柔的說︰「傻瓜,這樣你會著涼的。那去屏風後面換件衣服吧!」說著拿出了幾件自己的衣服遞給了九歌。
九歌木然接過衣服,一會換好了錦代的衣服,錦代也悄然熬了一碗姜湯,沖著九歌一笑說︰「喝點姜湯吧,不然會生病的。」說完把九歌扶到了床邊,讓她躺了下來。然後蓋好了被子一點點的把所有的姜湯都喂進了九歌的口中。輕輕的抹去九歌眼角的淚珠,柔聲的說︰「你睡吧,我就陪著你!」
九歌看著錦代憂傷的臉說︰「是不是所有的美好背後都隱藏著一個天大的傷害?」
錦代一愣,轉而輕撫著九歌冰冷的臉說︰「不,我不會傷害你,我會永遠陪著你。你受傷了,我為你熬藥,為你驅趕所有的傷懷。所以不要再難過了。那麼久遠的事情就忘記吧!」
九歌心里泛起一絲絲的漣漪,這樣的男子怎麼和湘之一樣的讓人溫暖。九歌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會想起湘之,而且襲涌而來,不間斷的在腦子里反復著湘之一眸一笑,甚至一個轉身的瞬間。而且那些久遠的記憶也突然涌了上來。、
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湘之背著小小的自己,飛快的穿越在樹林里,那些樹枝無情的刮破了湘之衣服和皮膚。夢機穿著黑色衣服,梳著女孩子的辮子跟在後面跑。湘之停在一個山洞附近,放下接近昏迷的自己。塞給自己一顆藥丸,那稚女敕的聲音在耳邊似乎不斷的訴說著說︰「懷沙妹妹。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等我當了門主了,我爹就不會傷害你了。記得回來找我!」說完背著月兌掉黑衣的夢機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那個背景如今記憶起來,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深刻。此刻九歌不知道是後悔那一刀,還是後悔
「九歌,九歌,你怎麼了?」錦代看著失魂落魄的九歌,緊張的呼喊著。
九歌轉過頭,顫抖的說︰「我冷,我好冷。」說完不停的揉搓著錦代溫暖的手,。
錦代抱住顫抖的九歌說︰「沒事,有我呢。」說完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把兩個人裹的緊緊的,緊緊的擁著九歌,希望可以用自己所有的體溫溫暖這個女子,用自己所有的快樂換取她的笑顏。
九歌感激抱著錦代的腰,聲音飄忽的說︰「我們成親吧!」
錦代一愣,說實話他沒有開心,畢竟在這個時候誰知道九歌是不是還愛著自己。沉默片刻才說︰「你不會後悔嗎?我不想你嫁給了我,還不快樂……」
九歌連忙堵住錦代的嘴巴說︰「別拒絕我,我現在很脆弱,禁不起拒絕和風浪。我只想找個溫暖的地方,慢慢養傷。如果你也拒絕我,那我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錦代更加用力的摟緊了九歌,輕聲說︰「好,我娶你!」
九歌被錦代摟的很痛,但也很有安全感!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真的需要睡著,來忘卻清醒時的痛,但夢中似乎也無法解月兌。仿佛看見湘之出現在自己的前方,跑上前去,湘之的胸前是一個很大的窟窿。里面沒有心,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湘之還是那樣淡淡的淺笑,好像他的心還在,他沒有疼痛,他的愛戀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