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九歌,你好些了嗎?跟我說句話好嗎?」錦代搖晃著九歌脆弱的身體。
「湘之……」九歌干澀的喉嚨里不斷的吐出這兩個字,每每說起這兩個字九歌的眼淚就會像是外面那連綿不斷的雨滴。
「你說,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哪里比不上他?他是你的殺父仇人,而我才是一直深愛你的人,我求你,求你不要這麼對我……」錦代像是瘋了一樣搖晃著九歌的身體,九歌沒有疼痛,沒有表情像是個女圭女圭一樣,毫無生氣。可感覺痛的是錦代。
「放開她,你要干什麼?」碧落一把拽過錦代。
「砰」碧落像是落葉一樣被錦代甩了出去,很顯然那個落紗陀珠很有效果,錦代的功力似乎已經恢復如常了。
「告訴我,他能為你死我不能嗎?你睜開眼楮看著!」錦代唰的一聲抽出了牆上的寶劍,立刻對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鐺」寶劍落在了地上,夢機憤怒的站在錦代的面前,皮膚突然變成了綠色,手上的指甲一瞬間迅速變尖變長一把抓住了錦代的脖子。
「你個瘋子,你知道落紗陀珠是怎樣來的嗎?是湘之用命換來的,用命你懂嗎?他為你們倆不惜用命換藥是要你們一個躺在床上頹廢,一個自殺抹脖子嗎?」夢機憤怒的把錦代摔在了牆上。氣勢洶洶的來到九歌的床前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九歌怒吼著說︰「醒醒好不好,他用命給你們換來的幸福,你們就如此的揮霍嗎?」夢機雖然在憤怒的咆哮,但是眼淚卻出賣了他內心里的脆弱。
九歌的眼楮有神色在閃動,好不容易看了夢機一眼,眼淚又模糊了雙眼。
「如今你這樣懲罰自己有什麼用處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這算是自我懲罰?還是就算他死了也不決定讓他安寧?」夢機看著哭泣的九歌也是一陣心痛,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愛?真不知道湘之這樣做到底值得不值得,為了別人的幸福犧牲了自己,對方卻還不領情。
「我走了,你們都好好想想!」夢機走到錦代的面前,長長的嘆息著說︰「別對她發脾氣,她現在如你一樣迷茫。」說完夢機就走出了房間里。
錦代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勉強的爬到九歌的床前,心上像是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緊緊的抓住九歌的手,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
「對不起,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知道你愛著湘之,但我不在乎,我只好天天看著你就已經滿足了。哪怕我在你心里渺小到只是一個卑微的人物。我也滿足了,僅此而已。別對我這樣,我難受的快要死掉了!」錦代緊緊抓著九歌的手,狠狠的親吻著她手上的蒼白!
錦代似乎明白了什麼,九歌卻始終都不願意相信湘之的死。雖然錦代對她很好,好到有時候她想其實和錦代在一起也不錯,至少沒有煩惱。但每每有個想法的時候湘之的影子就會猛然的出現在心底。
九歌很少睡覺,也很少吃飯,看見她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抱個酒壇子,或者拿著一個波浪鼓傻笑。在夢機發脾氣之後錦代就再也沒有憤怒過,無論是九歌醉了抱著他哭泣的叫他湘之,還是搖著波浪鼓後紅著眼圈說我想你。錦代更多的時間是穿著湘之的衣服拍著醉了的九歌睡覺,有些時候也會給九歌表演湘之教他的魔術。
而讓九歌吃些東西維持生命的卻不是錦代,而是黑鳥,黑鳥在夢機沒有回來的那段時間和九歌一樣每天迷迷糊糊的吃喝拉灑睡。九歌更加痛苦時不吃任何東西時,黑鳥也倔強的不吃任何東西,餓的骨瘦去柴無精打采之後,可憐兮兮的趴在九歌的腳邊。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餓死我算了的模樣。
世界上最難斗的除了女人和小孩之外還有就是動物。九歌可以不在乎任何事物,但是黑鳥是她玩大的朋友,而且是師父留給她唯一的遺物,為了黑鳥也只好吃點東西。所以每天到吃飯的時候就會出現很奇怪的現象,黑鳥叼著一個盤子來到九歌的餐桌前,里面是他的糧食。吃一口就歪著頭盯著九歌一眼。看見九歌吃一口飯菜它才會吃第二口。這些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好久。黑鳥健康狀況自打受傷之後就一直都不好,九歌只好多吃一些東西來促使黑鳥多吃一些。但如同嚼蠟的飯菜九歌吃的直反胃。可即使這樣黑鳥的身體也一直不好,九歌吃了落紗陀珠這種草藥之後,功力恢復了,所以就算是吃的少,身體也沒有怎樣,但是黑鳥卻不一樣,身體每況愈下吃的東西常常會吐出來,而這一切都是在沒人的時候,反正吃了吐,吐了吃的現象從來沒叫九歌知道。是的,只有九歌不知道,因為她盲了看不見錦代為她的憔悴,也看不見黑鳥在她面前強裝出的精神。安靜的听九歌嘆息,听她說她想念湘之!
這樣的日子就會讓人絕望,就算錦代再怎麼盡心的取悅九歌,但是其他人看著心里都會很悶,其實更悶的還有就是若水,她一直都覺得像碧落那樣付出,那樣小心翼翼的對待自己喜歡的人,那麼就算他對自己的愧疚也好,疼愛也罷,總會有那麼一絲感覺吧。但錦代就是錦代,當她看到他為九歌不惜犧牲自己的時候,心里已經了然,有些人即便你付出了全部,也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跡。想要得到救贖,忘記,離開,放棄卻很無力。這種感覺猶如染上了毒癮,明知道繼續下去自己會死掉,但還是奮不顧身的做一只為火焚身的飛蛾。
若水看著好不容易安睡的九歌,她蒼白可自己一樣很痛苦,可在錦代的眼里卻沒有自己的痕跡。若水安靜的坐在九歌床邊,看著這個帶給自己所有痛苦的女子。
「你來多久了!」九歌總是睡不實,听到一個女人輕柔的呼吸一直在耳邊吹,就不自覺的醒來了。
「剛坐在這里沒多久,你繼續睡一會吧!」若水看著九歌卻也無計可施。畢竟她還不算自己的情敵。
「找我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九歌微微一笑,卻隱藏不住憂傷。
「你,你為什麼不去找湘之?無論他死了還是沒死,至少在他的身邊還是在他的墳前生活,你會快樂。」若水早就想說這話,但沒有一個契機,也不知道這一次賭博會不會贏。她希望九歌听話的離開,這樣至少會給她和錦代一個獨自相處的空間,可更希望的是錦代對九歌死心。
九歌的目光中有一種興奮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沉寂下來了。低下頭搓著被角看不穿她的心事。
「為什麼你讓我這麼做?」九歌沉默一會突然問了若水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不是我讓你的,難道你不想嗎?是的,我這樣做是有私心的,我喜歡錦代,喜歡好久了。我一直以為我一味的付出他的心里會有那麼淺淡的一筆是屬于我的。但是在救你的時候我看到在他心里我渺小到連那一筆都沒有。我知道自己卑微,可卻放不下他,也許我是妄想,但至少我希望自己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一個讓錦代愛上我的機會。」若水的眼楮有些發紅,很認真的看了九歌一眼,卻看不到她眼中閃爍不定的光芒是不是叫做動心。
九歌佩服若水的坦率,也確實心動了。錦代雖然對她很好,但這種好是一種負擔,就算他在自己面前表演魔術,也讓她覺得聒噪。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想念湘之在她身邊安靜的笑。
「請你看在我過給你三分之二的血液,離開錦代。我這樣真的很痛苦。整天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我面前對你百般的疼愛。而我就像是被利用完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若水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九歌輕輕拭去了她的眼淚。眼前這個哭的梨花帶水的女人確實給予了自己生命,雖然她現在一直覺得活著是一種痛苦,可這不代表生命不可貴。
「別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我是要去找湘之的。在這段時間里我的心一直都是死的,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來表現我內心的傷痛,現在我知道了,我其實沒必要讓自己那麼痛苦。你好好對待錦代。希望你們幸福。」九歌在這一瞬間似乎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她為什麼要囚困在這里自怨自艾,就算他死了又怎樣,如果可以每天都在他死去的地方守護夜算是一種幸福吧。再比如為什麼一直顧及錦代,不愛就是不愛,因為他的悲傷就囚困自己,讓錦代為自己擔心也算是一種罪吧?
九歌似乎一下子有了很多的精神,洗了一把臉,細致的畫著眉,抹了一點胭脂水粉,涂了些紅唇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是很美,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點,索性拿出一些腮紅涂抹了一點。僅僅是簡單的打扮就把九歌勾勒的像是畫中的仙子一般。九歌找出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換在身上。收拾了一些包裹,看著有些發傻的若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