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你在發高燒,別說話,別胡斯亂想,我去找大夫!」夢機哄了哄懂事的蘇落,一個人焦急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幾個打扮怪模怪樣的大夫走了進來,這是他們門派最好的大夫了。這幾個大夫看見受傷的是少門主,當然著急了起來。在這個時代不是只有皇上才有權利隨意殺人的,門派的高層也有權利的,相當于一個小王朝一般,當然事情做的好,也有大把的榮華與富貴。所以幾個大夫當人很著急。使用全身的解數,切脈的切脈,開藥方的開藥方。
熬藥的事就落在了清荷的身上,此時的清荷早已沒有了一個公主該有的矜持和嬌貴。忙里忙外像是對待主子一樣,在這個門派與皇宮差不多,熬藥必須要找一個牢靠的人,而那些門主只信任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所以這個活就落在了清荷的身上。這倒是讓清荷很高興,至少證明在夢機的心里她是一個值得信賴,舉足輕重的人物。愛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讓人既辛苦又幸福,哪怕對方從來沒有愛過她。
其實面對發炎引起高燒這個病癥再高明的大夫給出的藥方也就是那幾味藥而已。所以清荷挑選了一個最安全最有效的藥材拿去熬。熬完之後清荷也根本沒用那些下人,像個母親一樣把藥吹溫,然後一點點的喂進蘇落的嘴里。
「清荷阿姨,我娘怎樣了?」蘇落剛剛好了一點就開始打听起碧落的情況了。
「碧落姐姐正在恢復身體的機能和容貌,一切都好,就是很想念落兒呢。所以落兒要好好的吃藥,等身體恢復了,好去見娘親,好不好?」清荷溫和的笑著,她把蘇落當成一個孩子。
蘇落的眼楮眯成一個月牙形狀,壞壞的笑著說︰「阿姨嫁給夢機叔叔吧,那樣你就成我嬸娘了,落兒會很高興的!」
「哎呀,臭小子學壞了還敢調侃阿姨?」清荷滿面通紅輕輕的拍了一下落兒的肩膀。
「唉呦,啊—疼死了?」蘇落大聲的叫喊著。
清荷嚇壞了,連忙檢查蘇落的肩膀,眼楮立刻紅了起來,滿是水霧。
「對不起,阿姨不是故意的,哪里疼?」清荷嚇壞了,看著蘇落本就蒼白的臉異常的心疼!
「嘿嘿,逗你玩呢!我是金剛之軀不會痛。」蘇落吐吐舌頭,調皮的笑著。
「你個小壞蛋,連你也欺負我。」清荷雖然听了蘇落的話很開心,但一想到夢機對自己彬彬有禮,但是就是缺乏情人之間那種甜蜜。這段感情對于清荷來說太過清遠,遠到自己連個邊際都模不到。想起來就讓清荷覺得黯然神傷。
「阿姨,阿姨,不是,我沒有,我不騙你了。你怎麼了。別哭啊?」蘇落看見清荷眼里的淚水就要涌出來了,小小的蘇落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無論是多大年紀他都怕。
「沒事,是夢機叔叔不喜歡阿姨!」清荷把湯藥吹了吹送進蘇落的嘴里,微笑的把眼里的淚水憋了回去。
「那就找個比夢機叔叔更好的叔叔嫁給他,讓夢機叔叔後悔去吧!」此刻的蘇落就好像清荷的智囊團一樣,幫著清荷想辦法征服夢機。
清荷微微一笑,把喝完的藥碗放在床頭,輕輕的吻著蘇落的額頭說︰「傻孩子,這些事情你不會懂的。」
蘇落溫和的笑著,眼楮里都是一個孩子本該有的純真與稚女敕。
夢機拿著幾瓶藥靠在門口听著里面那個小孩子準備怎麼把自己賣了,心里微微的疼著,原來那一聲「爹」只是對蘇陽的思念。在這個孩子心里自己永遠都是叔叔。突然之間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難受。
「叔叔偷听!」蘇落早就意識到夢機的存在。在小孩子的心里沒有什麼所謂的愛與不愛,只有合適不合適,般配與不般配。蘇落就是覺得夢機和清荷很合適很般配,他想把對他好的人都捏在一起。
「小東西,看來你恢復的還可以啊,這麼快就可以听到十丈以內的聲息了?」夢機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走了進來,不過他尷尬的神情傻瓜都知道他什麼都听到了。
清荷臉上的紅暈就像是天上的晚霞,低著頭小聲的說︰「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清荷逃跑的速度很快。只剩下蘇落還沒有說出來挽留的話。
「小落兒,你學點什麼不好,給人家當紅娘?!你還是男人嗎?沒出息。」夢機疼愛的捏著蘇落的小臉蛋。
「男人不該讓女孩子哭,我娘說的,可叔叔讓清荷阿姨哭了,叔叔也不是男人,也沒出息。」蘇落一本正經,像個小大人一樣教訓著夢機。
夢機真的無話可說了,一個女人跟他四處顛沛流離讓夢機心里很愧疚,他也明白清荷要的是什麼,但他的心里還有一股不滅的火苗。
「叔叔,蘇陽怎麼找到我的,是不是抓我他也有份?」蘇落見得夢機感傷了起來,連忙岔開了話題。
「我也說不清楚,但是蘇陽覺得不會害你的。」夢機沉思了一會才幽幽的說︰「你不該直呼他的名諱,你或者叫他爹更合適一些。」
「我才不認他呢!他是個大壞蛋。」蘇落低下頭滿臉的傷感,卻倔強的不承認。
「落兒再說誰是壞蛋啊?」碧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完了,完了,被娘看到我這個樣子她會擔心的。」蘇落此刻慌亂了起來,手腳都無處停放了。
「鑽進被窩!」夢機連忙掀起被子讓蘇落鑽進去。
夢機剛剛把蘇落弄進被窩里,碧落就進來了。夢機和小蘇落立刻就驚呆了,如水的皮膚,黑亮挽起的長發,碧落的模樣就好像是芳華雙十的女人一般。雖說碧落不是傾國傾城,但是年輕的樣子確實可以給人很多美好的想象。
湘之跟在後面也走了進來,帶著一臉無奈的神情說︰「她身體機能還沒恢復好,非要見落兒,我攔都攔不住!」
「娘——娘!」落兒一時間有些出神,畢竟從他記事起那個年輕貌美的母親就已經很遙遠了,遙遠到沒有了印象,陪伴他這麼多年來的是一個和藹的老太太。兒不嫌母丑,可是這母親要是漂亮起來,做兒子的豈有不高興之理。
「落兒你沒事吧?到底怎麼了?這幾天娘都沒有看見你!」碧落此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夢機和蘇落眼楮里的驚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蘇落身上了。
「沒事,沒事。娘,你真美!」蘇落甜甜的一笑,看著碧落的樣子好想伸出手模模娘親的皮膚,甚至都有這種沖動,但礙于手臂上的傷也只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碧落模了模皮膚,臉上的笑容像是盛開的百合一般,幸福的說︰「這還不多虧了落兒?」轉而看到蘇落蒼白的臉,臉上的笑容馬上定格了起來,面色一沉說︰「孩子,你到底怎麼了?」
「那個……」蘇落很少對母親撒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說。
碧落見蘇落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轉過頭盯著夢機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偶感風寒!」夢機不敢直視碧落的眼楮,總害怕泄露自己內心里最珍貴秘密。尤其對碧落撒謊,他更是覺得有壓力。
「對對對,娘親,孩兒偶感風寒,咳咳,現在正養著呢!」蘇落調皮的吐吐舌頭,吃力的忍著因為大聲說話牽扯著疼痛的傷口。
碧落皺著眉頭看著蘇落極力辯解的樣子,一眼看到一旁的藥碗,用鼻子聞聞藥碗之後臉色大變的說︰「不對,這藥是外傷發炎才用的幾味藥!」說完一把推開夢機,一把掀開蘇落的被子。
碧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蘇落小小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經過幾天的修養,但是傷口並沒有像想象的那樣愈合的很好,畢竟有的傷口很深。
碧落後退了幾步,捂著嘴巴,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剛才喜悅的臉上都是疼惜和驚恐。數十秒才緩過神來,憤怒的說︰「你這個孩子,你說過不做另我擔心的事!」舉起的手始終沒有落下,因為那小小的身體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可以容下一巴掌。最後碧落只是一把摟住蘇落痛哭了起來。
蘇落眼圈也紅了,頭輕輕的靠在碧落的肩膀上,努力的想笑,但是眼淚卻落了下來。他喜歡看著母親對自己心疼的樣子,喜歡這個年輕的母親為自己痛到哭出聲來,他覺得他的心里滿滿的,不再空洞。
蘇落用小小的掌心撫模著碧落柔黑的發絲,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就算讓他再受多少次傷害也沒關系,因為這一切很值得。
湘之拉了拉一直在碧落身邊的夢機,這樣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機確實該留給這對母子。可就在湘之轉身的一瞬間,九歌紅著眼楮站在門口。九歌的身後滿是溫煦的陽光,但誰都能感受到此刻的九歌有多麼寒冷。與之相比九歌身後帶著面具的錦代好像同樣置身在冰窖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