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雲天見他們兩個又吵起來了,眉頭微微皺起,「好了,你們別再吵了!」見風瀲漪還想說什麼,頓時一瞪。
雖然風瀲漪並不懼怕北冥雲天,但是他那一瞪眼的確有些膽寒的感覺,模了模鼻子,訕訕地道︰「好吧好吧,誰讓她是你媳婦,我就不在你面前欺負她了,免得她等會兒真的氣得動了胎氣,小產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這話一出,北冥雲天和沙箬的臉色就頓時慘白地拉了下來。
「風-瀲-漪!」北冥雲天怒瞪風瀲漪,示意他不要再瞎說。
「你,你在胡說什麼?」沙箬回過神來,怒瞪風瀲漪。「誰懷孕了?」
「當然是你了,難道這里還有別的人可以懷孕的?」風瀲漪無辜地眨著眼楮,純真無害地宛如小白兔。
「你……」沙箬指著風瀲漪正要說什麼。
「難道說,你還不知道?」卻被風瀲漪做戲般的驚呼給打斷了,上下掃視了遍沙箬,驚奇地搖頭嘆息道,「沙箬姑娘,你好歹也和雲天學了這麼久的醫術,又是女孩子,難道你一直都沒有發現,你早就有了身孕,而且已經都兩個多月了嗎?」看著沙箬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樣。
北冥雲天見風瀲漪居然無視他的警告,還說出了這麼多,頓時眸中冰冷,亭中的溫度大降,趁著風瀲漪再次開口的時候,直接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直愣愣地昏倒在了桌上。
轉頭見沙箬慘白著臉搖搖欲墜的樣子,北冥雲天急忙將她扶住,憐惜地抱著她道︰「箬,不要相信風瀲漪說的話,他只是在發瘋說謊,想要嚇嚇你而言。」心中滿是懊悔,他就不該讓風瀲漪出現在這里。
沙箬木然地看著北冥雲天,顫抖著問︰「真的嗎?他真的只是在胡說?」
「當然!」北冥雲天立即點頭,篤定地看著沙箬,讓她能夠相信他的話。
沙箬呆愣地看著北冥雲天,半晌後,才笑著道︰「對,我沒有懷孕,我都沒有嫁給你,我怎麼可能懷孕呢?風瀲漪只是在胡說八道而已。哼,想要嚇唬我?門都沒有!」說完還沖那已經被點了昏穴的風瀲漪身上重重地錘了兩下解氣。
北冥雲天細細地觀察著沙箬的神情,見她果然沒有什麼異樣,心里也就微微松了口氣。但在余光不經意地掃到沙箬還很平坦的月復部時,眸子深處卻是一片深邃。
北冥雲天並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變化早就落入了悄悄觀察著他的沙箬眼中,這讓她心頭頓時一沉,更是肯定了風瀲漪所說不假。
而就在北冥雲天和沙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打破這尷尬氣氛的時候,下人卻突然來報,說是王府的人來找北冥雲天。
北冥雲天看了看沙箬,見她雖然氣惱地臉色微紅,卻並無什麼異樣,也就放寬了幾分心,道︰「箬,我有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好哇,我等著你!」沙箬說的很輕松,並無異樣,可是凝視著北冥雲天的眼中卻滿是眷戀與不舍。
北冥雲天來去匆匆,但也沒有忘記讓人把風瀲漪給帶走,免得等風瀲漪醒來又對沙箬胡說些什麼。
沙箬目送著北冥雲天離開雪羽院,眸子漸漸地由明亮變得黯淡,最後在北冥雲天消失在視線後,渾身的力氣也就頓時被吸走了,頹然地坐在了石凳上。
望著桌上只動了一塊芙蓉糕的點心,沙箬再也忍不住地流下了淚水。晶瑩了淚水滴落在石桌上,化為了一朵朵的淚花,淒涼而悲哀。
沙箬流著淚苦笑,悲鳴著道︰「雲天,你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是個傻乎乎的笨丫頭嗎?」
沙箬並不是一個很迷糊的人,而且又是學醫的,所以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身上的變化?如果說,嗜睡無力是因為天氣變熱了,愛吃酸的和常常干嘔是因為腸胃出了問題,那麼,為什麼她的月事這兩個月來都沒有出現呢?她的經期一向準時,根本不可能推遲這麼多。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讓沙箬糊涂下去,她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只是不敢去想,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其實沙箬知道,一直照顧著她的碧玉也早就發現了,只是碧玉眼中的喜悅讓沙箬明白,她只是以為這孩子是北冥雲天的。沙箬沒有解釋,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來了,她根本就不記得和誰有過關系,總不可能是她能夠無性孕子吧?
沙箬知道,碧玉其實早就告訴了北冥雲天,而她沒有阻止也是希望北冥雲天能夠給她一個選擇。她以為,北冥雲天知道後一定會很震驚,然後來質問她,要求她打掉這個孩子,或者是表示他願意視如己出,可是,什麼都沒有,他沒有質問,沒有逼迫,甚至都沒有出現。
沙箬不明白北冥雲天為什麼會這麼的平靜,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今天來到顧府也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和以前完全看不出一點不同來,甚至還說要帶著她去各地雲游。
如果她沒有莫名其妙的懷孕,那麼面對今天格外溫柔的北冥雲天,沙箬一定會真的感動地痛苦,歡呼上天的厚愛。
可是,沒有如果!
明知道這一切,卻不動聲色,沙箬不認為是因為北冥雲天大方地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出現,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在風瀲漪說出來的時候,他就不會那樣生氣地把風瀲漪給點昏,阻止風瀲漪說出一切,他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把這件事說穿。
可如果說北冥雲天不想留下這個不知來歷的孩子,那麼他完全可以讓碧玉悄悄地給沙箬吃墮胎藥,事後只要再用月事來了掩飾便好,可是他也沒有,這讓沙箬越來越疑惑。
沙箬伸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在隱隱猜到自己可能懷孕了以後,她就常常在一個人的時候做這樣的動作。
雖然孩子只有兩個多月,月復部也平坦得看不出一點變化,可是沙箬卻還是能夠感覺到真的有個胎兒在她月復中孕育。
「孩子,你能告訴娘親,你到底是怎麼來的嗎?」沙箬自嘲,天下間哪有她這樣糊涂的母親?居然來問還沒有成形的孩子,他是怎麼來的?父親又是誰?
「沙箬,你真是天字一號的大傻瓜!」
想到昏暗的未來,迷茫的前路,北冥雲天奇怪莫測的反應,沙箬就忍不住撲在桌上痛哭。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命運之神要這樣整她?
「嘶嘶嘶~!」
耳邊突然傳來吐信子的聲音,沙箬一怔,抬起一雙淚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小青吐著紅信子的樣子。
「小青,你要和我說什麼?」沙箬淒切地看著小青,以為它只是來安慰她的。
「嘶嘶嘶~!」小青又是一陣嘶鳴,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沙箬听著嘶鳴,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變得慘白一片。
「你是說,」沙箬顫抖著,不可置信地看著小青,「雲天他,他早就知道了?」
小青點了點頭,又是一陣嘶鳴,然而沙箬卻已經無心再听了。
想著小青剛才說的話,沙箬震驚地無法回神,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居然會是這樣。原來,是在當初回雪陽的路上,雲天被君旻玟拉走去找錦兒的時候,她被一個不知名的黑衣男子打暈,在沒有意識的時候被那人……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沙箬狐疑不解地看著小青。雖然說,按時間來算,孩子的確是那個時間懷上的,可是為什麼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是當時昏迷了,可也該是有感覺的呀。
小青又是一陣嘶鳴,將當時沙箬事後染上了風寒,昏迷了三天的事情告訴了沙箬。而沙箬听著听著,慘白的臉卻變得鐵青了。
被人**,事後居然發燒燒了三天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對身上異樣的感覺自然而然地歸結到是發燒的緣故,這簡直是老天都在幫那個大掩飾罪行,然而真正讓沙箬氣憤的是,連北冥雲天都瞞著她,還不許小青告訴她這件事。
如果說,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是為了不讓我傷心難過,那麼,你好歹也要暗中去收拾那個佔了我便宜,現在又留了種的大吧。沙箬內心一陣咆哮。
得知北冥雲天雖然一早就知道自己**一事,卻沒有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算賬,沙箬雖然非常震驚和憤怒,可也對此有了懷疑。以北冥雲天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會放任那個人不管,可是為什麼他卻查都沒有去查呢?難不成,他早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想到這個可能,沙箬的臉色頓時一白。
小青見沙箬得知這事後,臉色比原來的還要難看,晶瑩的青綠色眼楮里頓時流露出一種類似于人類懊悔的神色,似乎是後悔把這些都告訴給了沙箬。
而此時沙箬卻突然抓著小青問︰「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雲天是不是認識他?」
小青被沙箬抓得很緊,不住的掙扎著,也不知道它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居然淚眼婆娑地連連搖頭,表示不知情。
沙箬被小青的淚眼給嚇得愣住了,心頭一軟,連忙松開了小青,見小青無力地趴在桌上直吐紅信子喘氣,頓時心疼和內疚。
「對不起呀小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沙箬滿眼淚光,樣子悲戚道。
小青看著沙箬這般,似乎也能感同身受,猶豫著便又嘶鳴了起來,翻譯成人語大意就是︰「那個人一身黑,根本就看不清他長什麼樣,而且當時我被他用石子打昏了,所以才沒能去救你。我只知道,他有些不對勁,似乎是生病了。」
「生病?」沙箬狐疑,「生病了還敢做這種事?」
咦,不對呀,就算那個人真的是個大色魔,他為什麼要找上我呢?我根本就是個長相很普通的人呀。別說是在這個美女一籮筐的古代,就算是在現代,小霏的這張臉也從來都沒有吸引過什麼異性,就更不用說,會帶病**我了。
突然,腦中閃過什麼,沙箬頓時明白了過來。「難道說,其實並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下了春-藥?」
仔細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形,沙箬只隱隱約約地想起,在北冥雲天和君旻玟走後,她似乎听到了打斗聲,至于其他的,就真的什麼都給忘了。
「小青,當時是不是有打架的聲音呀?」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沒記錯,沙箬向小青求證道。
小青歪了歪頭,似乎也在回響,然後嘶鳴著道︰「是有人打架,然後那個人就出現了,對了,他走路都走不穩,像是受傷了,還倒在了地上,然後你上前想給他看看,結果去被他用石子打昏了,然後我也昏了。」
「原來是這樣!」沙箬咬牙切齒地緊握著拳頭,手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也就是說,我倒霉地遇上了一個被人下了春-藥的男人,然後被他打昏,用來解藥了,然後他還無恥地留下了他的種?」
雖然沙箬咬牙切齒,雙眼瞪圓,眼白充血的樣子很可怕,但小青還是戰栗著點頭了。
明白這一切後,沙箬真的很想仰頭大笑,原來,她穿越到的,不是王妃版的小說,而是未婚先孕父不詳的無厘頭小說。
「命運之神樂,你不覺得,你太過分,太坑爹了嗎?」沙箬氣的眼淚都留下來了。
如果說,從一開始就沒有遇到雲天,而是直接丟給她一個孩子,她或許還沒有這麼難受,可是現在呢?現在她遇到了雲天,而且他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卻突然通知她,她懷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她不能和雲天在一起,這是不是太戲劇化,太沒人性了?
「呃……」沙箬越想越氣,卻突然感覺到小月復一陣絞痛,立即吃痛地捂著小月復,「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痛?」
這兩個月來,孩子都很安靜,這種現象還是第一次出現,沙箬頓時無措。但隨即也想到,可能是她太生氣了,導致胎兒不安,這才在她肚子里鬧騰。明白這點後,沙箬便深呼吸了幾下,想要將自己的心情努力平復下來。
兩刻鐘後,沙箬總算能夠從這一驚天消息中平靜下來,而月復中的絞痛也隨之平息了。
「寶寶,你放心,媽媽不會不要你的。」捂著小月復,沙箬略帶苦澀地笑著道。
一直以來,孩子都很安靜,如果不是那些妊娠反應,她都真的要以為,她並沒懷孕了,可是剛才她氣急之下,孩子不安的絞痛,卻讓她明白,這個孩子真的存在,而且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她不能夠撇下他不管。
「嘶嘶嘶!~」小青見沙箬平靜下來了,便小心翼翼地嘶鳴著。
沙箬看向小青,「你問我,接下來要怎麼辦?」
小青點了點頭,而沙箬卻陷入了沉思中。怎麼辦?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