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後退一點。
「前面就是雷玉林的入口了吧,原來在後山。」南宮紅芸強忍著激動興奮的心情,冷靜地飛了過來。
只見在她的前方,是一片約莫千里大小的茂密森林,這樣的森林在楮天星隨處可見,但南宮紅芸卻感受到那種特殊的氣息,這是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氣息。
森林的四周被玉欄柵圍住,從玉欄柵之上若隱若現的浮動著一道道靈絲,靈絲構成一個巨大的防護網將森林團團圍住,只有正中一個不大不小的拱門作為入口,而在拱門的兩邊,是兩名嚴肅的青年弟子,修為很高,竟有著合體後期的修為。
「想必閣下就是南宮仙子了,在下先為南宮仙子解除禁制,請稍等。」其中一個青年弟子一絲不苟地說道。說罷,他便與另外一人對視一眼,各自從懷中取出一塊一模一樣的菱形寶玉,然後低聲喃念起來。
兩塊菱形寶玉散發出一陣亮光,兩條手臂粗細的光柱從寶玉中激射而出然後沖撞在一起,再化作一貝殼狀的光團繞著整個森林的玉欄柵快速地旋轉起來,一邊旋轉,一邊從中掉落無數光點,光點逐漸的融入玉欄柵當中,而貝殼光團也逐漸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嗡。」
原本晶瑩剔透的玉欄柵頓時變得凹凸不平、黯淡無光起來,那若隱若現的防護網終于消失不見。
「讓您久等了南宮仙子,現在可以進去了。」二人退開了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宮紅芸禮貌地道謝,然後再邁著輕盈地步子,走進了雷玉林之中。
過了片刻後,其中一個青年忍不住道︰「南宮仙子人又美又謙虛,要是能成為她的道侶,光是想想就感到幸福。」
「多話,如今雷玉林禁制已去,我等更要兢兢業業才對。」
「只是不清楚南宮仙子有沒有……」
「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
「這雷玉林可真是漂亮啊。」南宮紅芸看著絢爛奪目的畫面,雙眼一亮。
只見在她的前方的樹上都結著形狀各異的玉石,大的有巴掌大小,小的卻如同拇指,但無一例外是晶瑩剔透,璀璨絢麗,從中還散發出一股透明的波浪,仿若就是這股波浪,讓整個森林也生動起來,充滿了祥和以及安寧,讓人的心靈陷入寧靜當中。
而最為怪異的是,在外面看來,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森林而已,而走進其中,卻是已經發生天旋地轉地轉變,這雷玉林已經挑起了南宮紅芸越發強烈的好奇之心。
「要不是雷蒙的話,我也無法進入此處了。」南宮紅芸噗哧一笑,當然,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就是雷蒙的潛力與實力得到了家族的認可,她自然深知這一點所帶來的好處。
南宮紅芸顯然沒有立刻取上一塊雷玉然後走人的意思,她先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黯淡無光的玉簡,然後再向著玉簡打出一道法訣,只見玉簡向著四周發出了七彩之光,如同照明的燈籠一般。
看著這七彩之色,南宮紅芸露出滿意之色,然後緩步地向著深處走去。
……
楮天星的某處,一座懸空的雄偉殿堂之中。
「宗主,怎麼辦,這日月神梭居然被玄宗奪去了!」長卿子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當然焦躁不安!日月神梭搶了那麼久沒搶到,天塵早就一臉烏雲了,如今更是一臉黑氣,因為搶到是搶到了,只不過不是自己密宗,而是別人玄宗。
一想到對方有可能將自己連皮帶骨包括元嬰在內地吞下肚子,長卿子那是急得都要五內俱焚了。
可是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就覺得不妥了,正要連忙改口之時,一直沉默著的天塵卻是冷漠地開口道︰「長卿子!」
長卿子立馬把腰桿挺得如同槍桿一樣筆直,只是他的後背卻是濕透了。
「我可以保證不殺你,只要你能認認真真地幫我。」天塵忽然笑了。
長卿子見到對方的笑非但不怕,反而一喜,因為他知道對方要是笑著說出的話,那就表示一定遵守諾言的了,就在那一瞬間里,無數奇思妙想又浮現在長卿子的心頭。
「宗主,我有個很好的主意,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將日月神梭給奪回來!」長卿子自信地說道。
天塵雙眼一亮,暗贊自己的決定果真的沒有錯。
看見一臉喜色的長卿子,他滿意地笑了笑,他知道,以往那個長卿子又回來了。
「這百花仙門不是一直都在找尋著什麼祖師遺留下來的傳承遺物麼,我們就對外說是這玄宗奪去了這傳承遺物。」長卿子笑道。
「可是這百花仙門能信麼?」天塵皺了皺眉。
「正所謂寧找錯,不放過,即使這百花仙門不信,可她們這麼重視這傳承遺物,也始終會忍不住去嘗試一番的。」長卿子卻是狡詐一笑,「而且據我所知,這所謂的傳承寶物的樣子實際上這百花仙門連自己也沒見過,我們嘛,不就可以……」
天塵雙眼一亮,說道︰「長卿子你是說……」
「不錯,正是如此,先讓這百花仙門與玄宗斗個你死我活,我們密宗就坐山觀虎斗,以我們密宗本身就渾厚的實力,假以時日定能找準機會……」長卿子臉上滿是得瑟之色,下巴都要翹上天了。
這世上怕是只有我長卿子,才能想出這麼絕妙的計策吧,長卿子不禁暗想。
可天塵卻是不喜不怒,沉默了下來,長卿子見此雖有些奇怪,但也只得強忍著不讓自己先出聲。
「長卿子,此事容不得再拖延了。」天塵搖頭道,「不怕告訴你,奪得日月神梭是上界傳遞下來的一級指令,是屬于須最快速度完成的指令!」
長卿子一驚,上界?
這日月神梭雖然說神通廣大,但上界浩瀚無邊,比此寶厲害的不在少數,如今上界竟特意下指令來奪得此寶?這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想到這里,長卿子頓時苦笑,如今知道這事的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了。
「而長卿子你所出此計策雖好,也有利于我們密宗變得更強,但卻對盡快取得日月神梭這點難以起到什麼幫助,因為上界玄宗的老家伙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正準備要通知下界玄宗讓他們尋找此梭,我們上界密宗的前輩正千方百計的阻撓他們之間的聯系。」
「這玄宗要奪日月神梭,難道不就是因為……」長卿子下意識地問道。
天塵搖了搖頭,嗤笑道︰「哼,這下界玄宗懂個屁,他們之所以要奪日月神梭只是純屬不想我們密宗得逞而已,這日月神梭的真正作用豈是他們這些廢物能懂?」
「那這真正作用到底是?」上界高手都這麼迫切得到的寶物,長卿子也剎那間被挑起了好奇之心。
天塵一听臉上立刻閃過青白之色,長卿子見此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恨不得將自己祖宗上上下下罵個狗血淋頭才好,敢情對方也是不知道,如今自己這麼問對方,豈不是間接讓對方承認自己是廢物……
「宗主,外面有一女人闖了進來,說要見你。」
一道略帶慌張的話語聲傳來,一名身穿袈裟長袍的光頭青年飛進了大殿。
「女人?」天塵口中呢喃兩聲,臉上升起了驚異的神色,長卿子心中一松,不由得暗自感激起那個女人來,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
看著眼前的泡泡,雷蒙深吸了一口氣,一口氣上前幾步,整個身子頓時就沒入了其中。
一入泡泡,一股與雷蒙想象中的清涼之感不同,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痛苦。
修真界一直流傳著一句話,靈魂的痛苦遠遠要比**的的痛苦來得深刻,這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夠承受的,只有大毅力之人,才能撐得下。
當然,靈魂深處的痛苦也分程度,那個什麼魔界十大酷刑之一的死靈之霧給雷蒙留下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以致于他對目前處于這泡泡當中的痛苦幾乎無所覺。
這麼說可能有些夸張,但也證實了如今沖擊著雷蒙靈魂的痛苦與那死靈之霧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是的,雷蒙很是輕松地躺在泡泡當中,一副悠閑的樣子,看樣子都快要睡著了,要是讓雷小北看到這一幕,估計得驚得下巴都掉下來,想當年的她可是痛了個半死。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雷蒙這副悠閑的樣子觸怒了某位大神,某位大神決定降下懲罰什麼的,又或是說這悠閑的時光過得特別快,總之是越來越痛苦,雷蒙終于蹙起了眉頭。
「洗禮洗禮,有洗才有禮,沒有經歷過暴雨沖洗的大地又怎麼能迎來浩瀚蒼穹所送來的禮物——彩虹呢。」雷蒙忽然想起了前世小時候看過的一本書,正因為當中這啟蒙的一句話,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一絲明悟從雷蒙的心頭涌出,他的雙眸自然的合上,原本躺著的身體也盤膝坐了起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雷蒙一動不動地盤膝坐在泡泡之中,承受著一波比一波強的靈魂之痛,這恐怖痛苦導致他全身時不時抽搐與痙攣,不過臉上卻是堅毅的神色。
這痛苦雖然難熬,但心中卻有一種感覺告訴他,這痛苦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以此同時,在後山雷玉林之中,南宮紅芸慢悠悠地轉悠著,對四周的一切都帶著好奇之色,在她身前的七彩玉簡依舊如同照明燈一般漂浮在她的身前,那七彩之光隨著她的目光移動而轉動。
「早就想到在雷玉林一定能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果真如此。」南宮紅芸嬌軀停了下來,看向了一顆顏色迥異的大樹,與其他大樹的樹干是棕色不同,此樹的樹干卻是全黑的。
「其他樹木是‘棕檀木’,是專門制造琴系法寶的靈木,這百花仙門早就覬覦已久,可這全黑色的樹倒也是第一次見,到底是什麼木?」南宮紅芸喃喃自語,「難不成是‘黑烏木?」
「不對,黑烏木並不是全黑的,是夾雜著幾絲白色條紋的。」南宮紅芸很快就否定了,蹙起了眉頭。
「而且,我怎麼覺得此木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哪里感受過。」南宮紅芸腦中急速的思考起來,最終完全確定下來,不是像,而是真的曾經感受到。
是一種親切的感覺。
南宮紅芸心中一動,玉手一揚,一道火紅色的焰芒從她袖中直射而出,在飛行的途中已經化作一只火焰小鳥,只見此鳥繞著黑色的樹干飛旋間,無數的黑色碎點快速地從樹干上月兌落,一顆棕色的大樹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果然如此……」南宮紅芸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只是很快她又微微蹙眉,因為在樹干之上卻是雕刻著一副精致的圖畫,在圖畫的下面還隱隱的雕刻著什麼。
圖畫描述的是一個女子跟一個男子相擁在一起的情景,只是由于圖畫太小的原因,那二人的相貌並不清晰,連同下面雕刻的字以南宮紅芸的視力在百丈之內竟也無法看到,可想這圖畫與字到底有多小,也可見這雕刻者的功力之深。
無奈之下南宮紅芸只得走上前去,當走到距離大樹十丈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她的目光卻是再也移不開了。
「小姨她來過這里?!」南宮紅芸一臉驚異,「這男人是……」
南宮紅芸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
「不行,得趕快弄清楚這一切!」南宮紅芸儼然決定了什麼,環視四周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一塊兩寸大小的雷玉之上,然後玉手一揚,這雷玉頓時就消失不見。
一道長虹從雷玉林中劃出,在經過那兩個雷家子弟的附近時,速度稍稍放慢了些許。
注意到了這一切的二人相互對視,均看到對方眼中詫異。
「怎麼回事?」
一直閉眼盤膝而坐的雷小北忽然睜開了雙眼,驚異地看著四周。
只見在這一刻,高山流水、洶涌大河、滔天浪花、磅礡大雨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靜止了,是的,仿佛就像是時間突然停止了一樣,瀑布如同一塊大鏡子;洶涌的大河一動不動,就像結上一層堅冰;滔天的浪花維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磅礡的大雨猶如一根根牛毛,懸浮在半空之中。
除了雷小北本人之外,仿佛連四周的空氣也不會顫動一樣。
一切都顯得詭異至極。
「哇,怎麼會變成這樣?」少女驚呼道,她與韋老面面相覷,二人臉上帶著些許慌亂。
雷小北察覺到了這一切,不動聲色地問道︰「阿笑,你是知道原因的對不對?」
「我……」韋笑吞吞吐吐,韋老忙道︰「此事與阿笑無關,全是我一人所為。」
片刻後,韋笑與韋老兩父子大氣也不敢出地站在一旁,而在他們的對面則是眉頭緊鎖的雷小北。
「五長老,我……」
雷小北瞥了韋笑一眼,嚇得對方將話也給吞了回去。
「祠堂有多重要你們到底清不清楚?」雷小北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呵斥道,「先不說如今這一切是否你們造成,會造成什麼影響,光是你們針對六長老而故意不開啟‘雷泉’這點,你們都得要被送往雷刑台!」
「嚴禁內斗,可不單單只是表面上的!」雷小北一口氣將心頭的話說了出來,臉上的神色才平靜了很多。
「那六長老……不會因此而有……事吧?」韋笑的大嗓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顫抖的聲音。
雷小北沉默下來,她還沒說最壞的結果,畢竟這種情況可是無數年來從未出現過,整個祠堂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一旦整個祠堂也出事了的話,空間崩塌都有可能,家族宗祠崩塌,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對不起,五長老,我也只是……生怕六長老像那人一樣而故意不開啟‘雷泉’而已,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無用……」說著說著,韋笑卻是哭了出來。
「韋老,現在這雷泉能開啟麼?」雷小北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很多,問道。
韋老羞愧就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五長老,這雷泉……」
雷小北雖然早就知道這結果,但還是忍不住這麼問,想了想,只得說道︰「你們留在此處,我到前邊看看吧!」
未等二人說什麼,雷小北就消失在二人眼前,韋笑無助的看向自己父親,說道︰「爹,現在怎麼辦才好?」
「放心,我是專門負責開啟‘雷泉’的人,而你只是接待員而已,要是大家都沒事的話,我向五長老與六長老多求求情,你一定沒事的。」韋老安慰道。
「可是爹你……」韋笑緊緊地捏著拳頭,眼淚嘩啦啦地奪眶而出,痛心疾首地說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提出這種蠢意見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韋笑說著說著突然止住了哭泣,迅速蒸發掉眼中的淚水。
韋老見此嚇了一跳,忙道︰「你別做傻事,你還年輕……」
「年輕又如何,做錯了事就要承擔。」韋笑堅決地說道,「爹,你不需要為女兒狡辯了,這主意是女兒出的,爹你就照實說好了,不管怎麼懲罰,也就當給女兒留下唯一的尊嚴吧?」
說到最後,韋笑的語氣更是近乎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