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冰的湖水,在雙手深入冰水之中時,阿九感到,冰冷刺骨的水猶如針一樣扎進了她的皮膚。
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一點點的切割著自己的神經。作為一個刀口舌忝血殺手,她懂得用什麼樣的方式,自救自己。
因為寒冷和刺痛,神經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雖然說是沒有多少力氣,然而她已經慢慢的恢復知覺。
攙扶著景一碧坐在稍微干燥的地方,避開了鮮血淋淋的場面。
胯解開他遮住眼楮的發帶,才發現,他臉色慘白。
「那血腥味,實在難聞。」
他低頭笑了笑,柔順的發絲遮住了嬌美的容顏。
鷺「你後背受傷,我將箭給你拔出來。」
「夫人,不必……」
他聲音有一絲慌亂,忙抬手擋住她。
箭有倒勾,穿入體內,扒出來的痛苦可想而知。然而,一直在里面,血流不止,反而更危險。
「好,我不拔。」
阿九笑了笑,手去悄然的撫模到傷口之處,「碧公子,你可覺得,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
景一碧緩了一口氣,雖然看不到那些鮮血縱橫的場面,然而血腥味還是刺激得他精神不濟。
「不是君斐爭。」
他口氣堅定,沉默了片刻,「是莫家。」
「莫家?」
阿九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朱雪的死對他們利益沖突不大,為何會是他們?」
「夫人您忘了他們的目標是你。」
景一碧微微閉上眼楮,好似每一說出話,都要耗盡他全身的力氣,「您現在是一國之後的榮華夫人。他們既然能追殺到這里,自然也查出來你不在宮中,恐怕,也查出了,目前,您在為皇上辦事。」
「朱雪的事情,是為了讓皇上沒有後顧之憂。如此重要的事情,能交給你,再加上,上次三皇子的事情,他們可能也得到了消息。自然也知道,你對皇上的重要性。」
景一碧眉凝的很深,似乎在竭力的用最簡單的語言,表述他的看法。
趁著這個機會,阿九的手以不遜雷爾之勢朝他腦後劈去,在他昏迷的瞬間,拔出了那一枚箭。
其實,她也猜到了是莫家,而且,猜到的更多。
手指按住了他傷口,然而還是止不住那鮮血叢中指縫間涌出來。
阿九不假思索,褪去了景一碧的衣衫,開始包扎後背上的傷。
然而,在褪去他衣衫的瞬間,她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般的怔在了原處。
與他臉上那完美無瑕,他的後背有著完全的不同情景。
他的後背,只能用傷痕累累,溝壑萬千來形容。
除了那剛才的箭傷,景一碧整個後背,縱橫交錯的全是傷,有鞭痕,有烙印,還有刀傷。
他身體皮膚白皙,猶如白雪,然而,更是因為這樣,這些傷痕,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和讓人心驚膽戰。
他整個人匐在她肩頭,已經昏迷過去,像睡著了孩子一樣。
顫抖的手,換換的游過那些經過歲月沖洗,卻依舊清晰的刻在他身上的傷。
怪不得,當她提出要為他拔箭的時候,他面露驚慌。
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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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緊咬著牙,心口仿似被用巨大的石頭壓住。
這些並不是新傷,看上去已經好些年頭。然而,卻是更加的讓她難過。
要知道,當初該是傷得多深,這麼多年後,這些傷疤卻仍舊如此的清晰?
現在的他,是傲居六國的第一美男子,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可曾經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初,他到底受過什麼非人的折磨?
她幾乎難以現象,這些鞭子,烙鐵,匕首,利器是如何落在他身上的。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還是孩子吧。
包扎傷口的雙手幾乎完全不受控制,手不小心觸模到其他的傷痕,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將衣服重新為他穿上,她同時注意到,在他的腰處,也就是傷痕最多的地方,有一個淺色的胎記——一枚月牙。
指甲深深的扣在了手心,阿九的胸口幾乎是錐心的疼痛。
然後將昏迷過去的人緊緊抱在懷中,一如過去他們逃難,相互取暖的情景。
他竟然是月離人……
竟然是被人人歧視的月奴!
秋墨說,月奴百年來在六國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男為奴,女為****。
而相比起其他國家,君國的月奴,已經享受了非常好的待遇,至少,這里沒有嚴苛的懲罰制度。
所以,你也願意呆在君國,扶持君卿舞?
所以那天你說,只有君卿舞才能讓你自由?
「景一碧,是不是,你和君卿舞也有交易?」
她捧著那張十年來,唯一熟悉的臉,輕聲的問道。
然而身前的人,已經昏迷了過去,沒有回答她。
--------------------------(二)--------------------------
到天快亮時,蘇州知府親自帶兵趕來。
而現任知府,不是別人,正是朱雪的胞兄。
隨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朱雪的父親。
「微臣,參見榮華夫人。」
阿九身著單薄的衣服,負手站在冷厲的風中,長發飛舞,清冷的面容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她手緊握成拳,然後松開,再度握緊。
她勢單力薄,然而,此時,她卻是榮華夫人,至少,這些人看到她,要俯首稱臣。
同時,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麼,從某個方面,她也有著權利,幫助自己在乎的人,月兌離歧視吧。
一群人回了蘇州城,到下午景一碧才醒了過來,好在當時箭頭拔得及時,所以並無大礙。
到晚上,左傾也找到了,在護城河外面,已經昏迷過去,全身二十多處劍傷。
因為時間急迫,七日之後是太後的生辰。
阿九並不擅長經濟方面,便留下了景一碧和朱雪父親長談。
雙邊互利的關系,朝廷將大力的支持朱家的生意,而且既往不咎他們私賣官鹽的事情。
而朱家將壟斷江南一帶的生意,與君斐爭抗衡。
而救災的事情,朱雪的胞兄一並攬下,並且保證所有物資都會送到災民手中。
當日,江南一帶,開始贈送救災物資,一時間,無處不高呼皇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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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幾輛馬車返回了帝都,隨之帶回的還有足夠戰爭的資金。
馬車里是景一碧臉色依舊不好看,十分虛弱的靠在軟榻之上。
阿九不知道景一碧用了什麼法子,不僅說服了朱家全面支持君卿舞這邊,還慷慨拿出這麼多物資。
若是她,恐怕就算把刀架在了朱家人的脖子之上,人家也舍不得吧。
要出蘇州城時,阿九突然想起了什麼,叫停了馬車,然後跳了下去。
「夫人,你要去哪兒?」
景一碧輕聲的詢問道。
阿九看了一眼滿街的商鋪,淡笑道,「淑妃娘娘說蘇州的薄紗是繡品一絕,讓我為她帶一些回去。」
景一碧眸色一沉,別開頭沒有說話。
阿九看他樣子,微微後悔提到了蘇眉。
這一次,雖然景一碧和左傾受傷,然而卻也是全勝而歸。
也不知道宮中情況如何?秋墨他們可有和蘇眉相處得好。
有一種歸去的心情,然而,想到那個人,阿九卻有些遲疑了。
看著景一碧的馬車,若非是有牽掛,她此時就想離開,不要再去見那個人。
讓人包裹了幾卷及其名貴的細沙,阿九又掃了掃隔壁的玉器店鋪,看有沒有什麼給秋墨和小春子帶的。
店家看阿九氣質不俗,忙從里面拿出幾個錦盒字,放在阿九身前。
「小姐,你看這,可不是君國能出的?這都是蓬萊東邊的月離國采摘來的,還是名家雕刻?」
阿九淡淡掃了一眼,也知道月離國出玉石,便為秋墨挑選了一只玲瓏剔透的手鐲。
看阿九付錢大方,那店家又將一個盒子展開,「我看小姐也是有眼光的人,倒不如你看看這個。」
盒子里,放著一對雕刻在一起的鎖心玉佩。其實,鎖心玉佩並不驚奇,如今在君國也很流行,而這塊玉唯一不同的,就是它通體紫色的,猶如絢麗的紫羅蘭,更如,那人的雙瞳。
「小姐,你看如何?」
瞧阿九微微失神,那店家忙問道。
「不買。」
她冷聲道,然後讓店家將其他的東西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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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濺起的冰渣帶著泥土足有一米多高。
「報!」
馬車赫然停止前進,遠處一個聲音急切而來。右名拉著馬韁,飛快的跳了下去,然後從那人手中接過東西,趕緊轉身跑向後面的馬車。
「皇上。」
右名收起書卷,然後笑嘻嘻的掀開簾子,「皇上,回來,回來了。」
靠在馬車里的赫然睜開眼,紫色的眼瞳在暗處顯得更加的幽深,隱隱=帶著無法直視的威嚴,「什麼回來了?」
「夫人,夫人回來了。」
眼底掠過一絲驚喜,君卿舞推開右名,從馬車中跨了出來,然後遙望前方。
然而,出了白茫茫一片,卻是沒有任何身影。
難言著失落,君卿舞回頭,冷冷的盯著右名,「朕真想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鞠球踢!」
「皇上,奴才不敢信口雌黃。」右名狗腿的笑道,「前方飛鴿傳書,說夫人的馬車今晚就可以到這兒,就這個速度,後天下午就能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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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
君卿舞半信半疑,「還是,你又想阻止朕出宮?」
右名臉一丑,看了看周圍,「皇上,這兒的都是靈州了。」
靈州離帝都已經兩日的路程。
說他阻止皇上出宮,右名更是覺得冤枉,他哪里有本事,敢。
半夜的,皇上突然覺得心神不寧,竟然說出宮就出宮。
看右名也不敢撒謊,君卿舞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卻又板著臉,「右名,你說這兩日,朕的馬車就能到達靈州。那梅二若是快馬加鞭的,其實不用五日就可以到達蘇州的。」
「你瞧,這來回都十幾天了,她才慢騰騰的回來。」
「皇上,您是意思?」
「哼!」
君卿舞站在雪中,挑眉冷笑,「那梅二,恐怕是借辦公之名義,游山玩水。朕要治她的罪。」
右名臉一抽,有些不忍心道,「皇上,這夫人可也是在預期的時間完成了任務。更何況……」
「更何況是很麼?」
紫色的眼瞳微微一眯,君卿舞看著前方,他可不會錯過任何好好整治那個女人的機會。
右名頓了半響,思量著要不要說,然而,事情終究會被發現,如果現在不說,指不定,自己的頭就真被當球踢了。
「皇上,咱們出宮的那晚,夫人和左傾的確是在蘇州城外,遇到了埋伏。」
君卿舞身形一震,驚訝的回頭看向右名,「埋伏?」
聲調陡然提高,帶著一些顫音。
右名低下頭,注意到君卿舞的手已經慢慢的握緊,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擔憂。
「沿路上,一直都有君斐爭的人,夫人和左傾在一佢和二佢的幫助下,才得以擺月兌。然而……到了蘇州城外,竟然有莫家的人在埋伏。」
「有人在伏擊之前,竟然化作夫人和左傾的樣子,將一佢和二佢的人引開。所以,當時夫人受到了攻擊……」
右名頓了一下,沒有將後面遇到景一碧的事情說出來。
事實上,那晚的情況似乎很亂。煙花是九佢聯系同伴的信物,為藍色。
然而,當時煙花卻是怪異的紫色。
然而看到煙花,被引開的一佢和二佢當即朝林子的方向趕去,若非那樣,夫人恐怕早就出事了。
「梅二受傷了嗎?」
「所幸,當時找到夫人時,她至少微有些擦傷。」
「至少擦傷?」
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手,也不斷的握緊。
「已經仔細看了,夫人吉人天相,沒有受傷。」
「那就好。」
吁了一口氣,君卿舞抬頭看著遠處,依舊是茫茫的冰原,甚至連一棵樹都看不到。
難怪那晚自己會莫名的煩躁不安,如何也睡不著。
原來真的出事了!
梅二,朕可沒有允許你出事。至少,被他折磨之前,她不準出事。
至于莫家……眼底驟然凝聚起了殺意,看來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皇上。」看君卿舞久久的站在冰原中,雖然穿著狐裘披風,然而鼻尖已經凍得很紅,「皇上,咱們還要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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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里?」
被人打斷了思緒,顯然是很不高興。,君卿舞冷聲道。
「去接夫人啊。咱們這會兒,繼續出發,到下一個郡縣,就能和夫人踫頭了。」右名狗腿的笑道,然而,一個暴栗狠狠的砸在他腦袋上,疼得他捂著腦袋哎呦的吼道。
「接她?」君卿舞沉下臉,「誰說朕是卻接那個女人?她憑什麼要朕去接她?」
說著,轉身就上了馬車!
右名揉著腦袋無奈的跟上,卻突然看見君卿舞挑起了簾子,冷幽幽的看著他,「你說,下一個郡縣在哪里?」
「桃郡。」
「啊?」漂亮的手模著下巴,君卿舞若有所思一番,「朕記得,桃郡的酒十分的出名,是不是?桃園美酒香百里,好似,說的就是桃郡。」
自言自語一番,君卿舞心情甚好的放下簾子,道,「去桃郡品酒。」
馬車飛快的前行,右名騎在馬上,額頭頂著一個大暴栗,表情委實的陰郁。
「右名大人。」
旁白的帶刀護衛終于忍不住了,悄聲問,「桃郡,好似出桃木家具呢……那桃園美酒,說的俺家鄉河州。」
「無知。」右名鄙視的看著那護衛,「這天下多大?多大還不都是君子腳下。皇上說,桃郡釀美酒,那就是有美酒。說你河州,出豬,那就得出豬!」
護衛茫然……
不及落日,君卿舞的車隊馬不停蹄的就到了桃郡。
右名很快找到了最好的客棧,將一行人安排好。
剛才吃了苦頭,右名心里知道,皇上這不是來接夫人的,不過是來品酒,然後偶遇上了夫人。
到了桃郡之後,皇上心情十分的不錯,第一件事情,則是安排了右名備好沐浴的水。
右名自然不敢耽擱,備好水的同時,還將平日皇上愛穿的華袍也放在了旁邊。
「誰說是這個?」
泡在水中,君卿舞的頭發猶如睡蓮般散開,完美的臉在霧氣中顯得十分的精致,白里透紅,那精神也甚好。
「那件……領口綴紅的那件。」
右名想起了,那件衣服還是臨行前,君卿舞讓小豆子去琉璃宮那兒取的。
當時也看了做工,倒不像是宮中的繡品,也不似淑妃娘娘做的。由于情況緊急,他也沒有來得及多問,此時,君卿舞點名要穿那件,右名自然不敢怠慢,忙取了了過來。
衣服的整體面料是江南白色雪紡制作,領口,袍邊繡著紅色的花紋。
輕盈的衣服顯得穿衣的人,身形更加修長,走路時,盈動的衣衫又多了一分飄逸。
而領口和邊角那妖冶的紅色花紋,則讓人想起了皚皚白雪中,紛飛的三月桃花。
穿衣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之上,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托著腮,眉色慵懶的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逆光之中,他的側臉輪廓精致完美,低頭時,可看見密長的睫毛在臉頰上倒映出柔和的陰影,而勾起的薄唇,映著那領口鮮艷的紅色,竟然讓他的俊美多了一分妖艷。
風-在姿勢擺了很久,這個坐在窗前那氣質雍容的美男,早就引起了下面一群人的圍觀,若非是因為客棧被包了下來,恐怕已經有人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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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蘇州趕來的馬車,竟然還有進來。
君卿舞有些不耐煩的關起窗戶,生氣的盯著右名,「你還不去看看,怎麼還沒來?」
「嘖。」
右名趕緊跑出去,去看到護衛慌忙沖了進來,臉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君卿舞忙從位置上站起來,「怎麼了?」
「那夫人的馬車,好似根本就要在桃郡停留的意思,這會兒,正過橋,打算繞過桃郡呢!」
---------------------女巫ソ貓----------------------
PS︰啊,一顆寂寞的芳心,馬上就要摔碎成一地的忐忑。嗷嗷嗷嗷,芳心,芳心,芳心
昨晚偶說的,以後每章,6000字,不是60000字。乃們殺了我,我也拿不出這麼多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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