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臉頓時失去了血色,看著紫月的眼神帶著說不盡的恨意。
「你是不想承認還是不敢承認我的身份?」蘇眉下意識握緊了手里的劍,逼近紫月,「你身為月離的祭司,竟然第一個反對我的身份,你可知道,我的身份,長老院都已經承認。難道說,你想公然反對長老院?」
「長老院?」
面具下的紫月發出一聲冷哼,「此時,月離還有長老院?這些人,不過都是後裔,依仗點血脈,就說組成自己的長老院,這些年,你可看到了他們做的事情?!」
渴雖然說,祭司與長老院平起平坐,然而,祭司的行為依然受到長老院的控制。
如果說,祭司犯了大錯,長老院十二個人若是通過了一直同意,甚至可以剝奪祭司的權利和身份。
這些年來,紫月和祭司都在為月離回歸而努力,雙方還算平衡,沒有過任何爭執,而且在王出現以前,紫月還可以下達王所有的命令。
接現在,紫月不但不承認她的身份,甚至,說出這樣的話?
「你瘋了是嗎?」
蘇眉聲音在空氣中帶著不經意的顫抖之意。
紫月低頭看著睡熟在懷里的人,唇邊不由掠過一絲苦笑。
蘇眉說的不錯,他瘋了,亦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祭司。
傳說的祭司只有憐憫。
那種憐憫甚至讓他忍受多年的恥辱,讓他永遠都以微笑,永遠都將族人放在首位,甚至忽視了自己還有一具人類的身體,甚至,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那種傳說中的憐憫,就像一個魔咒一樣對他洗腦。
而什麼時候,他突然有了其他的意識,其他的情感。
有了除族人安全以外,有關乎其他人的感受,甚至,他可以憤怒,可以生氣,可以擔憂。
他本身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然而這個突然沖出視線中,對他說,十一,跟我走時。
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然而,那個時候,听到那句話,看著她眼底認真但有的神色,心底涌起了一種怪異的感受。
溫暖的……
後面,他知道,那是開心。
後面,看到她跪在雪地里,他上前解圍。
才開始,他以為是憐憫,但是後面,才知道,那是擔心……
到後面,陪著她去賣烤紅薯時,看著君卿舞在他面前羞辱她時,心口莫名一痛……以為是憐憫,其實不是,是痛心。
到今晚,她前去找他時,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方知道另外一種情感——傷心。
除了族人,除了使命,他還有一個人想保護。
想到這里,紫月目光一沉,將阿九放在馬車里,對前面的人吩咐道,「走。」
「誰也別想走。」
蘇眉手中劍一晃,林子里頓時多出一批黑衣人,擋在了前面。
與此同時,感覺到氣氛的不對,紫月這邊的人亦出來。
蕭瑟的空氣中,殺氣凝聚。
「紫月大人,我再次命令你,將那個人留下。」
蘇眉冷冷一笑,「你現在不說,我已經大概能猜到他身份了。」
「認識你這麼多年來,你幾乎從不為任何人出手,而偏偏的……」
蘇眉目光看向馬車里面,「你卻為兩個人違背過主幾次命令,甚至現在公然與長老院作對。」
「而偏偏,這個兩個人,身份都神秘。巧得很,這個人出現在了這里,而皇宮里的那個人,竟然消失了。」
紫月沒有說話,蘇眉臉上笑容多了一分得意,「現在,不用我說出來把,紫月大人。」
「你現在根本就走不掉。」蘇眉看了看周圍的人,「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將她留下,以前的事情,還有今晚的事情,我不會告知長老院。」
「第二,我讓長老院剝奪紫月大人的職位和權力,從此你我徹底決裂,然後,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和她。」
「徹底決裂?」
紫月冷冷一笑,「其實,我們早就決裂了。我選擇了輔佐君卿舞,而你去依附那個人。終歸到底,即便以後都要回歸月離,你我都不是一路人。」
「你!」
蘇眉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盯著和紫月的眼瞳恨意愈濃,隨即蒼涼的說道,「原來,在你心中,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你選擇輔佐君卿舞,你明知道他會死,他根本就沒有力量斗得過。若是君卿舞,月離人根本就回不去。」
「那是你的想法。中原有一句古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紫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沒有帶任何情感。
「好!既然紫月大人如此堅定,我們就試試,誰的選擇是對的。」
蘇眉收起了劍,給那些人一個眼神,示意都退下。
「我知道大人想送她回帝都,但是看她從帝都溜出來,就不見得,你有本事送他回去。」
說著,蘇眉翻身上馬,深深的看了一眼紫月,騎馬離去。
紫月看著蘇眉消失的地方,然後上了馬車。
女子蜷縮著身體緊緊的睡在毯子上,發絲凌亂在散落在蒼白俊秀的臉上,紫月伸手過去,卻是停在了半空。
那張人皮面具下的面容,他突然有些不敢看。
因為她,他認識到,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是用憐憫冷血自己的祭司大人。
其實,他只是普通人,沒有選擇的余地被人當成了祭司,然後賦予要忍辱負重,用盡一切手段讓自己的族人回歸領土。
自己就像一個沒有魂魄的人,除了責任還是責任,哪怕受到過不堪的凌辱,亦覺得無妨,因為沒有感覺。
甚至,自己面具下那張臉,早就習慣了它的樣子,可多年後的現在,他竟然害怕看。
當那次,她身後模他面具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害怕,覺得自己不敢面對她。
「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什麼了……」
他低頭苦笑一聲,然後握著她的手,縴細柔美,「以後,更沒有能力為你做什麼了。」
說完,用力的握緊了女子的手,然後跳下馬車,對人吩咐道,「務必將她送回帝都。若有攔者,格殺勿論。」
風襲夜涼,雲霧茫茫,熟見月光,孑然低唱……
君卿舞起床的時候,天剛剛涼,今日將有一戰,他穿好金色的鎧甲,站在銅鏡前方,手里那車長劍,默默的打量。
前方來了消息,軍師寒突然消失,軍心大亂,而這個時候,莫老賊被圍困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君國,一時間,莫家打敗的消息不脛而走。
外面士兵已經開始操練,兵器相交的聲音以及士兵的喊聲在谷中回蕩。
君卿舞站在營帳門口,看到景一碧慢慢走了過來,而他身後,並沒有跟上任何人。
「阿九呢?」
甚至沒有做任何細想,君卿舞月兌口問道。
「回皇上,昨晚阿九說南嶺有極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連夜離開了軍營。走時,皇上已經休息,他不變打擾,便讓臣留下話。」
君卿舞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目光失望的看著營帳,心底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又走了嗎?
竟然又走了。
君卿舞回過頭,心里不知道是何種滋味,不過還好,這一次至少留下了口信,不像上次那樣了。
「皇上,馬已經準備好,眾將領正恭候皇上巡視。」
右名牽著馬走了過來,雪白的馬,金色的馬具,在晨光發出刺眼的光芒。
君卿舞翻身上馬,眯眼看著前方,然後騎馬前去練兵場。
景一碧自然騎馬跟上,而這個時候,附近的帳子走出來一個人。
葛霧中,那人姿容傾國傾城,正冷笑著看著景一碧,然後慢悠悠的轉身回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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