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里?」
阿九聲音一沉,目光冷冷的盯著蘇眉。
許久不見,蘇眉像是變了整個人一樣。
此刻,她面容憔悴,臉上傷疤雖然消去了不少,然而,在月光下,看起來依舊猙獰。更重要的是消瘦了一整圈的她,整個眼眶都凹陷下去,渙散的目光里,又透著一種瘋狂。懶
想必這個女人這些日子過得也生不如死,不過,按理說,她早就該被送回了月離才對,怎麼竟出現在了這里。
「我問你,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蘇眉站在原地,緊握著拳頭,猩紅著雙目瞪著阿九,厲聲的問道。
那聲音,在頭頂回蕩,竟然震掉了少許碎雪。
「你配知道嗎?!」
阿九冷笑一聲,「當年合著給他下藥的,也有你蘇眉一份。且不說皇上他現在對你如何,然而,早之前,他對你真情真意,想著法子保護你。而你,卻想著法子給他下毒。」
蘇眉微微一怔,眼底出現了片刻恍惚,似乎想起了當年才入宮時,看到君卿舞的樣子。
他迷戀她的容貌,想著法子讓人哄她開心,千方百計的保護著她。
那個時候,只要她想要的,他便會想盡辦法弄給她。
不管是南海的血珊瑚,還是雪地里的火狐。
哪怕是莫海棠,那個張揚而高傲的女人,她都不會放在眼里。蟲
美好的記憶在腦中里翩然飛過,琉璃宮那富麗堂皇的布置,他殷切的笑容,身上獨有的龍涎香,還有他凝望著她時,那痴迷的目光。
手下意識的放在臉上,手指卻模到粗糙的疤痕,蘇眉當即尖叫一聲,回頭定著阿九。
「哈哈哈哈……是啊,他待我是好!可是,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死了嗎?」
她放聲仰天大笑,「死了好,死了好!我得不到,你以為,你就能得到!」
瘋子,阿九心中冷哼一聲,「看樣子,你一直都未曾離開過君國?可你是如何知道,我會來這里?」
「呵呵呵……」
蘇眉斂了笑容,臉上有一絲得意,「我自然沒有離開過君國,我一直在等你回來。若不然,秋墨如何突然出現在北厥?你以為,君斐爭如何得知你還活著,而你去救景一碧時,君卿舞怎能如此快的找到你?」
她緊握著拳頭,笑得越發得意,「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還沒有死,得知君卿舞竟然為了你,而要將我凌遲處死的時候,我就發誓,我要詛咒你們,要看著你們生不如死。」
「君卿舞早就危在旦夕,而君斐爭那個老狐狸自然會先把戀人草毀掉,所以,他必死無疑。」
說道君卿舞的死,她突然頓了一下,眼底流露出無盡的悲痛,但很快又被復仇的快感所掩蓋,「所以我料定你會想著辦法救他,卻不料,你竟然真的會來這里。」
「那麼……干才的雪崩是你造成的?!」
「是,只可惜了,沒有把你給壓死。」蘇眉不甘的盯著阿九,「不過,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親手殺了你!」
阿九看著她袖中滑出的長劍,心中黯然一沉。
那長劍滴血,從她上來的方向可以判定,剛才定然發生了一場廝殺。
而隨自己而來的那些大內護衛,恐怕都已經死了。
「怎麼,怕了?」
蘇眉勾起唇,舉起劍,朝阿九走去。
阿九側身慢慢的往左邊移動,試圖靠近下山的地方,否則,會被蘇眉逼到懸崖邊上,若是這樣,那她真的無路可走了。
早在之前,蘇眉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可現在,即便是沒有蘇眉,她挺著大肚子都已經難以下山。
「蘇眉,你身為月離的王,可知道,現在多少人在等你?」
一邊往左下方移動,阿九一邊轉移蘇眉的注意力,「百年了,月里人都想著回到故土,忍受了百年的凌辱。而你呢?」
「狗屁!」
蘇眉粗暴的打斷阿九,「我是什麼王?我為什麼要跟他們回去,難道要我進入月離的時候,跟著景一碧那愚蠢的人一樣,**,然後護住那條通道!不可能!」
對這個事情,阿九略有耳聞,趁著蘇眉失神之際,指著她身後大叫,「誰?」
蘇眉果然中計,阿九手中的匕首赫然飛向了蘇眉。
蘇眉忙往俯子,然而躲閃不及,匕首劃過她頸部,當即鮮血直流。
趁著這個機會,阿九連忙往上下跑,然而腳下雪深,剛跨一步,她整個人就合著雪滾下去。
「啊啊……」
「賤人,站住!」
蘇眉看阿九要跑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提著劍,飛快的追了過去。
一手緊緊的抓住戀人草,而另外一只手不得已的護住月復部,整個人當即頭暈目眩,疼痛難當,甚至,身體控制不住一直滾落。
不得已,阿九放開了一只手,試圖抓住什麼東西,否則,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蘇眉已經追了上來,揪住阿九的頭發,試圖從她手里奪過那戀人草。
阿九一看,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向蘇眉,然後听到頭頂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簪子剛好刺到了蘇眉的左眼楮,殷紅的鮮血伴著蘇眉的慘叫染紅雪地,阿九連忙放開,看著她痛苦的在地上發出嚎叫,身體痛苦的扭曲著。
于此同時,頭頂的血開始簌簌落下,在這樣下去,正的會發生崩塌。
那簪子幾乎要穿透了蘇眉整個眼球,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最後,她活活的痛得昏死過去。
看到手里的戀人草完好無損,阿九掙扎起來,卻一個踉蹌再度堆在地上。
身體里,有溫暖的液體流出,小月復傳來一陣陣鈍痛……
「不……平安……」阿九顫抖著聲音,探手一抹,手里一片濕潤——羊水在她剛才滾落的時候破了。
「啊……」
鈍痛傳來,阿九痛苦的申吟,身體再也不挪動一步。
「來人啊……」
阿九虛弱的喚道,月復部一陣陣的收縮,那種痛,恨不得自己拿把刀將肚子給破開。
「小姐?!」
就在阿九要絕望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驚呼聲,阿九循聲看去,竟然看到秋墨和鐘老板跑了過來。
他們全身是血,鐘老板身上還有幾處重傷,看樣子,剛才那場打斗他們也在里面。
「夫人。」
看到阿九躺在地上,蘇眉全身是血的躺在不遠處,秋墨一驚,趕緊月兌上的衣服披在阿九身上。
「小姐,你怎麼樣了?」
「羊水破了,孩子恐怕要在這里出生了。」
阿九咬著牙,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臉色痛得隱隱發紫。
「夫人,我這就帶你下山。」
鐘老板上來,打算把阿九背起來,卻被阿九攔下來了。
「不……」
阿九搖搖頭,「我動彈不得,而且來不及了。鐘老板,麻煩你……」將懷里的戀人草拿出來,「下山的路被雪掩埋了,但是,鐘老板,請你,一定要將它交給右名右大人。」
「那夫人……」
「孩子要出生了,秋墨在這里便可以。請你,快……」
「夫人放心。」
鐘老板接過了藥,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下來,蓋在阿九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轉身朝山下奔去。
「有救了。」
阿九送了一口氣,既然鐘老板答應了,那君卿舞一定有救。
「啊!」
宮縮越發的強力,阿九掙扎看了看周圍,指著旁邊的小山坡,「將我扶到那里,那里可以躲一下風。」
那個地方剛好有一個凹凸的地方,進去之後,秋墨將衣服撲在地上,然後扶著阿九躺下。
雖然宮縮的厲害,但是孩子還沒有出生,阿九示意秋墨附近看看有沒有枯木,尋著來,先點用衣服引火,然後將它們烘干。
否則,他們會被活活的凍死。
在天明的十分,雪山上陸續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洪亮如鐘。
「小姐。」
秋墨高興的哭了起來,將剛出生的兩個小家伙放在了烘烤暖和的衣服里,小心翼翼的裹上,然後放在阿九懷里。
「是皇子和帝姬,好美……」
兩個小東西渾身依舊帶著血,然而,面容卻不像剛出生的孩子那樣竟是皺紋,相反的膚若美玉,晶瑩剔透。
美麗得猶如精靈一般。
阿九虛弱的睜開眼楮,看著躺在懷里,睜著漂亮眼楮的兩個小家伙,不禁落淚,「平安。」
看到阿九伸出手指頭,兩個小家伙竟然都抬手抓住,漂亮的小嘴一張一合,乖巧像是在討要食物。
天剛亮,但是,依舊冷得出奇,而枯木已經差不多了,小家伙不能被凍著。
服侍了阿九第一次給兩個小家伙喂完女乃,看著兩個小東西饜足的靠在母親懷里睡著的樣子,秋墨才起身出去,打算在右名他們找來之前,再去找一些東西點火。
秋墨說,帝姬先出生,而那聲音洪亮如鐘的皇子則為弟弟。
因為懷胎時間不足,兩個小家伙雖然長得出奇漂亮,可是身板去極其的嬌小,看起來讓人心酸。
阿九忍不住低下頭,輕吻著孩子的臉龐。
兩個孩子,長得都像君卿舞,特別是男孩兒,眉眼幾乎一個模子映出來的。
雖然睡著了,可明顯的看出了皇子不安分的特征,小手緊緊的抓住姐姐的手,還不時的往姐姐那邊擠。
而睡著了的姐姐也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發出一聲軟軟的抗議。
「真是的。」阿九撲哧一笑,終于知道為何當時懷著他們,就鬧騰得厲害。感情,兩個小東西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秋墨的尖叫和哭聲。
阿九頓時一驚,模向身邊的匕首,然後下意識的抱緊了孩子。
不一會兒,就看到秋墨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她全身是血,剛到火堆,就哄然倒在地上,而她懷里,幾件衣服和枯木散落在地上。
「秋墨!」阿九大驚,忙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剛才躺過的地方,然後將秋墨扶起來。
「啊……秋墨,你的臉……」
阿九聲音一顫,忙從懷中掏出右名藥丸,喂了秋墨一粒。
她的臉沾上了紅色的粉末,而那粉末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腐蝕著她的臉,而這個毒藥……竟然和當時莫海棠死時的情況相似。
那原本清麗的面容,在此刻……已經溝壑布滿,猙獰可怖。
阿九聲音哽在喉嚨里,又喂了秋墨一粒藥。
藥是制寒毒,亦能暫且控制秋墨的毒素。
「小姐,快走……」蘇眉睜開虛弱的眼楮,蘇眉還活著……剛才,我去找炭火,看到她躺在那兒,想去取幾件衣服……咳咳咳……「」
「誰知道,她竟然沒有死,還將毒藥灑在我臉上……小姐,快走……我刺了她一刀,但是她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了。」
阿九緊緊的抱著秋墨,看著遠處,眼底掠過一絲殺意。
「我知道了。」
其實那個毀容的藥粉是蘇眉裝備給她的,卻沒想到,將秋墨毀了。
「小姐。快帶著皇子和帝姬走吧……她就快來了……她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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