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彌玖鉞的營帳外,傾顏大口地飲著邊關獨有的烈酒,看著廷隆國的兵士們圍在火堆旁取暖,傾顏不禁發起了楞。此時,她並不擔心軍隊那邊會有什麼危險,雖然鳳軍元氣大傷,但是如果沒有萬全的計劃,緹彌玖鉞是不會輕易進攻的,畢竟廷隆國的皇帝並沒有給他下達命令讓他進攻鳳綺國,如果兩國的戰爭一旦打響,三分的局勢就會被打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現在她應該擔心的,是如何能逃出去。緹彌玖鉞的性情和自己極為相像,如果不能為他所用,他遲早會殺了自己的。
邊關的風月是極易引起思鄉的愁緒的,它讓人感到孤寂,無助,尤其是在這種孤身一人的時刻,傾顏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親人,已經十幾年了呢,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抬起低垂的眼眸,喝了一大口酒,一首詞便月兌口而出︰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啪啪啪」一陣響亮的掌聲從身後傳來,高大的玄色身影徑直坐到了傾顏身旁,傾顏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懶得開口和他說話。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不僅謀略過人,而且還很有才情啊。」緹彌玖鉞贊賞地看著她,沒想到他初來邊關,便三言兩語道破他們多年來的苦楚。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有著不同的信仰,或許他們真的能夠成為知己好友。
「哼,你也沒有多大嘛,干嘛總是裝成一幅老練的樣子?」傾顏抱著酒壇,雙眼迷離的看著他,竟也讓緹彌玖鉞一下子看呆了,明明是個男人,卻也能……這麼美。
緹彌玖鉞看了一眼傾顏手中的酒壇,伸手從旁邊拎過一壇,悶頭喝起來。
傾顏看了他一眼,豪爽的笑了起來,她用力地拍了拍緹彌玖鉞健壯的肩膀,沖他舉起了酒壇︰「來,兄弟,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
緹彌玖鉞淺笑著與她手中的酒壇相踫,一仰頭,猛灌了起來,為了緹彌家世代的遺訓,他在這風雪的邊關一守就是五年,五年來,他從沒讓外來的鐵騎踏入過廷隆國的領土,今天,他想放縱一回。
不一會兒,兩人的腳邊便堆滿了空壇,傾顏本來就號稱千杯不醉,這點就又怎麼能醉倒她?而緹彌玖鉞常年駐扎在邊關,早就習慣了大碗飲酒,大口吃肉的生活,這點酒自然也不在話下。
酒至半酣,傾顏便開始與緹彌玖鉞稱兄道弟起來。
「緹彌兄,看不出你的酒量不錯嘛。」
緹彌玖鉞笑著灌了一口酒,轉過頭,看著傾顏微微泛紅的嬌顏︰「彥弟,你可以叫我玖鉞。」
傾顏愣了一下,就連緹彌玖鉞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準許這個鳳綺國的俘虜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傾顏本著寄人籬下的原則,還是乖巧的喊了一句︰「玖鉞。」
緹彌玖鉞點了點頭,又與傾顏對飲起來,要說拼酒,他也是好久都沒遇上個對手了。
這一夜,月朗星稀,雪落無痕。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進營帳去,臉上滿是醉態,但是實際上,他們誰也沒醉。
較量,才剛剛開始,他們,誰都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