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茶,這杯的味道,和剛才那杯是不一樣的。」
白振天笑著說道︰「秦風,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師父雖然在江湖上有個索命閻羅的稱號,不過死在他老人家手上的人,均有取死之道,並不是亂殺無辜……」
「師父的事情,我當然知道,就是不知道白先生您和家師,到底有什麼淵源?」
其實載在生前的時候,並沒有秦風提起過當年自己叱 江湖時的事情,有關于師父的名號還有當年的事跡,秦風都是從苗六指哪里听來的。
除了那個當年算計師父的本門師兄之外,秦風對于師父早年有什麼仇家和朋友,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听到秦風的話後,白振天也沒再繞彎子,開口說道︰「秦風,你听過白雲波這個名字沒有?」
「沒有。」秦風老老實實的答道,他就不認識姓白的人。
「你師父沒和你提過?」
白振天一愣,說道︰「白雲波就是家父,當年你師父曾經救過家父一命,他老人家至今仍然是念念不忘呢……」
「嗯?白叔,老……老爺子還活著?」秦風對白振天的話沒什麼反應,倒是把一邊的劉子墨嚇了一大跳。
劉子墨知道,白雲波和他的爺爺同為神槍李書文的弟子,而白雲波還要比爺爺大出好幾歲來,如果還沒死的話,怕是要九十好幾了。
而且根據他所知道的,白雲波早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去世了,當年爺爺听到消息後,還曾經長嘆又走了一位兄長呢。
「你是自己人,倒是不怕讓你知道。」
白振天看了一眼劉子墨,說道︰「沒錯,你白爺爺是還在世上,就生活在舊金山,他老人家早已退出江湖,再不問世事了。」
「白叔,這是怎麼一回事?」
劉子墨有些不滿的說道︰「當年我爺爺听說白爺爺去世的時候,傷心的不得了,可……可你們為什麼要隱瞞我們啊?」
「這事情,可說來話長了。」白振天嘆了口氣,說道︰「子墨,當年台島發生的江南案,你知道嗎?」
「江南案?我知道啊,這和白爺爺有什麼關系?」作為從台島出生的人,劉子墨自然知道江南案是怎麼回事。
江南案發生于1984年10月15r ,背景復雜的華裔美籍作家劉宜良(筆名「江南」),在美國遭到台島情報局雇用的台島黑道份子刺殺身亡。
這件事情遭到曝光後,頓時就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因為他不僅牽涉到台島的黑幫大佬,更是將台島蔣氏高層卷了進去。
為此美國對台島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導致台島當局將島內情報系統完全清洗了一遍,無數大佬鋃鐺入獄,牽扯到了很多政治人物……
只是時間至今已經過去快二十年,江南案也早就被人忘到腦後去了,劉子墨不知道白振天怎麼又提起這個當年轟動一時的大案來?
「江南被刺殺的地方,就是在舊金山,而那時竹聯幫的人來到舊金山後,首先接觸的就是你白爺爺……」
說起當年的事情,白振天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卻是說出一段世人至今都不知道的往事來。
原來,白振天的父親白雲波,本就是洪門大佬。
白雲波從六十年代偷渡來到美國後,很快就在洪門中佔據了一席之地,這也是當年白振天帶領大圈幫投入洪門,馬上就得到了重用的原因。
不過當小兒子在幫中展露頭角之後,白雲波很快就淡出了幫會,有很多年輕人甚至都不知道那個每天種種菜澆澆花的老頭子,曾是跺跺腳都能使洪門震三震的洪門大佬。
但是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一件事打斷了白雲波的平靜生活,那會已經是七旬高齡的白雲波,接到了台島一位國黨元老的電話。
在解放前的時候,白雲波就和這位國黨元老相交莫逆,他偷渡到美國初期的時候,還多虧了此人的一些門道,才尋到了洪門。
所以在這位元老提出了讓他幫助幾個台島的年輕人時,白雲波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下來,竹聯幫的那幾個人能很快掌握江南的行蹤,基本上都是白雲波的功勞。
但是白雲波沒想到,當江南死去的時候,居然會在美國和台島兩地,鬧出如此之大的風波,就連台島的蔣公都無法置身事外。
好在當時和白雲波聯系的那位元老位高權重,此次風波並沒有影響到他,連帶著白雲波也沒受到波及,不過他卻接到了台島當局下達的封口暗示。
已經七十多歲的白雲波,早就不願意去管江湖上的那些事情了,所以干脆讓兒孫買了棺材,對外宣稱自己因病亡故,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喪禮。
從那之後,白雲波就在舊金山郊區的一個莊園里深居簡出,連許多洪門中的老人也都不知道自己的老伙計其實還在人世。
「政治真惡心人。」
听到白振天所講的這段秘辛後,劉子墨搖了搖頭,說道︰「我爺爺當年離開台島回老家居住,其實也是想躲開那些政治風雨……」
劉老爺子因為武功高強,曾經擔任過蔣公侍衛長,不過在蔣公去世之後,他卻不願繼續輔佐小蔣了,于是在大陸放開探親政策之後,就回國長居了。
「白爺爺斷的還真是徹底,連那些老朋友都給隱瞞進去了。」想到爺爺思念師兄時的情形,劉子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小子懂什麼啊,你白爺爺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听到劉子墨的話後,白振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當時劉老爺子還在台島,白家哪里敢泄露出去絲毫的風聲?
「白叔,那白爺爺究竟和我師父有什麼來往啊?」看到劉子墨還想說話,秦風抬手打斷了他。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你師父耳朵上的傷疤,就是為了救我父親留下來的。」
白家老爺子,那是恩怨分明的主兒,一生為人強勢,極少受人恩惠,所以對當年和載的交往記憶極深,經常在兒子的面前提起。
和劉家子弟眾多不同,白雲波早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師父故去之後,他就在江湖各地游歷,尋訪拳師比武切磋。
不過當r 軍侵華後,華夏大地生靈涂炭,只要是有點血x ng的江湖中人,無不挺身而出,不管身在哪個黨派,都顯露出了愛國之心,在戰場上前僕後繼殺敵衛國。
白雲波在二三十年代的時候,因為師父的緣故,和國黨的一些元老,都有些交集,國難當頭之際,他也投身到了抗擊倭寇的隊伍之中。
由于武藝高強身手不凡,白雲波擔任了國黨的一個秘密組織的長官,也就是最早的鋤ji n會,當時的鋤ji n會和軍統中統都不是一個系統,而是自成一派。
能被選入鋤ji n會的人,無一不是當時江湖上的知名人物,個個都有著不為所知的絕活。
帶著這幫子江湖豪強,白雲波從白山黑水的東北三省,再到風景如畫的江南水鄉,鋤ji n會讓那些漢ji n們聞風喪膽,也引起了r 本人的j ng惕。
在那次擊中了大漢ji n汪j ng衛好幾槍的刺殺之後,白雲波的鋤ji n會卻是被r 本人的情報組織給盯上了,並且將其包圍在市郊的一個小村莊里。
出動了一個大隊的r 軍,對那個村莊進行了蠶食清洗,只有十幾個人的鋤ji n會,雖然武器j ng良,但數次沖擊,都沒能突圍出去,反倒送了四五個兄弟的x ng命。
就在白雲波等人就要被r 本人包了餃子的當口,r 軍的外圍忽然發生了s o動,一輛裝著彈藥的汽車爆炸開來,同時一陣彈雨掃向了外面的r 軍。
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r 本人,在那一刻被打蒙了,白雲波等人趁機撕開了包圍圈,和外圍狙擊r 軍的人會合在了一起。
但是讓白雲波等人驚愕的是,前來救援他們的,僅僅只有一個人,也就是秦風的師父載。
為了引起r 軍的s o亂,載引爆了一輛r 本人的彈藥車。
雖然躲的快,但載左耳的耳垂,卻是被一個彈片給消去了,當時流血如注,另外肩膀處也中了一槍,只能跟隨白雲波等人退到後方修養。
在養傷的這段時間里,白雲波也得悉了載就是江湖上被稱之為「索命閻羅」的人,兩人都出身江湖,很快就成為了莫逆之交。
在載養好傷後,白雲波邀請他加入鋤ji n會,不過載當時還沒絕了一統外八門的心思,所以就婉言拒絕了,仍然是孤身一人在狙殺著r 本人。
在那次事件不久,因為國黨內部軍統和中統對鋤ji n會的滲透,白雲波也感到無趣,最終也離開了鋤ji n會,繼續行走江湖,只是再也沒有踫到過載。
在那之後,白雲波娶妻生子,並且生下了白振天,由此也退出了江湖,隱居到了一個農村里,將一身本領傳給了兒子。
到了六十年中期,那場席卷全國的運動興起之後,白雲波加入過國黨的往事被人給揭露了出來,原因就是一次喝酒喝多了,不知道怎麼就說漏了嘴。
白雲波當年的行為,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下,肯定是有死無生,無奈之下,已經五十多歲的白雲波,只能拋下妻兒,和幾個老兄弟偷渡去了美國。
要說白振天的運氣,比自家老子也好不了多少,在父親偷渡出國後,他的母親帶著他離開了家鄉,去到別的一個地方改名換姓生活了下來。
在七十年代初期,美國和越南打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白振天用當時的身份入了伍,並且以支援越南的名義參與到了戰爭中,立下了不少戰功。
只是當部隊準備給他提干政審的時候,卻是出了紕漏,他父親的事情被審查了出來,政審不過關的白振天甚至被關押了起來。
心高氣傲的白振天,哪里能忍得住這口氣?在一天晚上逃出了禁閉室,帶著一把槍和幾梭子子彈闖進了邊境的叢林里。
在越南戰場上呆了一年多,白振天跟隨越南難民偷渡到了港島,並且在這期間認識了七八個因為各種原因離開軍隊的國內戰友。
後面的事情劉子墨就很清楚了,在來到港澳之後,白振天自然而然的就加入到了大圈幫里,在港澳兩地曾經一度打的當地黑幫集體失聲。
不過港澳終究距離內地太近,最終大圈幫轉戰歐美,很快就在加拿大站住了腳,並且控制了當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毒品生意。
這人都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剛剛站穩了腳,大圈幫的內部就發生了分歧,最終導致白振天帶著一幫悍將離開了加拿大,投奔了身在洪門的父親。
在講訴完這些往事之後,白振天看向秦風,說道︰「秦兄弟,要是父親知道你是夏老爺子的弟子,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可惜師父已經仙逝了,要不然,他也會很高興!」
秦風聞言嘆了口氣,他知道師父早年行走江湖用的是夏姓,白振天能喊出來,證明他所言不虛,的確和自己淵源很深。
「唉,世事無常,誰能不死啊。」白振天也是嘆了口氣,他經常听聞父親講訴索命閻羅的事情,未能一見,心中也是無不遺憾。
「哎,我說白叔,您……您這稱呼怎麼就變了啊?」
白振天一聲秦兄弟,頓時讓劉子墨坐不住了,他要喊白振天一聲叔,而秦風和白振天兄弟相交,這豈不是說秦風也成了他的叔輩了?
「廢話,夏老爺子和我父親相交,秦風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我當然要稱老弟了。」
听到劉子墨的話後,白振天臉一繃,說道︰「秦風並沒有拜在咱們八極門里,你小子論輩分也要喊聲叔,這個不能亂……」
老輩子最講究的就是規矩,在白振天看來,秦風雖然學得八極拳的j ng髓,但沒有拜師,就不能從他們門里來論輩分。
「這……這不對啊,秦風叫我爸還叫叔呢。」劉子墨聞言撓起了腦袋,他有點算不清和秦風之間到底是個什麼關系了。
「白大哥,咱們還是各論各的吧。」
秦風見狀笑道︰「我從小受劉家恩惠頗多,老爺子更是對我恩重如山,而且我和子墨情同手足,以後還是兄弟相稱比較自在。」
雖然和白振天有著老一輩的淵源,但秦風本人和劉家的關系更深,他總不能見了劉家成開口喊兄弟吧?所以還是不能跟著白振天的輩分走。
「好吧……」听到秦風的話後,白振天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咱們各交各的,就不講那麼多規矩了。」
以前的江湖中人,關系其實也是錯綜復雜,兒子和人拜了把子,反過來那人再和兒子的老子拜把子的事情比比皆是,也只能是各論各的了。
「對了,秦老弟,你是為什麼來美國的?怎麼和阿豪他們混到一起去了?」
論完交情後,白振天忽然想到了秦風的身份,不由得好奇了起來,要知道,在這年頭,從國內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白振天雖然不怎麼將陳世豪放在眼中,但那也是雄踞澳島有名有姓的江湖大佬,以秦風這個年齡和身份,如何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白大哥,這事兒說起來也有些復雜……」秦風想了一下,干脆直接說道︰「我此次來拉斯維加斯,是為了賭王稱號而來的。」
「賭王稱號?這和你有什麼關系?」白振天卻是越听越迷糊了。
「我來參加賭王大賽的啊。」秦風解釋道︰「在澳島的時候我欠豪哥一個人情,答應幫他拿下一個賭王稱號,算是還了他這個人情吧!」
「你……你幫他拿下一個賭王稱號?」
白振天的眼楮一下子瞪了起來,說道︰「秦老弟,你知道每一屆賭王大賽,一共只有十個賭王稱號嗎?而賭王大賽舉辦這些年,還沒出現過一個華人賭王呢!」
按照規矩,賭王大賽排名前十的人,都能獲得賭王的稱號。
看似這十個名額不少,但由于地處拉斯維加斯,是老外們的主場,而且賭法也多是以二十一點或者是梭哈。
很多國外的賭術高手,對這兩種賭法早已玩的是爐火純青,單從賭術上而言,他們整體真的是要比華人高出一籌。
再加上華人中賭術最為高明的葉漢,嚴禁手下參加賭王大賽,也就導致這麼多年下來,沒有一個華人獲得過世界賭王的名號。
所以在听到秦風大言不慚的說要拿一個賭王稱號之後,白振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相信的神情,他們洪門每年都有人參加賭王大賽,但卻沒一個能進入前十的。
看見白振天那瞪得溜圓的眼楮,秦風不由笑了起來,說道︰「白大哥,白老爺子沒給您說過我師父善賭?」
「沒有說過,老弟,你的賭術是夏老前輩教的?」
白振天還真沒听父親提起過這事兒,他只知道索命閻羅義薄雲天、武藝超群,至于別的事情就所知不多了。
當著白振天的面,秦風也沒謙虛,開口說道︰「我師父是玩賭的祖宗,我雖然沒學到十之一二,但輔助亨利衛拿到個賭王稱號,問題應該不是很大的……」
「秦老弟,你說的可是真的?」」
白振天聞言一喜,秦風要是有這種本事,洪門一直都想插手賭業,無奈他們培養不出專業人士,只能看著別的幫派瓜分在塊大蛋糕。
而以秦風和自己以及劉子墨的淵源,白振天相信,秦風只要所言不虛,那麼洪門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找到進軍賭業的契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