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哥,我……我這卡上還有五十萬,你……你們都拿去好了!」
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大黑的心都在滴血,出獄後辛辛苦苦的打拼了好幾年,他一共存下了五十萬的身家,現在卻都要拿出來了。
大黑雖然膽子不算是太大,也不是那種很聰明的人,但是他有一點好處,就是識時務,在監獄里別的沒學會,大黑就學會了一點,做人要舍財不舍命。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但命沒有了就什麼都沒了,與其留著那五十萬陪自個兒一起下地獄,倒是不如拿出來買自己一條命了。
按照道上的規矩,要財不要命,即使這兩人再凶殘,只要自己拿出錢來,大黑相信他們應該會放自己一條活路的。
「五十萬,**,做游戲室還真賺錢啊!」
听到大黑的話,李天遠和謝軒都愣了一下,他們打听過大黑發家的歷程,他在大學城做生意,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沒想到賺了那麼多。
「黑哥,您倒是夠爽快,可是兄弟找您,只是想討口飯吃啊。」
看著大黑疼的一臉冷汗,謝軒沖著李天遠使了個眼色,說道︰「大哥,幫他胳膊上上去吧,黑哥是懂規矩的人,想必不會亂跑吧,黑燈瞎火很容易摔倒的。」
肩膀處刺骨的疼痛,讓大黑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冷汗浸透了,口中下意識的喃喃道︰「不會,不會的,小弟不敢跑……」
「孬種!」
李天遠不屑的撇了撇嘴,一手按住了大黑的肩膀,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往上猛地一提,只听「 嚓」一聲,錯位的骨頭接合在了一起。
雖然早有準備,大黑還是疼的哀嚎了一聲,不過接著就緊緊閉上了嘴巴,生恐惹怒了面前的兩個亡命之徒。
「大黑哥,我們都是正經人,也不想再上山吃牢飯了……」
謝軒滿面笑容的站到了大黑身前,說道︰「拿了您的錢,那不就是綁架勒索了嗎?您這是在害我們兄弟呢!」
「正經人?你們要是正經人,哥們就是大善人了……」大黑被謝軒說的欲哭無淚,拿著槍綁架勒索,這叫正經人?簡直比當年的大王二王還要凶殘。
見到大黑不說話,小胖臉一變,說道︰「怎麼著?看不起我們哥倆?」
「沒有,大哥,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大黑被謝軒說的一愣,連忙舉起手詛咒發誓起來,其實在拿出卡的時候,他的確動過這個心思,只要今兒從這里逃出去,大黑馬上就會報警。
持槍歹徒,這在國內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案要案,只要將事情捅出去,兩人不被擊斃抓住了那也是槍斃的下場,肯定是不得善終的。
「兩位爺,您究竟要什麼,就直說了吧!」
大黑哥都快要哭出來了,面對這兩個喜怒無常的家伙,他真的是提心吊膽,唯恐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你听不懂人話是吧?」
李天遠一巴掌拍在了大黑的頭上,說道︰「老子都說了討口飯吃,你怎麼還不明白?就這豬腦子,怎麼在江湖上混?」
今兒一個白天,李天遠都在琢磨用什麼招對付大黑,可是沒想到這家伙是個軟蛋,一招沒有居然就慫了,這讓李天遠很是不滿。
「對,對,我是豬腦子,不過爺,您總要說什麼事吧?」
大黑眼巴巴的看著謝軒,他這會也有些明白了,旁邊這凶神惡煞一般的大個子,腦筋似乎有點兒混,和他說不清理兒。
「大黑哥,都是江湖中人,話我就直說了啊。」
謝軒也感覺有些無趣,原本想重溫下在監獄整人的快樂時光,沒成想大黑哥不給機會啊。
搖了搖頭,謝軒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說道︰「大黑哥,我們哥兒倆從號子里出來,一直沒個營生,看您這游戲室經營的不錯,想盤過來,您覺得怎麼樣啊?」
「盤……盤我的游戲室?」
大黑聞言有點兒傻眼,這倆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放著五十萬不拿,居然想要盤游戲室,莫非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正經人?
腦子里剛冒出這個念頭,大黑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有他娘的拿著槍指著頭的正經人嗎?不過既然對方提出了條件,那就沒想要自己小命的意思,大黑倒是安心了不少。
「沒錯,您那游戲室里的機子都是舊的,一台就算三百塊錢吧,一共五十台,就是一萬五千塊錢,我給你兩萬,黑哥您覺得這價錢公道嗎?」
謝軒的話讓大黑差點沒跳起來,他那些賭博機都是一台三千多塊錢進的,就是拳霸那些游戲機,一台也要兩千左右,到了面前這小胖子的嘴里,居然就變成了三百?
其實價錢並不重要,關鍵這游戲室,可是大黑賺錢的命根子啊,沒了游戲室,大黑也就沒了在大學城安身立命的資本,這比搶走他五十萬還讓大黑難以接受。
在這一瞬間,大黑甚至起了拼命的心思,不過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正在把玩手槍的李天遠後,立馬將這主意給打掉掉了,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公道,公道……」實在難為了大黑哥,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的,還不能被謝軒給看出來。
「大黑哥真是爽快!」
謝軒贊了一聲,不過隨之又皺起了眉頭,說道︰「大黑哥,您也知道,我們哥倆都是從大牢里出來的,這手頭實在不怎麼寬裕,要不……兩萬塊錢我給您寫個欠條,您就當已經收了實款怎麼樣啊?」
「還能再無恥點嗎?」
大黑聞言真的要哭出來了,兩萬塊錢買他光是機器都價值十多萬的游戲室不說,居然還要欠著,欺負人也總要有點底線吧?
形勢比人強,大黑算是認栽了,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您說了算……」
「那好,這份轉讓合同您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在上面簽字吧!」
謝軒變魔術般的從身上掏出了兩頁紙,抬頭處赫然寫著游戲室轉讓合同,一共列了二十多條,在那昏暗的燭光下,大黑也看不清究竟寫了些什麼。
「看什麼看?趕緊簽字……」
正想仔細看看條款的大黑,腦袋瓜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李天遠惡狠狠的罵道︰「真他娘的是個軟骨頭,怎麼著你也讓哥們爽一下再低頭啊!」
「馬上簽,這就簽!」
大黑嘴上應著,心里卻是大罵不已,咱這叫做識時務,非要被收拾了再低頭,那純屬腦子有毛病。
接過謝軒遞過來的筆,大黑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本名,讓他無語的是,那胖子居然連印泥都準備好了,大黑只能又按下了手印。
「大黑哥,咱們一人一份,您收好了!」
謝軒吹干了紙上的手印,將自己的一份收起來後,又把另外一份小心的折疊好放在了大黑的口袋里,笑道︰「大黑哥,听說您和陳振東陳所長關系不錯啊,不會這一出去,就告我們哥倆個綁架勒索吧?」
「哪兒能啊,兩位看上我那小店,是瞧得起小黑,我哪能干那事啊?」
大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謝軒口中的陳振東,正是韓銘的戰友,也是大學城派出所的副所長,這一年多來游戲室生意興隆,全靠陳副所長的幫襯。
而謝軒的這句話,也正說到了大黑的心坎里,現在隱忍,那是因為勢不如人,等到他大黑自由了,說不得要和這兩人算總賬。
「黑哥,小弟說句不好听的話……」
听著大黑那言不由衷的話,謝軒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冷笑,道︰「就憑您,還真不是道上混的那塊料,您那五十萬我們不要,拿著錢遠走高飛吧!」
「兩位,你們就不怕我出去告發你們嗎?」大黑口中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了這一句話,或許是心里不甘心吧?
「怕?」謝軒笑道︰「怕就不來找您了!」
「嘿嘿,這樣才有點意思!」
謝軒話聲未落,大黑只感覺一股大力砸在了後背上,整個身體都撲倒在了水泥地板上,緊接著一個人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別用右手,回頭還要讓他寫東西呢!」
大黑耳中剛听到那個小胖子這句話,就感到左手手指一陣劇痛,加上身上坐著的那兩百多斤,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啊!」
隨著大黑口中發出的淒厲喊聲,剛剛昏過去還沒五秒鐘的他,又被左手傳來的劇痛給疼醒了。
勉力抬起頭一看,大黑頓時嚇得肝膽俱裂,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已經變成了一團肉醬,俗話說十指連心,那鑽心般的痛楚,讓大黑很干脆的第二次昏迷了。
不過一陣劇痛再次將大黑給弄醒了,這次他發現,整個左手血肉模糊,已經缺了三根手指了,借著燭光的倒影,大黑看到背上那人又高高抬起了手。
沒等李天遠手上的磚頭再次砸下去,大黑狂喊道︰「饒了我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放過我吧!」
大黑在大學城這幾年,充其量不過就是教訓下學生,嚇唬下那些天南地北的小老板,哪里見過李天遠這麼狠辣的手段?
而且大黑也想不明白,自己之前都答應了那兩人的條件,他們為何還要下狠手?難道是自己那句話惹怒了對方?
此時的大黑,恨不得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扇上幾個耳光,明明知道對方是亡命之徒,還廢什麼話啊?先將自己摘出去再說以後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