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帝的指令下達得十分之快,翌日便已經開始籌備了選秀之事。一時間後宮之中倒也是忙碌非常,不得分心出來,也是平靜非常。
永璋帝賜予三位新將軍的府邸都分別入住,容嘉文是鎮遠將軍更是容郡王的獨子,便也沒有搬出容郡王府,只是不日會去鎮遠將軍府看看。容嘉文也在鎮遠將軍府弄了個容熙寧的住所,與琉璃水榭的格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容熙寧前去看過,只覺容嘉文果真是有心的。
當這項指令讓容郡王府的某些人蠢蠢欲動之時,容家兄妹正在喝茶,博弈。
「哥哥棋藝見長。」容熙寧輕抿了一口茶,唇齒留香。
容嘉文笑笑,手中不動聲色就將容熙寧的棋子團團圍住,形成一個包圍之勢。瞧見容熙寧略微皺起的眉頭,這才大笑著說道︰「熙兒耍賴的功夫也見長。」
容熙寧也笑,兩人心知肚明。
珊瑚在一旁看著兩人博弈,眼觀鼻鼻觀心,對于兩人的對話完全當做是沒听到一樣。雲舒端了盤糕點上來,說道︰「主子,那位已經在急切的準備了。」
雲舒口中的那位自然就是容郡王府的二小姐容蕪。她心心念念想要通過選秀來攀附皇家,縱使不是皇子妃也要嫁給高官,當然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了。
「讓她好好準備,若是她不好好準備,才對不起我的一片苦心。」容熙寧清冷的面容上帶了一絲笑意,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你們退下。」容嘉文見容熙寧態度如此,便收了棋子,有話要說。
「是。」侍婢們應了聲都退了下去。
容熙寧好整以暇,從容不迫,等著容嘉文發文。她知道容嘉文心中早有疑惑,前些日子的事他模得不甚清明,府中雖然有他的眼線,可是有些事他卻並不是探听的那般完整。他听到的,只怕和容郡王府發生的相差許多。更尤是在慶功宴上出的風頭,在容嘉文看來只怕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自己雖然任性,卻並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
「熙兒受委屈了。」容嘉文思忖許久,最後還是直說出了這幾個字。
容熙寧無奈一笑,一點點將黑白棋子全部都收起來,神色有些無所謂︰「哥哥又何必把這些看得這麼重。若是我不準,誰能讓我受委屈呢。」
容嘉文一怔,隨即笑起來。對啊,他的熙兒如此古靈精怪,若是她不願意,怎麼會有委屈受呢?縱使林如,也是因為熙兒有著長幼的想法這才讓林如得寸進尺。若是尊卑,她林如又算個什麼東西?半個主子不算多的妾,見到他的熙兒都還要行禮。
「她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容嘉文淡淡的說道。
容熙寧斜了容嘉文一眼,嘴角一彎帶出笑意,卻不甚熱絡︰「水中若是有魚,怎麼會沒有魚蟲呢。」
容嘉文一怔,隨即笑了笑,目光帶著溫和的暖意。兩兄妹此刻皆沉默不語,但是心中卻十分明了彼此的想法。容熙寧已將棋子全部收好,而容嘉文的棋子落在棋盤之上,恰恰好十二子。
「十二子,哥哥,你輸了。」容熙寧微微抬眸,眼簾掛著笑意,深深如海。
容嘉文點點頭,這是他們兄妹兩的習慣。收棋之時,若是恰好剩下十二子就要無條件為對方做一件事。容嘉文與容熙寧的圍棋老師皆是同一人所授,但是容嘉文卻並不知道容熙寧的棋藝究竟如何。他每每想要試探之時,她便收勢,他總是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功底。他更不知道,他每每與她對弈之時,是不是她放水。
「大少爺,宮中來人。」珊玉快步走了進來,低著頭說道。
容嘉文臉色一變,容熙寧抬眼看了他一會兒,說道︰「何人前來傳旨。」
「是皇上身邊的宋公公。」珊玉飛快的看了容熙寧一眼,繼而又低下頭。
「去吧哥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容熙寧莞爾一笑,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模樣十分之坦蕩。
容嘉文好笑的點了點棋盤,站起身來,一脈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你呀。」
容熙寧笑而不語,容嘉文便帶著珊玉匆匆走出了琉璃水榭。珊瑚和雲舒走了過來,湊近容熙寧,低聲說道︰「主子果真料事如神。」
早在容嘉文來琉璃水榭同容熙寧對弈之前,容熙寧便與兩人說了今日只怕有人要來請哥哥入宮的,讓身邊的侍衛們多多留意下。果不其然,就在兩人剛剛動完那一局之後,珊玉便來了。
「料事如神倒不至于。」容熙寧眉眼輕挑,嘴邊蕩起一絲冷意︰「去好好守著兩位姨娘,適當的敲打敲打。若是做出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就沒人能保住她們了。」
珊瑚和雲舒心下一驚,容熙寧的語氣輕輕淡淡卻表現了一種異常堅決的決心。
容熙寧神情不變,她既然是下定決心要斬草除根,就不會給自己留後路,更不會給別人留後路。容郡王府的後院一定要干干淨淨,否則她就算是死都不會安心!容熙寧眼神一眯,猶如劍芒一般犀利,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另外的兩位姨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身為妾,以色侍人,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心思卻是隱藏的深。雖然母親和林如各自佔據府中大權,但是如今林如已經被自己軟禁,她們只怕這會兒又要蠢蠢欲動了吧。
「主子,郡王還是會去看看如姨娘的。」雲舒想到這段日子容郡王的行為,她不想隱瞞容熙寧什麼。
容熙寧點點頭︰「一日夫妻百日恩,父親不是那麼絕情的人。」話雖如此,但容熙寧的心中對于容郡王卻無法親昵起來了。她的父親是疼愛她許多的父親,但是也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至少如今再容熙寧的眼中看來如此。若不是因為如此的話,容蕪早早就應該被用不分尊卑的罪名處死。她的父親到底還是心軟,殺掉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