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悄然無聲,落針可聞。
鷹王憤怒狂吼,眼神之中帶著一縷驚慌。能夠在身邊而不被發現,足以說明此人的強大和詭異。鷹王更在乎的是殺不死慕容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鷹王得不到回答,便動了。身體如紅鷹展翅,撲擊而來,手指彎曲,五指溢出鋒利的勁氣,穿射而下,虹橋延伸將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攻擊便隨之而至。
慕容看著五道勁氣激射而來,在瞳孔中逐漸放大無能為力,只能干眼看著,心中有所期待,閉上眼楮,等待著奇跡的出現。鷹王欲先殺人,即便殺不了人也能逼迫對手出現,好一網打盡,可見此人心機之深沉。
五道勁氣在空氣中,宛如彩色泡泡,流光溢彩,接天蓮葉處,幻化出一道黑色的雄鷹,其爪子鋒芒畢露,眼神猙獰無情,身形強大可擠壓生機,破壞五行平衡。
「還不出現!」鷹王心中冷笑,如鷹勁風到了慕容跟前,露出殘忍的笑容。
就在勁風殺人那一刻,意料之中的異變生出,方圓十丈的生吉之氣在涌動,被重力碾壓的雜草堅強重新站立,挺直了腰桿,煥發出勃勃生機,一改垂頭喪氣之姿態。
所有雜草都聳立,猶如雪中青松,隨之身彎曲,對準了鷹王。
鷹王感覺到背脊冰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浮現而出,再也顧不得攻擊,轉身跳開,如自空中覓食發現獵物俯沖而下的蒼蠅,速度之快,在原地上留下了一道殘影。
東北角有人!
鷹王憑借著靈惑之化勁境界,察覺到了氣的流動,瞬間就判斷出東北角有人,撲擊而上,手臂上的衣裳緊縮,其上隱隱有紋路浮現,靈覺之所至,氣勁之所往。
哧!
東北角雜草紛飛,落葉可見,一道強橫的氣勁落下將其轟擊成空,生機全無。鷹王落在地上,臉色陰沉,盯著空白處,半點人影都沒有,猛然轉身,臉色巨變。
慕容已經不在了。
「找死!」鷹王氣急敗壞,大吼道,循著血氣的味道,追擊而去,但是到了一座山坡下,氣血的味道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煞氣。這里是一處葬地,埋藏了許多孤魂野鬼,其間蘊藏的怨氣將氣血完全沖淡。
徘徊了許久,鷹王往前繼續追擊。
葬地很安靜,只有清風吹來,將半人高的雜草吹得彎了腰,草上的種子隨風而動,飄向了遠方。葬地隱蔽可藏人,可掩蓋氣血的味道,尤其是幾處陰暗潮濕的地方,顯得極為詭異。
可是過不了多久,一道身影折回,目光流轉,冰冷閃爍,正是鷹王。他注視著葬地,足足等待了十分鐘,沒有發現氣血的味道,便再次離開。
葬地依然安靜,草木隨風而動。
嗖!
鷹王第二次返回來,盯著葬地,眼神變換不定,確定慕容不會藏在里面,于是真的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葬地中央的一個坑里,干燥涼快,可是里面寸草不生,反而被坑外十公分無比茂盛的雜草圍攏,外界難以察覺。里面躺著兩個人。
坑里,慕容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氣脈虛弱,可是虛弱的眼神中蘊藏著強烈的憤怒,因為他的嘴巴塞著一只襪子。而躺在他身邊的,卻是咬著草根,專注的看著前方動靜,眼珠子古靈精怪轉動的洪相。
舒口氣,洪相道︰「終于走了。可以起來了。」叫喚了兩次,發現沒有回應,扭頭見慕容殺人的目光,訕訕一笑,道,「這是權宜之計,襪子是今天剛穿的,絕對沒有異味。別用這種目光看我好不好,此地煞氣太重,你身上有傷,如果吸取了太多穢氣造成氣脈虛浮,所以我便以毒攻毒,用污穢之物對抗煞氣,效果看起來還不錯……」
兩人自坑中爬起來,到了路邊。
洪相拍拍身上的塵土,道︰「先走了。」
慕容看著洪相,滿眼的憤怒,手指掐進了土里,道︰「你很天真!」
洪相轉身,無奈道︰「大哥,我救了你好歹說聲謝謝,有點良心好不好?」
「你知道我和婉兒的事情了?」慕容忽然問道。
笑容僵住,洪相到了慕容跟前,直視他的眼楮,似乎要將他看透,但見其眼神坦然清澈,一股無力感生出,覺得心里堵得慌,明明想要理清與沐婉兒的關系,因心中有縫隙而不敢往前一步,可是當發現任何失去的可能,都覺得難以接受。
「重要嗎?」洪相反問道。
「不重要嗎?」慕容笑了,見洪相表情便猜測到一些,道,「對你而言,我覺得勝過自己。」
「好吧,我承認很重要。」洪相抵不過慕容的微笑,投降道,「不過現在不想听。」
見慕容疑惑,洪相道︰「因為沒有酒。」
朝著鷹王離去的方向反向而行,兩人出了山坡,到了環城高速,幸運的「搶」一輛車回到了市區。在慕容的帶領下,到了一間豪華的商務會所。
包間里,慕容叫來服務員,要了兩瓶酒,道︰「今天謝謝你。」
目光還留在剛走出去的妹子挺翹的上,洪相反應過來,道︰「啊?」
慕容蹙眉,道︰「你喜歡這樣的女人?」
洪相笑道︰「有總比沒有好。」
慕容冷笑,叫了十八個女人進來,指著洪相道︰「伺候他。」
登時鶯鶯燕燕,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間,洪相眼神有了幾分迷醉,身邊的美女還在不停的勸酒,不時用最誘惑的部位有意無意間摩擦著洪相,魅惑道︰「老板,敬你一杯。」
洪相來者不拒,忽然感覺到一股殺機涌過來,立馬驚醒,咳嗽道︰「別壓著我,萬一有反應怎麼辦,我不喝了。」
慕容揮手,所有美女都識趣的離開,最後只剩下兩人,道︰「如果感興趣,我可以讓你每天睡一個女人,直到玩膩為止。」
洪相訕訕一笑,道︰「看你說的,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最好不是。」慕容淡淡道。
洪相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嘆口氣道︰「感覺出來,你很喜歡婉兒。」
「所以我尊重婉兒的選擇,可是如果她選擇的男人傷害了他,我一定會殺了那個人。」慕容冷冷道。
洪相剛喝下酒,差點吐出來,道︰「慕容兄,這話說得有點重了。殺人償命,溫柔點好。」
「將來你若負了婉兒,我一定殺了你。」慕容端起酒杯,湊過去,道,「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趁早放手。我很在意婉兒選擇的男人到底能不能給她幸福?」
洪相直視慕容,道︰「為何認定是我?」
慕容怒道︰「婉兒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
「我和她的關系很復雜。」洪相蹙眉道。
「你有女人了?」慕容眉頭一挑,寒聲道。
洪相搖頭。
慕容閉上眼楮,道︰「那麼你不喜歡她?」
洪相想了想,搖頭。
慕容自嘲一笑,道︰「既然如此,我找不到復雜的地方。」
洪相再次搖頭,拿起紅酒當水喝,咕嚕嚕灌下半瓶,舌忝舌忝嘴唇,道︰「我和她小時候便在孤兒院……」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慕容不耐煩打斷道,「如果不是你們先認識,你會認為我沒有機會?我哪里不比你好?論身份地位,論金錢權勢,我能夠給的,你都不能。你現在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洪相沉默。
「你比我強的地方只是早認識婉兒。她的心早就給你了,懂嗎?」慕容坐回沙發,語氣中帶著不甘,道,「有時候我覺得老天很不公平,為什麼不讓我早點遇到婉兒,為什麼會是你?」
洪相看著將要失去理智的慕容,急忙道︰「淡定,慕容兄。」
慕容按耐住爆發的情緒,盯著窗外,道︰「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可有勇氣回答?」
洪相道︰「在倫理範圍內,我可以嘗試回答。」
慕容死死的盯著洪相,不給他任何閃躲的機會,問道︰「你可以為了婉兒去死嗎?」
現場一片死寂。
洪相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紅酒晃蕩著,宛如大河里的浪濤,心跳如驚濤拍岸,沉默以答。慕容寒聲道︰「你做不到?」
洪相苦笑。
慕容深呼吸,手中白光隱現,道︰「那你不配擁有她。」
洪相起身,朝著門口而去。
慕容吼道︰「你回答我!」
洪相走到門口,猛然停下腳步,道︰「你比我還天真。你覺得為了婉兒去死就很偉大?」
「如果真的愛她,就再也不會離開。這是我的承諾。」洪相說完,快步離開。
耳邊響起洪相堅定之聲,慕容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