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碧潭
第十回劍舞空山紫電驚邪火雲迷太行古渡爭異跡(一)
葉華一路快行,下了大孚靈鷲寺山下,出了山門,回望靈鷲峰,雲霞明滅,仙氣蔚騰,回想這短短十幾日發生之事,猶如夢境。暗嘆一聲,葉華伸手祭出赤烏匕,身前烏光大放,化作一道銀光,倏地直升霄漢,疾逾火箭沖霄,一閃沒入碧旻,不見了蹤影。
從靈鷲峰道葉斗峰,雖不是十分遙遠,以葉華全速遁行,也得個許時辰,空中雲霞在腳下流動,葉華無心打量,忽的心下一動,失口叫道︰「逍遙!」抬頭向左側遠處望去,果然片刻間,天邊處便出現一個黑點,遠遠傳來一聲雕鳴,又是幾個呼吸間,那黑點化作一只金色巨雕,橫開丈許長的銀翼,風馳電掣,摩空飛來。
待那金雕飛近,橫轉雙翼,便緩了下來,挨近葉華身旁,一遞一聲叫喚著,顯得非常親熱。葉華心下大喜,御劍掠近,再而忽的一個翻身,躍到逍遙身上,摟住金雕脖頸嬉笑道︰「呵呵,逍遙兄,你怎會在這里?」
自玉象峽一戰,自己便和逍遙失散,在無量殿修養期間,自己憑借一縷血脈感應,知曉逍遙並未大礙,就在附近。
待自己回道幽蘭禪院,還以為逍遙已隨眾人回到葉斗峰,不想卻是在這里見到逍遙!
巨雕長鳴兩聲,神色似大是氣惱,葉華不由呵呵直笑了起來︰「四師兄五師兄纏著你,你不勝其煩?才跑了出來?!」金雕又是一聲長鳴。葉華又是一陣歡笑,似是看見清暇清瑜兩位師兄兩人嬉皮神色,一副看見金雕便是饞涎欲滴,覬覦已久,賊心不死模樣!
「不知師姊現下如何?後來比試可否順利?!」葉華輕聲自語問道,使勁樓緊金雕,怔然半晌。剛欲再問其它事由,便見金雕忽的長鳴一聲,倏地化作一道青光,流星趕月一般,往南方斜射過去,繞過一座聳立高峰,轉彎又向東方飛了去。
葉華伏在其背上,勁風迎面,呼吸受迫,心下疑惑,大聲奇問道︰「逍遙咱們這是要去哪里?咱們不是回北台麼,這方向好像不對呀!」金雕並未答語,反而身形更快,葉華心下疑惑,知道金雕這般必有所故。
果然過了片刻,飛行未久便見前面幾座山峰雲霧繚繞,群山連亙,突兀起伏,變化波峭,雄秀奇妙,亭亭媚嫵,宇內少有其比。幾座山峰中間形是一片大山谷,遠遠望去,只見山谷中霧靄毒瘴遮掩,萬物難辨。金雕身形變緩,在山谷上空盤旋數圈,便落在谷邊半山腰處。
葉華躍身而下,站立身形,定楮尋視,就見古木森森,陰氣甚重,前面數十丈低窪處是一碧潭,澄波如鏡,甚是清深。因為地面亦是綠草碧色,清波離岸不過尺許,望去一片澄明,幾乎分不出是水是地。身後有一處光滑的白色石壁,再周邊便是危崖怪石,陂陀起伏,崖縫中稀落落挺生著古松,蔦蘿四垂,崖壁上老藤蔓生,大如人股,苔蘚繡合,間有長卉下垂,花如釵股,清馨時聞,點綴空山。
葉華見此景色,竟是殊麗非常,不由向金雕笑問道︰「逍遙,落在這里做什麼?!難不成是賞景麼?」金雕只是盯著碧潭,低鳴了一聲,似是等待什麼東西一般,葉華心下大奇,不由耐心看去,待的天色漸晚,陽烏初墜,皓魄始升,一輪冰盤也似的明月,寒華吐輝,清光四射,斜照在碧潭上,只見碧潭中央一團幽幽青光也是隨月色豁然而起,葉華一驚,再而恍然︰「原來如此,到不知道那潭中是什麼東西?」
正在暗想間,便見潭中碧光逐漸刺目,逍遙又是低低的鳴叫了一聲,葉華有所醒悟,神念掃動,隱覺半空中有兩股隱隱波動,心下一凜,暗地戒備,緩緩祭出赤烏匕,以防不測。想來對方也是為潭中之物而來!
待到月上正中時,便見潭中碧光沖天而起,紫芒閃動,隱隱雷聲轟鳴。逍遙一聲尖鳴飛身而起,雙爪微抓,金芒閃動,化作兩個金抓虛影,牢牢禁錮潭中碧芒,潭中碧芒猛的狂閃起來,似是想要掙月兌開去,奈何金抓虛影竟是牢固如斯,不見絲毫動搖。
葉華正在凝神觀望,眼見逍遙出手便是禁制住碧芒,正在欣喜間,便見潭中碧水忽的旋轉起來,一股水柱沖天而起,化作了一頭猛蛟形狀,仰天長嘶,向著逍遙沖去。
葉華一聲驚叫︰「小心!」手中赤烏匕急斬而出,烏芒閃動,便是斬在猛蛟身上,猛蛟白光閃耀,赤烏匕竟是透身而過,猛蛟毫未停留,直沖逍遙而去。
空中金雕一聲尖鳴,雙翅掠動,數十股微微風柱憑空生出,相互交錯,相迎而去,眨眼間便是愈來愈大,肆虐前行,有如一堵巨大風牆,水蛟擊在風牆上,被狂風撕扯,一聲痛嘶,片刻間便是被扯得七零八落,化成一片水霧消散了去。
風牆猶是未止,直向前面而去。「真是小瞧了你們,沒想到這妖禽倒是有些厲害!嘿嘿!」半空中黑光一閃,顯露出兩道身影。葉華在遠處見此心下閃念︰「怪不得剛才好似半空中隱隱有一絲波動,原來是此處隱藏了兩個修士,到不知是什麼來頭!」
葉華身形閃動,站立在逍遙身邊,遠遠看去,只見兩人俱是身穿黃色道衫的壯漢,臉上橫肉抖動,眼楮被擠得只剩下一條隙縫,兩人竟是裝束容貌一模一樣,向著半空中金雕葉華嘿嘿冷笑。
那兩人眼見風牆近到身前,四手齊推,半空中忽然間生出一片水幕,波光蕩漾,風吹皺起,看似柔弱之極,竟是生生抵住風柱肆虐,過了片刻,風柱才威勢漸小緩緩散去。
葉華心下暗驚︰「好精純的水性功法,七寶境絕無此靈力!恐怕也只有三真境才有如此修為了!」
葉華逍遙盯著兩人,不敢大意,碧潭中紫芒漸盛,潭中之物好似馬上便要出世,逍遙雙爪仍是牢牢禁錮住潭中之物,靜觀其變。
對方眼見潭中異狀,眼中精光微露,嘿嘿笑道︰「你們若是速速離去,我們雲山雙蛟或可饒你們小輩一命!」
葉華心下一沉︰「竟然是雲山雙蛟!好似是冀北雲山黑風洞黑風老祖的得意弟子,听聞是孿生雙兄弟,成名數十年,雖是惡名昭著,不過向來只是在冀北活動,又是功法甚高,是以天下俠士也只能是無可奈何,不知為何卻出現在這里。」
金雕一聲怒鳴,潭中金抓虛影忽的金芒大盛,金抓中的碧芒一陣搖曳不定,好似馬上便要被金芒攝定。葉華暗想道︰「對方定也是為潭中物而來,即是如此,那便要主動出擊了!只拖延片刻便可!」想罷身形一閃,竟是化作數條黑色人影,再閃動間,已是圍繞住雲山雙蛟,齊施法決,四方八面的雲霧疾如奔馬,齊往天中聚攏,潮涌卷至,轉眼玉蟾匿影,滿天黑雲彌漫,倏地黑雲層閃的一閃,無數黑霧化作的鎖鏈,齊齊向雲山雙蛟攻去。
雲山雙蛟只覺氣息一滯,心頭微微煩惡,齊聲怒哼︰「好小賊!」四手急拍,便見身周出現無數水滴,晶瑩剔透,兩人喝道︰「去!」,水滴立時四射而去,沖進黑霧,只听連珠霹靂之聲,水珠已紛紛爆炸,驚天動地,竟是具絕大威力,那水珠又復互相激撞,紛紛爆炸便听聞無數的爆響,晃眼之間,黑霧氣一陣翻涌激蕩,便是被其擊散去了十之**,顯露出黑氣中葉華所化的數條黑影。
雲山雙蛟身形晃動,其中一人瞬間便是出現在一條黑影身前,手指一指,頓時一條冰凌刺出,正中其胸口,那黑影身形頓時一凝,徐徐化作一團黑霧散去。還未等雲山雙蛟緩神,四周卻不知為何又是生出絲絲黑氣,彌漫開來,緩緩生出新的一條人影,待人影凝實,便是左手揮動,一條黑索向雲山雙蛟另一人抽去,轉眼間四周黑氣竟又有漸大之勢。
雲山雙蛟另一人手中白光閃動,顯出一個玉環,迎上黑鎖鏈,一陣爆鳴,雲山雙蛟雖是隨手抵住,卻也是手中一震,心下暗道︰「好大的力道,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眼見四周又是無數的黑鏈攻來!雲山雙蛟相看一眼,齊聲嘿嘿冷笑道︰「果然有些鬼門道!還是爺爺拿出些真本領讓你看看!」雙人四手猛的一掐訣,齊向天空搖搖推去,頓時天空出現一個偌大旋轉水渦,緩緩轉動。
「嘿嘿,小子你死在道爺這滅靈淵,也是你的福氣!」雲山雙蛟獰笑道,還未說完,水渦便已是旋轉迅疾起來,生出數十道五色五彩霞光,籠住黑霧氣,憑空產生偌大吸力,黑氣幻化鎖鏈被其撕扯牽引,便是逐漸停滯不動下來,緊接竟是紛紛向其渦心涌吸而進,連同黑霧氣,如同眾流歸壑一般,才片刻黑霧氣便要被其吸取近半。
葉華在黑氣中剛一顯露出身形,便覺身上一緊,一股巨力牽扯自己,亦是向頭頂漩渦飛去,不由心下大駭,急運內元,體表金光燦燦,再而青氣流轉,雙手硬生生產生一股大力,向外急拍,周身一松,連使鬼影魅遁,化作數道殘影逃了出去。
又過了片刻,待得黑氣盡皆被吸取了去,水渦也是緩緩散去,空中一片空蕩,遠處金光閃動,葉華露出身形來,臉色一陣蒼白︰「不愧是三真境!果然厲害!不想對方稍一伸展手段,便是破去了我的九陰密藏鬼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