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上學的時候,一上課就郁悶,一看就犯困,後因為課堂睡覺太多晚上睡不著覺,失眠很厲害,為了身體健康,般無奈之下我只好選擇翹課
但翹課也是需要選日子的,你要天天翹課那學校一定得把你開除,所以我一般都選過節的時候翹課,什麼清明節啊、重陽節啊,只要被老師逮住,我就答一聲「出慶祝過節」
後走上社會再看見我那時候的班主任,教數學的老徐頭兒,他對我那時的行為做了一個精闢的總結︰「你個慫娃子就是想翹課!」
然後我就明白了,你要是真想做什麼事,就是沒有借口也能琢磨出借口
此時華燈初上,道路上車水馬龍,我結束了工作,和兄弟唱完KTV,正在和幾個成功人士聚餐
我左邊坐著是黑道霸主高級小平房住宅區的黑社會頭子二狗子,右邊坐著的是商界精英小強裝修公司的董事長兼CEO強子
再加上我,馬氏廣告文化傳媒有限責任公司的老總,三個成功男士聚在一起,異常引人注目,過往路人無不向我們投驚羨的目光
「所以我不喜歡這樣,」我跟他們說,「咱們三個湊在一起,這光芒太耀眼了!別人老看我們,不符合我們低調的原則」
二狗子一拍腿,沖路人叫道︰「看什麼看,閃瞎你們的狗眼!」
路人紛紛收回目光,低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強子吸溜了一口面條,對二狗子說︰「別吵,低調,低調」
他是真心想低調,我們三個就他結婚了,他老婆看他看的非常緊,嚴格控制他外出聚友,強子又愛老婆愛的要命,老婆說往東走絕對不往西偏一,于是他現在也是逢年過節才能出和我們相聚
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苦惱,外人沒法懂
「我說你們三位啊」牛肉面店老板跑過,「你們蹲在馬路牙子上吃牛肉面也就算了,別嚇唬人成麼?你們仨坐這,每人一碗兩塊五的牛肉面,已經嚇走我好幾個客人了!」
我們三人沒理他,繼續吸溜面條
自從搬進小二樓,由于交通不便利,我和這幫朋友相處的時間越越少,今天過節才出聚餐我準備把煩了我幾天的事情一起問了
「我問你們個問題啊」我說,「要是有一幫貓,和一只耗子住在耗子洞里,目前看起這些貓對耗子沒什麼敵意,但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耗子一口,你說那耗子該怎麼辦?」
「你就扯吧」二狗子說,「貓能和耗子聚在一起?」
我說︰「你別管,先幫我想想」
強子說︰「反正都住在一起了,那就讓那耗子用愛感動那群貓」
我說︰「他們要是不感動呢?」
二狗子說︰「揍它們一頓,揍完再問他們感不感動」
我問︰「咱有沒有文明一點的方法?」
「只要是生物就一定有弱點,」強子說,「深入了解,攻他們的軟處」
憑這句話你就能看出,企業家要真黑起,黑社會就得靠邊站
我還想和強子深入探討這問題,強子他老婆一個奪命電話打過,強子怎麼解釋他和我們過節他老婆都不信
自從強子成為了企業家,強子老婆就認為男人有錢就變壞,嚴格掌管財政大權強子錢包里的全部資金從不會超過十五塊
比黑社會黑的是企業家,比企業家更強大的是企業家的老婆
強子一口氣吸溜掉剩下的面條,揮揮手跟我們悲傷的告別︰「這節我算是過完了,我回去了,咱再見吧!」說完,他嘆了口氣,做了臨別贈言︰「兒童節快樂!」
「兒童節快樂!」我說,「你這一走,下次我們不知道啥時候再聚了」
「快著呢,」二狗子說,「七月一號是黨的生日」
我吃完了面條,和二狗子告別,拎著我的漿糊桶擠上了公交車,回家
我還挺羨慕強子的,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在墳里的人總覺得自己可憐,可連個墳都沒有的更淒涼
走在我前面下車的是村子里面的小孩,牽著他媽下了車,忽然手指向天空,喊︰「媽媽,你看那是什麼?」
他媽眯著眼楮看了半天,說︰「氣球吧」
我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不是我小二樓房頂麼?再仔細一看,那兩個人頭飄在房子上空呢!
要是村里人走過去瞧見了不得嚇出人命!我連忙跑回去爬上房頂,張口就問︰「你們干嘛呢?」
男人頭道︰「我正和我的甜心培養感情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羅曼蒂克」
我見馬路上有遛彎的村人走過,連忙把他們趕下去︰「先回去,先回去,等晚上天黑沒人了再出」
把兩個人頭送走,我正松了口氣準備從房頂下去,又听得身後有人幽幽的嘆了一聲
我扭頭看,大舌頭吊死鬼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上,滿臉愁容的望向遠方,像是有心事
她的外形不像兩個人頭殺傷力那麼大,坐房頂上旁人一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我決定不管她,由她坐著
她這麼文文靜靜的坐著,看起也挺好她長得不丑,忽略那舌頭,這畫面看起很有意境
我正想著,一陣風吹過,風吹動她的頭發,黑色的發絲飄揚在她的臉邊,粘在了她的舌頭上
我錯了,這舌頭沒法忽略!
吊死鬼忽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我聞言一愣,抬頭去看她,她這句倒是發音標準,一點都沒有大舌頭,想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
吊死鬼撥了撥頭發,依然看著遠方,表情說不出的寂寥
我嘆了口氣,正想安慰她,她又幽幽的嘆道︰「每逢佳節倍思春」
才夸她一下馬上就變調了,我吼道︰「是‘思親’!」
吊死鬼轉頭看我,眼楮里竟然帶著淚光
憑我對她的了解,她的抗打擊能力很強,絕對不是我吼一句就哭的這個程
我一下意識到,這個吊死鬼有軟肋!而我現在,似乎就對上了她的這個軟肋
我走到吊死鬼身旁坐下,問︰「你有不開心的事?」
吊死女鬼點頭︰「嗯」
我笑呵呵的坐下︰「那說出讓哥開心開心」
吊死女鬼眼淚就在眼眶里轉,這話一說完,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了,道︰「他……他還沒回……」
我問︰「誰?」
吊死女鬼說︰「偶丈呼」
「丈夫」看不出她竟然還結婚了,我問︰「他去哪了?」
「不知道」吊死女鬼道,「可素他說讓偶等他」
我問︰「那你就好好等他,上什麼吊啊?」
听我這麼一問,吊死女鬼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疑惑︰「上吊?偶不記得了……」她偏著頭,越想越疑惑的表情,最後道︰「或許是偶等太久,受不了了又或許……素听到了什麼關于他的壞消息」說到這,她忽然驚慌的抬起頭,問我︰「他是不是屎了?」
我怎麼知道,我問︰「你死了多少年了?」
「不記得了」吊死女鬼疑惑的模著頭發道,「原的事情偶都不記得了偶就記得偶要等他……你說他還能回嗎?」
「難說」我說,「這時間長的讓你連生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他說不定早老死了」
「真屎了?」吊死女鬼一愣,恍然道,「可素如果他屎了,他的魂魄為什麼不見偶,他說讓偶等他的,他說會回的……」
她說著說著就痴了,翻覆去的重復那幾句話
我見也問不出什麼了,就從房頂上下,男人頭正和女人頭說話,見我進,扭頭問道︰「你一定什麼都沒有問到,那位小姐死後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說完,搖頭嘆道︰「多可憐!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那個男人,卻在這里等了五十多年」
我問︰「你知道?」
「當然,我當然知道!」男人頭道︰「我這房子比她早」
我說︰「你當時也在這兒住?」
「NO,NO,她搬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男人頭道,「不過,我記得的比她多,讓我想想,她家似乎很有錢……對,非常有錢,她的父親是個當官的,這里是她家買下的別墅,原很大,後面甚至還有個小花園……」
「我見過她的老公,長的很討人喜歡因為是別墅,他們很久才一次,最後一次的時候只有這位小姐當天晚上我就覺得不對,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錯,第018章到這里,是為了一件關系到民生的大事,首先,我們有請我們的領導,苟富貴警官講話,請大家鼓掌」說完,手指向苟富貴
台下的鬼呆呆的杵著,沒一個人鼓掌響應
勿相忘又道︰「鼓掌!」然後啪啪的拍手
他的掌聲孤零零的響在寂靜的夜里
眼見台上兩人越發的尷尬,忽然有激動的掌聲響起
我和眾鬼一起扭頭向那掌聲響起的方向,只見雷迪嘎嘎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這里,坐在地上,樂顛顛的坐在地上,邊鼓掌邊叫︰「好!好!」
苟富貴和勿相忘一臉欣慰,苟富貴壓了壓手,道︰「謝謝大家熱情的掌聲,謝謝!」然後看著筆記,拖長了聲音念道︰「今天找大家開這個會,主要是深入貫徹閻王爺的指示,學習地府方針,為了構建更美好的地獄環境而努力」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
四周鴉雀無聲,只有雷迪嘎嘎在那里傻笑
苟富貴抬起頭,掃了一眼台下的鬼眾
勿相忘沖著台下道︰「哎,你們原是怎麼當人的?這都不明白?領導講話停頓的時候就要鼓掌,鼓掌!」
台下鬼眾拖長了聲音,不屑的道︰「吁」
勿相忘拍桌而起︰「吁什麼吁,你們當是听相聲呢嗎!快鼓掌!」
台下一干鬼眾鴉雀無聲,雷迪嘎嘎又拼命地鼓起掌
苟富貴點點頭,繼續念下去︰「根據地府準3679250號構建歡樂新地府文件的標示,第一,我們要……」
他一停頓雷迪嘎嘎就使勁鼓掌,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這報告又長又臭,听得我昏昏欲睡
我身旁一個鬼打著哈欠對另一個說︰「自從死後我再沒感覺到困,這回我終于找到了重新做人的感覺」
「希望大家認真學習這二十八條大項,三零六條小項」苟富貴合上筆記,說,「今天會就說到這里」
眾鬼精神一振,掌聲雷動
「沒了?」雷迪嘎嘎喊︰「再一個,再一個!」
那些鬼潮水一般蜂擁到他身邊扁他
苟富貴和勿相忘從台上下,苟富貴樂呵呵的走到我身邊︰「雷鋒同志,我剛上任沒多久,和地居民不熟,沒有培養起感情,公務也不熟悉,讓你見笑了」
我覺得這感情要培養起還要等很久,于是問︰「你上一屆的鬼交班沒教好?」
苟富貴搖頭說︰「不要提了,我之前那警官也是剛死沒多久就接任,正好地府要收一年總結報告,那鬼寫了一個洋洋灑灑的好幾萬字的報告,名字叫《弘揚地府文化,反對封建迷信》,閻王一看就怒了,這里都是鬼,你反對封建迷信,你這是地府反革命啊!于是直接把他送到地獄里去體會封建迷信的精髓了」
我唏噓了一陣,道︰「富貴兄,我有件事想求你」然後把吊死女鬼的事情和他說了,苟富貴爽快的道︰「雷鋒同志你放心,既然是你開口,那絕對沒問題,我一定好好查這事!」然後扭頭對勿相忘說,「記下回去好好研究」
我又問︰「你們神出鬼沒,我平時怎麼找你們?」
勿相忘掏出一個哨子給我︰「只要在我們管轄範圍內,需要我們的時候,你吹這個哨子,我們馬上就」
我吹了一下沒听到聲音,又看這哨子的形狀異常熟悉,好像在賣狗的那里見過,問︰「狗哨?」
「不是,」勿相忘解釋道,「這個哨子能發出你們人類听不見的頻率,但是我們隔了很遠也能听到」
我想,那不還是狗哨麼
和苟富貴、勿相忘兩人聊了幾句告別,周圍鬼也散去了,雷迪嘎嘎被那些鬼扯的衣服都開了,委屈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為啥打我,這胖子和瘦子不是說相聲的嗎……」
我很少做好事,這事一做完那是渾身舒坦,晃悠著回去,看到吊死女鬼還坐在屋頂抹眼淚,對著她喊︰「別哭了哎,人馬上就給你找到了!」
我話剛說完,只見吊死鬼身形一閃,一陣風聲吹過,一條紅色舌頭出現在眼前
移形換影!
吊死鬼雙眼含淚,抓著我的衣服問道︰「你說尊的?」
我道︰「那自然是真的,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吊死鬼又問︰「沒騙偶?」
我自信滿滿︰「找不到人,我把頭給你當球踢!」
第二天,苟富貴和勿相忘沒,吊死鬼晚上跑找我,我說︰「這才一天,哪能那麼快」
過了一個星期,苟富貴和勿相忘沒,吊死鬼晚上跑找我,我說︰「人家公務繁忙,快了快了!」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苟富貴和勿相忘還是沒,吊死鬼晚上又跑找我,我一邊擦汗一邊說︰「應該快了吧……中國人那麼多,也不好找嘛!對不對?」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吊死鬼不找我了,就是整天在遠處盯著我,吃飯的時候我听見她和那個老悶在房里的小鬼說話,問他想不想踢球
三娘笑的有點幸災樂禍
我深刻地覺得不能等了!按那倆鬼幾年幾年的辦事效率,等他們找到的時候,中國男足已經踢著我的腦袋沖擊世界杯了!
我狠狠地吹了召喚哨子,片刻之後,苟富貴和勿相忘果然飄然而至
我問︰「你們找到人沒?怎麼這麼多天一個影都沒有!」听見我問話,吊死女鬼迅速的靠過
兩個鬼面帶愁容,苟富貴說︰「雷鋒同志,不是我們速慢,你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翻資料,看的魂都快散了可是那幾十年你也知道,天災**不斷,又是打仗、又是饑荒、又是文化革命,(政治敏感)人死的是一波一波的,不要說那些排的上隊的投胎的人了,多少沒有登記在案的孤魂野鬼在外面流浪,更何況你又不知道要找的那個人的名字,簡直就是海底撈針嘛!」
「名志?」吊死鬼插嘴道,「偶知道他的名志,他叫冷寶」
我驚道︰「你不是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怎麼還記得他的名字?」
吊死鬼道︰「他的事,偶都記得」
「這就好辦了」勿相忘道,「有了名字就好找」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兩個鬼就如約而至苟富貴滿臉欣慰的拍著我的肩膀︰「雷鋒同志,我不負重任啊,事情辦好了」
勿相忘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子,「我們根據你們提的資料進行了查,根據記載……」他指向吊死鬼,「你姓孔,單名一個婷字,其父是當地有名的將軍」
吊死鬼點頭︰「好像真是這樣」
「而你口中所說的冷寶,江西九江縣人,生于農歷1923年二月六日,死于農歷1975年九月十八日」
「屎了?」吊死鬼激動的問道,「那他的魂魄現在在哪?」
勿相忘說︰「他已經于1983年七月二十一日投胎,這輩子的名字叫王亮,我這里還有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點,但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他合上筆記,道,「能找到的資料就這麼多,其他的資料我們等級不夠,看不了,必須要他死了以後才能查閱」
我對吊死鬼道︰「你看,人家都投胎了,所以你也別惦記了」
吊死鬼失魂落魄的道︰「他叫偶等他……為什麼會去投胎,不行,偶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我說︰「王亮這名字太普通了,叫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怎麼找?」
女吊死鬼道︰「偶找那些叫王亮的,一個一個看」
「都投胎了,長相肯定也變了」
吊死鬼急道︰「他就算投胎,長相變了偶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