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問︰「還做?」
「你剛才做了麼?到處亂跑,然後接電話,見你是明星,又是報案人,人家警察不好意思為難你,只能請你回去好好做個筆錄,把所有事情說清楚.」邵成義解釋道。
「好吧,我現在配合還不成麼?」
「不成,大晚上的,馬上收隊了,所有人都要帶去分局,你也去。」
不論這個案子里有什麼內幕、涉及到誰,可以肯定是大案子,非法禁錮,人數眾多,興許還有人命官司,今天晚上肯定要連夜突擊審問。
听老邵這麼說,白路問︰「那些人就不追了?剛才逃跑的那些人?」
「已經在追了,你和他們是兩回事,先回去做筆錄,抓賊有警察。」
又听到這句熟悉台詞,白路無奈看他一眼︰「我想問下,他們開槍打我,我把他們打殘也屬于正當防衛吧?」
「會很麻煩,犯人會想辦法告你,如果犯人死掉,家屬又會告你,你是大明星,無論官司輸贏,拖來拖去,對你來說都是輸了。」老邵分析的很有道理。
「可我易容了。」
老邵也是嘆口氣︰「你能稍微瞧得起一下壞人的智商麼?回分局。」
說話間,前面停下兩輛大巴車,又有一隊武警戰士出現,其中有白路念叨許久的警犬。
拔出蘿卜帶出泥,現場抓獲六人,另外廠內還有三名工人帶回去做證,隨便一審問,總能問到許多線索。
這幾個工人不是那些被拘的民工,是真正的工人。一個磚廠並不是有人出苦力就能開工,起碼得有幾個技術工。
不說正規大廠,只說這家黑工廠,總要有人負責下料、負責攪拌機、磚機什麼的,就算再精簡人手,也不可能讓騙來的民工干這活。
這幾個工人也是外地的,不過待遇稍好,不用挨打,有吃有喝有工資拿。許是在這里呆得久了習慣了,有時候也會充當打手,跟著壞人們為虎作倀。
剩下的事情和白路無關,白大先生去鎮派出所開車去分局,老邵和他一起走。等到了分局,報上名字,被帶到會議室坐下。沒過一會兒,周本昌帶著倆人趕過來。
一進門,周局長就是笑著伸出雙手走向白路︰「歡迎歡迎。」
他和白路喝過酒,酒桌上的白路特別爽快,酒到必干,給周本昌留下好印象。加上這次又幫助破獲大案,老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白路微笑問好︰「局長好。」
「裝假。」老周拍白路肩膀一下,又跟邵成義握手。再介紹身後倆人︰「來,介紹一下,王新城王局,劉揚劉局。」
上次喝酒,白路見過劉揚副局長,說明周本昌和劉揚關系稍微近一些。
白路和兩位局長大人握手問好,接下來是老邵去握手,然後才能坐下來說話。
周本昌進屋之前,大概了解過這件案子是怎麼回事,知道白路在其中的作用,所以坐下後就說謝謝。
白路把周本昌剛才說他的話還回去︰「太假了。」
老周笑道︰「就是就是,咱這樣,你先去做筆錄,晚上我做東,好好再喝一次。」
白路不同意︰「你還是趕緊破案子吧,他們那個老大……有筆紙沒有?」
「要做什麼?」周本昌招呼人送筆和紙過來,順便端上幾杯熱水。
白路把紙鋪好,連想都不想,拿起筆開畫,一分鐘多點兒的時間,紙上出現大臉賊的肖像畫,推給周本昌說︰「那家廠子的老大。」又從兜里模出關老二的畫像,遞過去說︰「這是關老二。」
三位局長大人接過畫像一看,很是驚嘆,周本昌說︰「太強了,干脆加入刑警隊吧,畫的又快又像,比電腦都快。」
白路說︰「我去做筆錄,你們聊。」
因為有局長親自接見,做筆錄時,警察對他很和氣,基本是白路一個人在說,半個小時後,完整敘述過整件事情,警察跟白路說謝謝。
白路笑笑︰「謝謝你才對。」
等他回到會議室,發現只有老邵一個人在,問︰「回去麼?」
「我都不想走了。」老邵嘆息道。
「怎麼了?」白路有點好奇。
「有被禁錮的民工說那些人殺過人,周局去組織人找尸體。」
剛說兩句話,周本昌一個人回到房間,跟白路說︰「不好意思,案情有發現,在保險櫃里發現身份證一百一十七張,這下有的忙了。」
一百一十七張?被禁錮工人是四十多人,說明有六十多個人沒了?白路嚇一跳︰「用不用這麼夸張?」
老周沒明白︰「什麼?」
「我是說,那六十多人去哪了?不會被殺了吧?」
周本昌說︰「那倒不是,听工人說,大部分是逃了,不過應該有人被殺。」
白路冷笑一下,難怪大臉賊見勢不好開車就逃,敢情是知道自己罪惡滔天。
不過呢,大臉賊的出現讓他倍感好奇,問道︰「咱大北城也有這樣黑心工廠?」
「有人的地方就有邪惡,這沒什麼可說的。」周本昌嘆氣道︰「如果估計沒錯,下面警察和某些部門干部肯定被收買了。」然後再跟白路和老邵說︰「今天真不能吃飯了,改天請,我得給上面打報告。」
白路說沒事。
周本昌雙手一抱拳︰「白路,謝了,就不送你了。」說完轉身就走。
老邵看眼白路︰「好大個案子。」有點可惜自己明明遇上了,卻不能經手。
白路氣道︰「你怎麼不想想那麼多可憐民工?」
「破獲好大個案子,就可以解救可憐民工。」老邵說︰「走吧。」
剛想往外走,周本昌又跑回來︰「剛才忘了,這事情要保密。」說完重又離開。
必定要保密,這案件的影響太大,只要泄露出一點風聲,全世界都能知道。到時候,政斧要維護形象,社會要努力和諧,網民再激昂激昂,不知道會吵成什麼樣子。
白路也不想讓自己再處在風口浪尖,槍打出頭鳥,木秀于林風必催之,豬挑肥的宰……如果鬧的太凶,不用老百姓罵死,國家會直接封殺他。
你可以鬧事,也可以出事,但要分事情姓質,比如烏市事情,比如王子事情,比如看守所事情,你可以去做,但必須要保密,要把一切帶進棺材,把自己當成國家最忠實的戰士才行,這樣,政斧才會讓你一直紅火下去。
不要說我們,即便是大美國踫到某些案件也會如此處理。知情權在很多時候只是個擺設。
白路太明白其中規則,不會說這些事情。
可老邵好象更年期提前到來一樣,多叮囑一句︰「保密。」
白路點點頭︰「走吧。」
大平區以前是遠郊縣,開車好久才能回到市里,先把老邵送到距離家比較近的地方,白路再往家趕。
這一番折騰,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之後,家里人都在。見他進門,柳文青問︰「事情很麻煩?」
「湊合。」白路回道。
揚鈴問︰「沒事了吧?那些人還會來麼?」問關老二會不會還去虎場搗亂。
白路搖頭︰「不知道。」左右看看,小聲問道︰「燕子怎麼樣?」
「龍兒說她一直沒怎麼吃飯,就喝了點湯,還是你昨天做的。」馮寶貝回道。
白路說︰「我去看看她。」輕手輕腳走到燕子房間門口,輕敲房門,推門而進。
其實沒必要敲門,強大的小白早听到他的聲音,拱一拱燕子,低叫一聲,提示有人過來。
白路進屋後左右看看,此時是晚上,窗簾卻沒拉上,不過也沒開燈,透過窗外面隱約的光亮,勉強能看到一些東西。
燕子坐在地上,身邊是小白,前面是火盆。火盆里漆黑一片,沒有燒紙。前面桌子上兩只白蠟燭燒到一半,香爐中的香快要燒到根。
白路去一旁取過三只香點燃,站在燕子身後,朝桌子上的牌位三鞠躬,然後小心送上去。
黑暗房間,兩只跳躍的火燭,三點隱亮的香頭,一人一狗,再一人,靜處無語。
房間特別靜,靜上許久,燕子突然說話︰「謝謝你。」
白路說︰「謝什麼,這房間就是你的,住著吧。」他又開始濫發善心。
燕子搖頭︰「不了,謝謝你。」再就不說話。
白路說︰「出去吃點東西?」
「不了,謝謝你。」這是燕子的標準說話內容。
白路勸道︰「你得吃點,你不吃小白也不吃,他會餓的。」
燕子想上一會兒,點頭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
白路暗嘆口氣,出去做飯。
何山青個不要臉的家伙見他進去廚房,馬上跟過去說︰「弄點清涼小菜,一會兒喝點。」
白路沖他伸大拇指︰「做為富二代,你的臉皮當真是厚到天下無敵的境界,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
「滾蛋,趕緊做。」何山青離開廚房。
何山青離開沒多久,揚鈴走進來提醒道︰「明天出殯。」
「不是三天後?」白路感覺時間過的真快。
「明天就是第三天,燕子姥姥是大前天過世,昨天一天,今天一天,明天第三天。」揚鈴說︰「車隊都準備好了,但是燕子一直不說話,沒法通知她的親屬。」
白路看看爐灶前的白色牆壁︰「一會兒我問一下,如果沒有親戚,明天演出公司、飯店的所有員工,再讓陶方冉也來,還有何小環、明臣,全都找來,一起陪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