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群人,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白路甚感撓頭。正不知如何是好,馬路上快速開來一輛黑色奔馳小跑,發動機換過,沒做消音處理,轟轟的引擎聲響徹長街。
眨眼間,汽車開到近前,車手猛地剎車,吱的一聲刺耳巨響,汽車僅往前沖了十米就停下。
這家伙的動靜太大,引起大家注意,白路順便看了一眼,認識！心下狂喜,當即從人群里掙月兌出來,兩步跑到副駕駛位置。
這時候,車手剛開門下車,就看到白路狂跑過來,沖他大喊:「上車。」
車手是李強,被白路鬧個迷糊,不過還是听他的話,坐回車里。白路比他動作快多了,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催促道:「開車。」
李強趕忙發動汽車。
白路逃跑,街上那幫人不干了,稍微愣了一下之後,呼賣隆往這面追。
幸好李強很穩,眼中沒有那些人,沉著發動汽車,朝前路疾馳,眨眼消失不見。
街上一幫人氣的大罵,有人想開車去追,可是如何追?人家早跑了,只得作罷。
車上,成功能夠逃跑的白路問話:「你怎麼來了?」
李強回答:「我哥們說你的車在這里,估計人在附近,我就來了;你看見我哥們沒?大高個兒……」
剛說到這里。李強電話響起,一個大嗓門男人破口大罵:「李強你個王八蛋,老子叫你來看車神,不是叫你偷車神的,王八蛋,剛才老子都不敢說話,你丫的在哪兒呢?」
李強進行辯解:「我沒偷車神,是車神自己跳上來的。」
「滾蛋,快說,你在哪?」這家伙明顯想跟著來。
李強說:「我也不知道,等下。」轉頭問白路:「路子。你去哪?」
白路說:「等會兒回去拿車。」
「還回去?」
「不回去怎麼辦?白天去拿車?目標不是更大。」
李強笑了笑:「沒事的,這幫人就三分鐘熱情,用不了兩天半,你就會被遺忘在歷史的塵埃里,所以。不用太在意他們。」
白路有點小郁悶:「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不覺得這麼說話很有問題麼?」
李強笑了笑,跟電話那頭說:「你在哪?我去找你。」又問白路:「反正現在不能拿車,喝酒去?」
白路搖頭:「算了。在道邊把我放下來就成。」
「成。」李強很干脆,一點不磨嘰,停車後問:「照張相可以不?」
白路笑道:「照什麼相啊,記我手機號。」
他覺得李強還不錯,挺真的一個人。白天見一面,晚上又見一面,有緣不說,還能幫自己解圍,可以認識一下,吃頓飯喝點酒啥的。
听到這句話,李強大喜,拿手機交換電話號碼,然後問:「有時間。找你喝酒成不?」
白路笑道:「有時間的話,我請你。」跟李強揮了下手,轉身走掉。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街上幾乎沒人沒車。在這個時間段,哪怕是繁華的北城也和遠郊的小縣城沒有太大差別。
往停車場溜達。初冬的清冷被路燈照射,很有些惆悵。許是被環境影響到,心里的感覺也是莫名的,說不上好。說不上不好,反正很奇怪。
想起電視里的情節。白路決定小資一次,拿出山寨手機,放一首安靜清揚的歌曲,在光與影的交替中,懶散走向遠方。
只是,山寨手機的音響真好,聲音夠大,把清揚的歌曲放出進行曲的效果,听著很有些奇怪。連帶著,白路的心情更有些奇怪。
就在這一片奇怪中,路邊開過一輛汽車,車窗搖下,一個男人沖他伸中指,大聲喊道:「傻比。」
就在這一片奇怪中,天空忽然響起驚雷,下雨了。
白路趕忙收起手機,朝過街天橋跑去。
冬雨,不大, 里啪啦一頓亂下,把白路留在天橋下面。
因為下雨,家里的女人們有點擔心,丁丁打電話問:「怎麼還沒回來?」
白路突然想起來,今天,家里沒有他睡覺的地方。樓上是丁鍛周衣丹,樓下,沙沙和柳文青一人一個房間,小丫睡客廳。于是回話道:「在外面睡了,你們關好門。」
「不回來不早說?」丁丁掛電話。
于是,這個晚上,白路無家可歸。
既然不回家,也就不用著急,在馬路牙子坐下,看著空空寬寬的街道,到了白天,這里會變出許多汽車,喇叭聲亂響,有很多人罵髒話。
他就這麼坐著,一直坐著。橋外面是連天垂幕,雨滴劈啪的打落地面,順著馬路留到他的腳下。橋下是干燥地帶,被頭頂的過街天橋隔成兩個世界。
看著彎彎水流從腳下蔓延開,白路突然來了興致,他要做一件以前從沒做過的事情,玩泥巴。月兌下外套和襯衣,卷起來拿好,光著上身,一頭扎進雨中,朝停車場跑去,然後開車出城,在一個小山包前停住。
頂雨來到山包下,找到一條兩根手指寬的小水流,水流清清,蜿蜒流下。
水流中段有個小坑,約莫有兩個拳頭那麼大,積著許多水。白路很高興的跑過去,在旁邊取土,在兩個拳頭那麼大的水坑下面建水壩。
他玩的特開心,水流被泥壩堵住,兩個拳頭大的湖泊開始變大,水流向兩側流去,他便延長水壩,修成弧形,圈住這一片水。
隨著水越聚越多,水面快要沒過水壩,白路又開始增高堤壩。順便的,在原來水道的位置上掏一個洞,讓小玄水有宣泄之處。于是,就又看到水流蜿蜒而下。
這一玩就是一個多小時,褲子和鞋早濕透了,北風吹過,帶起一陣寒冷,不過白路完全不在意,因為,現在的他特別開心！
九月份來北城,現在是十二月二號,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卻是經歷許多事情。其中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不願意做的。
比如說打人,打人了,你宣泄了情緒,可是打人之前呢?必然是有什麼事情惹到你,讓你不開心。白路不喜歡不開心。
現在的他很開心,在夜半的荒郊,在黝黑的野外,在漫天的雨水和山腳的彎流之間,白路很開心。
開心就輕松,輕松就舒服,舒服就幸福。白路將水壩中間掏開,看積蓄了許久的山流奔騰而下,他跟著水流一起下山,上車,返城。
第二天,白路買早點回家,一進屋,丁睹象警犬一樣圍著他轉:「奇怪,怎麼感覺你有點不一樣?」
白路放下早點,抱拳道:「女俠果然有神通,小的昨夜剛打通任督二脈,就被女俠看出來,實在佩服！」
「少鬼扯！吃飯,上午陪我們逛街,多帶點兒錢,你還得給自己買身西裝。」
白路說我有。丁丁瞪眼道:「少拿那套保安服糊弄我。」
白路郁悶:「怎麼是保安服?好多錢買的呢。」
「少廢話,和老娘去參加慈善宴會,不能要求你長的好看,起碼得穿的好看。」
白路抗議:「我長的挺好看。」
……
這次沒去中天百貨,有丁丁帶路,一行人殺向東三環附近的高檔商場。人多,小面包車裝不下,只能打車去。
進到商場里面,白路的任務是保護張沙沙,陪著她慢慢走。
沙沙的腿傷已經大好,可以慢行,為安全穩妥,還是拄著雙拐。
高檔商場,客人本就不多,上午更少,白路一行人甚是扎眼。
隊伍里最活潑的是丁鍛周衣丹,兩個瘋婆娘自己有錢,東看一件西問一件,很是忙碌。柳文青雖然也有點錢,可是她看中的衣服都很貴,所以只淡淡看看價錢,然後再不說話。
小丫和沙沙最懂事,時刻站在白路身邊,只遠看,任一個精品店都不進去。哪怕白路說我拿錢,她們也不去,好象就是來看熱鬧的。
大多數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在兜里有錢的情況下,女孩越懂事,他們就越喜歡給這樣的女孩花錢。于是,在白路的強迫下,每個人都買了三套衣服四雙鞋。每人花費都是過萬。
在花錢的過程中,李小丫臉都變色了,一勁兒說不要,是真心拒絕,完完全全的不想要,原因是實在太貴了！她承擔不起。
白路做事,寧拉下一群,不拉下一個。既然給沙沙買,就不能短了小丫的。
小丫頭本來就自卑,再區別對待,心里肯定會有些什麼想法。
他挺心痛李小丫,十五歲的年紀,城里的孩子已經發育成大姑娘,李小丫卻還是豆芽菜一根。不但不能讀書,還得為家里努力賺錢。所以,他很願意給李小丫花錢。
三套衣服都是冬裝,裝了兩個大包裹,白路抗在肩上。
他給兩個小姑娘買衣服,柳文青眼中有期盼,卻是什麼都不說,心里打定主意,等新飯店生意好了,自己賺的多了,一定要來大采購。
白路假裝沒看到,想逗一逗柳文青,誰讓她老是壓迫自己。
就這時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人罵「賤人」,抬頭看,是丁丁那里出事了。
丁丁要買的是晚禮服,說白了就是裙子,還得是露肩的,轉來轉去也沒選中。正頭痛呢,一個穿著短裙黑絲襪的漂亮姑娘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喲,這不是大明星丁丁麼?您老人家也親自來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