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凡生 2第一章 屌絲的悔

作者 ︰ 小沫鹽

「喲,小劉這時候出來倒垃圾啊?真是難得啊!不是阿姨說你們,年輕人也要勤快些倒垃圾,天熱了垃圾堆放太久整個樓道都能聞到味!」房東蔡阿姨獨有的沙啞大嗓門迎面響起,小劉訕訕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本來抑郁的心情更加抑郁了。

「小劉啊,月末了啊,下三個月的房租你們該交啦啊,年輕人也不懂節約,水電費就你們那房間用得最多……」房東蔡阿姨後面說了什麼,小劉已經不想听了,她心里邊兒憋著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火,莫名其妙升騰而上,不想要毀滅一些什麼東西來宣泄自己。

她大步跨進房間,「 !」,大力甩上房門,房東蔡阿姨罵罵咧咧的聲音透過二手的防盜門,還能隱隱約約傳來。男朋友葉朋來斜眼瞥了一下她,又轉過頭去越過桌子上用過的一次性碗,盯著電腦屏幕,繼續玩游戲,「Fireinthehole!」,然後槍聲不斷……

「你把聲音調小一點會死嗎?」忍了又忍還是咆哮而出。

「你今天在外邊受氣啦?我之前帶一點情緒回家你是什麼反應?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葉朋來覺得莫名其妙,「你更年期啦?最近都多少次了你自己清楚!回家就甩著臉給我看,愛怎麼樣怎麼樣,別惹我玩游戲就行?」說完又殺氣騰騰地回到游戲中去。

「每天一下班回來看見你‘咚咚’打這破爛游戲,真是煩死了!你就不能積極向上一點嗎?」簡直難以忍受!

「神經病啊!你積極向上一個給我看看!」

又是這樣!

是啊,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了。劉晴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動不動就想發脾氣,無法自控!

看著只有30平米的房間,看起來長時間沒有拖的地板,腳邊污七八糟亂擺的臭鞋子,不遠處髒亂的床角堆著髒衣服,心里那股子毀滅**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小劉覺得一陣疲憊感由心底襲來。她忽視讓人煩躁的槍聲,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沖洗一下自己。

衛生間里那面普普通通的鏡子,映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小劉抹開水珠,仔細看著自己的臉,這張臉上雖然依舊白皙,但是已經隱約可見斑斑點點,臉色偏暗偏黃,雙眼因為長期戴眼鏡有些凹下去,眼圈四周都是星星點點的脂肪粒,這已經不再是張揚輕快的年輕人的臉了。她想起自己大學時,雖稱不上多漂亮,卻也是可愛白淨。現如今青春活潑一一隱去,只剩下被現實生活打磨得迷茫與落魄。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一句話「有道是畢業出社會虐我千百遍,我待畢業出社會依然甜蜜如初戀」,深深地嘆了口氣。歲月不是殺豬刀,劉晴媛自己才是那把萬惡的殺豬刀。劉晴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把親手把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最近一段時間,每當閑暇時候,她就開始想東想西。「後悔了嗎」這幾個字一直盤旋在她腦中,怎麼都揮之不去,仿佛蜜蜂發出的嗡嗡作響聲。甩了甩臉頰,她覺得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陽穴。可是,人在煩躁的時候越揉只會越頭疼,她有些生氣的放下手,「 當」一聲,打碎了洗手盆邊上的水杯,水杯在衛生間特有的發黃的瓷板磚上跌的粉碎。小劉終于把自己今晚最後的一點耐心耗光,粗粗掃了掃地上的碎渣,然後把自己用力摔在床上,臉埋進枕頭,開始放空自己的思維。

小劉全名劉晴媛,今年25歲了,還在一家小型建築公司做文員,公司所有人都可以隨意差遣她,每天忙碌地打雜,每月領不到兩千的工資,還要掰出寄回家給兩個高中的弟妹當生活費,喜歡幻想,想著如果彩票中了500萬,不,哪怕是十幾萬也好,之後生活會怎樣的天翻地覆……

男朋友葉朋來今年27歲,在房地產公司做銷售,開張吃半年,半年不開張,收入不高,喜歡玩網絡游戲,每天下班開始對著電腦直到深夜,每個月工資有一半貢獻給系統裝備。兩個人在一起五年了,不算高中互相有好感,大學二年級開始,畢業後同居至今,每月去掉房租三百,水電煤氣二百,柴米油鹽,再加上應急支款,到目前為止兩人的共同存款依然只有四位數。

如今,和男朋友的感情仿佛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越來越頻繁而持久的冷戰、懶于溝通的狀態,讓兩個人越走越遠。可是幾度分手也沒有成功,五年的感情不是說分手就能分手的,就算慢慢成為陌生人,也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劉晴媛也算清秀小佳人,畢業之後和男朋友在大學畢業的那座大城市里面試多家公司,屢次慘敗而歸,最後只好退居家鄉的三線城市。由于專業知識不扎實,只能做一個小小的行政文員,畢業兩年了,工作不算順利,也不算坎坷,只是不會有什麼大的發展了。劉晴媛很少回老家,但是夢中常常有家中的影子。她不敢回去,那里有自己最親的家人,也是最無法面對的家人。每次回去她都忍不住心底的自我唾棄感,她辜負的何止是家人的殷切期盼。

在拒絕工作中遇到的誘惑之余,她無數次想過,自己從小聰明,本科畢業,雖然是二、三流大學,可是為什麼會混得這麼慘淡。住在三線城市的城中村廉租房,每天早晨7點擠公交車上班,工作不對口自己的專業,對口的干不了,加薪不可能,升職也無望,家里面永遠不會突然成為暴發戶,男朋友比自己還要**絲……

劉晴媛天生樂觀向上,畢業之後慢慢接受了自己是個**絲,過著**絲的生活,每周和父母的電話依然用歡快的語氣報喜不報憂。只是,每個月寄生活費給在家鄉念高中的弟弟妹妹的時候,都會一遍又一遍細細叮囑他們,一定要好好珍惜讀書時光爭取考上「211工程」大學,不能荒廢時光,不然以後一定會悔不當初的,直到弟弟妹妹厭煩為止。

「哎呀,姐你煩不煩啊!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努力讀書,我都天天坐在就是里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你自己怎麼不考個清華北大給我看看?」

「姐,你都出社會好幾年了,我要是你早就賺大錢了,至于像你現在這樣往家里寄點錢就心疼成這樣嗎?」

「姐,就我這樣的沒人看得上你就放心吧!再說了,談個戀愛也能促進學習啊,你以前不就這樣嗎?」

「姐,你比媽還嗦!」

……

姐不是心疼錢,姐是怕你們「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到頭來和姐一樣悔不當初!

是的,劉晴媛後悔了,後悔為什麼當初不珍惜時光,後悔為什麼明明有點小聰明就沾沾自喜沒有真正用心讀書,後悔高考填志願不听老人言自作主張最終自食其果,後悔上大學以後為什麼天天賴在宿舍上網、睡覺,而不是認真積累知識、跑圖書館或者外出實習……

劉晴媛時常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自己能回到過去,重新開始,好好投入,生活又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現在已經成為「白富美」……

可是,沒有如果。有道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這句話真是一語成讖。你放空思想傷春悲秋的時候人家在教室里埋頭于題海沉浮中;你牽手「走邊邊」放縱「青澀的感情」的時候,人家心無旁騖只專心想著提高成績……最後,你在不願意做不願做的事情之時撒手不干了,別人卻堅持在這條道上奔頭,到頭來是誰會後悔呢?應了那句話,「你現在不做你不願意做的,以後一輩子都要做你不願意做的,後悔不死你!」

一直到工作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知道悔痛了卻難以改過。明明知道自己該認真工作努力升職加薪、工作之余應該學一門技能,期待換一個穩定、福利好的工作,可是永遠卻還是像以前一樣懶惰成性。放縱之後心里又盡是悔恨!

「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回不去的曾經。」

劉晴媛有時候想想會不會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一邊追悔一邊就是改不了。所以往往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誰不想重新振奮起來?可是,現實里卻還是按照既定的軌跡繼續無能為力,劉晴媛越來越想要過富足的生活就越發現自己什麼都干不了,怎一個落魄了得!

現實和時間何其殘忍,讓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人徒然心生悔卻已經疲于奔命,而無從拾起那憤然的斗志。

不管心思多澎湃,日子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得過且過可能會成為劉晴媛這種無法逃避現實的人的最終極生活狀態。

劉晴媛在第二天的鬧鐘聲中醒來,還是那個小劉,要擠著公交車上班打雜的小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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