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青穿著保守的泳衣,是孫寄遠精心為她挑選,立刻輸給了那些青春的辣妹,不過她依然玩得起勁,唯一可惜的是丈夫只顧著拍照,幸好他愛說話逗她,讓她又嗔又喜。
孫寄遠似是真要履行承諾,一路上不停拍她,有笑、有糗,更有她凝視他而露出的幸福神情,每一張都捕捉在鏡頭之下,成為記憶體內的一道痕跡。
之前錯過的點滴,他要慢慢補回來,填滿兩人的回憶。
「我以為你是導演。」她認定導演和攝影師應該是分開的。
「我不只是導演也會拍照,你以為導演人人做得起嗎?起初沒資金時,我就只能靠攝影混口飯,後來漸漸不滿足單張的成果,我想要有故事性的拍攝,便毅然決然投入,我將所有的積蓄全部投入,還到處借錢拍了一部有關老人的紀錄片,一舉打出知名度,之後工作陸續上門讓我應接不暇,我們認識時正是我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那時你不是第一個對我有意見的人,不過卻是唯一會對我好的人。」
梁少青歪了頭,又露出一臉困惑,孫寄遠眼捷手快,立刻按下快門。
「沒有其他人對你好嗎?」他的丈夫長得一點都不差,沒有男人至少也有女人吧?
「他們的好都不如你真心誠懇,那些人個個如豺狼虎豹另有所圖,只有你,單純對我好,沒有企圖,我不僅被你的精湛廚藝收服,更為你深深著迷……」他的眸子如同鏡頭,只容得下她。
幸好她有加強心髒訓練,如今不會再動不動就臉紅心跳。
「那我後來是怎麼喜歡上你的?」除去那些外在的因素條件,她最鐘情的是他給予自己強大的安全感,或許是孤兒的身份讓她總覺得漂泊不定,唯有他方能令自己安心,雖然她大概明白自己會喜歡上他的理由,但仍想听他說說過去的點滴。
「因為你病了,是我在你身邊不眠不休照顧,最後你終于愛上我,願意接受我,我可是用了我的毅力以及行動來打動你冰冷的芳心,老婆。」最後一喊,似是又要討糖了。
梁少青忍俊不禁,笑得肩膀抖動,孫寄遠剎時又一個快門,立刻捕捉她燦笑的美麗。
「那你的家人呢?」她終于止住了笑。
「全移民到澳洲了,不過每次新年,我們都會過去和他們一塊過年。」
「他們知道我失憶了嗎?」
「我有對他們說,所以別擔心,他們也都很喜歡你。」
「寄遠,如果我這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你會不會遺憾?」
孫寄遠回以最溫柔的淺笑。「不會,事實上我還希望你別想起來,這樣的二次戀愛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的,不是嗎?這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時你便收服了我。」眼底映著的濃情,只為了她一人。
「哈羅,帥哥!我們忘記帶相機了,能不能請你幫我們拍照然後再mail給我們?」
幾名穿著清涼的辣妹一同前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名為拍照,不過看起來似是想要借機搭訕。
梁少青並沒有因此感到不愉快,只是覺得這些小妹妹詢問的口氣不甚有禮貌。
孫寄遠睨了她們一眼,非常不喜歡她們目中無人又自恃甚高。
「我只拍我太太。」他一點也不客氣地回應,隨即攬著老婆離開。
「你剛剛的口氣太凶了。」
「我沒直接叫她們滾就算是很有涵養了。」換作幾年前的他確實會這麼做。「你真的長得很好看,有時候連我都會被你迷住。」她誠心稱贊丈夫的帥氣。
「我希望能迷住你一輩子,讓你再也看不了其他男人。」
「恐怕很難,因為我將來一定會有更喜歡的男人。」梁少青呵呵地笑道。
「老婆,你希望我被判刑,關進牢里嗎?」他故意冷冷地質問。
她也學著他假裝板起臉孔回答︰「我愛我兒子有什麼不對,如果你敢亂揍他,我一定跟你拼命!」
聞言,他不禁摟緊她的肩膀,沉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邊挑逗。「你想跟我生孩子了嗎?」
梁少青臉蛋驀地滾燙起來,結巴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我……」
「好啦,不鬧你了。」幸好他訂的是四人房,一人躺一張床方能相安無事到天亮,也慶幸現在是夏天,晚上洗冷水澡比較不痛苦。
「我、我……沒有說不想。」明明是夫妻,可她就是會害羞,總覺得和他太親密是一種罪,也不明白為什麼。
孫寄遠將她的每個字都听得清楚,卻偏要逗她,畢竟這段時間他可是受盡夜晚的折磨。「你剛剛說什麼,我沒听清楚,能不能再說一遍?」
梁少青瞪者她,明明她的聲音不小,他怎可能听不清楚,根本是想看她出糗,真過分。「我什麼也沒說,你听錯了,晚安。」
哼,既然听不清楚,那就當作沒說好了。
居然被反將一軍,他連忙握住親愛老婆大人的手,蹭啊蹭地,難得要特赦了,他可不想錯失機會。
「我有听見,你不能反悔……」然後他故意地在她耳畔輕聲地說︰「晚上,你就是我的了,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磨。」他已經想好要怎麼品嘗這道極品了。
剎時,梁少青自腳底紅到耳根子,整個人宛如遭到雷擊,無法動彈。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該不該逃呢?
「你逃不了的,老婆。」他心癢難耐了。
這晚,孫寄遠確實如他所說盡情地折磨……不,是享用了梁少青這道菜色。
他步調放得極為緩慢,每一個吻都很輕、每一個觸模都很柔,他吃得十分干淨、滿足,從晚上十點直至清晨四點才肯放人,其實他根本不想放人,無奈懷里的女人已經累得不省人事。
最後剩下的兩天,他們一樣在飯店里的床上度過,睡醒了吃,吃飽了做,一點也不浪費。
事後,每當梁少青想起那兩天的日子,依然會臉紅心跳直嚷︰「真是太墮落了!」
南台灣一行,他們的關系進展迅速。
房里的兩張單人床也合成一張雙人床。
這次自南台灣返回,不僅心情有了很大的改變,以前會胡思亂想的腦袋也安靜許多,感覺比較踏實了。
丈夫回到台北後,工作持續上門,又忙得不可開交,結果一個不小心感冒了,整天躺在床上,連翻身也懶。
「唉,沒想到老板竟然在這關頭生病,不過身體比較要緊……」大熱天的,小潘依然一身筆挺西裝,手上的手帕也未曾離手,不斷擦拭臉上因為炎熱又因為壓力而滴下的汗水,這下他可得花些功夫去安撫那些出錢的大老爺們了。「嫂子,就勞煩你照顧老板,工作的事情有我擔待,請他安心養病。」
「小潘,辛苦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小潘看了眼手表,連忙說︰「嫂子,我待會兒還要趕去公司開會,先走了,再見。」
梁少青送小潘離開,關上門後端著稀飯進房,望著丈夫疲倦的臉,這是她首次有為人妻的感覺,因為先前都是丈夫在照顧自己也讓她相當過意不去。
「寄遠,起來吃粥了,吃完還要吃藥。」
「我不想吃。」孫寄遠不舒服,只想睡覺,翻個身,壓根不理會她。
梁少青好氣又好笑地把丈夫翻轉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臉不許他亂動。「如果想睡等吃完藥再說,你不趕快好起來,工作會延宕,這樣不好吧?」
「不關我的事!」他只想睡覺,不要吵他。
迫不得已,她只得使出絕招。「好吧,如果你現在不吃,以後我生病也學你不吃藥了。」她起身作勢要離開。
孫寄遠听見她這番話,即使有多想睡,還是得硬著頭皮爬起來,畢竟他可不希望這女人好的不學盡學壞的。「我起來了,要塞什麼快點塞。」塞完他還要繼續睡覺,好久好久沒能睡這麼舒服,要好好把握。
梁少青笑眯眯地遞上熱騰騰的稀飯。「這是你喜歡的青蔥鮮魚粥,吃完後休息半個小時我會再來叫你吃藥。」她一副對待小孩子的門吻。
孫寄遠看了粥一眼,任性地張嘴,雙手一點都沒有動的意思,梁少青自然明白他的意圖,只好一口一口喂他。
「你好像小孩子。」
「我是不是小孩子,你不是最清楚嗎?」孫寄遠反將她一軍。
梁少青聞言,剎時又臉紅耳赤,知道嘴上佔不了便宜,她只好安靜喂他吃粥,免得又遭他調侃。
半個小時後,她來喚醒丈夫吃藥,這次他比較配合,有乖乖吃藥,她也不再吵他,帶上門後,拿了本書坐在客廳閱讀,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漸濃的她終于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剛下過雨的午後,風很涼,藏著幾分冷意,熟睡的梁少青直到感覺有東西壓著自己,睜開眸子,看到原本該躺在床上的丈夫竟不知何時已經枕在她身上了。
「寄遠,你怎麼跑出來?」
孫寄遠閉著眼楮,似是有感而發地說︰「你從以前就很會照顧人,所以經常忘記自己的需求,這是你的傻,也是你最值得人疼愛之處。」
丈夫的贊許讓她小小得意幾分。
「可是我很自私,不希望這份關心讓給其他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回去工作,我想要無論我幾時回來你總是能在家里等著我……少青,過去我真的不是個好丈夫,所以想好好彌補你,以前你必須辛苦工作才能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如今我已是你的丈夫,我願意讓你去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要你再為了錢而發愁,我要你為了興趣為了生命而努力,你能包容我這點小小的私心嗎?」
梁少青望著丈夫,為他這席話而紅了眼眶。
她真是何德何能竟讓這男人如此珍惜自己。
「你對我這麼好,萬一將來、將來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受人寵愛會上癮,她很怕自己會有失去的一天,萬一真的失去了,該如何調整心情?
人總是如此,痛苦的時候想著幸福的可能,快樂的時候卻想著悲慘的萬一。
孫寄遠將她摟在懷里,不斷親吻她的臉頰,允諾他此生不會改變的誓言。「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就算你要趕我走也不會離開!」她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貴寶物,為了她,他放棄國外公司的延攬,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更放棄和家人團聚的時光,一切都是為了她。
「我、我才不會趕你走。」她吸吸鼻子,替自己叫屈。
「那你要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永遠都不許趕我走,要不然就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多少?」
「你的一生。」
梁少青呆了一下才想到他是繞了個彎重復相同的事情,她不免一笑。她的人生中能有孫寄遠這樣的丈夫,她了無遺憾。
「笨蛋。」
「你嫁給了我,那也是笨蛋。」
「我才不是。」丈夫的身體暖暖的,她忍不住捱得更近。
孫寄遠順手將蓋在兩人身上的薄被往上提,將他們緊緊包裹住。
「我會不會被你傳染啊?」她突然想到這件事。
「這樣正好,我就有借口繼續請假了。」他賊賊地笑。
幸好梁少青平時身體有保養,丈夫康復之後,她依然健康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