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你是八卦老師嗎?」郝一婷回廚房拿碗筷,那對四季來說是一段帶有血淚的記憶,除非她自己說出來,否則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沒有揭開那道舊傷疤的權利。
四季這幾天每天回家前都會給自己打好預防針,就是一進門就看到林堅的東西全部消失,不知該慶幸還是別的感覺,進門看到的景物和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卻也同樣空洞得叫她想要逃開那個空間。
「豆四季,你給我開門!」
怎麼回事,郝一婷竟然在這個時候來訪。
「你怎麼來了?」四季問。
「下午不用去學校,而且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怎麼,我不該來?」郝一婷說,換了鞋子掛好隨身包,給自己倒杯水,然後坐沙發上。
「誒,你過來!」郝一婷拍拍身邊的位置,四季順從的過去。
「要是給我過生日什麼的就免了,今天沒有那個心情。」四季悠悠說,午飯沒吃,有氣無力。
「誰要給你過生日了,真是臭美,我是來興師問罪的。」小護士坐直了,輕咳兩聲。
「你老實給我交代,是不是熊子合來了?」廢話少說,直奔主題。
「知道還問我?」四季也不掩飾,對郝一婷沒什麼好隱瞞的。
「啊啊啊!真的是大學那個四眼狗熊?!」郝一婷腦子里立刻閃現幾天前在學校門口見到的陌生男人,熊子合她沒有見過,只听四季簡單描述過他的外貌,可是女人就是第六感超強的物種,自打知道那件事,她就對那個講師很是反感,還聲稱要是和四季同校,回頭一定整死他!
「然後呢?!是不是堅哥知道那件事情了?他……他該不會是……」「嫌棄」兩個字郝一婷沒有說出口,那是留在四季身心永遠的傷疤,她為自己無知、年少輕狂所付出的代價。
四季搖搖頭,「他還沒有知道,就已經很生氣了,要是知道我原來是那種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我。不過這樣也好,我和他就到這里,以後應該還能做朋友吧。」
「做朋友?四季,你和堅哥認識十多年,同住一個多月,這期間發生過多少肉麻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覺得經過了這一個月的磨合,你們之間還只是朋友這麼簡單嘛?你難道沒有想過,人家堅哥壓根就不想跟你做朋友!」郝一婷一條腿屈在沙發上,轉過身正對四季,說得認真。
「曾經……是有幻想過跟他不是朋友了,可是……他表現得越好,我就越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很多時候覺得我們這樣就很好了,我不能奢望太多,但是……」四季嘆一口氣。
「但是什麼?」郝一婷小心引導四季說出心里話。
「但是我不能這麼自私,這樣繼續下去,只會耽誤他的時間。他的條件那麼好,身邊一定圍繞不少優秀的女生,隨便挑一個都比我好比我干淨!」最後一個詞,四季說得尤其清楚,清楚得像一把鋒利的短刃,刺痛自己還有小護士的心。
「四季……」
四季是個感情遲鈍又自卑的家伙,從大專畢業那年暑假郝一婷就知道了。
當年深深被熊子合略帶憂郁的氣質吸引,生性有點叛逆的四季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哥哥豆戩外的異性關心,她不可自拔的陷入那個名為溫柔的陷阱,不懂得自我保護,傻傻的將自己的初戀祭奠。
等到弄懂了那些荒唐,她又自卑的把自己保護起來。郝一婷從來沒有完全弄懂四季,她可以自降身價和熊子合偷偷在一起這麼多年,直到最後事情差點鬧大身邊的家人朋友才知道,可是面對林堅的一再示好,她掩耳閉目——這或許,正是因為心中的自卑,並不單純是因為無法理解那份感情。
「就算四眼狗熊不出現,你們之間也沒有可能嗎?」郝一婷不相信,四季的內心其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堅強,她和所有女人一樣,都希望擁有一段甜蜜到永久的感情。
這個,倒是讓四季為難了。
「和熊子合的那段過去,畢竟是荒唐又丑陋的,我現在回想起來都看不起自己,更不用說有感情潔癖的林堅了,等他知道了一切,只會覺得我不過是殘花敗柳一枚吧……」終于,她緩緩說出心里深處的憂傷。
「堅哥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啦。你對自己再不自信,也要對他有信心啊!再說了,人家現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郝一婷安慰道,「你不知道,現在幾個學長那邊都亂套了,明亦哥天天跟盛開撒嬌,說你要不趕快和堅哥和好,他們幾個人遲早會被拉著一起住養老院的!」
「呵……這倒是很像林堅的風格。」四季淡淡的笑,林堅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就心理來說,他其實和很多年前一樣單純,單純得四季不敢染指。
「……」郝一婷等著四季往下說,她卻干坐著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你干什麼?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好歹有點表示吧!」郝一婷不客氣的一巴掌拍那木瓜腦袋去!
「要我表示什麼?」四季抱著腦袋一臉無辜。
「豆四季,你是豬啊?非要我說堅哥無可救藥的喜歡你,才知道該怎麼做嗎?!」郝一婷恨鐵不成鋼!
「哦……」四季隨口答應。
「哦……就這樣?!」
「要不然咧?我早就知道了,上周熊子合要我跟他見面,我就拉了林堅一起去,然後他很生氣啊,就月兌口而出跟我表白了。」四季故作輕松,不讓自己看起來很失落。
「然後呢?!人家都表白了為什麼又說要搬出去?!」郝一婷不懂了,這時候不是應該趁熱打鐵麼?
「因為他很生氣,我利用他來刺激熊子合。」四季老實交代。
「豆四季,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心里有沒有一點點內疚?」郝一婷眯起眼楮質問。
「嗯……」四季望天做思考狀。
「內疚是有那麼一點點啦,不過捅穿了也好,他現在搬走總比我們兩個毫無意義的耗在一起更好。」郝一婷不知道,四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背地里已經狠狠的刮自己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