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的面目一定很可憎，我直直盯著顧弈寰︰「顧弈寰，你覺的我會在意你有別的女人？」
心中早就已經潰不成軍，面上依舊要裝得風平浪靜。
顧弈寰慵懶地起身，走到盛泱的身邊，長臂一伸，將盛泱攬入懷中。
我早就已經打算好了，不管今日去求顧弈宇舉薦我能否成功，我都會在三日後賭一把，三日後，便是楚恆答應我帶永康王妃來的日子。
「永康王妃？」我皺眉，「永康王會願意讓她來寰宇作證？」
當我走到一個男子面前的時候，我原本半垂的眼眸忽然定住。
「怕什麼？」我揚眉上前，一手端著雞湯，「泱兒姑娘莫不是認為我在雞湯里下了毒藥吧？」
「你就對顧弈寰說把我安置在了京都內一座府邸里，日後我有要事見你便會光明正大去安陵王府，不必再躲避顧弈寰。」楚恆說話間已經將一整晚餛飩吃碗，看來他心情很好。
「你可以試試。」我揚眉，「哦，對了，以後叫我王妃，我不是你的姐姐！」
依奴重重點頭，才說出她最想說的那句話︰「小姐，我今晚還要去一趟做相府。」
「依奴，這一次如果我成功重返朝堂，我要掃清左相在朝中的勢力，包括左相自己。」我對依奴說出自己的計劃。
「你的話很難听。」他冷淡回應。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弈寰到底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一直都在賣關子，索性開門見山。
「誰會來推舉我？」我苦笑，我在朝中因為顧弈寰結下的梁子不少，沒有官員會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來舉薦我這個罪臣的。
顧弈寰眼角上揚︰「本王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在本王的心目中，連一介青樓女子都比不上。」軍臂將舊。
「他還不見得願意跟你走。」顧弈寰睨視連城，冷冷地對我諷刺道。
他逼近我，臉色陰沉可怕，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我說過，如果你復仇失敗，你我同日而死。」他悠閑地品茗。
心沒有預兆地刺痛了一下。
心，停頓住。
小心翼翼地抬頭︰「王爺，真的是這樣嗎？」
「民女懇請王爺見民女一面。」我卑微地稱自己為民女，只為打動他的惻隱之心。
連城嘴角微微上揚，是不同于尋常男子的淺笑，有一絲柔媚。
那個聲音……忽然變了！
深夜。我獨自徘徊在院子里。
顧弈寰抬眸，雖然是在對懷里的盛泱說話，但是眼神卻落在我的身上︰「自然。」
第二。
他不會真的把我當做尋歡作樂的女子了吧？
我側眸瞥見連城傾城的臉龐，有些錯愕，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怯懦，要知道，在顧弈寰的面前，無論男女，都會有一種被他的氣場所壓倒的感覺。
「從你買下我的那一刻，我一直都是這般認為。」他淺笑回應我的問題。
「啪！」他無聲，卻給了我狠狠的一個掌捆。
我起了個早，準備早早地去安洛王府找顧弈宇。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差點沒把嘴里的餛飩給吐出來。
「怎麼？是打擾二位了嗎？」我挑眉，看了一眼張皇失措的盛泱。
我心里琢磨著，既然不能現在就殺了顧弈寰為左承志報仇，但是如果傷害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會讓他的心里難過一些呢？
「本王殺了他是給你一個教訓︰不要以為你能夠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做偷雞模狗的事情，否則，你的死相會比他更加慘烈！」顧弈寰說完方欲轉身離開，我及時出聲。
身後傳來了顧弈寰的低咒聲︰「該死！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
「你現在這個樣子才像是潑婦吧？」我鄙夷。
眼前的男子含笑看著我，臉龐時我從未見過的，但是那一雙深邃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卻是讓我再也無法將視線挪開。
我的語氣堅定。
我冷笑，呵，你當然不明白，既然顧弈寰可以來此尋歡作樂，為何我不能？
懷中的女子嬌嗔地想要推開顧弈寰︰「王爺……」
我淺笑，絲毫不去理會他的憤怒，佯裝無視。
「王爺如若執意不肯見民女的話，民女只好一跪不起。」說完，我後退幾步，站在烈日下，雙膝跪下，「砰」的一聲，聲音制造地夠大，只願他能夠听到。
我冷笑，回到原座位，冷視他︰「很好，那今日之後我可是更加要為你賣命了啊，否則哪一ri你要是不高興了就不給我解毒了我該怎麼辦？」
翌日。
依奴擦拭著眼角的眼淚，忽然眼楮一亮，神色又變得堅定︰「請小姐答應依奴，千萬不要以身犯險，今日奴婢看到了左大人的死，至今仍舊是觸目驚心，奴婢害怕小姐有朝一日……」
我從顧弈寰的手中掙月兌，走到男子面前，故意伸手撫了撫他的面頰︰「你叫什麼名字？」
侍婢毫不知情地朝屋內喊道。
盛泱見勢連忙走上去。
心忽然涼了半截︰「目的呢？你為什麼要假扮成青樓里的男子來騙我買下你？」
而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我挑眉，手里的那碗雞湯已經冷卻，拿在手里感覺好沉重。
不出意料之外，顧弈宇依舊是在書房，他是一個愛賞書籍之人，詞賦文章在京都如若他說自己是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我現在就要知道！」我說的很堅決，也很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咬牙切齒。
淡淡的四個字從嘴里吐出，我不禁想要冷笑︰「重新拜相？呵呵，你以為這是兒戲，那麼簡單？」
「王爺何時這麼關心我的去向了？」我回眸，「放心，我不會再去招惹你的盛泱的。」
「老板，來兩碗餛飩。」我回頭對小販說。
沒有嫉妒，只有一種隱忍著的疼痛。
「你！」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我幾乎是呵斥，盛泱在一旁冷眼旁觀，我的余光瞥見她，呵，總算是讓我看清了真面目。
自從回到了王府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顧弈寰和盛泱，想必春宵一夜正值千金吧，我苦笑，心底有些酸澀。
「你是說左承志？」顧弈寰睨視我。
「你不會……你不敢的！」盛泱似乎很肯定。
連城怔了一下︰「我要跟著你。」
盛泱全身瑟縮了一下，顧弈寰在一旁冷眼旁關。
我連忙朝四周望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後才快步走到依奴的面前︰「如何？左大人得手了嗎？」
我抬頭絲毫不怯懦地仰望他︰「如果王爺贊同泱兒姑娘的觀點的話，我倒是很想問問王爺為何會不顧別人的尊嚴，用這麼慘烈的方法去殺死一個人？！」
撒潑？呵，他竟然這樣說我，那好，我就讓你看看到底什麼才叫做撒潑！
最後幾個字，嘲諷的意味顯而易見，盛泱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王妃姐姐，泱兒雖然是青樓女子，但是……也有尊嚴。」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成為另外一個女人的替代品，青樓女子也不例外。
這些男子年紀都很小，五官長得煞是好看，就連我作為女子都自嘆不如，可惜了他們的命運，一輩子都要葬送在這青樓之中了。
那個幫助我，陪伴了我三年的人，竟然在我的身上下毒，說來還真是可笑至極！
顧弈寰停住腳步，回頭冷眼看著我手里的那碗早已冷卻的雞湯，沒有舉動。
我坐下，驚慌失措地看著他︰「你易容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去那里？」
當初，他也是這般溫柔地替孟雨盈畫眉的，且是當著我的面……
「姐姐你要干什麼？！」盛泱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眼波流轉。
盛泱臉色一僵，小步走到顧弈寰的身邊，依偎在他的身旁，扯住他的袖子小聲道︰「王爺……我怕。」
「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但不是現在。」他冷靜自持，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我。
「你難道要孤身一人獨闖左相府去取證？！」我驚愕不已，要知道，如果被發現的話，那可是凌遲之罪！
連城不緊不緩地開口︰「連我都認不出來，雲兮，你還是沒有長進。」
「咳咳！」我拍打著胸膛，他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動作輕柔體貼。
也對，青樓里的女子，沒有些心機和本事，拿什麼去勾.引男人？
「不是的……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盛泱一臉無辜地向顧弈寰求助，顧弈寰只是皺眉，並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可是……如若沒有他的舉薦，我就算有了永康王妃為我求情，我也很可能此生都無法重回朝堂了。
「慕容采薇！你敢？！」顧弈寰一把推開盛泱，盛泱一下子倒地。
「我會幫你請到永康王妃為你求情，為當日木蘭圍場之事做一個了斷，如果永康王妃的話真的有用的話，皇帝應該會考慮重用你。」楚恆緩緩敘述。
「我就要他了。」我伸出柔荑，輕輕一指方才那個男子，他的雙目，實在讓我太熟悉了，想不起在哪里見到過，但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不合時宜地推門而入，我看到了眼前的顧弈寰正俯身在為盛泱畫眉。
「你難道忘了你身上的毒？」他悠悠出口，似笑非笑。
連城頷首淺笑︰「姑娘替我贖身，連城自然願意跟著姑娘走。就算是姑娘要了連城，連城也怎可拒絕？」
他將我身子一拽，強行將我拉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話雖如此……」我皺眉，我怎麼忍心讓她以身犯險。
方才我去廚房拿雞湯的時候，快入睡的下人還很是驚奇地看著我，我一笑了之，那個下人一定是覺得我瘋了才半夜三更喝雞湯，殊不知，我自有妙用。
楚恆的眼角上揚︰「推舉。」
我緩步走到了一個椅子前，坐下，對顧弈寰懷里驚恐的盛泱道︰「你們這里除了女子之外，是否還有男子？」
我打量了一下盛泱修長的柳葉眉︰「嘖嘖，王爺畫的可真是好啊，只不過這夜深人靜的，王爺替泱兒姑娘畫眉，不由地讓我想起了當年王爺替孟雨盈畫眉的樣子呢。王爺是否是把泱兒妹妹當做了孟雨盈才會這般溫柔啊？」
我苦笑正準備和他擦肩而過，手臂忽然被拽住。
「不要說晦氣的話。」我打斷依奴。
額上的青筋凸起，我狠狠地盯著他︰「你以為你找到了一個和孟雨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就能夠無愧于孟雨盈了？哈哈，真是可笑，是你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被滿門抄斬，這是你的罪責，而不是慕容雲兮的！所以，老天爺要懲罰你，再也得不到孟雨盈，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連城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完，顧弈寰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畢竟我買下他的原因只是為了氣一下顧弈寰罷了……
昨夜的那個巴掌的印記依舊殘留在臉上，觸目驚心。今早我洗臉時觸踫到了水就疼得厲害。
他低頭一個深吻，我的心都停住了。
他輕輕頷首︰「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答案只有一個！因為連城就是那個人！——楚恆！
心底莫名一痛。
依奴的臉色很難看，即使是在夜色下依舊鐵青。
「寰宇歷來選官制度只有兩種，一種是科舉，一種是推舉，當初我是通過科舉當上了北郡郡守，如今你難道還讓我去科舉？」我疑惑不已。
一陣酸澀沖上心頭。
我伸手指著盛泱，顧弈寰懷里的盛泱顫抖了一體。
我手指著連城，心底一陣惶恐和擔憂，難怪看他一直那麼眼熟，他肯定認識顧弈寰和我，否則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來人！」我喊了一聲，門吱嘎打開。
「滿意了？」顧弈寰鄙夷地睨視我，連一個正眼都沒有，「慕容采薇，你真愚蠢，死了一個左承志你就想要替他報仇，那日後你身後的人一個一個接著被我殺死的時候，你該如何？是將本文千刀萬剮，還是與本文玉石俱焚？」
依奴去了左相府，生死未卜，我無法安然入睡，腦中全是左承志的身影，一陣惶恐席卷全身，我覺得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左大人的一片忠心。
「餛飩哦！好吃的餛飩！」一個小攤販在我們經過的時候大聲朝我們喊著，「這位姑娘，這位公子，你們要吃餛飩嗎？」
我在心底冷笑，終于露出真面目了，還挺倔強的，完全不是那一副柔若無助的樣子啊。
「慕容采薇，你看夠了沒有？！」顧弈寰低吼，將我的手臂一拽。
旁邊的小販錯愕地看了我們兩人一眼，匆匆轉過頭去害怕惹禍上身。
不一會，那個婦人就帶著一群男子進來了。
「連城，告訴他，你可願跟我走？」我一勾手指，故作嬌媚地笑著看著連城。
他一身玄青蟒袍，金玉束冠，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
這時，身邊走過來一個侍婢︰「慕容大人，您怎麼跪在了這里？快起來啊！王爺，慕容大人來了。」
也對，只有這樣顧弈寰才不會生疑，他只會認為連城是一個青樓里的男子，而不會懷疑到他就是楚恆。
他頓了頓，雙目無情︰「我的行蹤你不必知曉，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害你。」
「小姐，奴婢決心已下。無論如何，都要為小姐做些什麼，就算死，奴婢也心甘情願！」依奴淚眼盈盈。
「……」我這才意識到這條路是有多難走。
「信不信由你，三日後見分曉。」我背朝著顧弈寰，伸手朝他伸了三根手指。
婦人驚喜地看著手中精美的玉鐲，這個玉鐲少說也值千兩黃金。
月色下，楚恆的眸子依舊，但是這一張臉龐卻是另一個人的，我有些不習慣，但是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謀略。
心底的躊躇就像是一團郁結在我的心中久久無法散去，我肚子一人踱步回到了安陵王府門口。
華燈初上的京都很美也很喧鬧，四周都是小攤販的叫喊聲。
苦笑，呵呵，顧弈宇？楚恆扔給了我這三個字，簡直是要我自尋死路！
連城沒有吃一口餛飩，只是淡淡地笑著，月色下他的眸子熠熠生輝，依舊那般熟悉，卻又想不到何時見過。
殊不知，是心重……還是碗重。
他俊目危險地眯起，讓我的身體不自然地一怔。
昨夜幾乎是一夜沒有合眼，我一直躊躇是否要去求顧弈宇舉薦我，深思熟慮下，我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去求他！
回頭，傲然對顧弈寰道︰「千刀萬剮尚且不能平息我的恨意，與你玉石俱焚太不值得，呵呵，我要的，是你活著，然後在我的面前跪下，求我饒恕你！」
回頭，對地上的盛泱冷笑道︰「以後若是再被我遇見王爺替你畫眉，我就會讓人把你的眉毛全部剃光。」
「很好，慕容采薇，本王會讓你知道忤逆我的後果！」他長臂一攬，盛泱一下子跌入他的懷里。
顧弈寰拂袖起身，他眼神涼薄可怕，他推開盛泱，幾步走到我的面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我。
呵，我苦笑，在他的心目中，也只有孟雨盈的一舉一動才能夠牽動他的心吧？哪怕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個替代品，也足夠影響他的喜怒哀樂了。
不行！我劇烈地搖頭，我不能再去害他了。
「夠了夠了！」婦人連連應聲，「姑娘請稍等，我馬上帶人來！」
我回頭看向顧弈寰，他一直可怕地緘默。
他放下了手中的眉筆，走到我面前冷視著我，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我為何不敢？王爺可以來此尋歡作樂，我為何不可呢？我還要謝謝王爺帶我來這等好地方呢。」我淺笑，「這叫做投桃報李呢。」
「泱兒姑娘，我送你的雞湯你怎麼不喝呢？」我故意楊高聲調。
「其他人都退下。」婦人一揮手，除卻那個男子之外其他人都盡數退下了。
「說吧，下一步你要我怎麼做？」我冷視他，能說的只有這些，我知道我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要我做什麼我必須無條件服從，誰叫我的命捏在了他的手里呢？
我苦澀一笑，也難怪，那日我傷他至深，他理應是躲著我的。
我從下人口中打听到顧弈寰將盛泱帶回來之後安置在了西門的別院里，于是從廚房拿了一碗雞湯緩步走到了別院。
我苦笑︰「呵呵，是啊，你既不罵我也不打我，當然算是不害我了。但是楚恆，你難道覺得我是一個傻子？不知道我只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而我這顆棋子竟然愚蠢到不知道你這個執棋者到底是誰！」
這一回答，讓我更加錯愕了，誤會啊！天大的誤會……
我倏地起身，更加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王爺還真是誠實，這麼快就承認了。」我冷笑。
「小姐難道是想要讓皇帝廢除左相？獨自一人獨攬朝綱？」依奴幾乎是不可置信。
緊緊咬住了牙關，我恨不得此刻摔門而去。
「啊！」盛泱的尖叫聲刺耳，我嫌惡地伸手捂住了耳朵。
「王爺，慕容采薇有事相求。」
「楚恆！」我幾乎是尖叫出聲，把旁邊來往的行人都嚇到了，「你這個卑鄙小人!!」
我就是要以此刺激他！
想到這里，我的嘴角泛起了一股笑意。
「泱兒不是這個意思……「盛泱慌忙解釋，「我……我听聞王妃曾經是寰宇第一女相，心中有幾分敬佩之意，絕不是不相信王爺啊！」
忽然，腦中掠過一條計策。
「哦？那依照你的意思，讓我如何重新拜相？」我的話語有些嘲諷的意思。
***
他放下茶盞︰「重新拜相。」
顧弈寰的憤怒隱藏地很好，低首︰「你相信她？她不過是一介棄婦，她的話你也相信？泱兒，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我任性？哼。」我冷哼一聲，「如若我任性我還會乖乖被你掌控了三年多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淺笑，從手上取下一個玉鐲，放到婦人的手里︰「這個，應當足夠了吧？」
顧弈寰怒視我︰「說夠了沒有？！半夜來這里就是為了撒潑？」
我輕叩門扉，無人響應。
「連城……好名字。」我一笑，轉過頭去看向顧弈寰，「王爺，我想要買下他，你意下如何？」
顧弈寰嘲諷的雙眉凝眸于我︰「本王問的是她，與你何干？」
說完我憤怒地起身，方欲轉身離去，手腕處便被拽住︰「別任性！」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嫉妒的女人，只有孟雨盈一人而已。
回頭，冷笑︰「看到了？我也不止可以有你一個男人！」
連城頷首。
「無論如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怎麼樣王爺，我傷害了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滋味？」我一眯眼，手心依舊覆在他的胸膛上，動作親昵曖.昧。
我回眸朝他們一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了，讓外人听見了當做笑話呢。」
「我不同意！」我決絕開口，沒有一絲猶豫。
腦中忽然掠過了一個人的身影，顧弈寰，一定是他！
盛泱有些委屈，但是也不敢做聲，只是無辜地看著顧弈寰。
「你要干什麼？！」盛泱忽然有了危機意識，剛想要躲到顧弈寰的身後去，我一步上前，伸手慵懶地將一整碗雞湯倒在了盛泱的頭頂。
將碗扔在了地上，緩步走到顧弈寰的面前，伸手輕輕覆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溫度透過衣衫傳遞到我的掌心，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說完，我朝盛泱意味深長地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盛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我沒有忘記吩咐依奴去做的事情，心底有些著急。
我在心底嘲笑，傻女人，你真以為顧弈寰是真的喜歡你？我早就告訴過你，你不過是孟雨盈的一個影子罷了，除去這個，你什麼都不是。
楚恆的話音一畢，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獨留我一人站在原地愣著。
回頭，我仰視顧弈寰鐵青的臉，很好奇他為何沒有在我傷害盛泱的時候出手阻擾，後來緩而一想才想到他愛的是孟雨盈，並非盛泱，盛泱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影子罷了，對待影子，沒有必要認真。
「連城。」男子淡淡開口，聲音很清朗，不似青樓里的人的聲音。
方才那個婦人腰肢扭動地走了進來。
楚恆神色自若，臉上沒有一絲變化，我這才發現他才是真正的月復黑！我從來無法看透他深邃的眼眸中想的是什麼。
語畢，我拂袖離開，方走幾步路停下。
連城很乖覺地走到一個桌子旁坐下。我坐在他的對面。很是尷尬。
想至此，我一把將盛泱從顧弈寰的身邊拉過來，力氣之大連我自己都被驚到了。
「你怎麼在這里？！」些許是因為我的闖入打擾了他們的興致，顧弈寰一臉不悅。
「顧弈宇。」楚恆淡然開口，頎長的身子忽然站起，俯視我，「我今日便要動身去離越，你保重。」
說完為難地看了一眼顧弈寰。
「泱兒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隨便去打听打听，當年的安陵王與逆臣賊子之女孟雨盈兩情相悅，那個孟雨盈和你的模樣簡直是一模一樣。」我挑眉，挑釁地看著顧弈寰。
「依奴，別怕。」我伸出雙臂輕輕擁住依奴，「我心中已經有了定數，絕對不會讓左大人白死。」
「好依奴，謝謝你。」我再一次擁住依奴，感受到像是親情一般的溫暖，很久沒有人關懷的感覺忽然感受到了，好心酸。
我打量了她一眼︰「尊嚴？呵，不知道王爺可否贊同泱兒姑娘的看法？」
他要帶她離開這里，也就是說盛泱要搬到王府去住？！
別院的屋子里透露出了點點的星火，扎地我的眼楮有一些刺目，透過薄薄的窗戶紙，我似乎都可以看見屋內琴瑟相鳴的兩人。
全身忽然打了一個冷戰︰「毒？」
我走到這群男子面前，故意像挑選物品一般仔細地看著。
盛泱沒有嬌羞的神態，相反是滿臉的淚光，要知道，對于一個青樓女子來說，最好的出路莫過于是被自己心愛的男子救出火坑。而顧弈寰，有足夠的能力夠引所有女子……
「姑娘有何吩咐？」婦人看了一眼我們三人，好奇地問道。
咳嗽聲使我漲紅了臉︰「連城，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買下你是因為要同你……那個吧？」
我在心底暗暗叫苦，顧弈寰，你又害我背上了尋歡作樂的罵名！
「……」屋內沒有任何聲音。
咬了咬牙，我的嘴角抽搐，眼皮跳動地厲害，腦中回想起了在山谷里的時候，我問他為何要這麼折磨我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因為你和慕容雲兮的一舉一動都太相像，本王覺得惡心。」
說完轉身離開，偷偷低笑。
「你這個潑婦！」盛泱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不顧身上的狼狽不堪，想要沖上來打我，卻被我一把摔開，摔倒在地上。
盛泱似乎沒有听懂我的意思︰「王妃在說什麼？泱兒不明白。」
「咳咳，其實呢，我買下你是因為……」我緩緩地說著，想要解釋清楚事情的原委。
門前的侍衛早就已經認識了我，在我經過門口的時候還是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慕容大人！」
我回頭，對一路上跟在我身後一直沉默的連城道︰「我餓了，你也沒吃東西吧？」
可是我還是不死心，今日我沒有達成目的是絕對不會空手而歸的。
「嗯！」依奴神色堅定依舊，「奴婢已經想過了，小姐早晚有一日能夠重登右相的位置，如若倒時用證據推翻左相和顧弈寰，那日後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
我回頭冷笑︰「自然沒有，這些美男子如此好看，怎會看得夠呢？」
他一把推開盛泱，怒視我︰「看到了？本王不止可以有你一個女人！」
黃昏，街角。
婦人很快就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隨即笑道︰「原來姑娘……可是王爺……」
我苦笑，難听？呵，有現實殘酷嗎？
「去哪？」
說完，我掩面一笑，故意挑眉看著他。
我挑眉︰「不錯，皇帝分設左右二相就是為了分割丞相的權利，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皇帝廢除這一制度，丞相之位，只為我一人而留！」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上的毒發都有一定的周期？那是我救下你的那日在你身上種下的蠱毒，方便我隨時控制你。」他冷冷開口，眼神落在我滿是詫異的眼楮上，「如果你背叛我，我隨時可以讓你死。沒有我的施針醫治，下一次毒發便是你的亡命之日。」
「哦？那個質子也說你在離越，而我卻不知道你的行蹤，看來你和那個質子的關系非同一般啊。」我嘲諷地看著他，手里的湯勺不斷地攪動著碗里的餛飩。
他忽然轉過身，攬過一旁膽戰心驚的盛泱，低頭，溫柔繾綣︰「泱兒，如若我贖你出去，你可願跟我走？」
「不知。」他如實回答，「我不是神，無法分身，那時我正在離越。」
「我自有辦法。」楚恆也蹙眉，似乎對我的懷疑有些不悅。
「真吵，泱兒姑娘，王爺喜歡清靜，日後你還要留在府里替孟雨盈照顧王爺呢，你可要好好學學如何自持。」我嗤笑。
什麼溫柔可人統統都是裝出來的把戲，現在她看好戲一般的表情就足以證明一切。
盛泱臉色慘白，但是迫于害怕還是喝了一口，她小心翼翼得喝著，我忽然將碗從她的手里奪過。
忽然，一個很輕的聲音把我喚住︰「小姐，是我，依奴。」
「干什麼？自然是讓泱兒姑娘喝湯了。」說完我將手里的那碗湯遞給盛泱。
「小姐……左大人他，已經遇害了。」依奴的眼角有一絲晶瑩，「死相很淒慘，奴婢害怕……」
可是屋內依舊沒有聲音傳出來，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盛泱連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作揖︰「見過王妃姐姐，姐姐這麼晚了還來看王爺嗎？」
好熟悉的目光……
轉過身去從桌上拿起那碗雞湯，伸到盛泱面前︰「泱兒姑娘，喝了它吧，我特地讓人熬了給你補補身子的。你從青樓出來的，身子怕是虛得很吧。」
別院。
如今我的羽翼也已經豐滿了，沒有必要再對他完全言听計從，我有必要了解他到底是如何掌控這一切的。
我委婉地說著，不可思議一般看著連城。
深吸了一口氣，我冷笑︰「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泱兒妹妹和連城要是進了王府，日後一定會更加熱鬧的。」
他在我的面前吻了另一個女子……
「只有用連城的身份我才能順理成章陪在你的身邊而不讓顧弈寰懷疑。」楚恆舀起一湯勺餛飩，慢慢送入口中。
「我偏要。」我冷哼一聲，掙月兌開顧弈寰，「王爺，恕我直言，王爺這幾日印堂發黑，有大凶之兆，不宜出門哦。」
左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手沒有留絲毫的情面，我伸手捂住了左臉，嘴角一絲血絲滲下，我的余光瞥見盛泱嘲諷的嘴臉。
「王爺早。」我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只是淡淡吐了幾個字便要離開。
我回頭一看，猛然發現依奴躲在王府門口的石獅子後面等著我。
他一字一句都重重錘在我的心上，心中的城樓瞬間土崩瓦解。
我的心抽搐著，但是還是強迫自己鎮定，回身踮起腳尖，在連城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
安洛王府。
我揚眉︰「你們這里，可有男子？」
下一秒我的話被連城打斷︰「是因為你要氣他？」
***
我驀地想起，為何他的眼眸會如此眼熟？為何他現在的聲音會這麼像一個人？
我笑意不減︰「哦？是嗎？王爺可是忘了我的手下還有數十名暗影呢，想要取我的命不是那麼容易的。今日，我是要定他了。」
「你如果還想給自己留全尸，就盡管買下他！」顧弈寰扔下一句話，憤怒地轉身坐到椅榻上。
「嗯。」我頷首，心里卻是涼薄，抬眸，問他，「楚恆，我跌入了山谷中，你可知道？」
「那你打算讓我如何處置你？」我皺眉，難道要把他帶回王府？
我走在去往王府門口的庭院小徑中，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顧弈寰。
盛泱剛想開口，卻被顧弈寰的一句話打斷︰「慕容采薇，你和慕容雲兮一樣可悲，得不到的東西也決不允許別人得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哼，就算沒有雨盈，本王也不會愛你，更別提慕容雲兮。」
我只感覺到身子有些軟，忽然回想起了那日我毒發的時候，依奴問楚恆是否還有別的減輕痛苦的方法的時候，楚恆的憤怒和無情。我恍然大悟，他就要要我記住這份痛徹心扉的疼，以此讓我明白只有他才可以解救我！
顧弈宇，難道我真的又要去找到他，讓他舉薦我嗎？
我沒有接，冷冷地看著他。
說完我強作鎮定地回頭對連城嬌媚一笑︰「連城，我們走吧。」
依奴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能讓她如此畏懼的死相必然難看至極，是誰下了這麼重的手？！
進了安洛王府，我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
他怕是早就應知道我回來了，故意躲著我的吧。
「慕容采薇！」顧弈寰低吼，「別用這種口氣跟本王說話！」
他用這種方法刺激我，那我也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我似乎都能感受到身後顧弈寰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的目光，佯裝很挑剔地看著每一個男子。
「王爺……真的願意贖泱兒離開？」我看見盛泱的身子在輕輕地顫抖著，她在期冀，也是在害怕。
「連城，吃碗這碗餛飩，你就自由了。」我張嘴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吃了一口，滿足地笑著對連城道。
沉默依舊，我的膝蓋有些疼痛，當年慕容采薇的身體從大火里逃出來的時候膝蓋就有損傷，如今久跪，自然會有刺骨般的疼痛。
這時，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他清明頎長的身子出現在我的面前。
正當我欣喜之時，迎來的卻是他的一句冷語︰「回去，本王不想見到你！」